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星際萌寵時(shí)代、我不是天材地寶、小姐的命令最大啦[古穿今]、網(wǎng)游之血海霸主、異瞳臨世:軍少之霸寵甜妻、快穿:花樣男神,何棄撩!、表兄即將黑化、塵寰、你可真喜劇、星際涅槃
謝謝親親夢落之繁花送素素滴五顆閃亮鉆鉆。 二十四章 吳氏這才笑了忙沖賀嬤嬤道:“瞧這孩子嘴巧的,辦砸了事兒倒還討要起東西來了,若是不給,卻還成了我不疼他了?!?/br> 她話雖這般說,那笑意卻不是做假,姚文敏忙討喜道:“那也是兒素知母親最寬和慈愛,才敢張開啊?!?/br> 吳氏便笑的更歡喜了,甩袖沖賀嬤嬤道:“罷罷,一會(huì)子你取了庫房鑰匙,將前年大少爺送回的那只三陽開泰的和田玉佩給了他吧?!?/br> 姚文敏便眼睛一亮,笑道:“大哥送回那佩可是前朝鄗大師的雕工,那和田玉也是上乘,母親果真最疼兒?!?/br> 吳氏又笑罵他兩句,這才似將注意到般,道:“怎還跪在地上,賀嬤嬤快扶這孩子起來,地上涼?!?/br> 賀嬤嬤忙上前扶起姚文敏,卻也順手取走了他手中的青玉佩,姚文敏便笑著道:“母親休息,兒便先告退了?!毖粤T見吳氏擺手,這才又行了禮,躬身退了出去,一出屋,面上笑意已是瞬間而去,垂著的眸子中恨意翻滾。 而屋中,賀嬤嬤將那青玉佩拿給吳氏,吳氏惱恨而厭惡地推開,卻道:“什么臟東西竟往我眼前拿,真真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賀嬤嬤知道吳氏這沖的不是自己,故而便只將那玉拿開,笑著勸解道:“夫人何必生氣,大少爺和二少爺如今都已長大,大少爺已有了功名在身,前途似錦,二少爺明年也要參加科舉,定是能高中的。他一個(gè)小小庶子,只比桐哥兒年長幾歲,又是個(gè)不成器的,還不是任由夫人拿捏,將來更是得把著兩位少爺過活。等咱們大姑娘說上武安侯府的親事,那在江州夫人就是獨(dú)一份的體面?!?/br> 賀嬤嬤口中的桐哥兒卻是吳氏長子姚文博去年新得的嫡子,吳氏聽她提及孫兒,面容已露了柔色,桐哥兒如今不滿一歲,賀嬤嬤卻非說姚文敏比桐哥兒也年長不了幾歲,自是為了討巧賣乖,吳氏心知但卻受用,當(dāng)即就面色稍霽。 可她隨即便又沉了臉,恨聲道:“本想借著那莽漢的手毀了姚文青,連帶著一舉壞了他和姚錦瑟的名聲,沒想著精心設(shè)下的局,卻都?xì)г诹艘粋€(gè)死人身上,那謝姨娘,活著的時(shí)候便是個(gè)狐媚子,如今都死了九年了,竟還陰魂不散,真真是晦氣!” 賀嬤嬤見吳氏面色猙獰,想著當(dāng)年吳氏對付謝姨娘的手段,還有謝姨娘的死狀,登時(shí)只覺一股涼氣從腳底心升了上來,她面上卻不敢表露半分,忙道:“我的好夫人喲,您瞧您和一個(gè)死人置什么氣,快別惱了,氣壞身子不值當(dāng)。再者說了,那五少爺和四姑娘如今都捏在夫人手心里,又信任依賴著夫人,這局再設(shè)又有何難?!?/br> 吳氏聽罷也覺自己太過心切,只如今武安侯夫人在府,又滿棚賓客,錯(cuò)過了這個(gè)機(jī)會(huì)卻又要苦等良機(jī),她到底是不甘心白用心布置一場。