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誰要聽這些,我問的是特別之處!” 雪兒輕聲細(xì)語地安撫,“小姐,您別著急啊,從表面上只能打聽到這些,但是奴婢和那間鋪?zhàn)永锏膸凸ば置檬峭l(xiāng),他們兄妹二人告訴了奴婢很多細(xì)節(jié)?!?/br> “你倒是快說,別賣關(guān)子?!?/br> “那位小娘子的戶籍是偽造的,她名下的鋪?zhàn)雍头课荻际菑暮谑猩腺I來的......最重要的是,她幾乎不能看到外面那些追蹤長陽郡主的畫像,每次看到,都會將它從墻上撕下來……” 姜嬋道:“你的意思是,她就是霍蓁蓁?” “沒錯,您想啊,長陽郡主能逃到哪去,渝州是最最保險的地方了,平西王根本無法大規(guī)模搜查。” “那可真是太好了,”姜嬋眼中劃過獰笑,“有我在,她這輩子也無法嫁給顧二公子?!?/br> 雪兒也笑:“制造一場事故,讓她悄無聲息沒了,剛好能徹底解開您的憂患?!?/br> 姜嬋尚有理智存在,“說得輕巧,你可知現(xiàn)在攝政王在渝州,尋常百姓不知道也就罷了,但凡有點(diǎn)人脈的高門大戶都知曉,誰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事情,那些府衙官吏們?yōu)榱俗约旱墓倜?,絕對不會允許草菅人命的事情發(fā)生,就算發(fā)生了,也會舉全城之力將案件查清。” 雪兒思索后道:“人命關(guān)天,人命是大事。但是小姐,您何不效仿陸夫人當(dāng)年的事呢?毀了她的清白,她承受不住,會自己了結(jié)性命,若承受住了,也會像陸夫人那樣晦澀一生?!?/br> “她若擊鼓鳴冤——” “畢竟是個黑戶,她不敢,就算擊鼓鳴冤,也會被關(guān)進(jìn)大牢審查,等攝政王離開后,您再托托關(guān)系把她處理了,豈不是非常完美?” 姜嬋笑道:“你說得對,她戶籍身份全是假的,根本不敢去報官。雪兒,這件事交給你去做,務(wù)必給我辦好了。” “奴婢遵命。” 門外,顧宜寧不小心聽到了她們的全部對話,這里的禮堂全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她出去吃了頓素齋,回來后便迷路了,身后的下人也不敢出聲制止,就這么任由著她走來了姜嬋的小禮堂。 顧宜寧原本還想進(jìn)去勸勸姜大小姐,可轉(zhuǎn)眼一想,勸了也沒用。 她沒有證據(jù),姜嬋是不會承認(rèn)的,只會換其他法子繼續(xù)折磨霍蓁蓁。 顧宜寧若有所思地回到了自己的禮堂,面前立著一尊慈目善面的佛像,她仰頭看了許久,閉上眼眸,雙手合十,默默在心里許下心愿。 “施主許的什么愿望?” 男人音色如琴聲入耳,閉上眼聽,似夢似幻。 顧宜寧反映了一會兒,才察覺出這房間有人,她睜開眼,映入眸中的是一道白衣飄飄的身影,烏發(fā)薄唇,銀色面具,但看側(cè)影,就如謫仙般風(fēng)華無雙。 在渝州城內(nèi),見過他好幾次了。 顧宜寧見他這般坦蕩地站在這里,還以為自己又走錯了,便微微頷首,“實在抱歉,是我走錯房間了?!?/br> 說完后就要離開。 “怎么還是這么好騙?” 顧宜寧腳步頓了下,走得更快。 “宜寧,”男子攔住她的去路,和聲問:“真不認(rèn)識我了?” 第81章 靈邊寺的香火味道并不刺鼻, 淡淡的攏在佛像前,營造出一種圣明清絕的氛圍。 顧宜寧轉(zhuǎn)過身,男子已將臉上的面具摘下。 一雙滿目風(fēng)流的桃花眼赫然出現(xiàn)。 面前的人戴著面具和摘下面具的差別太大, 她屏息凝神地看了一會兒,才把對方和記憶中的人影重疊起來, 遲疑不決地問:“晉言祁?” 男子唇邊帶笑,煞有介事地糾正:“孤是太子?!?/br> 顧宜寧視線上下移動,緩緩打量著他, 幾年未見,晉言祁還是這般人模狗樣。 她慢吞吞地福了福身, “太子殿下安好?!?/br> 晉言祁轉(zhuǎn)了轉(zhuǎn)腰間的水囊,不滿意道:“左手姿勢沒擺好。” 顧宜寧耐著性子重新行了個禮。 “右腿屈膝的角度不對?!?/br> 他笑得眉眼舒展,很是欠打。 顧宜寧偏開頭, “還有完沒完了,按輩分,你現(xiàn)在該叫我聲小叔母才對?!?/br> 小叔母三個字, 直接擊垮了晉言祁臉上的笑,他語氣含著幾不可察的悵然:“你倒是會給自己抬輩分了?!?/br> “事實而已?!?/br> 顧宜寧看他吃癟, 笑了下,而后突然想起什么, 忙問:“你怎么在這里?” 晉言祁白衣勝雪, 一塵不染, 收起那副吊兒郎當(dāng)?shù)哪? 一下子正經(jīng)了許多,他個子很高,站在那里擋住了大半光線,說的話字字清晰, “想見見你?!?/br> 這人整天說些虛頭巴腦哄小姑娘開心的話,顧宜寧無視掉他眼中的認(rèn)真,直接把話忽略過去,問:“陸旌知道你來見我了嗎?” 