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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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弦和詠荷回到城里,在芳溪路遇到了文森特。那洋醫(yī)生大方地跟她們打了招呼,詠荷看起來與他十分相熟的樣子,拍了他的肩膀,笑道:“文森特醫(yī)生,好久不見了。” 文森特眼里閃過一絲局促,似乎是有什么話想說似的,詠荷臉上掛著溫婉的笑,那目光卻又略帶嚴肅。素弦看在眼里便覺得有些奇怪,似是兩人都有話要談,卻不方便當著自己的面說一樣,便笑道:“我正巧要早些趕回去,詠荷,我就不陪你了?!?/br> 詠荷道:“素弦,你告訴娘一聲,我會很快回去?!彼龔膩懋斔叵沂亲约喝?,看見她有意回避,卻也沒有多作解釋。 素弦獨自回了霍府,正在花廊里走著,忽聽有人在身后喚道:“二姨娘請留步!” 素弦回頭去看,正是霍方,瞄了一眼他的左臂,笑道:“久日未見,霍管家臂上這傷可好些了?” 霍方略一行禮,笑道:“多謝二姨娘掛記,已然好得差不多了?!?/br> “哦?”素弦眸光一閃,唇角隱隱泛起一點笑意,“那可真是萬幸了。前幾天,聽裔凡說幾個地痞又找你麻煩,我想著你槍傷未愈,手臂不靈,還為你擔心了一把?!?/br> 霍方知道她意不在此,笑道:“一點小事,不提也罷。小的是想問問,三小姐沒跟姨娘一起回來么?” 素弦笑了一下:“霍管家對三小姐倒是很上心嘛。”頓了一頓,笑道:“我不過是開個玩笑,霍管家不必掛懷。三小姐是千金貴胄,我想霍管家也不會有這種心思的,不是么?霍管家是忠心為主,怕我又偷偷地把三小姐送出府了,我說的可對?” 霍方半低著頭,恭敬道:“姨娘果真猜得準,小的也是奉了太太的命令辦事啊?!?/br> 素弦笑道:“霍管家既然一直跟著我們,三小姐跟著洋醫(yī)生走了,你倒也不跟著?” 霍方道:“那洋大夫給小的動過手術,自然認得我,小的不敢跟著?!?/br> 素弦道:“既然如此,你便如實匯報,不就行了?”說罷便繼續(xù)朝前走了,霍方還欲說些什么,突然感到手臂一陣疼痛,竟如利刃中切,面部不自然地扭曲了一下,一個丫鬟端著藥碗剛好路過,便問:“霍管家,您沒事吧?” 霍方緊咬著牙關,擺了擺手。素弦聞聲回過頭去,并不看向霍方,卻留意了一眼那個丫鬟,招了手道:“你且過來?!?/br> 那丫鬟應有二十上下了,面相比較成熟,行了禮道:“二姨娘好?!?/br> 素弦便問:“你是先前伺候二少爺?shù)模小嬅嫉?,是么??/br> 那丫鬟答道:“奴婢正是畫眉。二少爺回來了,太太交代熬好藥送去。” 素弦當即一詫,“二少爺回來了?什么時候的事?” 畫眉還未答話,后面站著的霍方便道:“二少爺一早回來,聽說要在府里養(yǎng)一段日子?!闭f罷眸光一閃,似是蘊含幾分不可莫測的深意。 素弦面不改色,只道:“畫眉,你先去吧?!北銖街被貣|院去了。 下午青蘋到臥房來,掩了門神神秘秘地道:“小姐,你猜我探聽到什么消息了?” 素弦正在給留聲機換另一張唱盤,說:“當下這個時候,你就別賣關子了?!?/br> 青蘋陡然失了興致,走過來按下停止鍵,說:“洋人的畫里都是不穿衣服的女人,曲子就更是沒什么聽頭。有黃梅戲么,給我放上一段,我四處探聽消息,沒有功勞總有苦勞吧?” 素弦并無說笑之意,面無表情地道:“你若能不給我惹禍,就是最大的功勞了?!逼沉怂谎?,“還不快說,倒省了這一大段廢話。” 青蘋低了聲道:“我聽前院的丫頭們議論,說是霍管家那只手,八成是廢了!” 