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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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煙是待在沈荷香身邊時間最久的丫鬟,此時也不由的擦了把額前不知什么時候冒出來的冷汗,她可是比誰都清楚,小姐她雖是娘家和府里的主心骨,但是卻常常在姑爺身上吃癟。 這次又是這般,這姑爺可真是小姐的克星啊…… 這時旁邊看呆的丫頭反應過來,自作聰明的問碧煙道:“姑娘,夫人被老爺帶走了,我們用不用讓人去追啊……”小姐好像還喊救命了…… 聽罷,碧煙不由白了下眼:“追什么追,沒聽見老爺的話嗎?夫人這是隨軍,你要敢追上去,老爺還不得抽你兩鞭子發(fā)配軍中做奴隸。” “可是以后府里的事……” “老爺不是說了嗎,以后府里的事都要聽沈家夫人的安排……” “哦?!?/br> 碧煙見丫鬟還在原地站著,不由氣得牙癢癢:“傻站著干嘛,還不快讓人去沈家請沈夫人來?”看著丫鬟笨手笨腳跑出去的背影,她不由恨恨,真是笨吶,小姐怎么就不買幾個聰明伶俐的使喚,養(yǎng)這么一群人,氣也氣死了,不過轉而一想,又覺得小姐英明,就這么一群笨蛋想來沒小姐在府里,也翻不出什么大浪來。 ☆、74章 平清地域本是遼闊,但因邊界處正好是一片片濃郁的山林與石谷,邊界線正處于中間,西邊的蠻子時有進犯,周邊的城鎮(zhèn)一直是不太平的,這幾年尤其厲害,所以邊城已是圍起了城墻,駐軍也常守在此。 但那蠻子個個好戰(zhàn),這些年更是搶個油水足,當平清百姓如自家圈里的食兒,三天一偷襲兩天一搶奪,幾年間已是有了十幾只蠻兵隊,原本朝廷因宮中內戰(zhàn),圣上對這邊也只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豈知那蠻子胃口漸大,搶奪糧食已滿足不了他們的胃口,竟還想攻占城鎮(zhèn),圈地為營。 眼見事態(tài)嚴重,圣上這才讓征遠將軍帶精兵前來剿滅這西蠻兵,卻不曾想不僅大傷元氣,連一半的平清山脈也被蠻子侵占,若不是城鎮(zhèn)圍起城墻有軍士長年駐守,恐怕便是連平清鎮(zhèn)也被占了去,平清雖是邊界,但卻也是要地,一旦被攻下,向南那一片繁華恐怕都要長年淪陷于戰(zhàn)火之中,如此損失便不止是那半面山脈,圣上內憂外患,思前想后只得動用他身邊最為信任的禁軍,禁衛(wèi)每一人都驍勇善戰(zhàn),一人可擋百人,定能重震國之天威。 都說平清近年百姓清苦,但想象是一回事,親眼所見更是另一回事,蠻子作亂加上戰(zhàn)事不斷,平清鎮(zhèn)中有錢有勢的百姓早已是離開鎮(zhèn)子另尋他路,剩下的除了老弱病殘,便都是窮苦之家,地荒人瘦,便是連軍士也僅僅能保證一日三餐飽腹。 沈荷香從京城被那男人給擄了來,清醒過來便在幾個婦人家眷的馬車中,對著外人又不能給以顏色,只得強做歡笑,只等著與簡舒玄獨處時再算帳,結果這廝一到地方便與手下去了駐軍前沿,一連三日連個人影也無,一時怒氣無處可發(fā),只得悶悶不語,待得見了平清人的清貧,過了幾日如牛吃草的寡淡苦日子,那點怒氣不但不盛居然消了大半。 因著這里的日子實在是太苦了,住的地方雖然在京城來說只能算簡陋,但好歹因是京城官員的家眷居住,收拾倒也干凈整潔,但是吃的方面卻是極其難以入口,別說是沈荷香,便是對京城的普通人家也不是什么可口飯菜,沈荷香剛到時因生著氣,見吃食更是如豬食一般,所以賭氣之下一日未進滴水米食。 