第328節(jié)
收起東西,金玉葉抬眸看了眼對面的男人,“按照輩分,我是不是該換你一聲孟叔叔?” 孟錫遠硬朗粗獷的臉微微動容,他看著她,眼里閃過一絲恍惚,欣慰的笑了笑,“你和你媽真像!” 她繼承了她mama的美貌,亦是有她父親身上那股狂放不羈,傲視群雄的矜貴風華。 金玉葉勾唇淺笑,沒再說話,她回美國后,拿著信物,去瑞士銀行取了那份名單,只是名單中并沒有他的名字。 后來還是龍老頭告訴她,這邊還有這么一個暗樁,不過,他也不知道具體是誰,只是多年來,會給他們傳遞重要情報。 認真說起來,他也不屬于同盟會成員,只是她父母當年對他有恩,事發(fā)當天,當時作為特種兵的他亦是在場,只是他最后才知道,他們要殺的人,是他曾經(jīng)的恩人。 車子駛出四合院,行駛在京都車流擁擠的街道上。 有時候緣分這種東西,真的很狗血。 這不,在紅燈的空當,金玉葉隨眼就這么一瞟,就看到旁邊那輛與她并排的軍車。 改裝版的路虎,全京都獨一無二,一如既往的霸氣囂張,此時車窗是開著的,對于里面的人,她能一覽無余。 她的車窗亦是開著,在她看他的這瞬,男人亦是轉(zhuǎn)眸,兩人眼神對視,一時間,一眼萬年。 一年的時間,每每看著小rou包那張還未張開,卻不難看出與他相似的臉,金玉葉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感覺,酸酸澀澀的,有時候像針尖刺一般,不是很疼,可那種感覺,卻讓她說不出的難受。 雷謹晫看著她,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又緊,沒看到的時候,他期望看到她,看到了,他又期望能抱她,真真實實地將她摟進懷里。 一年來,他對她的思念與日俱增,那種被千百只螞蟻啃噬心臟的蝕骨想念,折磨得他夜不能寐,只要一閉眼,他似乎能看到她,看到他的孩子,可是他想伸手去抓的時候,卻是一抹空氣,身邊沒有他的女人和孩子。 兩人就這樣看著,平靜的眼底好似什么都沒有,卻又好像翻涌過千萬種情緒。 嘟嘟—— 后面的喇叭在鳴叫,金玉葉不著痕跡地收回眼神,油門一踩,一瞬間,車子與旁邊的車,錯身而過。 回到半山腰的別墅,金玉葉將東西拿了出來,丟在辦公桌上,“讓樊祤過來核對下,看有沒有什么問題!” 南壡景低低地笑了笑,手臂親昵地環(huán)著她的腰肢,“你還是這么謹慎!” 金玉葉挑了挑眉,“我們玩的是命,不謹慎能行嗎?” 倒不是她不信任孟錫遠,而是她行事風格就是這樣,多年來的習慣,改不了。 休整了一年,對于她那所謂的父親的營救工作,也被龍老頭提上了日程,這一年來,龍老頭將同盟會的擔子以各種借口和理由塞到她手中,而且,營救她父親這件事,是南妖孽當初答應過龍老頭的。 他這個人雖然惡劣變態(tài)了點,但是出口的話,基本都是一言九鼎。 所以,這件事,是他們逃避不了的責任。 雖然和那父親沒什么父女感情,不過,到底是給了她一條生命的人,能將他救出囚牢,她自是會救的。 “丫頭,人弄出來后,咱們就去島上生活,到時候你也幫爺生個娃出來玩玩,龍羽琛那家伙,太不可愛了!” 金世煊從外頭進來,聽到他的話,立即幫小rou包打抱不平,“不是人家不可愛,是你太他么的變態(tài)!” 才一歲多的娃,拉屎拉尿都要讓人幫忙脫褲子,懂個屁! 這貨倒好,丫的,硬逼著人家練什么撈子的狗屁神功,常常弄得小家伙哭爹喊娘的,一見到他就躲。 “你知道什么?練功就是要從小訓練根骨,爺五六歲的時候已經(jīng)能徒手宰人,拿人頭當球踢!” 噗! 金玉葉差點噴出一口老血,“爺,你牛,不過,你可千萬別將我兒子訓練成你種變態(tài)性子,不然我跟你拼命!” 幾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沒多久,樊祤過來了。 