再來如今未能如愿,短期內(nèi)卻是不好再有大動(dòng)作了,而武安侯夫人在江州也呆不長久,有些事容不得她不急,錦玉眼見明年就要及笄,再不定下親事,總歸是她一場心病…… 只如今已不成事了,她也無法,只怨天公不做美,毀了她的好事,又想著將才已叫謝少文進(jìn)了內(nèi)院,武安侯夫人當(dāng)時(shí)面色就不好看,吳氏這才露了點(diǎn)笑意,心愿姚錦瑟好好和那謝少文敘舊才好。 她卻不知此刻她那捧在心窩子上的女兒正躲在垂花門后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一身錦服,俊容玉貌的謝少文,已是緋紅了面頰,跳亂了心扉,早便將她的殷殷教導(dǎo)都丟在了腦后,只巴巴的便將一顆芳心盡許了那身份高貴,儀表不凡,偏又屬于姚錦瑟的武安侯世子謝少文…… 今日謝少文穿著一件石青色的圓領(lǐng)錦袍,簡單的對襟式樣,卻在袖口和襟口,及衣擺上用金線繡著文竹圖樣,墨綠的腰帶,亦用金線滾邊,中間鑲著一顆瑩潤的白玉,腰帶上系著赤金雕紋小香球,并一條綠得似能滴出水來的翡翠云紋佩。烏發(fā)高束,用白玉冠扣著,玉冠兩邊尚垂下兩條冠嬰,掛著兩顆東珠,渾身上下穿戴可謂富貴講究。 姚錦玉躲在垂花門后,目光直盯謝少文,只覺他動(dòng)作間透露出一股高貴和優(yōu)雅,翩翩風(fēng)采真真是引人心跳。 還有他那出眾的五官,那白皙晶瑩的肌膚,薄薄的唇,窄而挺的鼻梁,明亮如寶石般的眸子,還有那拔卓挺立的身軀……真真是無一處不叫人著迷,無一處不叫人仰慕。 姚錦玉本想著謝少文不過比自己年長半歲,便是再俊美不凡,也和二哥哥姚文杰一般,還是個(gè)青澀少年,未必便有母親所說那般出色,如今一瞧,她但覺謝少文比之母親形容地更加出眾,也便是侯門公卿之家方能養(yǎng)出這般的男兒。那沉穩(wěn)溫雅的氣度,欣長挺拔的身姿,無不叫她小鹿亂跳,傾心相許,直恨不能丟卻一切去仰慕他。 這般男子,本便是生來讓人仰慕的啊,她姚錦瑟何德何能占有如斯男子?!想著這些,又想著母親的那些暗示的話,姚錦玉已是拋開了一切,面綻桃花,目含春水,看著謝少文的目光倒似他已屬于自己了一般,再不加任何掩飾的狂熱。 她抿了抿唇,理了下鬢角碎發(fā)便欲舉步往謝少文和柳嬤嬤處去。倒是跟隨她的妙紅眼見姚錦玉面色不對,忍不住低聲提醒道:“姑娘,世子畢竟是外男……” 姚錦玉聞言卻極不喜地盯了妙紅一眼,道:“母親既允了世子過來,那便未曾將世子當(dāng)外人,既是自家人,如今四meimei病著,我代為招待世子又有何不可?” 妙紅還欲再言,姚錦玉卻已不耐地瞪她一眼,舉步便穿過了垂花門。 姚錦玉曼步過去,到了近前卻聽柳嬤嬤正勸著謝少文移步前院。 “姑娘病了一場,如今好容易才睡去,世子去了勢必又要驚動(dòng)姑娘,老奴已叫白鶴去大姑娘處討了世子最愛的金瓜茶,不若世子暫且先移步前院花廳,一會(huì)子白鶴回來,老奴叫她過去給世子奉茶,白鶴一直在姑娘身邊伺候,世子有什么話但可問她,等姑娘醒來,老奴再去請世子過來。” 謝少文聞言卻是蹙了眉,道:“怎還要去她人處討要金瓜茶,嬤嬤實(shí)話和我說,可是錦瑟meimei在這里受了委屈?” 姚錦玉將他們的話聽在耳中,哪里還忍得住,當(dāng)即快行兩步,人未至,已是笑著道:“四meimei是我的至親之人,是這府上的正經(jīng)主子,誰敢給四meimei委屈受,我便第一個(gè)不繞她!” 二十五章 謝少文回頭,見一穿戴講究,桃腮杏目的姑娘正雙眸盈潤地瞧著自己,不覺微微一怔。 柳嬤嬤已忙擺手著道:“世子可是誤會(huì)了,我們姑娘在這里怎會(huì)受委屈呢。