但最后實在是餓的要命,這才掰開一塊半白半黑的窩口咬了一口,可能是惡的狠了,這種粗食竟不覺得難吃,但那一盤咸菜疙瘩與干巴巴黑乎乎的rou干卻是丁點未動,直到后來知曉這些東西在隆冬,對于平清普通百姓來說是過年一樣的吃食,這才微微緩和了些,一餐能泡點干窩窩頭就些干凈的咸菜。 即使這般,人仍在瘦的厲害,在京城養(yǎng)的豐盈的身子如此竟是有些弱不驚風,不過這尚且能夠忍受,但平清的冬天風大氣候又極為干燥,沈荷香因出來匆忙沒有備著她那些養(yǎng)身子的膏脂,雖然可以讓京城那邊托人帶來,但路途遙遠,不似兵家的馬匹日夜趕路,怎的也要半月有余。 向來愛惜自己的沈荷香在見到鏡中紅唇干裂起皮,以前柔軟如羊脂的面頰皮膚更是粗糙許多,整個皮膚都沒有了色澤,甚至還有些發(fā)黃起來,當真是心急如焚,比吃那些干巴巴的酸掉的臘rou還要來得恐怖。 也虧得她適應性良好,從照顧她的一個婦人口中得知,平清有一種常見的花,很多人都會采來曬干,留著冬天煮水洗澡,涂抹因干燥而干裂的手腳。 沈荷香此行走的匆忙,好在碧煙那丫頭有良心,往她手里塞了荷包,里面有些碎銀子,當即她便讓婦人幫她買了些那種叫白蘭菊的干野花,又在鎮(zhèn)中唯一的一家藥房東拼西湊的買到了些蓮葉與干百合,這才簡單的做了擦身的香豆與滋潤的膏脂。 本是病急亂投醫(yī),但沒想到做出的東西看著不雅,也沒多少香味,但用著卻極為不錯,幾間日間干得起皮的皮膚不僅恢復了白潤,甚至還似有一層極薄的膜一般,皮膚不僅潤還似提亮了些,想來平清鎮(zhèn)的人用白蘭菊泡水治皮膚干裂是有一定道理的,沈荷香還沒見過小小一朵指甲大的花里,花油如此之多的香花,用綠液泡過后再經過幾道蒸煮后,最后密封在壇子里,三日后掀開上面便是一層厚厚的花脂,用來擦身潤發(fā)極是滋潤,并且極為持久,一時間沈荷香本就鉆進錢眼中的心思,頓時又蠢蠢欲動起來,但想到現在不是在京城時,便只得歇了念頭。 沈荷香雖過過苦日子,但她卻不是個愿意吃苦的人,一開始來到新的地方一時間有些不習慣,但知女莫若母,沒過十日,京城那邊便有人快馬的捎來了母親讓人備好的衣裳首飾,新制的香脂盒及銀票與一匣子碎銀,沈荷香的日子總算是好過了些。 平清這般窮苦,簡舒玄在這里能有多少俸銀?別說是這里,便是京城那邊每月也不過是百余兩,若不是沈荷香暗地里生意經營的好,每日別說是燕窩珍味,便是好點的干果都要精打細算,這世道沒有銀子便是皇上也過不舒坦。 但有了銀子便不一樣了,平清雖苦,但也總有商人有渠道從別處花貴銀子買些上好的米面糧食,這一日午時略簡陋的桌上便擺了四道小菜,惹得滿屋子滿滿都是飯菜香味兒。 沈荷香拿起筷子不由閉目聞了下清香,一時間不由起了食欲,黑乎乎的窩窩早已吃得想吐了,前不久才讓伺候自己的婦人托人買了些白面與米油,這不,桌上便有一盤新蒸的白白胖胖的大饅頭,用手捏一下極為松軟,想來那婦人的手藝是極不錯的,不吃不是聞便覺得口水泛濫,也是這些日子吃糠咽菜苛的,否則平日的沈荷香哪會去在意一盤饅頭。 隨即用手輕捏下一小塊放入口中,當真是麥香撲鼻,安撫了空腹,沈荷香不由的精神了些,這才拿起筷子隨意看了下桌上的菜色。 一盤油炸的長果,雖然不多,只有盤心的幾十粒,在這地方也算是好東西了,然后是一盤白菜燉小干魚,一巴掌大一小碗的豆腐湯,接著是一盤蒜苗炒臘rou,因難得一見的綠色,沈荷香先吃了一口,好吃自然是好吃,只是蒜苗味道有些大,她并不喜,便只動了一筷,就著半個饅頭將那一小碗豆腐湯吃的干干凈凈。 沈荷香雖是喜愛美味,但卻從不多用,平日感覺到六七分飽便不再動筷,今天雖是胃口大開,卻也是保持八分飽就放了筷子。 