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望霄掛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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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丘全縣各地,每天都有人零散遭劫。 最多的一天,全縣劫匪達到七百人之多。 過年這段時間,全縣將原來組織起來的五個鄉(xiāng)丁旅統(tǒng)一使用,賊眾基本消停。如果說他們是民眾,因遭災而劫糧,根本不像。這些人軍事素質極高,鄉(xiāng)丁旅根本抓不住。但又全是布衣民裝,無法查找下落。 望云驃等請石大人叫來武溝旅帥,他又是兵曹曹正,想必能提供多一些線索。 石縣令說,由于臘月劫匪大爆發(fā),武溝旅帥已是鄉(xiāng)丁團總攝。索性讓他和五個旅帥也都過來,看怎么說。 沈丘縣鄉(xiāng)丁團捕盜尉,姓韓,名皂,字奉玄,沈丘本地人。 韓皂祖父歿于安史之亂戰(zhàn)陣之中,因戰(zhàn)功而賜子田。子孫由此生活略可。至韓皂,少不喜文而好武,身長九尺,大唐偉丈夫。及成丁,被募為兵曹吏。 今已四十歲,兵曹二十年。至石步禮為縣令,擢為兵曹曹正。方今縣境遭賊,于武溝鄉(xiāng)募男丁一百,悉心訓練,而任旅帥。全縣又有四鄉(xiāng)遭賊,募集四旅,旅帥皆為他們武溝旅的隊正、隊副。今為本縣捕盜尉,總攝鄉(xiāng)丁團。 看他日夜整訓、巡邏,白展展的臉膛被曬得成了榴紅。髭須赤黃,目藍瞳,口闊鼻挺。著赤銅盔甲,執(zhí)赤銅趕山棒,騎赤兔馬。說話嗡嗡炸雷,走路蹬蹬山響。宛如火神下凡,得號飛焰靈官。 身后帶著五位旅帥,都是武溝旅出身的健將。 韓皂見過縣令,得知義成軍薛尚書、宣武軍韓使相皆派親衛(wèi)牙將及牙兵前來,大喜過望。 他連忙過來,與透甲銅槍望云驃、砍山金斧衛(wèi)銅驃,月牙銀斧都緗檀,開山銅斧萇卜驃,盤花銅梃陳智驃、竹節(jié)銅槍牧子驃、鴻溝赤豹李飛镋等,一一見禮。 飛焰靈官韓皂韓奉玄說起捕盜,這三個月來,并非毫無收獲。武溝那邊,已經形成保、里常巡。平日,武溝旅外鄉(xiāng)巡邏,他們又組織了一個五十人的巡邏隊,堅持不懈。因而,武溝那邊至今無事。 其他十余個鄉(xiāng)只靠縣署統(tǒng)一巡捕,顧此失彼,就比較亂些。 捕盜至今,線索有二。第一是,聽那些遭劫的民船、牛馬車主所說,劫賊的喊話聲,皆是西鄰蔡州口音。吳少陽、吳元濟父子領淮西,節(jié)度申、光、蔡、壽、安、唐六州,那就是他們地盤上的人。 第二個線索,他們雖然扮著民夫,但來去有度,組織嚴密。沈丘縣自從鄉(xiāng)丁團巡邏以來,他們都能巧妙回避,一次也沒有遭遇。 年關已過,春荒將至,大的劫掠應該就在二月。 透甲銅槍望云驃與盤花銅梃陳智驃一通商議,暗下決心。 望云驃對他們提議,這些都很重要,既然兩節(jié)度派將擒賊,就必須為沈丘解除劫匪之患。為今之計,當從三處著手。一曰依民戶,循賊跡。二曰入蔡境,覓虎xue。三曰設巨餌,一役畢。 沈丘縣令石步禮聽罷,頓覺心明眼亮,連呼精妙。 飛焰靈官韓皂更是眼放金光,將望云驃佩服得五體投地。 鴻溝赤豹李飛镋也是折服不已,看來義成軍將領果然厲害。 石步禮一開始還有些輕慢,愛理不理。覺到他們這些武將,到我沈丘捕盜,人生地不熟,短時間內干不成什么。聽了這三策,頓時改換了顏色,對望云驃、陳智驃等另眼看待。 又看透甲銅槍望云驃的品階,乃致果校尉,任職中鎮(zhèn)將,正七品上。高于他這個沈丘縣令一階。 想到這里,他開口說道:“望將軍乃薛尚書帳前中鎮(zhèn)將,捕盜之事,小縣全權交付與你。