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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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旖滟這番話,鳳帝修哪里還有氣悶不樂之情?方才也不過是關(guān)心則亂,吃了干醋他才會胡思亂想,生出誤會,連這等淺顯的利弊都未曾想到,此刻見旖滟戲謔地瞧著自己,明眸善睞,如水瀲滟,一時心蕩,薄唇輕啟便擒住了旖滟點在唇上的纖纖細(xì)指,用柔軟濕熱的唇舌包覆著,慢吸品嘗,牙齒輕咬,引得她自指尖撩起一股刺麻酥癢,直入心頭,美眸媚光流離,鳳帝修才含糊地道:“厭她作甚,不相干的人罷了……滟滟想治便治吧,也叫本谷瞧瞧谷主夫人的本事。” 旖滟被鳳帝修又咬又舔,敏感的指尖一陣酥癢,不由輕笑出聲。其實她還有一層用意未曾道出,自古上位者多疑,樓滄慕乃是手握天宙兵馬的護(hù)國大將軍,而樓青青是其最在乎的人,她治好了樓青青,以德報怨和樓家修好,來日天盛國和天宙國對陣時,天宙皇帝未必不會念起此事來,對樓滄慕多一份疑心。 樓家世代忠良,形勢對天宙有利時,天宙英帝自不會懷疑樓滄慕,然而一旦形勢對天宙不利,那便不好說了。帝王之疑動輒血染山河,她就是要在天宙皇帝的心中埋上一根刺,就是要離間樓家和天宙皇帝的關(guān)系,多一份謀算,來日天盛國便多一份成算,她的夫君便能多一些安全。 若說她真是為誰,那也從來都為眼前之人,縱然機(jī)關(guān)算盡,也唯他一人當(dāng)?shù)?!即便以他之能許不需要她如此,但她護(hù)他之心,卻油然而生,無從抑制。 中紫國使團(tuán)進(jìn)入天宙京城文城乃是兩日后的黃昏,夕陽余暉落盡,文城的旁晚雖也已有了冬日陰寒之氣,卻比之已飄雪的軒轅城要溫暖的多。 作為天宙京都,文城亦如旖滟想象的繁華恢宏,高高的青石城墻,巍峨聳立,火把的照映下,城樓上守城兵勇瞧不清身影,兵器和甲衣的寒光卻在火光下折射出白炙的寒光來。 旖滟坐在馬車中,微微傾身,自車窗遙望兵戈森森的城樓,微微挑起唇角來,道:“看來這天宙國不怎么好客,沒打算讓咱們順利進(jìn)城呢?!?/br> 鳳帝修依舊懶洋洋地依在軟榻上,這一路經(jīng)過各城鎮(zhèn),他都仔細(xì)觀察城防等事,如今到了文城之下,倒漠視起來,聞言只抬了抬眼皮,道:“滟滟成了本宮的女人,這是中紫國對天宙國的挑釁,人家可是天朝上國,下馬威總是要耍起來的?!?/br> 旖滟輕笑,卻道:“如此,來日我這小小中紫的公主嫁往天朝上國的天盛,卻不知是不是也有人要將下馬威給耍起來啊?!?/br> 鳳帝修登時睜開鳳眸來,聲音清沉,道:“誰敢!本宮擰了他腦袋!” 旖滟本便是玩笑之語,聞言一笑,便沖外頭隨行之人吩咐,道:“叫車隊緩下來,隊伍調(diào)整下順序,前頭的官員往后撤,拉貢品的車也皆換到隊伍中間去,令影衛(wèi)們靠前壓陣,一會兒到了城下都給本宮放警覺一些。將馬車往前趕!動作迅速些,攪起塵土來,莫叫城樓上瞧出端倪來。還有,將隊伍中的火把和宮燈熄滅三分有二,到了城下,有任何情況,只以自身安全和貢品為重?!?