隨即便喚了外面洗衣的婦人,這婦人是平清鎮(zhèn)的人,找來專門伺候京城來的官員家眷的,沈荷香此行沒帶丫頭,其它幾個婦人也少有帶,畢竟多個人多張口,照顧沈荷香起居的婦人三十多歲的年紀,聽說已經有三個孩子,孩子多了男人哪養(yǎng)的起,婦人只好也做些活計,正好京城來人,駐軍的軍師見她手腳勤快,人也干凈就留下來,一日兩枚銅板,現在這樣輕松的活計不好找,所以她自然是盡心盡力的伺候。 聽到聲音,婦人急忙擦了手掀了簾子走進來,“簡夫人,有什么吩咐?” 沈荷香見其身上雖穿打了補丁的衣裳,但洗衣服的水沒有擦在衣擺上,知道這是個干凈人,隨即臉上笑容也多了些,“姜嫂子,你看這些飯菜我也吃不完,你挑上兩樣帶回去給孩子吃吧?!弊屓顺允o堅诰┏悄鞘浅靶θ舜蚰樀氖聝?,但在平清這里,沒沒人會嫌棄。 而沈荷香也是個會做人的,畢竟她在這里的起居都要這婦人打點一二,雖不至于討好,但也不會扣扣氣氣的,何況這些菜下頓再吃也不是個滋味兒,不如做了順水人情。 “這怎么可以啊簡夫人……”姜嫂子顯然嚇了一跳,雖然她也有心,但是想到她伺候的可是代任將軍的夫人,若是被人發(fā)現恐怕要進大牢的,所以黑窩窩頭她是一個都不敢拿,更何況是這些帶菜的rou。 “不過是點飯菜,只要姜嫂子別嫌棄就好。”說完沈荷香取了桌上的空碗,將她沒吃幾口的蒜苗炒臘rou和白菜小干魚也扒拉到碗中,又揀了個饅頭蓋在上面,推給婦人。 “這兩樣菜我也沒吃多少,姜嫂子拿回去給孩子吃吧,不然也是浪費了……”如今手里有銀子,沈荷香自然不想吃下頓菜。 “這……”婦人頓時有些局促,但眼睛卻是亮的,知道這新上任的將軍夫人真心給,想到家里半年沒見葷腥的三個孩子,停了下,這才顫顫的伸手接了碗,眼睛都沒有離開上面白亮亮的饅頭,口中直道:“謝謝簡夫人,您可真是好人,怪不得生得這么俊俏,定是菩薩轉世……” 沈荷香忍不住“噗哧”一笑,覺得有趣,隨即將剩下的兩個饅頭一起給了婦人,這才讓其回去。 這些東西婦人自然不敢在人眼前端著,用粗布包著便離了院子,想到回去后幾個孩子開心的樣子,腳步不由的又快了幾步分。 這院子便是給新來的幾位官員夫人小妾住的,自然少不了被人看在眼中,其中一個下人掂著腳望著,見狀便回了屋,在坐在炕上吃飯的女人耳邊細語幾句,其中不乏幾個關于吃食的字眼,那夫人聽罷不由停了筷子鄙夷道:“啐,男人在外流血流汗的,她倒是關在屋里抹脂描粉,吃好喝好過的舒坦,不就長得一張勾人的臉皮,哼,我倒要看看這種不知趣的女人能被男人稀罕幾天?!?/br> ☆、75章 來到平清鎮(zhèn)有半月之久,老百姓半夜經常會聽到一些隱隱的炮火聲,但已經不像以前那般聞之色變,如今城墻外不僅有朝廷的軍隊把守,聽說皇上親點的代任將軍在短短幾日間,就連挫蠻子兵的銳氣,捉住不少蠻子俘虜,救回不少被蠻子捉去的人質,一時間極得鎮(zhèn)中百姓的擁護和愛戴。 連帶親眷也沾光,沈荷香這邊便有窮人送吃的來,便是從商人手里買的米面都要便宜三成,這一日下午沈荷香卻是吃完半個饅頭后,猶豫了下手移向腹部,臉上露出絲疑惑,自從來到平清她時時都覺得饑餓,一開始以為是吃食少的原因,可是這些日子卻發(fā)現剛剛中午吃過飯,不過半個時辰就又有些饑了,非要再填半個饅頭才算好受,換作一般的女子或許不會上心,但她畢竟是過來人。 那一絲疑慮總是讓她有些在意,不由偏頭細想她上一次月事的日子,因著一路來到平清,事情太多竟是忽視了,現在算算日子竟是過了十多日,沈荷香不由有些愣神,想到什么心下一陣急跳,眼前一亮難道是…… 但想到女人月事有時拖延也實在正常,又不敢肯定起來,但若一旦起了心思,情緒便跟著有些不平整了,這幾日她本是無時不想著離開平清回到京城,但此地離京城路途實在遙遠,自己一介女流根本不能像男子那般隨意離去,而此時又填了心事,她不由自主的將手輕放在腹上。 