飛焰靈官韓皂等鄉(xiāng)丁尉帥,悉聽望將軍調遣。哪個不聽將令,任憑將軍以軍法從事?!?/br> 望云驃讓道:“賓不壓主,末將但聽縣令調遣?!?/br> “望將軍莫要推辭,今日已晚,后邸用酒。明日一早,請將軍就于本縣大堂傳令,調兵遣將,早日平賊?!笔蕉Y起身施禮,不容置疑。 望云驃只好應允,說道:“恭敬不如從命,縣令但請放心。末將明日傳令,卯時點將,鋪排擒賊捕盜事宜。” 沈丘縣授權既畢,官話說完。眾將隨石縣令來到后邸,擺酒開宴。 酒宴歡鬧,互相熟悉。石步禮得知盤花銅梃陳智驃乃朝歌縣令出身,大為訝異。不免談起入仕的不易與官場故事。 哪知道,他卻是地道的朝歌人。原本朝歌山里人家,居于淇園之內林泉溝邊,石佬宮便是。 石步禮,字孝恭,今年四十三歲。德宗朝貞元十一年乙亥科明經及第,按說已經考中十九年。 但因出身平民,既沒有資財,又無門請托。在家務農,守選七年之久,方授縣尉。為官十二年,輾轉數縣,干過東廳尉、西廳尉、縣丞,在這沈丘縣任縣令已經三年。 望云驃販竹三十年,哪能不知道淇園之中的故事。頓時雙眼放光,有了許多話題。 他老家居然是林泉溝邊的石佬宮,那可是天下石姓的祖地。大義滅親這個成語,就是他石姓始祖、春秋時期衛(wèi)國大夫石碏的故事。 當時衛(wèi)國國都就在朝歌,石碏去世后,他的子孫就此姓石,住在淇園之中的石佬宮。因而,石佬宮成為天下石姓必去的地方。 說到這里,石步禮頓時熱淚盈眶。他居然能講出老家的典故,真的是他鄉(xiāng)遇故知,說不出的高興。 熱熱鬧鬧說道將近子時,方才散去。 次日一早,眾將齊聚沈丘縣大堂,由盤花銅梃陳智驃負責點卯。 點卯畢,簡單商議一陣,望云驃傳令:“兵分三路,各行其是,專攻一策。違令者,斬?!?/br> 三支將令傳下,三路分別是: 盤花銅梃陳智驃一路。依民循跡。帶領月牙銀斧都緗檀及武溝旅帥,率宣武軍精騎一火,鄉(xiāng)丁團一隊。分赴全縣各地,搜尋民戶消息,順藤摸瓜,找到劫賊蹤跡。限十日交令,違令者,斬。 開山銅斧萇卜驃一路。入蔡覓xue。帶領飛焰靈官韓奉玄及馬橋旅帥,率宣武軍精騎一火,馬橋鄉(xiāng)丁一隊。因馬橋接近蔡州,較為熟悉。扮作販夫、匠人、難民等,進入蔡州,探聽劫賊下落,也以十日為限,違令者,斬。 鴻溝赤豹李飛镋一路。練兵設餌。帶領砍山金斧衛(wèi)銅驃及其他旅帥,將精騎及鄉(xiāng)丁團嚴加整訓,馬戰(zhàn)、步戰(zhàn)、水戰(zhàn)皆要精熟。也以十日為限,違令者,斬。 眾將領過將令,各自行動。望霄又將李飛镋叫住,密語曰:“你處又分作兩隊。一隊練兵,一隊收竹竿一千石,皆斬為一丈備用,萬物泄密?!?/br> 鴻溝赤豹李飛镋問道:“老將軍用這許多竹竿,有何妙用?” 望霄笑道:“十日之后,自有分曉。你盡管去辦就是?!?/br> “得令!”李飛镋拿起令箭,帶上衛(wèi)銅驃等,飛奔而去。 眾將皆走,竹節(jié)銅槍牧子驃叫道:“將軍為何不差子驃?” 望霄笑道:“你隨我更有要務,不必急躁?!?/br> 傳令畢,望霄、牧雨無事,就與縣令石步禮說些賊眾劫掠的話題。 石步禮、牧雨問及斬竹妙用。望霄答曰:“現需二位與我一同尋找最大的葦蕩。到時候,斬竹妙用,自然明白?!?/br> 望霄帶領石步禮、牧雨二人,略帶五名宣武軍精騎。出來縣署,騎馬往沈丘縣各處,勘察葦蕩。 望霄問明石步禮,一路去看沈丘境內幾處通江達海的大葦蕩。 到了北部蓮池,這就是一處好大的水蕩。望霄騎馬跑遍四周,估量出長八里,寬六里,水面達二百頃之巨。蕩邊蓮藕尚未出水,蕩中散布多處蘆葦叢。四周皆通河流,官船、民船往來穿梭。 望霄贊道:“好一個蓮池,就在這里來個一網打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