他將收集到的情報與地圖一一核對,沖他們點了點頭,“沒什么問題,確實是1012部隊的布防圖,比我收集的情報還要精細!” 金玉葉頷首,細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扣著桌面,“行,你和里面的人聯(lián)系,我們盡快動手,混亂拖不了多長時間,等他們反應過來,便會想到這方面來!” …… 雷謹晫回來四天了,第一天他在自己的別墅里呆了整整一天,第二天去軍區(qū)醫(yī)院看了戰(zhàn)友追魂,第三天他回原部隊復命,再次接手御天特戰(zhàn)營。 他當初調(diào)走的時候,特戰(zhàn)營由追魂接管,如今追魂因任務而受了些傷,這會兒恰巧他調(diào)回,補了這個空缺,目前還未正式任命。 直到第四天,在夏元瓊的電話連環(huán)coii下,他才施施然回雷家。 “回來啦!” 這是雷戰(zhàn)看到他的第一句話,也是唯一一句話,語氣沒什么起伏,倒是聲音卻難聽出一絲哽塞。 雷謹晫點了點頭,當他看著曾經(jīng)那個硬朗,背脊在任何時候都挺得老直的父親,這會兒頂著一頭花白的頭發(fā),佝僂著身子,拄著拐杖時,心里各種滋味浮上心頭。 他的父親,是真的老了。 以前他怨過,甚至恨過,可是這一刻,他才發(fā)現(xiàn),他也只是一個父親,所做的一切,出發(fā)點是好的,只能說,不是他要的。 “回來就好,來,阿晫,媽燒了幾個你愛吃的菜,趕緊吃飯吧!” 夏元瓊抹著淚,笑著出聲。 “媛媛,你哥還沒回來?” 雷戰(zhàn)看看向雷媛媛問。 “快了吧,我給他打過電話的!” “這混小子,一天到晚都在外面野!” 雷戰(zhàn)手里的拐杖敲了下底板,話剛落,一襲銀色西裝的雷鈞桀就從外面進來,“爺爺,您這可冤枉我了,這不是公司開會嘛,知道二叔回來,我可是馬不停蹄的往家里趕!” 吊兒郎當?shù)穆曇?,嘴角掛著邪氣的笑容,他倒是沒變多少,只是眉宇間越發(fā)的成熟穩(wěn)重了。 他來到雷謹晫面前,輕錘了他肩胛一拳,邪肆的桃花眼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二叔,那個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得是多窮啊,你居然瘦了這么多,部隊里苛扣你們伙食了還是怎么著!” “少放屁,趕緊吃飯!” 雷戰(zhàn)吹胡子瞪眼的,他說著,遂先向餐廳走去,由于大病初愈,他走路都不怎么利索。 其實雷謹晫也沒怎么瘦,就是身上的肌rou更扎實了,皮膚相較于以前,卻是變得黑了不少。 雷鈞桀摸了摸光潔的下巴,湊近他耳邊低語,“二叔,想女人想瘦的吧,我前兩天看到她了,好像是幫金成睿辦理移民手續(xù),金成睿刑滿,也過了退役軍人出國限定的年限,這一走,可能就再也不會來了?!?/br> 這邊的幾項產(chǎn)業(yè),她用最激烈的方式,連根拔起,這次若是走了,那是真的不打算回來了。 雷謹晫肅冷的眸子閃過一絲漣漪,想到她再也不踏足京都的這片天空,心里既窒悶又無力。 “哥,二叔,說什么悄悄話呢,趕緊吃飯,奶奶今兒個親自下廚!” 一家人圍坐在不算大的一張桌子上,吃著飯,席間除了雷鈞桀時不時說兩句無關痛癢的玩笑話外,沒人開口。 滴滴—— 一陣信息提示的鈴聲響起,雷鈞桀輕松的神情突然一變,他拿出手機看了眼,桃花眼一縮,“你們吃,我有點事兒!” 丟下這句話,他甚至等不及幾人反應,便撒了筷子,匆匆離開了飯桌,氣的雷戰(zhàn)直瞪眼。 如今他年紀大了,就希望兒子孫子能繞膝相伴,兒子他想是不可能了,沒想到孫子也是個桀驁不馴,野的沒邊兒的主兒,十天半個月都不回家一趟。 沒多久,客廳里的電話響了起來,老管家上前接起,沒說兩句,他擱下電話,來到雷戰(zhàn)耳邊耳語,“司令,總參謀部電話!” 雷戰(zhàn)擱下筷子,“接到書房!” 