大概是可能這些日子吃的有些多,摸著竟真是微微有些rou,仿佛呼應著沈荷香內心的想法,讓她一時涌起絲希望卻又心下惴惴,正胡思亂想時,姜嫂子走進來見了沈荷香不由小聲道:“外面有兩個人說要見夫人……“ “誰?”沈荷香清醒過來后掃了一窗外,似乎看了是兩個女子,一時不由疑惑的問道。 ”說是簡大人的姨母和表妹,夫人,聽說簡大人這次打了勝仗,剛帶兵回到城頭,這兩人估計是簡大人帶回來的,你看……” 姨母和表妹?沈荷香臉以有絲怪異,簡家不是再無親人了嗎?這兩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反正心中絕對淡不上什么高興與否,整整衣領便讓姜嫂子把人帶進來。 不一會兒兩人便掀了簾子進來,一打眼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約摸有四五十歲,穿著棉布衣,雖然沒有補丁卻也能看出是舊得發(fā)黃,頭上插著一支舊簪子,在見到沈荷香時便明顯的呆了一呆,隨即一雙眼睛便嘰里咕嚕的從上到下的打量起沈荷香。 既然說是姨母,那便是長輩,按禮沈荷香自然得起身相迎,但這兩人突然上門在那姓簡的不在的情況下,實在是突兀,況且又不知道真假,沈荷香本就對簡舒玄有惱意,又看這兩人不聲不響眼高于頂的樣子,自然減一半熱情之下再省三分。 “夫君父母雙亡,也從未與我說過他還有姨母與表妹,若是認親還請等夫君人回來再商議。“沈荷香懶懶的坐著,連招呼坐下的心思都沒有。 “哼,你就是我親外甥娶的媳婦?“那婦人不屑道,”我們可是我親外甥一路請回平清的,再說了你們才剛成親,這種私事他又怎么會說給你聽!“說完便一屁股坐到熱烘烘的炕上,”見了長輩也不知道起身迎接,不知你爹娘怎么教養(yǎng)的,我也不跟你計較,還是我們家的梅兒好,即賢惠又孝順?!罢f完拉著身邊的二十來歲的女子到身前給沈荷香看。 沈荷香本就是沒心思應付,想著早早打發(fā)她們,卻沒想到一番言語如此難聽不說,人更是讓她心煩起來,瞥了一眼那個叫梅兒的,長得雖是清秀,但那眼睛跟她娘一樣不老實,一早便盯著桌子上姜嫂子用面食做的幾樣磨牙的吃食,現在更是繞著沈荷香身上的衣裙上下看個不停,又羨慕又嫉妒的樣子也不知道收斂幾分,更難看的是嘴里還細細弱弱裝模作樣的福身:“梅兒見過嫂嫂……” 沈荷香眼皮子直跳,這應還是不應?那梅兒卻是起身不知是順口還是有意的道:“嫂嫂頭上戴的簪子可真好看……“聽到沈荷香耳中就跟要見面禮一般,沈荷香此時連笑容都擠不出來了,她自己心里正心亂著,哪管簡家什么親戚的,暗里趕她們不走,隨即揉了揉額角眼角掃到姜嫂子進來,出聲道:“我這突然頭疼的厲害,姜嫂子幫我送客吧……“ 那婦人顯然沒想到沈荷香居然敢開口趕人,登時咽下香甜的面貨,臉一變大聲道:“好你個狐媚子,以為長得有幾分顏色就開起染房了,也不看看你自己的身份,不過是個下賤的商人女,還當自己是貴女呢,你信不信我讓外甥把你休了!“ 沈荷香為錢忍為親人忍為感情忍,現在沒有錢,又不是親人感情也成了燒過的爐渣,她沒必要忍了,當下放下手冷笑的看了那梅兒一眼:“長姨真是好算計,這么一來閨女不用做妾了,好,自古長姨如母,那就請姨母代立休書吧,我定拿著休書便走人,日后與簡大人一刀兩斷,兩不相欠!“ 一番話說完那婦人完全傻眼了,她確實是簡舒玄的姨母,但是關系確并不是太好,早年家境好時穿金戴銀,這些人卻是遇人不淑,落得窮酸的地步,日子過得當真是凄慘,這一次本想跟人逃離平清,竟意外被蠻子擄了去,好在半路遇到簡舒玄才得救,沒想到因禍得福,竟然那個高官居然是自己的便宜外甥,這可是讓婦從大喜過望,又見簡家的兒子生得一表人才,現在又是吃著皇糧的官,可真是心里樂開了花,心想著自己雖然和這個外甥不太親,但畢竟是親戚,求上門肯定是能幫忙的。 