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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明珠在線閱讀 - 第78節(jié)

第78節(jié)

    鄭明珠細(xì)細(xì)聽了,她從小沒有親娘教導(dǎo),如今陳夫人就開始手把手的教她這些了,一府主母也是大學(xué)問,尤其是一些小節(jié)上,若是不經(jīng)意露了些什么不妥,就是人家一輩子的笑柄。

    一時找了些江南的綢緞,都是素雅嬌嫩的花色,陳頤寬、陳頤雅、陳穎嫻一人五匹,雖說是為了小姐們的交際多做些,卻也不好完全空過兩位小些的小姐,只兩個小些的meimei一人兩匹,應(yīng)應(yīng)景。陳夫人命明日就叫繡娘進(jìn)來給小姐們裁衣服,又找出幾副頭面,都是赤金底的,紅寶石,青金石,祖母綠的都有,珠子石頭都有蓮子般大,又有幾副翠的一汪水般的鐲子,叫給小姐們送去。

    陳夫人對鄭明珠說:“首飾倒不好給過于新的,平日里預(yù)備著,每季都添幾件,這樣新舊都要有,看著才像,若出去一次,頭上身上全是新的,反倒叫人看了笑話,也不像咱們這種人家做事的樣子?!?/br>
    鄭明珠點頭應(yīng)是,兩人親親熱熱的說著話,院子后頭已經(jīng)隱隱約約傳來工匠開工嘈雜的聲音了。

    ☆、林姨娘

    鄭明珠心中一直惦記這事,到第二日,已經(jīng)聽不到聲音了,果然工匠們都撤了出去,鄭明珠一時好奇,特地過去華茂軒看了一次,施工的帷幔倒是還沒撤,只里頭一個人也沒有,有幾間屋頂?shù)耐甙橇诵┮獡Q,露出一個一個大洞。

    或許是得了管家媳婦們的囑咐,這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因如今府里人口少,挨的近些的樓館也并沒有住人,倒也安靜。

    鄭明珠看了一回,順腳就往右邊走,繞過半坡,穿過小暖棚,經(jīng)過一片花林,就能看見小姐們住的錦蓮榭南面的橋。

    鄭明珠自從管著小姐們的瑣事以來,隔三差五就要來一趟錦蓮榭,到底也是大家子的小姐,規(guī)矩教養(yǎng)都是好的,并不難伺候,也沒有千刁萬惡的小姑子刁難嫂子的戲碼,就連最有底氣的庶出二小姐陳頤雅,自從收拾了那一回之后,對嫂子也是客客氣氣。

    雖不親近,倒也沒敢做什么。

    到底是十來歲的小姑娘,能有多惡毒?

    南邊上去一片花榭后頭就是兩間小小的屋子,住的是四小姐陳頤貞,鄭明珠走進(jìn)去,陳頤貞正在屋里與她姨娘說著針線,見了鄭明珠,忙起身見禮,又讓她坐了上首。

    見鄭明珠來了,林姨娘就侍立在一邊,并不敢坐了。

    這位林姨娘倒是規(guī)矩,鄭明珠是昨晚一個人默默的梳理太夫人和眾位嬸娘的親戚人事關(guān)系的時候把她理出來的。

    當(dāng)年,陳熙華得封世子之后,太夫人以陳夫人有孕不能服侍夫君為由,把一位娘家的遠(yuǎn)房表小姐送與陳熙華做妾。

    按理說,這樣的出身,這位表姑娘在這府里立足應(yīng)是艱難的,別說陳夫人不會待見她,就算是陳熙華,只怕也煩她。

    可是這位林姨娘,不聲不響在這府里也漸漸的站穩(wěn)了腳跟,幾年后,陸續(xù)生下一女一子,如今十三歲的四公子陳頤禮和十一歲的四小姐陳頤貞。

    這位林姨娘,容貌中上,三十出頭的樣子,眉宇間幾分柔婉,已經(jīng)有了一位公子和一位小姐的姨娘,還有這份恭敬小心,鄭明珠多少明白了她能在這府里生存下去的緣故。

    陳頤貞親自倒了茶,雙手奉給鄭明珠:“嫂嫂喝茶。”

    鄭明珠接了茶,笑著讓林姨娘坐,一邊對陳頤貞道:“那邊華茂軒要整理出來迎太夫人,這幾日只怕吵著你了?”