世子也知道,姑娘也是愛這金瓜茶的,依弦院的茶吃完了,老奴還沒來得及去庫房再領(lǐng)姑娘卻先病倒了,姑娘這一病院子里就亂了套,便將這事兒給忘了,可巧世子今兒就來了。” 謝少文聽聞此話,眉宇才舒展了起來,忙瞧向姚錦玉,道:“這位怕是姚大姑娘吧,謝某方才失禮了,還請大姑娘原諒則個(gè)……” 他說罷便欲拱手作揖,可手臂一伸才發(fā)現(xiàn)姚錦玉竟是離的極近,他伸出的手險(xiǎn)些就打到她的前胸,他忙慌亂地退后兩步,這才重新拜下,施了個(gè)禮。 姚錦玉登時(shí)又躁又羞,緋紅了臉,半響才忙盈盈地福了福身,還了禮,道:“四meimei總喚世子文哥哥,我于四meimei雖非親姐妹,卻勝似親姐妹,世子比我年長半年,若不介意我便也隨四meimei喚世子一聲文哥哥,也不顯得外道,可好?” 柳嬤嬤在一旁瞧著,直罵姚錦玉竟是這般的沒皮沒臉,也不嫌臊的慌,真真是比思春的貓還不知羞。而謝少文也是姚錦玉此舉有些不妥,他微微蹙了下眉,可終究是礙于風(fēng)度,說不出推辭的話來,只道:“大姑娘隨意便好。” 姚錦玉便歡喜地笑了起來,眉目含春地喚了一聲,這才沖柳嬤嬤道:“世子來者是客,嬤嬤將世子往外趕可不是我姚家的待客之道。既是四meimei大病初愈,剛剛睡下,那自不好驚動(dòng),我便替meimei做回東道,在這園子里依亭烹茶代為招待文哥哥可好?這樣,一會(huì)子meimei醒來,文哥哥也好第一時(shí)間便能趕到,豈不是兩全其美?” 離別三年謝少文本便急于見到錦瑟,如今又聽聞她病了,自是更加心切,已到了依弦院的門口,他如何肯按柳嬤嬤之言再到前院去。再來,當(dāng)年錦瑟在京城時(shí),因是年紀(jì)尚幼,故而他每每到首輔府去,總和錦瑟姐弟在一處,大人們也想著叫孩子們多相處,故而并未注意什么男女大妨,在謝少文看來,他到后宅來瞧錦瑟實(shí)也沒什么不妥。 加之他本便以謙謙君子自詡,如今姚錦玉盈盈相邀,提議又正合他的心意,當(dāng)即他便又施禮道:“如此便有勞大姑娘了?!?/br> 柳嬤嬤聞言心里卻有些不是滋味,她依錦瑟之言叫白鶴到珞瑜院去請姚錦玉,是想將姚錦玉拖下水,這樣吳氏便不能以謝少文入了內(nèi)院為由壞錦瑟的名聲,可如今姚錦玉擺明是有壞心,謝少文竟也不知避嫌,這叫柳嬤嬤登時(shí)對這未來姑爺?shù)挠∠缶痛蟠蛘劭哿恕?/br> 她這邊不愉,那邊姚錦玉卻將謝少文讓到了十步開外的一處小亭子中,脆聲吩咐妙彤回去珞瑜院置辦茶具等物過來。柳嬤嬤瞧著姚錦玉靈動(dòng)的身影,不覺譏諷地勾起了唇角。 這大姑娘也太心急了點(diǎn),竟是連顏面,禮數(shù)都不顧了,她既自毀名節(jié),自己又何必多此一舉地做那惡人生生攔著。這般想著,柳嬤嬤便稟了姚錦玉,自帶著白鶴回了依弦院。 而姚錦玉移步往依弦院這邊趕時(shí),錦瑟已收拾齊妥,在王嬤嬤的扶持下往外間走,一面低聲沖她吩咐道:“一會(huì)子叫白芷隨著我便成,嬤嬤且去尋尋四少爺,如此這般……” 王嬤嬤聽完錦瑟的話,當(dāng)即目光便是一亮,笑著道:“姑娘放心,那吳氏如此陰狠,四少爺也不是個(gè)東西,叫他們狗咬狗一嘴毛,正是天道昭然?!?/br> 方才趁著梳妝,錦瑟已將沈記發(fā)生的事細(xì)細(xì)和王嬤嬤說了,王嬤嬤這會(huì)子直恨不能吃吳氏的rou,喝姚文敏的血。 