/br> 旖滟吩咐下去,外頭即刻便有人應(yīng)了聲,片刻馬車滾滾加緊速度往前移動,車的四周更是響起了刻意加重?fù)P起塵土的馬蹄聲和腳步聲。 文城的城樓之上,樓滄慕遠(yuǎn)遠(yuǎn)見中紫國的使臣隊伍過來便瞇了下眼眸,唇際揚起一抹輕笑來,只那笑卻未曾抵達(dá)眼底,火光下顯得幾分漫不經(jīng)心的冷然。 天際余暉已落盡,冬日天黑的早,饒是樓滄慕武功不俗,眼力過人,卻也不能瞧清遠(yuǎn)處卷來的使臣隊伍,眼見那使臣隊伍已極快的速度掠來,又騰起沖天塵土來,使人視線更為局限,樓滄慕微擰了下眉,遂揚手道:“準(zhǔn)備!一會兒車隊到了城下便啟動機(jī)關(guān)!按計劃行事,不可有差!” 其身邊小將聞言面露興奮,沉聲道:“中紫國竟敢背著我天朝于敵國天盛聯(lián)姻,如今中紫霓裳公主和天盛無雙太子皆在車隊中,這城門若是叫二人輕輕松松便進(jìn)了,那我天宙還有何顏面!這一個下馬威是必不可少的!將軍放心,機(jī)關(guān)早已備好。早便聽聞霓裳公主精通機(jī)關(guān)之術(shù),造出的守城兵器甚是厲害,只怕不過是中紫國升斗小民沒有見識,才會那般推崇,今日也該叫他們好好知道下,什么是真正萬夫莫開的守城機(jī)關(guān)了!” 173 城下交鋒 馬車滾滾離文城高聳的城墻越來越近,車中旖滟素白如蔥削的指端隨意把玩著五粒黑玉棋子,白黑相映,說不出的好看。 鳳帝修斜依在軟榻,目光落在旖滟手上,見她將幾個棋子一一拋起,又輪流接住,那棋子便像是生了無形的線被繞在她纖細(xì)的指端滴溜溜地轉(zhuǎn),流暢的很,他不由搖頭一笑。 外頭驀然響起破空聲,鳳帝修雙眸一瞇,旖滟卻是冷冷牽起唇角來,清喝一聲,道:“令馬車沖向城樓!” 隨著她清揚的命令聲,馬車奔馳地更快,像離弦之箭般劈開前頭的影衛(wèi)騎兵,飛沖向城樓。耳聽破空聲越來越急,旖滟冷眸一閃,指間把玩著的棋子被她一一彈射而出,鐺鐺地數(shù)聲響,正正彈在車中的機(jī)關(guān)之上,敲啟了馬車上所有的防守機(jī)關(guān)。瞬間車窗,車頂彈出精鋼鍛造的屏障,將馬車護(hù)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幾乎同時,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膿舸蚵暎匚锫湎碌膼烅懧?,響徹在馬車外,隨之馬車一陣震動,可卻未有任何利器穿透而入,外頭響起馬嘶聲,兵器碰撞聲和吆喝聲,耳聽隊伍影衛(wèi)們有序而沉穩(wěn)的馬蹄聲,且并不聞慘叫聲,旖滟再度勾了勾唇,不同的是,此次她的笑容分外自得。 外頭,城樓上,樓滄慕眼見中紫國的車隊騰起漫天的塵土卷到了城樓前,雙拳微握,沖身旁小將瞧了一眼,小將接令,當(dāng)下面露興奮,將手中的令棋重重一揮。登時城樓上便啟動了守城的機(jī)關(guān)。 文城外城墻上開著一排排黑洞洞的鐵眼,隨著機(jī)關(guān)啟動,數(shù)以百計的鐵眼中彈出可以旋轉(zhuǎn)的箭筒,箭筒對準(zhǔn)下頭塵土飛揚的中紫國使臣隊伍便同時發(fā)射出寒箭來,且一支發(fā)出,即刻便有下一支箭緊隨而出,顯然這些安置在城墻中的箭筒也是連發(fā)的設(shè)置。 