素弦蹙了下眉,“為什么?” 青蘋道:“霍管家上午就看起來很不對勁,總是捂著受傷的左臂。不多會兒前,怕是實在堅持不住了,被三小姐看到,就叫了大夫來看。具體結果不清楚,只聽人說,霍管家很激動的樣子,在屋子里大聲叫喊,說什么‘干脆鋸掉算了!’”見素弦咬唇不語,聲音又壓低了一層,說:“小姐,你說霍方是我們現(xiàn)在最大的威脅,那他手臂廢了,是好事還是壞事?” 自從上次,霍方有意在素弦面前提起玉粱山和泥灣村,素弦便一直對這個男人有所警惕。她每每與他對視,總覺得他平和的目光下似乎蘊藏著什么,似是了解她的一切秘密。而且,她并不認為,這僅僅只是自己在多慮。 素弦臉色陰沉著,說:“他還安好地待在這里,你道是好事壞事?本打算趁著他手臂傷勢未愈,讓他徹底從這世上消失,要怪只怪你的少爺,養(yǎng)了一群不中用的酒囊飯袋,什么事也辦不成。” 青蘋撇撇嘴道:“那霍方拳腳功夫有多厲害,你不是不曉得,就憑單只手臂,愣是從五個打手圍攻下脫了身。你又百般關照,說什么霍副總長已然疑心少爺,叫他不要派自己人去,他廢了霍方一只手臂,已經(jīng)相當不錯了?!?/br> 素弦知她心思簡單,又因裔風突然回到府里,更是心思雜亂,也就不再與她說話。 青蘋卻自顧自地道:“這二少爺抽的是哪門子的風,不去專心破他的案,這一冷不丁的回來,我們身邊就又多了一雙眼睛,那話怎么說來著,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轉念一想,忽然眼珠瞪得老大:“你說,他會不會查出什么對我們不利的了?那我們豈不是……” 素弦道:“你只記住不要自亂陣腳,不給我添麻煩,我就保證你全身而退,還不行么?”眸光一凝,道:“當前,霍方是我們的眼中釘,這件事不解決,恐怕我一天都無法安枕?!?/br> 青蘋沉重一嘆,想了想又道:“不如給他下些砒霜,方便還省事?!?/br> 素弦不禁啐道:“這種下三濫的招數(shù),虧你想得出來?!?/br> 青蘋立時駁道:“你倒是想個高明的招數(shù)出來???依我看,你怕是沉浸在霍裔凡的溫柔鄉(xiāng)里,早就不能自拔了吧?” 素弦無暇與她爭辯,心里卻在暗想,倘若霍方真的在懷疑自己的底細,卻又遲遲不揭露自己,反而有意無意地暗示,那么他一定是在等待一個機會,用他所知道的秘密跟自己交換什么。既然如此,不如就靜觀其變吧。 第七十章 夢淺何忍負,零落一株寒(四) 素弦正思忖著,忽而聽到門響,青蘋立即從梨花木椅上起身,佯裝著收拾桌上的琉璃盤盞。素弦仍舊低著眉眼,一只手撐著下巴,裔凡掀了串珠簾子進來,一臉的喜色道:“素弦,快換件衣服,我有個同學剛從日本留學歸來,是個小有名氣的生物學家,今天在家中擺宴,晚上我?guī)闳??!?/br> 素弦并無興致,便道:“裔凡,我今天身子有些疲懶,不如你帶大姐去吧?!?/br> 裔凡顯得有些失望,說:“于征鴻家里收藏著許多奇異的昆蟲標本,我還想帶你去看呢。也罷,你今天便早點休息,不要再熬夜看書了,知道么?” 素弦走上去把他的襯衣領口理理好,面上笑吟吟的,說:“你帶大姐去吧,記得要早點回來,不要喝太多酒?!?/br> 裔凡出去以后青蘋又像說風涼話似的,笑道:“我說吧,他對你可真是體貼,這要是放在滿清皇朝那會兒,你可就是他的寵妃,說不定哪一日,他就把你扶作正宮娘娘了。” 素弦白了她一眼:“‘少說話,多做事’,你又忘到腦后去了?這府里到處都是耳朵,什么朱翠、桃丹,都不是省心的主兒。你這張嘴,遲早害了自己?!?/br> 青蘋顯得頗有怨氣,哼了聲道:“你說的是,我陪你來這府里,鞍前馬后地與你照應,無端受人責罵不說,還要給那姜鳳盞下跪。