對于錦瑟如何得知吳氏的陰謀一事,錦瑟只說是那日姚錦玉來看望自己時(shí),只道自己暈迷著什么都不知道,便親口說了出來,沒想到老天垂憐竟叫她迷迷糊糊聽了個(gè)正著,所以才憋著一口氣在今日醒了過來。 錦瑟這話雖不實(shí),可卻正合她一病起來便對吳氏等人態(tài)度大變,又急匆匆地出府救弟的事實(shí),加之姚錦玉前兩日確實(shí)單獨(dú)在錦瑟的屋中呆過,說了什么也只有躺在床上的錦瑟清楚,故而王嬤嬤是半點(diǎn)未疑,只念道是老天開眼,保佑錦瑟和文青,叫錦瑟聽到了惡人的話,這才保住了小少爺不受壞人迫害。 且說錦瑟坐著軟轎從依弦院的側(cè)門出去,繞過兩道抄手游廊又穿過一個(gè)垂花門便到了姚三姑娘的嬌心院。 姚錦玉的祖父姚江和錦瑟的祖父姚鴻乃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姚江因是嫡長子,故而便繼承了姚家皇商的衣缽,而姚鴻則走了科舉之路,沒承想其竟是讀書的好料子,一舉便中了狀元,后又出閣拜相,雖子嗣單薄,只得一個(gè)嫡子,可竟也是文曲星下凡,創(chuàng)下了父子雙狀元的傳奇,兩代皆為狀元,這使得姚鴻一脈一躍成為大錦清貴之家,已再無人提及姚鴻本出身商末之流的事了。 姚鴻一脈,風(fēng)頭大大壓過了本該是正統(tǒng)長房卻從商的兄長姚江一脈,只可嘆好景不長,姚鴻、姚誠相繼過世,只留下姚文青這一根獨(dú)苗,眼見著是再不復(fù)當(dāng)年盛名了。 而姚江卻子嗣頗豐,育有六子,其中唯長子,和四子系出其妻郭氏,也就是現(xiàn)在姚府的老太太姚郭氏。嫡長子姚禮赫便是姚錦玉的父親,四子姚禮正就是這三姑娘姚錦紅的生父了。 一般,幼子皆比長子要得母親寵愛,姚府也不例外,老太太對四老爺便偏疼偏愛的很,不僅平日關(guān)愛有佳,還將自己的親侄女聘給了四老爺為妻。三姑娘姚錦紅也水漲船高,又難得的嘴甜人俏,容貌也隨了四老爺,故而極得老太太喜愛。 所以這嬌心院雖是四房嫡女所住,可也布置的玲瓏有致,風(fēng)景如畫,雖是比不得依弦院五步一廊,十步一閣的雅致,但卻絲毫不比大姑娘姚錦玉的珞瑜院差。 說起來,姚府的頭三位姑娘,年紀(jì)相仿,二姑娘姚錦芳是庶出的二房所出,只比姚錦玉小了兩個(gè)月,而姚錦紅比二姑娘又小了三個(gè)月,眼見著明年三位姑娘皆要及笄,卻因姚錦玉的親事遲遲未定,累的二姑娘和三姑娘也都尚未定親,故而如今姚府的當(dāng)務(wù)之急,便是這幾位姑娘的親事了。 ------題外話------ 謝謝親親泓水纖潔666又送素素花花。 二十六章 錦瑟進(jìn)了嬌心院,姚錦紅已得了丫鬟通報(bào)迎了出來。 今日姚錦紅顯然也精心打扮過,她穿著一件橘紅色衣裙,前襟繡著白玉蘭,腰間系著一條紫金腰帶,掛了同色宮絳綴白蓮玉佩來壓裙,從八幅的裙擺上繡著精致的米色杏花。烏發(fā)用彩金帶子向上攏起分股纏繞梳了個(gè)流云髻,鬢角尚插著六朵赤金嵌紅藍(lán)寶石的簪花。 她身段已初見少女玲瓏,圓臉蛋,柳葉眉,單眼皮卻極是明亮,五官雖不算出色,可卻被這一身裝扮趁出了八分的嬌美俏麗來。 眼見轎子進(jìn)了院落,她咯咯笑著已步履輕快地下了臺(tái)階扶住了從轎子中出來的錦瑟,脆聲道:“將才聽金珠說四meimei已醒來了,我還琢磨著去瞧meimei呢,卻又恐反倒累了meimei休息,沒想著meimei自己便就來了,四meimei可真是稀客呢,快叫jiejie瞧瞧……這臉色還是有些蒼白呢,怎不好生躺著。