一時間箭雨如蝗,遮天蔽日,城樓上兵勇們架起巨弩來,每架弩機(jī)上都裝著四直拇指粗細(xì)的火箭,伴著一聲令下,火箭破空而出,帶起一道道火光,直撲下頭塵土飛揚之處。 天宙國開啟守城器械,自然不是要將中紫的使團(tuán)滅個干凈,不過是要給中紫國一個下馬威,故此便只安排了這兩輪亂射,城樓上的兵勇們皆瞪大了眼睛,豎直了耳朵,等著瞧中紫國使團(tuán)的殘相,慘叫。等著瞧他們驚慌失措,受傷哭喊,洋相百出。 然而如蝗的箭雨落下,卻只聽到箭雨射到堅硬之物上的碰撞上,烏云遮月的城樓下,塵土飛揚中分明有寒光流動,那是中紫國使臣隊伍中侍衛(wèi)們手中高抬著的盾,是他們揮舞著擊飛如芒箭雨的刀!馬嘶聲交雜而起,可卻沒有預(yù)想中的慘叫聲,有的只是呼喝聲,和有序的撤退聲。 “將軍,怎么回事!” 今夜烏云蔽日,城樓下旖滟又下令隊伍騰出塵土來,熄滅了燈火,又因城樓上火把通明,一時城樓上的兵勇根本就瞧不見下頭的情景,只聽出來下頭似并沒有預(yù)料的混亂情景發(fā)生。 站在樓滄慕身邊的小將瞪著眼睛,不由驚問出聲。樓滄慕的臉上已沒有了貴公子平日那優(yōu)雅溫潤的笑容,雙手撐在城樓上,骨節(jié)微突,俊美清逸的面上帶著平日少見的銳利和薄怒,只沉聲道:“果然是霓裳公主!好!甚好!” 車隊靠近城樓,眼見車隊中燈影無幾,又揚起這般沖天到塵土來,樓滄慕便料想旖滟定是察覺了什么,有所防備。但他對天宙國的守城器械的威力很有信心,并不以為中紫國有防范會影響什么。 可如今憑借著他的眼力,已然瞧見,下頭車隊中,本該行在最前的運送貢品的車輛和中紫國使臣隊伍盡數(shù)被移到了隊伍最后,沖到城樓下的赫然是一隊?wèi)?zhàn)斗力極強的影衛(wèi)騎兵。 這些騎兵身手好是了得,手臂的肩肘上竟還綁著一種極為古怪的盾牌,箭雨射下時,那些影衛(wèi)五個聚成一隊,齊齊將手抬起,那盾牌登時便合成了一個防守嚴(yán)密的鐵傘,將五人罩在其中,密不透風(fēng)。 鐵傘之下,五人只需用手中手中刀劍將少數(shù)幾支斜射的流箭擊飛便好,方才他們天宙國引以為傲的守城利器“一窩蜂”所射出的遮天箭雨,竟就這樣輕飄飄便被下頭中紫人給抵擋了過去!便連其身下皆著重甲的馬兒都未曾傷到! 將這些瞧的清楚,樓滄慕怎能不郁結(jié)在心?! 小將見他口氣森冷,嚇得不敢再說話,忙又瞪大眼睛瞧向城樓下。塵土漸漸落定,他和城樓上的眾兵勇總算瞧清了城樓下的情形。 只見高聳的城樓下,散落了滿地凌亂箭支,卻沒有一個跌落馬下慘叫哀嚎的中紫國人,只剩下一輛孤零零的寬大馬車安然地停駐在城門口。而其他的中紫國人皆已被一隊著黑甲的騎兵護(hù)衛(wèi)著退到了數(shù)十步之外。 安靜,一時間城樓上兵勇們因震驚而張口結(jié)舌,難以置信! 尋常使臣隊伍進(jìn)京,從來都是大臣們隨著貢品車隊行在前頭,一番箭雨當(dāng)貢品受損,人員有傷才對,哪誠想一番箭雨竟全然無損中紫國人!這怎么可能! 靜寂中,撤后的中紫國車隊中驀然燃起了火把,點點火光瞬間照亮了整齊,毫不見慌亂狼狽的車隊!