我這般委屈求全,卻也討不來你半句贊許。我看你倒和香萼那小丫頭親近得很,也罷,有事你便叫她辦吧?!闭f罷便欲出門去,哪知素弦也未搭話,倒像是自己在這無端生悶氣似的。從懷里掏了個細小竹筒出來,往桌上一丟,便憤然離去。 那小竹筒骨碌碌滾了下去,落在猩紅的織錦地毯上。素弦拾起竹筒,那是張晉元一貫傳遞信息的方式,里面的紙卷是一種細膩的蠶絲絹紙,呈現(xiàn)出暗淡的暈黃色,卷成密實的一卷卻輕軟如煙,似是沒有一點份量似的。閱后焚化,燃盡的細末極少,幾乎留不下一點痕跡。 張晉元在信上除了叫她務必提防霍方之外,又提到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 原來,當年烏塘村裴氏母女遭人縱火之后,十三歲的素弦在廢墟上找到了半塊銅牌,上面刻有殘缺模糊的大鳥圖騰。素弦被張晉元收留以后,就將銅牌交給了他,求他幫忙查找縱火兇徒。但是,令素弦失望的是,張晉元一直沒有查到有價值的信息。 張晉元曾勸她放棄銅牌的線索,另尋思路。然而,素弦卻一直堅定地認為,這半塊銅牌,是揭露縱火元兇最關鍵的一把鑰匙。 張晉元在信中說道:“經(jīng)手下人多方查探,七年前起火那夜,有一老嫗曾目睹兩人接近木屋,并在屋后灑下火油。此人現(xiàn)已搬到附近的白霧鎮(zhèn),不久前才被找到。據(jù)老嫗講,其中一人擦火石的時候用的是左手,此人手形甚為奇特,小拇指關節(jié)處又生出短小一指,是為六指。另一人則信息不詳。” 素弦將那紙卷焚了,映著暗淡的光暈,那張清麗的臉上不自覺勾起一抹淺笑。 老嫗?六指?張晉元,我可以相信你么? 她自從嫁入霍府以來,便一直在暗里查找有關“大鳥”圖騰的線索。她找遍了東院小樓里所有的房間,私下里向手底的幾個丫鬟打聽,甚至叫青蘋夜里偷偷到正院去探,然而,她始終沒有查到銅牌上“大鳥”的圖案,究竟是源于何處。 她心里懷有極大的挫敗感,甚至有了些許絕望。她有的時候不禁在想,難道,這件迄今為止已塵封七年的懸案,真的就永遠不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么?mama和jiejie不明不白地死去,她們裴家的血海深仇、滅門之災,真的會成為一個永遠都解不開的謎團么? 從她的心底來講,她恨霍裔凡,處心積慮地陷害他,折磨他,其實根源也在于此。她可以感受到那個男人多年積下的苦楚,她也相信他對jiejie的愛是真的。但是,派人縱火的幕后主使,或許永遠都無法被指證了,可是這樁慘劇,以及之后自己被無端改寫的命運,終究是由他霍裔凡一手導致的! 這晚接近熄燈的時候,素弦叫了香萼過來,問道:“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可回來了?” 香萼道:“大少奶奶說她身子不適,大少爺自己去的,劉司機的車還沒回來?!?/br> 素弦略一點頭,拿了個半描好的花樣子給她看,“香萼,素聞你心靈手巧,你就幫我瞧瞧,我這花樣子畫得可對?!?/br> 香萼笑道:“哪里呀,我的這點手藝,都是跟我jiejie學的。她那個手巧的,太太的枕套啊、鞋面啊,都指名要她來繡,我可及不上她一半呢?!闭f罷便拿了樣子到燈下細看。 素弦也笑道:“你和香蕊是雙生姊妹,這倒是很少見。你若想她,不如明兒個我回請?zhí)?,把她調到咱們東院來,你姊妹兩個也好做個伴。” 香萼笑道:“二姨娘不用麻煩,太太早些年說了,兩個從頭到腳一模一樣的丫頭,放在一塊兒使喚,著實不方便。況且,姊姊對前院諸事都十分熟悉,也早就習慣了。”捧著那花樣子,覺得有些奇怪,便道:“二姨娘,您這是打算繡什么呀?