嗨,瞧我這腦子,四meimei這定然是惦記著給祖母拜壽,這才撐著起來的吧?這也難怪祖母平日總夸meimei,叫我這做jiejie的都吃味,如今見meimei這般,往后祖母再夸meimei你,三jiejie我啊,便都做那鋸嘴葫蘆,再也不吃味捻酸了?!?/br> 姚錦紅滾瓜子倒豆子地一口氣說罷,卻是連氣都不帶喘的,偏她聲音清脆悅耳,倒不叫人感覺聒噪,反被她歡快的語氣感染。錦瑟聞言便回握了姚錦紅的手,笑著道:“三jiejie慣好打趣我,我又是個(gè)嘴笨的,哪里還敢往三jiejie跟前兒湊啊?!?/br> 白芷便也笑著道:“若往后三姑娘不再捻酸吃味,都成了鋸嘴葫蘆,老太太還怎么笑口常開,那可真出了大事了?!?/br> 姚錦紅聞言便笑的越發(fā)明媚,嗔著錦瑟,道:“四meimei嘴笨,哪里還能教出這等刁鉆的丫頭來。meimei快隨我進(jìn)屋,院子里風(fēng)涼,莫再受了寒?!?/br> 錦瑟隨著姚錦紅進(jìn)了屋,丫鬟銀珠奉上茶,便聽姚錦紅笑著道:“四meimei先侯我一侯,我這里還有兩頁賬目,待對完咱們便一道去給老太太賀壽去。” 錦瑟自是笑著應(yīng)了,姚錦紅便在靠南墻的大條案邊坐下,蔥白左手輕翻賬冊子,右手在金珠算盤上噼里啪啦打個(gè)不停,赤金的珠子撞擊,聲音清脆悅耳,如同音符跳動(dòng)。 錦瑟微笑地望著,抬眸間屋中景致入目,金燦燦一片,莫說是小些的擺件皆屬赤金打造,便是那日用的托盤、面盆等物也皆選的是鎏金器皿,叫人直晃眼睛。 姚家本便系出商戶,祖上數(shù)代經(jīng)商,雖讀書人也有,但皆未曾中舉,只到了錦瑟祖父一輩,這才一躍出了狀元郎,這使得姚氏掀起一股讀書熱潮,只可惜菩薩作弄,似只開了姚鴻一脈的讀書竅,姚氏其他子弟便是再用功最多也就中個(gè)三榜末流進(jìn)士,再未有出眾的了。 姚禮赫如今雖是六品同知,但官職卻是用銀子買的不入流小吏,若非有姚鴻在朝的人脈,他不可能升至此位。只按大錦的規(guī)矩,為官便不可從商,故而姚禮赫當(dāng)了官,這姚家的偌大生意便都交給了其胞弟四老爺姚禮正,也就是姚錦紅的父親。 許是受家境影響,姚錦紅自小便精明于生意之道,當(dāng)年周歲抓周便是直奔那金算盤去的,這兩年她年歲大了,其父見女兒算賬的能耐竟是比賬房先生都精上幾分,便將一些不要緊的賬目交由姚錦紅核對,見她干的好,甚至撥了兩間鋪?zhàn)咏o她打理。 前世時(shí),錦瑟總覺姚錦紅身上帶著一股銅臭味,勢利貪財(cái),必定也有商人見利忘義的通病,加之她和弟弟本便由宗族判給了長房教養(yǎng),大夫人吳氏,又和四夫人小郭氏不對付,所以錦瑟便也從不親近姚錦紅。 如今想來,前世會(huì)落得那般結(jié)局,也是她自己不明是非,自負(fù)清高造成的?,F(xiàn)下涅槃重生,倒似洗凈了雙目般,許多前世深以為然的,如今卻都有了相反的看法。 姚錦紅雖是愛財(cái),但瞧著她這滿屋子的金碧輝煌,瞧著她將自己丟在一邊,隨性而為地?fù)芘惚P,再想著姚錦玉每每討好,故做親近的模樣,錦瑟倒覺這位三jiejie不失真性情,不失自信和風(fēng)骨。 錦瑟這邊想著,那邊姚錦紅已啪的一聲搖停了算珠,將賬冊合上交給一旁的大丫鬟金珠,交代兩句起身走了過來,笑著道:“叫meimei就久等了,今兒meimei穿的倒是喜慶,平日總見meimei穿那素色,渾不似小姑娘,如今這般便對了,這穿的鮮亮心情也能鮮亮著,我瞧meimei今兒氣色便好?!?