    林姨娘道了謝,也只敢在小杌子上坐了。

    陳頤貞一向是個省事的姑娘,靦腆話少,又懂看人眼色,此時忙笑道:“隔的遠(yuǎn),也并不吵,我已經(jīng)約束了丫頭婆子,少過橋去,免得碰到外頭的人?!?/br>
    鄭明珠點頭,又過問了幾句日常起居的事,見林姨娘在一邊一直只微笑,半點兒沒插嘴的意思,心中不由的暗暗點頭,坐了一盞茶時分,便起身去別的小姐屋里去了。

    陳頤貞忙起身送到院子門口,林姨娘跟在身后,待鄭明珠走遠(yuǎn)了,才對陳頤貞道:“這些日子越發(fā)要小心,你只多親近你這嫂子,多孝敬夫人,別的一概不要理,有什么事,只管走遠(yuǎn)些,越早撇清越好,那個老……夫人回來一準(zhǔn)沒好事?!?/br>
    陳頤貞勸道:“姨娘別擔(dān)心這些個,我都省得,這府里是爹爹和母親做主,太夫人回來也不過就是供起來的菩薩,能做什么?我自然不會糊涂的?!?/br>
    林姨娘與陳頤貞回到屋里去,一邊說:“如今這太夫人要回來的風(fēng)聲才一出來,有些人的心思就活絡(luò)起來,滿心盼著這侯府要變天了,也不想想,當(dāng)年太夫人還是這府里的侯夫人呢,世子位依然沒落在三爺身上,自己也被逼著到廟里去了,如今回來,一個老婆子能做什么?無非就打算著,這府里老侯爺沒了,誰也大不過她去,要拿著一個孝字壓一壓人,在府里鬧一鬧,終究能成什么?”

    陳頤貞只笑著聽,她知道她姨娘從來就不愿與人為妾,寧愿粗茶淡飯也要嫁個正頭夫妻,卻因繼母巴結(jié)太夫人,竟逼著把她送了來,她那滿心的憤懣和不甘,十幾年來也并沒有淡去,勸也是沒用的,聽她念一念也就罷了。

    林姨娘念叨了一陣子,又說:“四小姐,你是這府里正經(jīng)的小姐,嬌貴的女孩兒,萬不可和那些人一起鬧去,尤其是你那幾個嬸娘,又蠢又貪,自己沒本事,只想占別人的便宜,也是姨娘連累你,因著姨娘這點子身份,只怕有人會來尋你說話,你不管她們說什么,你只答應(yīng)著就是了,回頭就去告訴夫人和少夫人,你要記得,別說如今你在府里要靠著夫人與少夫人,就算你出了這門子,能給你撐腰的還有誰?也不過是侯爺,將來就是大爺了,和別的人可不怎么相干?!?/br>
    陳頤貞笑著點頭:“姨娘放心,我知道。我一個姑娘家,能做什么呢?”

    林姨娘就這一子一女,一輩子的指望都在他們身上,如何那樣容易放心:“你瞧這二小姐,一心要比過三小姐去,真是個蠢的,三小姐再不聲不響,那也是府里唯一的夫人養(yǎng)的小姐,不論在哪里,都比她尊貴?;ㄒ棠锉闶窃儆姓a命又如何,三少爺二小姐的婚事還不是夫人侯爺做主,尤其是二小姐,女人一輩子好不好,還不是看嫁的好不好,夫人但凡有一絲歪心腸,二小姐現(xiàn)就吃不完的虧,在這府里爭的長短有什么用?好孩子,你聽話,多孝敬夫人,才是正理?!?/br>
    陳頤貞耐心的聽著,一點兒沒對林姨娘這隔三差五就要說一次的說辭露出不耐煩的樣子來,正在這個時候,小丫鬟在門口報:“花姨奶奶來了?!?/br>
    陳頤貞與林姨娘對望一眼,一起站起來,到門口讓道:“姨娘來了,快請進(jìn)來?!?/br>
    花姨娘一臉笑,大概是剛從二小姐屋里過來,笑道:“我聽說四小姐前兒有點咳嗽,如今可大好了?”

    陳頤貞笑著讓座兒,叫丫鬟奉茶:“多謝姨娘想著,已經(jīng)好了,前兒二jiejie還送了點心來,還沒去給二jiejie道謝呢?!?/br>
    花姨娘笑道:“謝什么謝,你喜歡吃,只管打發(fā)丫頭去你二jiejie屋里取,那還是三少爺在宮里頭得的,也送了一盒子來給我,我瞧著倒比往常吃的好些。”

    花姨娘是炫耀慣了的,陳頤貞和林姨娘都并沒有露出什么來,只是坐著扯了幾句閑話,花姨娘便道:“聽說這華茂軒修葺出來是要迎太夫人回來?”

