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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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聞又怎會答應(yīng),若真的讓無央與那巫女見面,還不知會惹出多少后患,怒斥道:“你這孽障,思過幾日還是這般冥頑不靈,竟還要見那女魔頭!” “徒兒愿受一切皮rou之苦,只求師父答應(yīng)徒兒……” “絕不可能!”亦聞氣得不輕:“為師便是太過寵你縱你,才使得你釀成今日大禍,既然你心甘情愿受罰,好,那為師隨你心愿,來人,將這孽徒拉下去杖責(zé)五十!” 要知道寺院之中的杖責(zé)是要比尋常甚至宮中的杖責(zé),要言重許多的,就算是有功夫在身之人,二三十棍下去至少臥床半月,這一次五十棍怎能受得住…… “師兄三思,五十棍豈非要了央兒的命?!” “尊上請三思……”眾弟子哦亦跪下求情。 “你們?nèi)粼偾笄?,多一人求情,就多?zé)罰一日!”亦聞言語里沒有任何商量緩和的余地,眾人見此亦不再敢隨意開口。 由于亦聞在一旁親自盯著刑罰,所以執(zhí)法弟子雖想要下手輕一點,卻被亦聞一眼看破,更是多加了十杖。 無央咬緊一根木枝,任汗水從浸透了衣衫,始終沒有開口求饒一聲,在最后一杖結(jié)束后,他口中的木枝被咬斷,人也昏死了過去。 眾人見狀立即上去抬起無央進屋,亦聞的面上雖然無動于衷,隱藏在道袍袖口中的雙手卻不禁握緊,那可是他從小教養(yǎng)的、唯一的愛徒,怎能不心疼? 可就在疑問有所動搖之時,釋空寺的存在便是為了抗衡無相之墟,無央作為亦聞最器重的徒弟不僅犯戒,動情的對象還偏偏是仇敵,若不讓他徹底醒悟,必釀成大禍,屆時如何對得起寺中弟子,如何對得起北境蒼生,又如何對得起皇家對于釋空寺和疑問的信任?所以亦聞反復(fù)告誡自己,決不能夠心軟! 無央雖說身體底子優(yōu)于常人,可這六十杖下去也實在難定,過了三日仍是不能下地,反倒開始渾身發(fā)熱。 除了亦心,其他弟子們見小師弟這樣也實在是于心不忍,試探了住持尊上的意思,非但沒有放了無央的意思,還言明要捉了易柔,當(dāng)著無央的面對其行刑。 無央對那女子這般癡心動情,若真讓他看著女子受刑,這棍杖之苦只怕難達其萬分之一,那便是徹底摧毀他了。 無法從亦聞那著手,便開始悄悄計劃將小師弟先放出去。 這一晚的后半夜,亦心帶著兩名弟子一同悄悄潛入靜心堂,對無央道出他們的計劃,讓一名弟子冒充他,而他連夜從寺廟后門下山。 “不,絕對不可!”無央當(dāng)即嚴(yán)詞拒絕,如今這境遇皆是因為自己犯了戒,雖說絕不后悔,卻也絕對不能連累師兄師叔們。 “時間不多了,央兒,你就不要倔了!” “小師叔,我真的不能這樣做,我逃了出去,最多明日師父就會發(fā)現(xiàn),那時你們怎么辦,看守我的師兄們又該怎么辦?!”無央心中清楚,門口那些看守的弟子們自然也是默許了這個計劃,亦心三人才能順利地進入到靜心堂,東窗事發(fā)后便會牽連所有知情之人。 “師弟你放心,法不責(zé)眾,就算要懲罰,我們這么多人也不會太重,你快同我換衣裳,等待破曉便真的來不及了!” 無央半推半就地換下了衣裳,可還是不放心師叔和師兄們。 “央兒,我們?nèi)硕嗖慌?,可那姑娘只有你一人可依靠?!币嘈膶o央拽出了靜心堂,“去吧,去找她?!?/br> 終于,挨不過心中對易柔的惦念,無央最終連夜逃出了釋空寺。 就在跑下無妄山時,在后山的半山腰發(fā)覺不遠處似有動靜,無央起了戒備,然而此時自己身上的傷還未好,行動都有些吃力,更莫說與人硬拼,于是他躲在一顆大樹后,屏息觀察。 發(fā)覺對方非但沒有遠去,反倒是在試探著步步靠近。 無央閉上眼睛,握緊雙拳,等待對方現(xiàn)身。 罷了,逃是逃不掉了,只能一拼,若對方真是來捉我之人,他們受師父之命,我也絕不會為難,只當(dāng)命該如此罷! 第341章 別有洞天 待那人走進細看,才發(fā)現(xiàn)竟是自己連日來心心念念之人。 “柔兒!” “無央哥哥!真的是你?”易柔透著月光看到無央的臉,嚶嚀一聲撲進他的懷里。 “柔兒,我不是叫你乖乖的在虛濁峰中等我嗎?” “柔兒……柔兒不放心無央哥哥?!币兹岬臏I水決堤般涌出,像是要把所有的恐懼與委屈都釋放出來,“柔兒以為再也見不到無央哥哥了……” “傻丫頭,我答應(yīng)你了,就一定會去接你的?!