光線變幻的太快,使得城樓上兵勇們的目光盡數(shù)往遠(yuǎn)處車隊瞧見。 誰知就在此時,那輛停在城樓下的馬車,車頂突然彈出一排弩箭來,瞬間對準(zhǔn)城樓,便是一陣的箭雨齊發(fā)。那速度,那強度,只比文城城墻上裝置的“一窩蜂”強勁,而毫無遜色的可能。 因城樓上兵勇此刻注意力被轉(zhuǎn)移,待驚過神時,破空聲已逼近面門,登時不少人只能眼睜睜瞧著那流光逼近,有人已然尖叫出聲,失去了抬劍格擋的能力。 若然叫中紫國的人在此等情況下傷天宙守城兵,那天宙的顏面算是徹底落盡泥污了,樓滄慕飛身而起,清喝一聲,腰際寶劍鏘然出鞘,在腕間揮舞成道道寒光,形成一波波劍刃,直擊那一陣箭雨! 他功力不凡,加之馬車上安置的弩箭機(jī)關(guān)不可能輻射面積太廣,這一擋,叮當(dāng)聲響,倒擊飛了大半箭雨,唯兩支流箭射中兩名兵勇的肩頭。 可樓滄慕身影騰起挽出劍花的同時,那馬車的車頂卻又彈出一支長槍來,直擊城樓上高高懸掛的金虎黑旗!這旗正是天宙國的皇旗! 樓滄慕趟使不去擋那箭雨,自然可以輕松攔下射向皇旗的長槍,可他一擋箭雨,待發(fā)現(xiàn)不妙時,卻只能眼睜睜瞧著那面金虎大旗,旗桿被長槍從中擊斷,勁力帶著斷裂的大旗撞向城樓,咚地一聲悶響,皇旗被長槍生生釘在了城樓高翹的屋檐上! 樓滄慕身影落定,面上已鐵寒一片,今日他奉命給霓裳公主和無雙太子下馬威,卻不想最后結(jié)局會截然相反。他何曾受過這樣的挫敗和羞辱?! 城樓上的兵勇們似也感受到了他們奉為英雄的少年護(hù)國大將軍此刻的憤怒,城樓上一片死寂,似乎連呼吸聲都消弭了。 卻于此時,城樓下響起一個清揚悅耳若珠玉落盤般的聲音。 “本宮代表中紫國千里迢迢前來給英帝賀新年,卻不想未曾入城,便遭箭雨以待,這便是天宙的待客之道嗎?!” 隨著這聲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皆望向了城樓下,卻見那輛堅固無比的馬車不知何時,車門已打開,一個冰藍(lán)色的身影舉止優(yōu)雅地從馬車中傾身而出,長風(fēng)掠起她的裙裾,若舞開了一朵藍(lán)蓮花。 那身影在車轅上站定,姿態(tài)雍容,身段曼妙,氣態(tài)卻是令人屏息的高華。她站在那里,若皎月墜了塵世。倘使你見過盛開于雪山之巔冰池中的那朵青蓮,你方能想到她清麗脫俗的姿容之萬一。 此女,燦如春華,皎如秋月,令人瞧過一眼,便注定要終生難忘。 縱然在中紫國瞧見過旖滟男裝模樣,知她容顏之盛,艷過繁花,然此刻驟然瞧見一襲藍(lán)衣走出馬車的旖滟,樓滄慕還是瞳孔一縮,在四下可聞的抽氣聲中,他亦聽到了自己亂了節(jié)拍的心跳聲。 而馬車上,旖滟昂起頭來,清冷的目光如水,亦瞧向了城樓上的樓滄慕。明明是一上一下,明明旖滟才是仰視的那個人,然樓滄慕卻覺那女子光華刺目,令人難以逼視。 他目光鎖著旖滟,心頭翻涌起一些連自己都辨不分明的情潮來。然而此時卻又有一道白影隨后自馬車中出來,清逸的身姿,同樣出眾的氣質(zhì),那男子風(fēng)采和女子相得益彰,于她并肩站在車上,在他盯視的目光下,挺俊的身影微錯,將那道藍(lán)影擋在了身后。 無雙太子鳳帝修,多年前,樓滄慕是在戰(zhàn)場上見過的,卻沒想到,數(shù)年不見,當(dāng)年已風(fēng)華絕代的少年郎竟更為出眾了。