/br> 錦瑟聞言便掩著嘴笑,歪著頭道:“三jiejie說的是呢,只meimei都沒壓得住這鮮亮衣裳的首飾上身,這鮮亮衣裳總還是金頭面壓的住,meimei可只頭上這一副赤金頭面,可也不能天天地都戴同一副頭面吧,以后少不得來借三jiejie兩根金步搖添個(gè)彩兒?!?/br> 姚錦紅聞言便將面色一肅,擺手道:“不借不借,meimei還是穿素色的好看,仙子一般清麗脫俗呢?!?/br> 姚府誰人不知三姑娘姚錦紅是個(gè)只進(jìn)不出的主兒,錦瑟和丫鬟們見她一副生恐人搶了她般的緊張模樣無不失笑,銀珠給姚錦紅披上大斗篷,錦瑟便也站了起來,兩人相攜著往外走,錦瑟便道:“老太太生辰過了,接著府上還是要喜事連連的,三jiejie不借這首飾,meimei可如何是好,現(xiàn)下再稟了嬸娘去做,卻是來不及了?!?/br> 姚錦紅聽錦瑟這般說不覺目光微微一閃,尋常錦瑟并不和她親近,今日非但進(jìn)了她的院子,而且行事說話也透著一股不同來,她本就心中有疑,現(xiàn)下聽錦瑟話中有話,便心思一轉(zhuǎn),笑著道:“meimei此話何解???jiejie怎不知府上近來有什么喜事?既不是誰的好日子近了,那便是……莫非大jiejie的親事要定下了?” 錦瑟便打趣道:“大jiejie的親事嬸娘都不急,怎我瞧著三jiejie倒是急了呢?” 姚錦紅被錦瑟狡黠的目光一瞧,只覺自己的那點(diǎn)小心思都被她瞧透了,面上一紅,作勢去擰錦瑟,錦瑟笑著避了這才道:“也是王嬤嬤偶然聽聞,嬸娘的秋棠院已連著叫了三個(gè)月的糖醋菜式了……廚娘們都在說大夫人只怕又要為姚家添丁了呢?!?/br> 二十七章 姚錦紅聞言愣了一愣,平日錦瑟只和大房的姚錦玉走的近些,對她便只是客套有禮,她是個(gè)精細(xì)人兒,也知錦瑟瞧不上她的身份和市儈。她又覺錦瑟清高自詡,也不稀罕拿了熱臉去貼人家冷面,故而今日見錦瑟驟然來訪她便覺著奇怪,又觀錦瑟行事皆于往常不同,便動(dòng)了些心思,如今再聽聞這話,更是心頭一跳,接著才拍著手道:“呀,這可不就是天大的喜事嘛,要說這也是大伯父的老來子了,真真是大喜事呢。” 錦瑟便道:“是呢,不僅如此,怕是連惜戀緣的那位也喜事將近了呢。” 她言罷見姚錦紅目光閃動(dòng),便未再多言,倒是姚錦紅半響才似反應(yīng)過來,道:“這子嗣說不來便罷,一來還成雙成對的,如今惜戀院的有了身子,只怕長房又要多位姨娘,添兩位新人了……” 言罷,她卻是拉了錦瑟的手,親熱地道:“jiejie一直想和meimei親近,也好沾些書卷味,去去這身上的銅臭,只無奈meimei老呆在院子里不出來,以后meimei可要常來我這里走動(dòng)才好?!?/br> 錦瑟便也笑了,眨巴著眼睛道:“三jiejie身上哪里就有銅臭味了,快叫meimei我聞聞這銅臭味兒是怎樣的呀?!闭f著便翹著鼻子往姚錦紅懷里湊,直惹的姚錦紅咯咯地笑。 兩人到老太太的福祿院時(shí),姚老太太郭氏剛收拾齊整被四夫人小郭氏扶著出了內(nèi)室,她今日穿著一身暗紅紋金線祥云壽字暗紋的衣裳,半白的頭發(fā)用發(fā)膏子抹過,齊整整地盡數(shù)籠在頭頂,并了假發(fā)盤了個(gè)福髻,上頭插著牡丹赤金頭面,鬢角還插著一朵新剪的大朵墨色菊花,趁的倒是年輕了幾歲。 