睙o央愛憐的撫摸著易柔的頭,心疼她獨自前來定然是受驚又受苦。 半晌后易柔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頭抓著無央的雙臂,邊抽泣邊左右打量,“無央哥哥,你還好嗎?有沒有受罰,有沒有受傷?” “我好著呢,你放心罷?!睙o央忍著身后腰臀的傷痛,若無其事的說著。 “你師父沒有處罰你?”易柔自是不信的。 “自是罰了,不然我早就下山找你了?!?/br> “什么,罰你什么了?” “別擔(dān)心,罰我跪在靜心堂謄抄經(jīng)書罷了?!?/br> “真的?”易柔仍是半信半疑。 “小丫頭,我何時騙過你?”無央重新攬她入懷,“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要盡快下山?!?/br> 易柔點了點頭,便緊緊跟著無央熟稔地在天亮之前下了無妄峰。 “無央哥哥,接下來我們?nèi)ツ睦铮俊币兹峥粗鵁o央,眼底有幾分膽怯卻又藏著幾分期待。 而無央?yún)s是無比嚴(yán)肅地說道:“我陪你回虛濁峰?!?/br> “什么?要回去嗎……”易柔晶瑩的目光突然暗了幾分。 “你是無相之墟的圣女,責(zé)任之大關(guān)乎整個巫族,我不能就這樣自私的帶你走?!?/br> “可……” 亦聞視巫族中人為眼中釘rou中刺,而被釋空寺監(jiān)視嚴(yán)防的無相之墟又怎能不恨寺中之人?何況,作為圣女,是絕對不能對男子動情的,這一點從根本上來說,易柔和無央是一樣的,他們都不可動情動心,卻偏偏犯了戒,還愛上了彼此最不能愛的人。 “可若是師尊不放柔兒走呢?” “那我便去虛濁峰鬧事,讓你師尊把我捉了去,捆在無相之墟,這樣可以日日見到你,我便足矣?!?/br> “無央哥哥……”易柔感動不已,看著無央,緩緩開了口:“無央哥哥,帶柔兒走罷?!?/br> “什么,柔兒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柔兒想好了?!痹鹿庹赵谝兹岬碾p眼,向想來溫情若水的眸子此刻卻閃著異常堅定的光亮,“柔兒不當(dāng)這圣女,總有人可以繼任的,可柔兒只有這一個無央哥哥!” 聽出易柔語氣中的堅決與懇求,無央在心中自嘲:這關(guān)鍵時刻怎得還不如易柔一個弱女子?自己這樣優(yōu)柔寡斷對得起易柔孤身前下山嗎?何況自己領(lǐng)受罪罰、離開師門不就是為了同她廝守嗎? “好,柔兒,我?guī)阕撸覀冸x開這里,去一個誰都找不到我們的地方,過平凡日子?!?/br> 然而無央心知,在北境,不論是東昭或是北羌的地界兒,以釋空寺和巫族的勢力,他們二人遲早會被找到,只能徹底離開這里。 果然,二人還未出九芒山,釋空寺便已開始出動,而多年未出虛濁峰的巫族,也出山行動了,畢竟這一次叛逃的是下一任圣女。 好在釋空寺雖大肆找人,但無央的師兄們大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到底是將無央二人成功了“護送”出九芒山。 亦聞搜人無果,自然知道是亦心等人刻意為之,憤怒之下責(zé)罰寺中眾人禁食三日,跪抄佛經(jīng)。 而此時巫族再如何后知后覺,也已經(jīng)知道了易柔是與釋空寺里的和尚私奔,于是以易柔的師尊大祭司為首,前來釋空寺要人。 亦聞見巫族出山發(fā)難,便暫且免了對寺中眾人的責(zé)罰,共同對抗寺外的“妖孽”。 如此,無央與易柔便順利出了東昭,半月后到達了南蒼境內(nèi)。 十七年來易柔從未出過虛濁峰,而這短短不到一月的時間,她先是出了山,入了東昭,后又來到了這千里之外的國度,有迷茫、有好奇亦有膽怯,但唯獨沒有的是后悔,因為自己深愛的人,就這樣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面前。 盡管已遠在南蒼,無央還是帶著易柔避開了繁華的城池甚至是村鎮(zhèn),直奔西南方的蒼玄山。畢竟就算是二人隱姓埋名,可生活習(xí)慣與口音上面,不免還是會引人注意。 蒼玄山眾峰之中,有一處斗狀山坳,被厚厚的云霧圍繞,甚至遠看有一種凝固之感。 但易柔卻感知到其中的氣場似乎與外面看到的有所不同。 無央對于易柔的話毫不懷疑,護著她一同進了那處山坳。 越進深處,迷霧便愈濃,不刻二人便覺呼吸困難,不知走到了何處,二人感到了窒息之后,然而只是片刻,周圍的迷霧漸漸消散,眼前忽而豁然開朗,與外面灰蒙蒙的樣子截然不同,這出竟是一片欣欣向榮之景,蟲鳥溪水,綠樹紅花,就連空氣都是他們許久不曾呼吸過的舒心。 “柔兒說的沒錯,這里當(dāng)真是別有洞天呢?!?/br> 其實無央二話不說便聽了易柔的話走進迷霧,并非因為他有多么了解易柔感知環(huán)境的能力,僅僅是因為,只要是易柔說的話,他都愿意陪她去做,不計得失、不論后果。 這么多年,其實無央從未跟任何人提過,看似出色且無憂的他,其實內(nèi)心是極其迷惘的。 自記事以來,他便已是釋空寺住持、亦聞圣僧的首弟,于是他如同寺中每一個弟子一樣練功、修佛,按照師父的期許,成為這一代最為優(yōu)秀的弟子,后來又稱為釋空寺史上最年輕的監(jiān)院,未來便是接替師父的使命,傳承師父的意志,抵御無相之墟,守護北境蒼生。 一切看起來是那樣的順其自然、順理成章,然而每到夜深人靜之時,無央總會感覺到一種不知所起的困惑和空虛,似乎內(nèi)心的某一個角落是空的,可溯其源頭又不知究竟是哪里的不安。 第342章 圣女之蠱 直到遇見易柔的那一刻,他內(nèi)心的迷惘頃刻之間瓦解了,而那個無底的窟窿亦被填滿了。 或許是無央身上被寄予了太多希望、太多責(zé)任,雖然心甘情愿卻偶爾也會壓得透不過氣。眼前的女孩如斯單純、美好,見到她明艷的笑容,無央竟有被救贖之感,就如同一潭死水,終于有了流動的意念。 也便是那一刻,他釋然了,所有的枷鎖,所有的懷疑,所有的迷惘。 在這蒼玄山中,無央與易柔真正過起了普通夫妻的小日子,平淡卻幸福。但是在無央不注意的時候,易柔時常會癡癡發(fā)愣,她到底還是因私奔之事,對巫族和師尊有所愧疚,只是她不愿讓無央為自己擔(dān)心,所以始終把這份不安隱藏得極好。 沒過多久,易柔便有了身孕,原本終日心神不寧的她,決定為了孩子,放下心中顧慮,雖然因前段時日憂思而身子略有虧損,好在這蒼玄山中的水土十分養(yǎng)人,加之無央無微不至的照顧,九個月后,易柔平安誕下一名男孩。 易柔躺在床上,眼角含淚地看著丈夫抱著兒子,只覺得此生再滿足不過如此了,“無央哥哥,給孩兒起個名字吧。” “我在三歲入寺之前,俗家姓沈?!睙o央坐在床邊一手抱著呱呱啼哭的兒子,另一手撫摸著妻子的額頭,“今后我們的兒子就叫佑安,如何?” “佑安,沈佑安?!绷馍形椿謴?fù)的易柔,小聲地重復(fù)著,與無央心意相通的她,立即知道了這名字的涵義,看似平凡簡單的兩個字,卻寄予了夫妻二人對兒子所有的希望——那便是安穩(wěn)康健地度過一生,再不要像無央與易柔的前半生一樣,背負著深重的鎖鏈前行。 原以為日子便會永遠這樣平和快樂的過下去,誰知八年后,易柔突然染了怪病,臥床不起,且絕不是尋常病癥,因為幾日過后無央便發(fā)現(xiàn),易柔的容顏開始迅速蒼老,每日昏睡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這一日,在易柔蘇醒的短暫時刻,她無力地抬起眼皮,凄然而絕望地開了口:“師尊在我身上種下的蠱終于發(fā)作了,到底還是逃不過這宿命。” 無央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當(dāng)初巫族出了圣女叛離這么大的事情,最近反倒是輕易作罷,出乎人意料,原來大祭司早就在未來圣女易柔的身上,種下了牽制之蠱,只是時過多年都未曾發(fā)作,易柔身上不僅沒有異樣,反而平安誕下一子,無央便忽略了此事。 從易柔如今的癥狀來看,無央已大概知曉她所中之蠱為何,照此下去,不出一月,易柔便會徹底衰老而死。 “娘親......”佑安在床邊看著昏迷之中的母親,拉著她干枯的手啜泣著,看著容顏日漸枯槁就快認不出的母親,仿佛看到了她的生命流逝的軌跡。 “安兒,你在這里照顧好你娘親?!睙o央對兒子說著。 “爹,你要去哪里?”佑安看著父親十分不安。 “爹去找一個能夠救你母親的人。” “真的嗎?那人是誰?真的可以救母親嗎?”佑安濕潤的眼睛頓時明亮起來。 “是,她是這世上唯一能夠救你母親的人?!睙o央說著,眼底卻有一絲心痛與決絕轉(zhuǎn)瞬即逝,“安兒,父親不在,你定要照顧好自己,更要保護好母親?!?/br> 佑安沒有聽出父親話語中的深意,只想著父親能夠快點找到那人來救治母親,于是用力的點點頭,“父親放心,安兒一定會守護好母親!” 無央最后深深的看了妻子一眼之后,便離開了南蒼,返回九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