這兩朵花一模一樣,中間又留了一寸長的寬紉,是要做荷包么?只是,這種五片花瓣的荷包,倒是很不常見?!?/br> 素弦一直存著玉蔻留下的紅色小布花,想自己學著做一朵同樣的出來,卻不知怎的總是無法下針,便拿出來請教香萼。當下也不便對她明說,便略點了頭,道:“確實是個煙荷包,比一般荷包要小,你幫我畫個大概樣子,我自己縫,好不好?” 香萼是素來尊敬她的,便拈起粉筆,埋著頭在燈下仔細描畫起來。不一會兒便成形了,拿來給素弦看了,笑道:“我倒是擅長這個,二姨娘要是不嫌棄,香萼明天一早就能做好。” 素弦笑道:“這個東西我自有用處,就不必麻煩你了。對了,明天幫我找一些湖藍色的燈芯絨布料來?!彼肋@丫頭一向乖巧忠厚,又不易生事,便問:“香萼,你知不知道,咱們府里登記下人的名冊,一般都是誰管著呢?” 香萼琢磨了一下,道:“大概是由霍管家管著吧。去年前院新招了幾個下人,便是他一手安排的?!?/br> 素弦“哦”了一聲,又問:“我若是想查看那些名冊,要到哪里去呢?” 香萼道:“聽說后院的酥雨堂里,存了不少這樣的資料?!庇值溃骸岸棠锶羰窍肟疵麅裕€是去問霍管家的好。” 素弦點了點頭,便叫她去了。她一個人半臥在榻上,枕著浮涼如水的夜色想了很久,還是決定親自去查探一下。她有些緊張,對于這樣漆黑朦朧的夜她總是懷有一種懼怕,那種怕超脫于寒冷之上,她總能聯(lián)想到過去的某些事情,那些無法逃避的陰影總是如影隨形地跟著她。 她獨自踏出東院側面的小月亮門,沿著塘邊的甬道走去,然后轉入一個院落,后院是一整排高大的平房,這個時候只有屋角的幾只小煤油燈亮著,燈罩上累積了灰塵,又常年被油氣熏烤,那光線極為昏暗。 她腳步極輕,幾乎是挨著墻面在走,忽然聽到屋里傳來男人喘息的聲音,又夾雜著女人的yin靡之聲,她起初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又屏息一聽,不覺有些臉紅,卻也不知竟是撞見什么人,偷偷在這里鬼混。她無心留意這些,便繼續(xù)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心里卻似揣了只小兔似的,怎樣也靜不下來,不小心就踩空了一下。她驚得一身冷汗,差點便摔倒,又弄出一聲突兀的響動。 房里那人立刻警覺起來,她想來自己也走不掉了,索性就等待著那陣腳步匆匆趕來。只聽一個男子拉了一條門縫,低聲中帶有警覺:“什么人?快給老子滾過來!” 素弦略略定了定神,拍了拍衣角蹭下的灰塵,淡然道:“是我。” 那人聽她口氣似乎是個主子,登時便有些著慌,門里那女子顫著聲微微道:“來寶哥……” 素弦記得來寶是霍方手底下一個小廝,便道:“你們都出來吧?!?/br> 兩個人只得垂頭喪氣地出來,借了燈光方才認出是大少爺?shù)囊棠?,便一齊跪了下來。 素弦仔細一看,頓時吃驚不小,那發(fā)絲散亂、衣衫不整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香萼的孿生jiejie香蕊。想到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便道:“你們兩個跟我進來?!?/br> 進了屋點上燈盞,那來寶倒是個重情重義的,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自己攬了所有罪過,卻只求能保女人無恙。那香蕊抽泣道:“你這個憨貨,一個巴掌拍不響,都攬到你身上去又能怎樣?”便對素弦求道:“二姨奶奶,總聽meimei說您良善德淑,是個菩薩心腸,今天被姨娘您撞見,香蕊不求別的,但求您放了來寶哥,行么?” 