錦瑟和姚錦紅上前見了禮,姚錦紅令丫鬟奉上壽禮,卻是一條她親手繡制的褐紅色抹額,上頭繡著的祥云圖案似會(huì)隨著光影聚散流動(dòng)一般,甚為精致。郭氏當(dāng)即便稱贊了兩聲,被姚錦紅磨了兩句,便由著她爬上羅漢床親手給她系在了額頭上。 福祿院的大丫鬟雅冰拿了把鏡,郭氏照了照,又夸了姚錦紅兩句。 錦瑟便笑著道:“三jiejie只怕早算準(zhǔn)了今兒老太太要穿這祥云照壽服,抹額不僅繡的好,更難得的是和老太太這身衣裳配,一會(huì)子客人們想不注意都難,還不都得問問老太太這抹額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三jiejie這心靈手巧的名聲是遮也遮不住了呢?!?/br> 老太太聞言便笑著抬指去點(diǎn)姚錦紅的額頭,直罵道:“好啊,借著老祖母的壽辰,倒是要出你的風(fēng)頭,三丫這算盤打的響,不成,這壽禮不做數(shù),三丫改明兒要給祖母再補(bǔ)上一個(gè)?!?/br> 姚錦紅便嘟嘴道:“孫女就說老太太偏疼四meimei吧,四meimei一句話祖母便信了,真是白瞎了孫女一片純孝之心,孫女委屈呢。孫女冤枉呢。” 老太太又笑罵她兩句,這才拉了錦瑟的手,問起她的病情,錦瑟回了,又叫白芷將自己抄的兩本佛經(jīng)給老太太賀壽添福,老太太免不了也贊了她兩句,便叫雅冰將佛經(jīng)收了起來。 錦瑟和郭氏沒有血緣,平日也就面上過的去,她自不會(huì)和姚錦紅比得寵,也未將老太太的冷淡放在心上。這會(huì)子功夫府上另外兩位姑娘也到了,二姑娘姚錦惠是二房所出,五姑娘姚錦月乃三房庶女,兩人和郭氏隔著一層,自比不得姚錦紅,老太太受了禮,兩人送上的壽禮雖也是自做的繡活小件,卻未有讓老太太當(dāng)即用在身上的殊榮。 姑娘們依齒輪坐下,老太太才問起姚錦玉來,小郭氏便笑著道:“今兒是母親大壽,大姑娘自也上心的,許是在前邊兒花廳陪著她兩位嬸嬸待客呢,將才嬤嬤來稟,客人們都來的差不多了,母親看是不是也該移步往花廳去了?” 今日眾賓客來賀,男客自在前院由姚禮赫等四位老爺招呼,女眷則被先引到了后院平日逢大日子才開堂待客的大花廳錦繡堂,故而客人們并未往老太太的院子里來,如今皆在錦繡堂由二夫人,三夫人陪著。 連錦瑟都來福祿院賀了壽,偏姚錦玉這個(gè)嫡長孫女到如今都沒個(gè)蹤影,老太太心里豈能高興?何況這待客本便不是姑娘們該做的事兒,如今聽了小郭氏的話,她越發(fā)覺著還是三丫頭最貼心,也是自己的親侄女小郭氏教養(yǎng)的好。又想到大兒媳吳氏平日對她面上雖恭敬,但做事兒卻每每陽奉陰違,便越發(fā)覺著是吳氏教壞了她的大孫女。 只面上她卻還要顧著姚錦玉,便笑著點(diǎn)頭道:“玉丫頭也算懂事了,今兒來的各府姑娘只怕不少,有她在也能幫她嬸嬸們多分憂著些。” 小郭氏連連稱是,扶著郭氏起了身,姚錦紅便忙湊上去扶住了老太太的另一只胳膊,一眾人簇?fù)碇咸f笑著出了院子,只穿過一處垂花門錦繡堂便在眼前了,歡笑聲不斷傳來。 明堂中的夫人,姑娘們瞧見老太太來了,紛紛起身相迎,老太太也笑著快行幾步,和幾位得臉的夫人寒暄了起來。錦瑟隨著姚府幾位姑娘在后,見姚錦紅趁著空擋和小郭氏低語了幾句,小郭氏面上笑容斂了下便笑的愈發(fā)歡喜,錦瑟不由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