    林姨娘一臉驚奇:“jiejie這是在哪里聽說的?可是準(zhǔn)信兒?”

    花姨娘道:“meimei是太夫人的姨表外甥女兒,難道家里沒有個什么信兒?倒來問我,我也不過是聽一個管事的媳婦子說的,準(zhǔn)不準(zhǔn)我也說不上。”

    林姨娘笑道:“我那邊家里也沒什么人了,且也與太夫人娘家說不上話兒,哪里知道這些個。”

    花姨娘就笑笑,見她嘴緊的厲害,心里雖不屑,卻也便不再說了,只胡亂扯了幾句,才告辭走了。

    因華茂軒的修葺,侯府一干人等不論什么心思,熱鬧了兩天,又因再無動靜而沉寂了下去。

    這樣子,自然就有人坐不住了。

    這一日晚間,是三位嬸娘連同三位叔父都一齊來給侯爺請安了,正巧陳頤安鄭明珠都在榮安堂,聽陳夫人連同陳熙華在商量幾位少爺小姐的親事,此時聽說,陳夫人對陳頤安道:“你們看看也好?!?/br>
    尤其是鄭明珠,她是今后的侯夫人,這這些爭斗是必然要經(jīng)歷的。

    陳頤安與鄭明珠就一起到門口迎接,幾位叔父鄭明珠都不認(rèn)得,不過好在有陳頤安在,隨著他見禮也就是了。

    一時各自都請了安見了禮,坐下來大一屋子,陳頤安和鄭明珠都退到了陳熙華和陳夫人身后,眾人扯了幾句閑話,五老爺就忍不住的問道:“大嫂,這華茂軒修葺的如何了,要什么時候才能完工?咱們明日去給娘請安,也好回娘的話。”

    陳夫人笑道:“正修著呢,要論完工,可就不好說了?!?/br>
    陳三嬸娘立刻問:“不過是修葺一下,又不是多大一個工程,怎么就不好說了?!?/br>
    陳夫人道:“因幾位弟妹催的急,我一著急,第二日就叫了人進(jìn)來修葺,沒承想,剛扒了幾片瓦就掉了一片下來砸傷了一人,如今工程便停了下來。”

    陳三嬸娘道:“我道什么要緊事呢,不過掉一片瓦,給那人幾兩銀子,叫他回去養(yǎng)一養(yǎng)就罷了,嫂嫂什么大事小事沒經(jīng)過呢,這么一點子事,嫂嫂自然會處置了?!?/br>
    陳夫人笑道:“可不是,我雖沒經(jīng)過什么事,但好歹見過幾件,弟妹或許不知道,當(dāng)時我一看這個,就想起當(dāng)初寧國公家里,也是為了把老家的老夫人接了過來住,修葺房舍,也是因急了,就沒有看日子,急著動土,也是在修葺的時候,有片瓦掉下來砸傷了一個工匠,他們家也是就像三弟妹說的這樣,并沒有當(dāng)一回事,只幾兩銀子打發(fā)了工匠,接著修葺,后來完工了,請了老夫人住進(jìn)去,三弟妹你猜怎么著,不出一年,世子就急病沒了,又過了一年,寧國公也沒了,禮部上本由寧國公的弟弟承爵,新寧國公承爵才半年光景,就以謀害寧國公并寧國公世子之罪抄了家,斬首的斬首,流放的流放,可憐那本來要回來享清福安享晚年的太夫人,也被一杯毒酒賜了自盡,寧國公傳承三代的爵位也沒了,連第一代寧國公配享太廟的殊榮也給奪了,慘相就不必說了,可不就是因為那一片瓦嗎?”

    陳夫人笑吟吟的對著陳三嬸娘那陣青陣紅的臉色,說:“我當(dāng)時一看,可嚇的不得了,即刻就命工匠們停了工,又親自去回了侯爺?!?/br>
    三老爺皺眉道:“大嫂你這是什么意思,給娘預(yù)備住處,怎么就扯到寧國公家里去了,莫非娘還能跟寧國公老夫人一樣不成?”