隨即又一想,如果攀個親把自己閨女嫁過去,就算為妾自己的下半輩子也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了,抱著這個心思好這才領了閨女來向沈荷香示威,一是看看這個簡家的女主人是個什么性子,二是探探口風看她的反應,最好能把她一下子震住,到時自己閨女入了府日子可就好過多了,卻沒想到對方也不是個好相與的,放出來的狠話居然砸到自己的腳,半點臺階不給下。 說實話她哪敢代外甥休妻,一切不過是嘴上嚇唬而已,誰曾想對方竟絲毫不懼,竟然逼著她寫,無欲則剛,倒是把她給震住了,還沒張開口回,卻見簾子被人猛的一撩,低沉有力的聲音傳來:“什么一刀兩斷,兩不相欠?” 聞聲母女倆竟像見了貓的耗子,一下子驚的站了起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簡舒玄,這一次大退蠻兵,并救回不少被抓去做奴隸的平清百姓,回來后匆匆處置完軍中事務,便急急的卸甲往家眷住處騎馬而來,他可是知道妻子的性子,軟糯起來嬌柔的快把人都化了,但要是生起氣來那當真不是輕易能哄的好的,這一次強行將她帶到平清本就是氣極,卻又扔下半個多月,指不定要如何使氣了,本就有心理準備,沒想到臨近門卻聽到這么一番話,當真是連臉色都變了。 本就個高壯碩往屋里一站頓時便顯得屋里有些窄小了,那冷目像刀子般向不該出現在這里的兩人一掃,母女兩個更是惶恐的不知所措,一時間就算是臉皮厚的婦人也發(fā)起哆嗦來了,不見得她不怕,這外甥可是敢殺人的主兒,親眼見他隨手一槍挑刺三個蠻子的狠勁,那血糊糊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別說是女人,便是男人見了也是膽寒。 “舒玄啊,那個,我就是帶你表妹來認認門兒,我們娘倆現在就只有你一個親人了,你娘她……“ “滾……”簡舒玄目光已經落在端正坐在桌邊,目光都不掃他一眼的臉崩的緊緊的女子身上,雖是口中輕吐一個字,卻是不容拒絕,當下那母女兩便大氣不敢出一聲的溜了出去。 隨著簾子晃動,屋里便只剩下了兩人,一時間似乎空氣都凝住了,男人沒說話,女子也不開口,只不過持續(xù)的時間不長,男人便裝作無事的走了過去,將一路上胳膊下挾的東西拿了出來,是油紙包,打開里面?zhèn)饕魂噐ou香味,還是熱氣騰騰,這是山中野味,他路上打的,趁休息時烤好放在皮甲里溫著,他知道平清糧食不多,rou更少,這是拿回來給沈荷香解解饞,不是什么好東西,卻也是費了點事。 不曾想打開后推到女子桌邊,她卻連瞟都沒有瞟一眼,視若無物,只是將手中的絹帕放在鼻下似擋住那股rou味兒,然后憋著氣看了簡舒玄一眼,十分平靜的開口道:“簡舒玄,我們和離吧……” ☆、76章 這句話一出口男人便手一頓,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休想!“ 沈荷香也是火氣憋的狠了,手掌用力一拍桌子:“那我自請休書,以后與你生不同寢死不同棺!” 簡舒玄眼睛一瞇,“不可能,你死了這個心吧,這輩子你只能嫁給我?!罢f完還將rou往沈荷香面前推了推。 “你……”不知是rou味太過膩還是氣過了頭,沈荷香只覺得一陣陣惡心,聽著話更是想到前世這男人的陰狠,不由的憤恨起身怒視他,豈料腳下踩著裙帶,一時沒站穩(wěn)整個人趔趄了下,旁邊的簡舒玄眼急手快的將人扶住,隨手不加思索的便將人抱了起來小心放到炕上。 