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節(jié)
…… 夜黑沉沉的,冷風吹打著周圍的樹木颼颼作響,“轟隆”一聲驚雷乍響,睡眠極淺的雷謹晫睜開眼,暗夜中,那雙眸子灼亮冷寒,完全沒有剛睡醒時的惺忪朦朧。 他捏了捏眉心,掀開薄被下床,準備去樓下倒杯水喝,打開門,見斜對面的書房燈還亮著,微弱的燈光從門縫映照出來。 鋒利的劍眉皺了皺,他也沒在意,移步離開,去廚房倒了杯水上樓,只是當他關門那會兒,一陣隱隱的爭吵聲傳來。 書房里,雷鈞桀一張俊逸的臉龐染上了一抹焦灼與慍怒,他看著對面冷硬固執(zhí)的老人,狠狠閉了閉眼,聲音充滿了無力之感,“爺爺,你這樣不留余地,二叔真的會恨你一輩子的!” “余地?對敵人留余地,那是對自己殘忍!” 頓了頓,他目光沉沉的看著他,“你在zms呆著,難道不知道她現(xiàn)在幾乎掌握同盟會的大半勢力?我也想留余地,可你想想作為軍人的職責,看看肩上的肩章,你要對得起國,對得起黨,對得起這枚代表無上榮耀的勛章!” 雷戰(zhàn)一段話說出來,因為氣息不穩(wěn),那張老臉漲得通紅,胸口更是劇烈起伏著。 作為國家特殊組織成員,這些道理,雷鈞桀也懂,可是,他過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關。 他知道的,那個女人不是十惡不赦的大壞人,而且她也不是他的仇人,他的仇人,只是姓南的而已。 “鈞桀,男子漢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今晚,你就給我好好在家呆著,哪兒也別去!” 雷鈞桀知道,他這是擔心他婦人之仁,繼而毀壞了他的計劃。 他對同盟會這個組織可謂是恨之入骨,更是碰撞了多年,如今這么好的機會,要勸服他,想必是不可能了。 書房的門打開,雷鈞桀眼尖地注意到地上有些水漬,他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識地看了眼斜對面的臥室,那里房門緊閉。 叩叩叩—— “二叔,睡了沒!” “……” 回應他的是一片靜逸。 雷戰(zhàn)從書房出來,一雙老眸怒瞪著他,“你想做什么?” 雷鈞桀再次扣了扣門,依然沒有回應,他回頭,表情有些驚慌,“爺爺,二叔他……他有可能聽到了!” 說著,他擰了擰門鎖,門開了,里面漆黑一片,卻感覺不到人的氣息。 …… 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豆大的雨點,此時,1012部隊,刺眼的燈光將整個練兵場映照的燈火通明,二十幾把沖鋒槍槍口對準那扇透明的鋼化玻璃門,大樓各個出口皆被堵死。 很顯然,這棟樓,已經(jīng)被包圍。 冷風呼嘯,雷聲陣陣,豆大的雨點打入身上,很快,所有人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那一張張掛著雨水的臉,在燈光的映照下,冷的徹骨。 “你們已經(jīng)被包圍,請放下武器,雙手抱頭,走出來!” 肅冷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來。 南壡景看了眼身邊的女人,低低地戲謔道:“丫頭,你的預感可真靈驗!” 最后一道門,開是開了,人也弄出來了,可是最后一刻,警報也拉響了。 金玉葉沒說話,看了眼另一個男人,血緣上,他是她的父親。 五十來歲的樣子,長得很俊,五官深刻有型,眉目星朗,膚色透著常年不見陽光的蒼白,那雙偏棕色的眸子就如一頭被放出籠的野獸,兇殘冷酷。 見她看他,他亦是看了過來,挑了挑入鬢的劍眉,“怕?” 金玉葉搖了搖頭,“我在想,要不要將你當rou盾,突出重圍!” 龍星魂微愣,突然咧嘴一笑,笑容桀驁不羈,兇殘的眸子閃過一抹溫情,“不愧是我的女兒,死前能見你一面,也無憾了!” 金玉葉看著他的眼睛,亦是笑了,“沖你這句話,我?guī)愠鋈?!?/br> 一個梟雄一般的人物,被關在暗無天日的牢里多年,如果她救出的是一個心理扭曲,一心只為復仇,什么都不管不顧,見人就瘋咬的野獸,那么,讓他死在這里也罷。 “數(shù)三聲,再不出來,我們就沖進去!” 咔嚓—— 保險杠拉響,一百多把槍,聲音整齊一次,是警告,亦是威懾。 “一” 嘭—— “一”字落地,隨之一聲巨響,不遠處的令一棟樓房砰然炸響。 “我數(shù)三聲,你們不讓道,不出五秒,你這里便是一片廢墟!” 嬌媚的聲音通過渾厚的內(nèi)力傳出,所有人心神具是一震。 女人? 里面居然是個女人? 而且這聲音,居然沒有靠任何擴音器傳遞,卻清清楚楚地傳入他們每一個人耳中,感覺就像是在耳邊說話一般。 