    鄭明珠正覺得陳夫人這番指桑罵槐十分精彩,不承想竟然聽到這位三老爺這樣說話,這……這也太蠢了吧。

    陳夫人就笑道:“三弟真會說話,居然說太夫人和寧國公老夫人是一樣的,我怎么就沒想到這個呢?到底是親兒子?!?/br>
    若不是這樣的場合,鄭明珠真能笑出聲來,不過見陳頤安一臉淡定,鄭明珠也有樣學(xué)樣,低眉順目,心中大樂。

    陳三嬸娘扯了扯三老爺?shù)男渥?,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五老爺忙接口掩飾過去:“那大哥如今預(yù)備怎么著呢。”

    陳熙華道:“這樣要緊的大事,自然不能馬虎,昨兒已經(jīng)請圣上欽封的一虛大師替咱們家算過了,因貿(mào)然開工,已經(jīng)損了福氣,須得先靜一年,再擇好日子開工才行,否則,家里長輩有血光之災(zāi),我想著,咱們是要恭迎太夫人回來養(yǎng)病的,斷沒有給她老人家招災(zāi)的道理,自然就不敢動了?!?/br>
    三老爺急了,一拍椅子扶手:“這是什么混話,要等一年,哪有這樣的道理?”

    陳熙華劍眉一豎:“你干什么,這里也是你能拍桌子的地方?真是反了你了,打量爹爹不在了,我就管教不得你么?”

    所謂長兄如父,沒了爹爹,兄長為大,陳熙華就是要說他不敬兄長,打他板子,他也沒處伸冤去。

    三老爺脖子一縮,沒敢接口。

    陳熙華又道:“一虛大師是圣上欽封的仙師,德高望重,等閑如何肯來看你私宅?還不是念著這是與太夫人有關(guān)的大事,我才再三求請,一虛大師給了面子來瞧了,你那嘴里還敢說這樣的話,若是傳出去,這藐視朝廷之罪,你可吃罪得起?”

    唔,侯爺今日就是在這里鎮(zhèn)場子的!

    四老爺左右看看,嘴動了動,還是沒有開口。

    五老爺見兩個哥哥都指望不上,只得道:“這一年也未免太長了些,如今既然要請娘回來,也回過娘了,到處親戚都知道了,到這會兒了,突然說要等一年再去請娘回來,要如何給娘和眾家親戚說呢?”

    陳夫人笑道:“五弟說的是,因是今日才請教的一虛大師,本想明日請幾位叔叔和弟妹們商議呢,可巧你們就來了。我與侯爺商量過了,咱們府里不能動,這是沒法子的事,可幾位叔叔府里卻是新宅子,連動也不必動就可以迎太夫人住進(jìn)去,且三叔五叔又是太夫人養(yǎng)的,不如迎了太夫人暫住一年,母子越發(fā)親近不說,也免得不好給親戚們交代,弟妹們覺著呢?”

    那位伶俐的小嬸娘說:“既然華茂軒動不得,那慈安堂也還可以住吧?!?/br>
    陳夫人看她一眼,笑道:“華茂軒既然動不得,慈安堂自然也動不得,五弟妹竟然還沒明白嗎?”

    這就是陳頤安所說的無賴了吧?鄭明珠暗想,總之就是我說住不得就是住不得,你說破天我也說住不得,你能奈何?

    加上先前寧國公那段說辭,意思已經(jīng)很明確了,要接回來可以,不住我們家就行!

    如今陳夫人叫人進(jìn)來扒兩片瓦意思一下,也就有了說辭,尤其是對外頭,只怕當(dāng)年武安侯府的熱鬧還有人記得呢。

    ☆、臨陣倒戈

    幾位叔嬸不由的互相看看,交換著眼色,陳熙華、陳夫人穩(wěn)如泰山,半點不著急,最后還是三老爺說:“大哥這意思我曉得了,無非就是不情愿娘回府來,這個做兄弟的也無法,只大哥當(dāng)初當(dāng)面應(yīng)了舅舅,這舅舅跟前要如何交代,大哥還得想一想吧?”