接了電話,雷戰(zhàn)喚司機備了車,亦是匆匆出去了,只是在走之前,復雜地看了雷謹晫一眼。 …… 天空布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霾,似乎有一種暴風雨即將來臨的跡象。 金玉葉站在窗邊,看著天邊的烏云,秀眉微蹙,“丫的,天氣預報果真是忽悠人的,不是報著沒雨嗎?” 流驍好笑,“你也沒見雨落下來??!” 金玉葉撫了撫額,搖頭失笑,“確實!” 是她太緊張了嗎? 為何心里總是充斥著一股不祥的預感? 碧色的眸子轉(zhuǎn)向不遠處剔著指甲的黎梓月,“姓黎的,你確定都安排好了,且消息沒有走漏?” 黎梓月翻了翻白眼,“我的大小姐,這個問題,你都問三遍了!” 南壡景端著杯清茶走了過來,遞到她手中,湛藍的眸子閃過一抹戲謔,“怎么?這么久沒干過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的事,現(xiàn)在是不習慣了?” 金玉葉接過茶,眼睛看著灰蒙蒙的天,心里的那股不安并沒有因為他的戲謔而減少,“心里沒底兒,要知道,咱們這是深入敵腹,一個弄不好,玩得那是命!” 南壡景拉了拉她的頭發(fā),俯身在她臉上偷了一個香,“什么時候這么怕死了?要不,你留家里給爺暖被窩?” 其實他知道這件事挺棘手,在古代,他們這是相當于闖進人家戒備森嚴的敵營,如今是火槍火炮的時代,若是驚動敵人,不是武功高強就可以脫身的。 “我不怕死,可我怕小rou包沒媽!” 以前她可以了無牽掛地風里來雨里去,穿梭在槍林彈雨之間,如今,她不僅僅是一個人了,她還有一個孩子,她已經(jīng)為人母,為人……妻。 一年的安逸生活,讓她骨子里那種不安分的暴戾因子,逐漸沉靜下來,她愛上了那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金世煊聽到她這話,心思微動,“小葉,你別去,我們?nèi)ゾ秃?!?/br> 金玉葉沒好氣地剜了他一眼,“行了,難道你們的命就不是命?好好休息,都給我養(yǎng)精蓄銳!” 她的第六感一向很準,可是,這會兒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當,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也只能小心一點了。 午夜十二點,萬籟俱寂,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呼呼呼—— 冷風肆意地吹著,1012部隊,正直換崗之際,幾個士兵罵罵咧咧地,抱怨著天冷。 兩個人影從廚房處出來,以極致的速度避開那些崗哨的視線,在暗夜中猶如一只靈活矯捷的貓兒,穿過各個防線,避開一道道暗哨。 “一人兩個,我左你右!” 兩人隱身在一棵偌大的榕樹后,瞧著不遠處那棟樓房門口的四個武裝士兵,低聲交流著。 另一人點頭,不稍片刻,幾枚細小的銀針飛出,在黑色的夜幕中劃過一道rou眼不可及的銀光,直直沒入四人身上。 下一刻,兩個黑影如兩只刺猬般,就地一滾,隨即一張磁卡飛出,精準無誤地插入鋼化玻璃門上的卡槽。 門開,兩人利落地閃了進去,所有的一切,只不過在一秒之間,而四個站崗守門的士兵,像是什么都沒看到辦,依舊站在那里,巍然不動。 入了里面,并沒有站崗巡夜的士兵,兩人根據(jù)地圖上的標記,精準地避開那些針孔攝像頭,手中的磁卡劃開一道道鋼制的感應門,一路暢通無阻。 當手中的卡只剩最后一張,兩人瞧著眼前的門,對視一眼,藍眸對碧眸,皆在彼此眼底看到了放松的情緒。 最后一道門,而他們要找的人就在里面,只要帶出他,便已經(jīng)成功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