拿著喇叭筒的中校聽到這個聲音,身子微不可察覺地僵了僵,滿眼地不可置信。 形勢突然逆轉。 “報告!” 一個士兵小跑過來,那名中校也就是特戰(zhàn)營曾經(jīng)的教導員冷箭,此時,他那張臉,黑沉而難看,“講!” “炸彈有毒,已有二十八名接近廢墟的士兵莫名昏倒!” 嘶—— 抽氣聲此起彼伏。 冷箭握著喇叭筒的手發(fā)緊,他看了眼在場嚴陣以待的士兵,大聲吼道:“怕不怕死?” “誓死殲滅敵人!” 六個字,聲音如雷,響徹天際,透著軍人特有的鋼鐵與肅冷。 “報告!” “講!” “已有上百名士兵昏倒!” 男人的手再一次發(fā)緊,那張被雨水洗刷過的臉龐蒼白冷冽,“金玉葉,我知道是你,身為一名軍人,何以叛變?” 居然是這個女人,一個已經(jīng)葬進烈士陵園的人,居然以這樣的方式出現(xiàn)。 “教導員,讓我們離開,不然,你們?nèi)拦饬?,我們也許還活得好好的,既然敢闖,肯定是做好萬全準備的,傳話給雷戰(zhàn),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帶我父親離開,以后,大家天各一方,井水不犯河水!” 冷箭臉上布滿了雨水,他沉著臉,久久沒有回話。 嘭—— 又是一聲巨響,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兵器房被炸毀。 “你還有三秒鐘!” 隨著響聲停下,嬌媚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想到上頭交代的話,冷箭心神微凜,正準備下令時,突然,哧地一聲,霸氣的改裝版軍車大刺刺地停在他們面前,瞧著熟悉的車子,不用看,他也知道來人是誰。 果然—— 一襲軍裝的男人從車上下來,那張熟悉的面容,不是他跟了幾年的老大雷謹晫,還倒是誰? “頭兒!” 冷箭唰地一聲,行了個勁風十足的軍禮。 雷謹晫肅冷的眸子掃了一眼現(xiàn)場的情況,沉聲開口,“放他們走!” 冷箭唇瓣蠕動了下,想說什么,不過最終是閉了嘴,下令退后,槍支解下。 似乎不用他們準備,在他們解下槍支退后沒多久,一輛軍用越野便駛了過來,而車內(nèi),一名上校級軍官被綁在那里,肚子上綁了一捆炸藥,太陽xue上被人抵著槍桿子。 這一刻,冷箭似乎才知道,他們是真的做了萬無一失的準備。 “出來!” 開車的流驍出口,聲音不大,可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聽,包括里面的金玉葉他們。 幾個身著軍裝的人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南壡景手中的磁卡“唰”地一聲,沒入卡槽,門開了。 冷箭看著昔日他親自訓練過的少女,一張臉沉得像冰,“金玉葉,你可真行啊,教你的東西,你居然拿來對付自己人!” 金玉葉笑了笑,沒說話,她拍了拍掌,幾個士兵突然從他們的士兵隊伍里走了出來,其中有兩張赫然是金世煊和黎梓月的臉。 “我們撤!” 幾人紛紛上車。 金玉葉看著車里被綁的軍官,這張臉居然還是她熟悉的,曾經(jīng)演習解救人質(zhì)時,還被她解救過,“首長,麻煩你送我們一程了!” 那人怒瞪了她一眼,嘴巴被封著,只能發(fā)出嗚嗚聲音。 雷謹晫就站在不遠處,一雙寒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我換他,怎么樣?” “丫頭,小心!” 金玉葉還沒來得及說話,已經(jīng)上車的南壡景突然驚叫出聲,而金玉葉自己出于對危險的感知度,亦是第一時間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危險臨近。 然而,正當她準備趴下時,身子突然被一股大力抱著一個旋轉。 嗤——嗤—— 沒槍聲,但子彈沒入皮rou的聲音卻在耳邊響起,連續(xù)兩聲。 噌噌—— 幾乎是同一刻,那些放下槍的士兵第一時間撿起了槍,而槍口,對準了他們一行人。 “呵,同歸于盡也不錯,至少我們也不虧!” 南壡景揚了揚手中的控制器,“爺一按下去,這里可就是一片廢墟了,想想有你們一個營的人給我們墊棺材底兒,似乎也死得其所!” 這一刻,沒有人敢開槍,一是他們手中有人質(zhì),二是因為,剛才連續(xù)兩處被炸毀,那炸彈,可不是作假的。 一個營的命,去抵他們六七個,虧,絕對是虧! 火急火燎趕來的雷戰(zhàn)和雷鈞桀兩人,一下車就看到雷謹晫幫她擋槍的那一幕,雷戰(zhàn)腳步踉蹌了一下,“誰也不準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