晉言祁深深看她一眼,慢半拍回應(yīng),似在感嘆,“他什么不知道?” 顧宜寧深有同感,好像什么事都瞞不過陸旌的眼。 不說她身邊有著一層層的暗衛(wèi),即便是讓他猜自己今天干了什么事、見了什么人,他也能猜個七八分對。 想起陸旌,她嘴角不經(jīng)意揚(yáng)了揚(yáng)。 而后,又抱怨地朝身側(cè)的人問:“那你還來?” “我們之間清清白白,又不是偷.情,”晉言祁把“偷.情”二字說得極其曖昧,繼續(xù)笑著問:“你急什么?” “我——” “若你真想和孤發(fā)生點(diǎn)關(guān)系,也未嘗不可,孤自是,來者不拒?!?/br> 這是什么污言穢語,當(dāng)朝太子成何體統(tǒng),怪不得把皇位給丟了。 顧宜寧搖搖頭,板著臉嚴(yán)肅道:“你再這么說話,我就跟陸旌說,你妄圖,妄圖——” 躊躇良久,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他的宜寧meimei雖然比一般女子嬌縱了些,臉皮卻還是薄的,和陸旌成親這么久,也沒什么長進(jìn)。 倘若她嫁的人是自己,三天兩頭就能學(xué)會個新詞。 晉言祁眼神黯淡,片刻后適時打斷,不懷好意地笑,“孤說的關(guān)系,是利益關(guān)系,你以為是什么?” 顧宜寧無言以對,又吃了個莫名的啞巴虧。 跟晉言祁說話,總是時不時被下進(jìn)套里,又時不時地被撈上來。 小時候經(jīng)歷地多了,現(xiàn)在倒也不足為奇。 以前她還會懷疑,這位身份尊貴的太子殿下是不是喜歡自己,但很快否定這種猜想,就他那德行,不仗勢欺人就不錯了,很難想象喜歡上一個人會是什么模樣。 顧宜寧心情復(fù)雜,“你除了會說話,還能干嘛?” 晉言祁依著她的話道,“是啊,孤只能在嘴上占占便宜罷了,” 他瞥了眼對面嫣紅柔軟的唇,輕嘆,“嘴上的便宜,也只能在夢里占?!?/br> 顧宜寧腳步輕快地經(jīng)過他身旁,往門口的方向走。 晉言敘視線跟著她,“還沒敘完舊,就要讓人把孤抓起來了?” “不是要和我談利益嗎?我找個人進(jìn)來陪同。” 顧宜寧主要是怕兩人在同一間房待得時間長了會惹人懷疑,到時候不知道該怎么跟陸旌解釋。 于是晉明灝就被安排了進(jìn)來。 幾人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晉明灝跨進(jìn)門檻后愣了一下,隨后沒什么顧慮地行了個禮。 顧宜寧坐在蒲團(tuán)上,給自己倒了杯茶,悠然道:“說吧,太子殿下有什么事求我?” 晉言祁看了眼旁邊的白衣女子,白衣女子跪下,有些不情愿地把東西拿出來,“這是八歧水,可殺人于無形,長虹魄,相當(dāng)于迷魂散,藥效比尋常的好用......九宮蕊,能解大部分的毒?!?/br> 她看著一地的藥物,“這是送給我的?” 對方輕言:“你不會動武,若遇到危險,好用以防身?!?/br> “怎么突然這么好心?必有蹊蹺?!?/br> “幾年未見,孤身邊沒什么好東西,只有這些,宜寧meimei莫要嫌棄?!?/br> 顧宜寧點(diǎn)了點(diǎn)臉頰,了然地問,“所以你是被陸旌困在渝州城了嗎?” 晉言祁嗯了聲,“這渝州城像個牢籠,他念著往日的情分,允許孤在城中亂逛罷了?!?/br> 她聽后立刻把面前的東西推出來,很刻意地避嫌,“我是不會幫你逃走的,別賄賂我?!?/br> “沒讓你幫,就是想過來看看你。” 外面有人道:“王妃,殿下來了?!?/br> 顧宜寧從蒲團(tuán)上起身,尋了一圈未找到人影,“哪呢?” “在上山的路上?!?/br> “我去門口接他。”她提著衣裙就要往門外走,不忘回頭道:“還請?zhí)拥钕滤奶幑涔?,若覺得無聊,讓小郡王陪你?!?/br> 晉言祁望著快步離去的背影,自嘲地笑了笑。 第82章 山間的寒氣過重, 直到午時陽光才將彌漫的大霧撥散,顧宜寧捂緊披風(fēng),凍紅了指尖, 被冷風(fēng)刮地臉頰發(fā)疼。 細(xì)皮嫩rou的人不適應(yīng)這樣的氣候,不一會兒便扛不住了, 將后背的帽子戴在頭上,尋了個擋風(fēng)的地方蹲下,把自己縮成一團(tuán)。 她不顧形象地抱著手爐取暖, 那邊一女子打扮地花枝招展,奶白上襦, 赤色長裙,外面連薄襖也不穿,一手捻住花枝, 做出美人賞梅的姿態(tài)。 又是衛(wèi)茯苓。 顧宜寧饒有興趣地看著她,這姑娘在姜國公府的時候就常在宅院里轉(zhuǎn),今天這回, 怕又是來偶遇陸旌的。 陸旌惹桃花的本事,向來很強(qiáng)。 前有葉雅容, 后有衛(wèi)茯苓,中間不知道還有多少個癡心姑娘前仆后繼地想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