天造地設(shè)的一雙璧人,說的便是眼前這樣兩個人吧。 樓滄慕一時難言,鳳帝修已是揚聲道:“玉面將軍不給本宮和霓裳公主一個解釋嗎?還是貴國帝后所言,感激本宮讓要救命之情的話皆是信口雌黃?” 樓滄慕在鳳帝修清銳的質(zhì)問聲中,微咬了下牙關(guān)這才驀然露出平日溫潤如玉的笑容來,聲音同樣清揚,道:“誤會,實是誤會一場!我天宙新研制出守城器械來,今日恰要一試威力,早安排了一隊人馬前來叩城,卻錯將中紫國的來客誤當(dāng)成了此隊人馬,是本將魯莽了!” 他言罷,不待旖滟二人反應(yīng),便廣袖一揮,道:“快,打開城門,隨本將迎客人進(jìn)城。” 接著,卻是轉(zhuǎn)身快步往城下而來。文城厚重的城門吱呀呀推開,樓滄慕騎著通體黝黑的汗血寶馬迎出城來,靠近了馬車,再度沖旖滟二人拱手,道:“無雙太子讓藥救皇后娘娘性命,天宙多年來和中紫更是君臣和睦,兩位皆是我天宙貴客,方才實是誤會一場啊,還望無雙太子和霓裳公主見諒?!?/br> 雙方心知肚明,但此刻卻并不是撕破臉之時,倘若方才不是旖滟警覺,又早有準(zhǔn)備,中紫國使臣隊伍大受挫傷,此刻也只能吃下啞巴虧,天宙也不過是一句誤會了事。 同樣,此刻中紫大搓天宙顏面,將其皇旗射飛,天宙也只能忍下! 樓滄慕既這般說,鳳帝修便也挑唇一笑,道:“都說天宙國的玉面將軍心思縝密,倒不想也有這等糊涂大意之時?!?/br> 樓滄慕擺手搖頭,一副羞慚神情,道:“見笑,見笑,皆是世人抬愛罷了?!?/br> 旖滟本便懶得于人虛禮,見鳳帝修于樓滄慕轉(zhuǎn)瞬說起場面話來,便索性站在一旁不語。心里卻在想,這樓滄慕當(dāng)真是好,舊仇未結(jié),又增新仇,她越發(fā)期待,樓滄慕知曉她能醫(yī)治樓青青的癔癥后會是何等精彩的表情了。 一場針鋒相對,瞬息間因鳳帝修和樓滄慕的笑容而消弭于無行。天宙國守城兵勇大氣也不敢喘,而中紫國的眾人卻個個昂首挺胸,除此之外,城樓上那不及收拾的殘旗和一地的亂箭,卻依舊昭示著方才發(fā)生的一切。 疾疾的馬蹄聲由遠(yuǎn)而近,一騎從城中沖出,馬上之人銀灰色的大氅因疾馳而呼卷,莫云璃匆匆趕到,一提韁繩,坐下馬兒長嘶一聲,人立而起,這才落定。他目光略顯焦急,落在旖滟身上,見她完好無礙,這才掃視了下中紫國整齊鎮(zhèn)定的使臣隊伍,似微吐了口氣,再次望向旖滟,眸中帶著三分不容錯認(rèn)的歉意。 旖滟見莫云璃此刻匆匆而來,又是這等神情,便知先前樓滄慕的所作所為,莫云璃定然是毫不知情的,接收到他致歉的目光,便回了個淺淡的笑容。 174 交鋒 莫云璃匆匆趕到,就是生恐旖滟會生出意外來,此刻見她安然站在馬車上,且還沖自己淡笑點頭,心下安定,再度驅(qū)馬又靠近了馬車一些,方道:“有朋自遠(yuǎn)方來,璃心甚悅……公主對璃有救命之恩,如今到了文城做客,當(dāng)給璃一個盡地主之誼的機(jī)會方是。莫府中,璃已為公主和無雙太子安排好了院落,當(dāng)日在中紫國時,我三人于盛府比鄰而居,院落緊挨,相處融洽,唯今不知公主和無雙太子可愿重溫昔日之情?” 