    這三老爺真是個二楞子。且張口閉口的搬舅舅,你舅舅就是天皇老子,對侯爺來說也是個繼舅舅罷了。

    陳熙華皺眉道:“三弟說話可要放明白些,如今就算說破天去,把這緣由始末拿到外頭去說,誰也不敢說我不誠心迎太夫人回來,若不是因為那日三弟妹、四弟妹、五弟妹過來說的那么要緊,催著你嫂子要趕著請?zhí)蛉嘶貋?,至于這樣子急著開工,損了太夫人的福氣么?那一日三弟妹說的話,聽見的可不止一個人,再三的說要趕著收拾,說已經(jīng)回過了太夫人了,催的那樣子,偏你嫂子純孝,聽了也急的不得了,才連日子都沒看,就趕著開工,如今倒成了我們不情愿了?三弟說話也要有個譜兒,就算太夫人是你親娘,大舅老爺是你親舅舅,也沒你這樣說話的。論理,你敢說這樣的話,就算我不給一頓嘴巴子,舅舅只怕也饒不了你!舅舅縱然偏心,只怕也偏不到這個份上,若不然,幾位弟弟與我一起見舅舅去,我就不信了,這世上還沒有公道這兩個字了!”

    五老爺見三老爺被陳熙華一頓臭罵罵的脖子都梗起來,又一向知道他是個二楞子,真怕他又說出什么話來,弄得場面難以收拾。他們的目的只是來接親娘回來,可不是為了和侯爺大哥撕破臉呢。

    五老爺趕緊的打圓場:“大哥息怒,三哥只是不會說話,心里萬萬不是這樣想的,大哥要接娘回來,那是早就說定了的,自然不至于在此時反悔,不過是一個住的問題,也不是什么要緊事,一家人商量商量,總能想出法子來?!?/br>
    那三嬸娘眼珠子一轉(zhuǎn),突然說:“五弟說的是,依我看,侯府這樣大,哪里擱不下幾個人呢?我瞧甘蘭院那是當(dāng)初大侄兒成親那會子新修葺過的,一應(yīng)都是新的,又是前后幾進(jìn)的院子,寬寬綽綽的,且這新屋子,全是喜氣,娘若住進(jìn)去,只怕更高興些呢?!?/br>
    說著就掩嘴笑。

    原來還有更無賴的,鄭明珠開了眼界,這無端端的,就看上她的屋子了,只怕她要是不答應(yīng),這三嬸娘還能開口請陳夫人把榮安堂讓出來呢。

    不過鄭明珠也不急,這屋里又不是住著她一個人,陳頤安多跋扈的一個人啊,他不找人麻煩就不錯了,這位嬸娘倒來惹他?

    這個時候,主意打到了陳頤安頭上,這個是連自家爹爹親娘都要讓他三分的人物,此時也不管什么小輩長輩了,在陳熙華身后笑道:“三嬸娘,侄兒正有一件喜事要跟您說呢。”

    一家子人都不知道陳頤安這是啥意思,不過陳熙華和陳夫人依然一臉淡定,鄭明珠卻是十分信任陳頤安,也是依然不動容,只是聽著。

    三嬸娘一怔,笑道:“大侄兒有什么好事不成?”

    陳頤安笑道:“當(dāng)然是好事,你侄兒媳婦有身孕了?!?/br>
    啊,我什么時候懷孕了?鄭明珠眼睛都瞪大了,當(dāng)然她低著頭裝文靜,此時就變成了裝嬌羞,陳頤安接著說:“大夫說了,我媳婦月份還輕,要萬分小心,別說挪屋子,就是挪柜子都不成!”

    一句話頓時噎的三嬸娘倒了氣,正想再說什么,陳夫人已經(jīng)接口道:“是呀,這是子嗣的大事,定要小心才是,想當(dāng)年,我就差點沒了安哥兒,這二十年來每次想著都還后怕呢?!?/br>
    陳夫人提到這件當(dāng)初滿帝都都知道的事,立時就把三嬸娘想說的話給噎了回去。

    陳頤安又對四老爺笑道:“四叔父,本來想著明兒給您老請安去,順便跟您說一聲兒,您那回跟我說的柏弟那事兒,如今有了點眉目了,雖說不十分準(zhǔn),也有七八分了?!?/br>
    陳頤安口里的柏弟,應(yīng)該便是四老爺家的大兒子陳頤柏,陳熙華一系有權(quán)有勢有人,兄弟的兒子來求照看,找門路,尋前程都是平常事。

    鄭明珠眨眨眼,這是要當(dāng)面策反四老爺啊,陳頤安這一手太狠了。

    之前一個字也不說,就是要留著當(dāng)面策反你,到底是兒子的前程要緊還是這些人要緊。

    為了兒子的前程,就算明知道前頭有個坑,你也得跳下去。

    四老爺顯然措手不及:“啊,啊,太好了,安哥兒你怎么沒早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