這舉動使得在門外鬼鬼祟祟躲著,偷看著窗內情況的母女兩個一時間都緊咬住牙,那梅兒顯然又氣又惱,本來以為表哥那么大的火氣,這個女人定然討不了好,說不定還會打上一頓,結果現在看兩親親我我的樣子,哪里像是要怪罪啊,她還想要趁機討得表哥歡心,如此看來表哥心中倒是以這女人為重,還伺候那女人脫鞋,真是可惡! 不由轉頭道:“娘,那女人簡直就是狐貍精,迷得表哥暈頭轉向的,我哪能入表哥的眼啊……” 婦人看著也是滿臉的扭曲,她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怎么能折在這種女人身上,“你放心,你只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你表哥自然會喜歡你……” 那梅兒倒是有點自知之明,看看自己的手,黃而起皮再想剛才那女的白若凝脂的玉指,不由捂臉嗚嗚:“娘,就算給我抹上一層豬胰也不會好看幾分,表哥更不會喜歡我了……“ 那婦人聞言看看閨女再看看屋里那個女人,最后狠狠的一咬后牙槽,“那就沒辦法了,不要怪心狠手辣。”說完拉著閨女便往外走,邊走邊道:“哭什么,你看著吧,娘一定讓你風風光光的嫁給你表哥,不只是做個妾……“ 屋里的沈荷香卻是一把推開簡舒玄,”你現在也算是前途無量,不用再假惺惺的,遠有白百合近有梅兒表妹,既然身邊不缺女人,就放我走,跟你一天也過不下去了……“沈荷香已是口不擇言,只覺得現在是最好的時機,錯過下一次便要難了,但是又說不清心中到底是因為什么而氣憤,失去了這些日子培養(yǎng)出來的冷靜。 “什么白百合?梅兒表妹?你是說剛才那個女人?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這些事不是你想象的那般,我會跟你解釋……“ ”用不著解釋,我只求一張休書,給我……“沈荷香將筆墨從窗臺放到桌上,卻被簡舒玄一把掀翻在地,整個人將沈荷香困在臂彎,一只手捏著她的后頸,一時間目光似要看透她一般的看著她的眼睛,半響瞇了起來,這已經極危險的表情。 “你在府里時就已經打算要與我和離?我倒是小看你了,說吧,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讓你口口聲聲的跟我討要休書?難道我對你不夠好?“對這個男人來說,將俸祿都交給她,不納妾不沾花問柳,就已經是對女人最大的好,現在簡府的女主人是她,沒有第二個,他又不常在,可以說她在府中說一不二,他從來不管一絲一豪,難道這樣還不夠。 無率他想都想不到讓她想和離的錯處,總不會是因為聽信別人挑撥的話,又或者是分開久了,這一點恐怕夠不上讓女人不要名節(jié)也要被休書的理由。 “你……”沈荷香滿腹的憤恨,在她的心中,他的錯處真得是歷歷在目聲色淚下,每每想起前世因他受的苦,她就一陣陣心里疼,這樣一個被無情摧殘的靈魂只想躲起再也不想起以前的過往,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跟他過一輩子,可是她說不出口,這個人的兇狠,惡劣,陰暗的毒牙她雖知道真面目,但是又怎么樣,難道能跟他說自己有前一世的記憶?又或者自己是死而復生的?這些是絕對說不出口的,只能委屈的忍下,又想要不甘屈服。 一時間心中冷熱交加,加上后頸那只手下意識稍用力,捏得她疼的很,眼淚頓時流下來,一會的工夫,那如水般的眸子整個就像一汪泉眼,便是冷漠如簡舒玄之人,也是忍不住松開了手,用袖子用力擦著她臉上的淚水,這個男人臉上一時間也是憋悶無比,眉頭擰得緊,不斷的想著是否有做錯之處,但卻尋而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