旖滟一行做為納貢的中紫使臣隊伍,官府自然已在驛館中為他們安排好了住所,如今莫云璃卻要邀請旖滟和鳳帝修住到莫府去,這是公然要護(hù)二人安全了! 莫云璃作為天宙的年輕丞相,并非意氣用事,不顧大局之人,如今他卻做出此等事來,樓滄慕雙眸一閃,目光再度在旖滟面上停留一瞬。 住在驛館,平日吃食安全定要多費心思,住在莫府卻不一樣,旖滟相信莫云璃會替她擋去極多麻煩。莫云璃有心庇護(hù),旖滟豈有回絕的道理? 聞言她瞧了鳳帝修一眼,鳳帝修雖不喜莫云璃對旖滟的覬覦和庇護(hù),但這趟天宙之行,本便需防范的太多,除了莫云璃,這里還真無人能夠相信。倘若只他一人,自然可以隨便,可他卻不能不為旖滟的安全多慮一分,有她在,能少冒險他便不會因自己而令她多險半分。 故此,他揚聲一笑,沖莫云璃笑著道:“本宮雖是天盛國人,但也聽聞天宙莫府宛若仙境,早有心一觀,如今莫兄盛情相請,本宮和滟滟自然恭敬不如從命?!?/br> 旖滟一向極有主見,何曾這般連此等小事都要瞧他人眼色過?莫云璃自然知道,這不是旖滟怕了鳳帝修,更不是她委曲求全,而是情濃時,不忍對方有一絲不悅的真情流露。而鳳帝修,為旖滟而應(yīng)下他的邀請,也是為旖滟。 兩人這般一心只為彼此,于小事間已見情濃意切,他還有什么可以爭的?又還有什么爭的資格?旖滟的性情他明白,再爭,不過是將她推的更遠(yuǎn),不過是將往昔的一點情誼也盡數(shù)抹去罷了。 莫云璃心下苦澀,一瞬卻又揚起一抹笑意來,不管如何,旖滟愿意到莫府去,也是她對自己的一番信任之情,說明她還不曾否定往日情誼,他深邃的眸中帶過清波,瀲滟一轉(zhuǎn),方道:“霓裳和無雙太子一路勞累,這便請吧?!?/br> 旖滟到天宙國來已令樓青青噤若寒蟬,受了極大刺激,如今莫云璃竟還要請旖滟住進(jìn)莫府去,此事若叫meimei知曉,只怕病情更重。樓滄慕臉色一瞬難看,然自莫云璃到來,便不曾瞧上他一眼,這分明便是為他隱瞞城樓上布置一事而怒在心中。 此刻他再出言阻止旖滟二人到莫府去,只會令這個表弟更加和他離心之外,不會有任何改變。樓滄慕眉稍輕皺了一下,遂到底一語未發(fā)。 旖滟和鳳帝修回到馬車中,馬車滾滾駛?cè)肓宋某俏《氲某情T,剛行了不遠(yuǎn),便再度停了下來,外頭響起紫兒的低語聲,道:“公主,蓮華公主的車駕在當(dāng)街,擋住了去路?!?/br> 聽聞此話,旖滟挑了眉,瞟了眼鳳帝修,卻見他聞聲恍若未聞,倒是察覺到她的目光,倏忽望來,長臂一帶將她拉進(jìn)了懷中,在她耳邊低語,道:“瞧我作甚?滟滟可不能懷疑我的清白?!?/br> 旖滟卻失笑,秀氣的眉揚的更高,道:“我說什么了嗎?怎有人不打自招了啊,可見當(dāng)真很有問題!” 鳳帝修登時面露懊惱之色,卻將旖滟抱地更緊了,鼻尖蹭了蹭旖滟的,無限親昵,這才道:“這天宙公主有病,不過是早年有次和她在戰(zhàn)場上交手一回,她損兵折將,差點被我生擒,不知這女人是怎么想的,后來便傳出她傾慕于我,令人畫了我的畫像,掛于閨房日日思慕的流言來。我于她不過是多年前兩面之緣罷了,依我看,那流言多半是以訛傳訛,她即便真令人繪了我的畫像懸于室,也定是想要生啖我rou,恨我罷了?!?/br> 旖滟聞言卻抿唇,感情這蓮華公主還是個渴望被征服的,只怕是在天宙天之驕女做慣了,被鳳帝修損了顏面,打進(jìn)塵埃,反倒印象深刻,再難相忘了。 