素弦倒覺得他二人果真是情真意切,這種時候竟還處處為對方著想。她本就無意為難他們,臉上始終不見任何表情,只說:“我可沒有這個權利?!币娝麄兠嫔l(fā)焦急,又笑了道:“既是有情之人,又何必偷偷摸摸的。明日我回稟了太太,打發(fā)你二人出府去吧?!?/br> 來寶和香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香蕊眼含熱淚,道:“二姨娘的大恩大德,可叫奴婢怎生報答??!”來寶也忙不迭地磕頭謝恩。 素弦笑著道:“香萼一直穩(wěn)妥伺候著我,你既是她的jiejie,這個人情我當然要送。你們且回去收拾行李,明日等消息便可?!?/br> 第七十一章 浮沉浪里,舵由誰掌(一) 素弦起身正欲離開,忽而想起前來的目的,又轉過身道:“來寶,你且來一下,我有話要問你?!?/br> 來寶一聽忙不迭地跟過來:“二姨娘,奴才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素弦莞爾一笑,“我想查看一下府里下人的名冊,又不想驚動霍管家,你可有什么好的辦法?” 這可是要他擅作主張的事,來寶有些犯難,香蕊見狀推了他一下,“二姨娘有恩于我們,你是拿著庫房鑰匙,看一下名冊也不算什么難事啊?!?/br> 來寶跺了下腳,似乎下了很大決心般的,“二姨娘,請您隨小的來吧?!睅旆勘阍谶@排廂房正中的位置,來寶摸索著打開鎖頭,引了素弦進去。那名冊便在書桌的抽屜里,來寶點亮了油燈,素弦便開始翻找有關“六指”家仆的信息。來寶心下惶急,顯得有些焦慮。 素弦并未查閱到有用的信息,問了來寶時間,才知道已然二更天了。 素弦回到東院的臥房,卻見那房門開了條縫,心想自己離開時原是關緊了的,不免有些疑慮,壯著膽子走進去,幾乎大氣也不敢喘。忽然有只大手從背后捂住了她的嘴,素弦登時脊背發(fā)涼,那人只“噓”了一聲,低聲道:“是我?!?/br> 素弦聽出是裔凡的聲音,方才松下一口氣來,他松手放開了她,她惱氣地瞪了他一眼:“你要嚇死我啊?!?/br> 裔凡扭開臺燈,笑道:“我剛進門,還未來得及開燈,怕嚇得你喊叫出來,就開了個小小玩笑?!彼⑽磫査チ四睦?,只說:“這樣晚了,早些安置吧?!?/br> 翌日素弦便稟明了太太,將來寶和香蕊一并打發(fā)出府了。香萼得知了此事,自是對素弦感恩戴德。 鳳盞一連幾日病著,連喝了幾副藥都不見好,反倒越來越重,臉色也愈發(fā)憔悴,整個人好似失了魂似的。這日鳳盞在病榻上躺著,久病之下心情煩躁,又聯(lián)想起自己嫁過來的這幾年,夫妻不睦,常遭冷落,又因膝下無子,在公婆面前也不得寵,思及種種,便引了不少傷感出來,索性就抱著桃丹,不住地低聲抽噎著。 正巧太太前來探望,見了這一幕也心下不忍,便坐下來好生安撫于她。鳳盞見婆婆這般體諒自己,心里便更是委屈,將這多年的苦水一股腦都倒了出來。 說著說著,卻又忽的一愣,兩只眼睛空泛泛地盯著前方,太太頓時心下一緊,抓了她的肩膀道:“我的兒,你這是怎么啦?可不要嚇我啊?!?/br> 鳳盞愣愣地看向她,那目光冷僵僵地倒有幾分瘆人,嘴角抽搐了一下,才道:“娘,我算是明白過來了!” 太太只覺得心里發(fā)毛,“你這丫頭,你明白什么了???” 鳳盞忽然抓住了她的袖子,“娘,定然是有人要加害于我,在我藥里下了毒!如若不然,那汪太醫(yī)醫(yī)術高明,又怎會治不好我這個病!”說著便如是魔怔般的,喃喃道:“是她,一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