女子的閨房何其私密,倘使不是心慕,萬不會將其畫像懸于內(nèi)室,日日觀看。哪個女人也不會將單純的仇人畫像掛在閨房的,也便是鳳帝修不將蘇華楠放在心上,才會這般想。 覬覦她的男人,旖滟黑眸愈深,道:“改明兒走時,定要一把火燒了她的公主府!” 鳳帝修聽旖滟說的咬牙切齒,不由失笑,道:“好,我親自給滟滟準(zhǔn)備火折子,可好?” 旖滟見他這一笑,那雙瀲滟波光的鳳眸中,盡是寵溺的柔光,似能將人溺斃其中,俊美的五官更是一瞬若春風(fēng)拂過,深霧散開的仙湖,令人驚艷而神恍,想著外頭那蓮華公主對他兩見傾心之事,旖滟一陣惱,惡狠狠咬了鳳帝修薄唇一口,又低罵一聲,“妖孽!” 馬車外,對面的官道之上,蘇華楠端坐在四周垂紗的車攆之中,其帶著的公主儀仗,數(shù)十名宮女和侍衛(wèi)手中的火把和宮燈將街道映的燈火通明,恍若白晝,一行人卻也剛好堵住了道路。 莫云璃眉宇微蹙,驅(qū)馬迎上前,聲音微沉,盯著車攆中坐著的蘇華楠道:“你要做什么?!” 蘇華楠愛慕鳳帝修一事自然瞞不過莫云璃,在邪醫(yī)谷主便是無雙太子的消息傳到天宙國時,蘇華楠氣怒之下差點沒砸了公主府,后來又傳來無雙太子親自下聘呈國書迎娶中紫霓裳公主的消息,蘇華楠更是多日臉色陰沉,如今莫云璃見她阻攔在道路之上,不由心生擔(dān)憂。 蘇華楠聞言,卻是挑眉似笑非笑地瞧向莫云璃,道:“表哥當(dāng)真是奇人,明明心慕霓裳公主,此刻瞧她和別的男人雙宿雙飛,倒也能夠由衷祝福,表哥這等養(yǎng)氣功夫,我是學(xué)不來的。” 她言罷,低聲一笑,這才又道:“瞧上的東西,若然得不到,眼瞧著被旁人占有,生有何歡?” 莫云璃聽她這般說,眸光輕閃了下,卻依舊不曾讓開,道:“與其癡迷水中花,鏡中月,觸之一碰便碎,莫不如遙望之,保有那份美好。你莫亂來!” 蘇華楠卻呵呵笑了起來,花枝亂顫,半響她才斜睨著莫云璃,道:“不去碰,又怎能知道那就是水中花,而不是實在盛于水下的一朵真花?更何況,這世上只要本宮想要,即便是水中花,鏡中月,本宮也定能得之!” 她說罷,又揚了下眉,道:“表哥放心,這眾目睽睽的,我又能做什么呢?不過是貴客來此,特來迎接罷了?!?/br> 言罷,不待莫云璃再言,她便揚聲道:“無雙太子,前來我天宙國做客,實乃天宙之幸,本宮奉父皇之命特來迎接,怎么卻不見無雙太子現(xiàn)身?莫不是瞧不起我天宙吧?!?/br> 馬車中,旖滟聽蘇華楠只提鳳帝修,半句都不曾說到自己,不由撇了撇嘴,卻引得鳳帝修輕扯她粉嫩的臉頰,將旖滟更緊的抱在懷中,這才漫不經(jīng)心地道:“本宮此來是陪本宮的未來太子妃,此處沒有天盛無雙太子,只有中紫駙馬。只怕當(dāng)不得蓮華公主如此迎接,公主還是請回吧。” 鳳帝修的聲音散漫,卻清亮地從馬車傳出,傳進(jìn)了所有人的耳中。蘇華楠面色難看起來,在文城之中,她這個唯一的皇嗣迎在此,竟連讓鳳帝修現(xiàn)身的能耐都沒有,被直接無視,怎能令她不羞惱憤怒。更何況,鳳帝修話中對旖滟的袒護(hù)和對她方才失禮之處的譏嘲表現(xiàn)的是那么的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