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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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求助地看著劉彥夫,他的額頭竟然起了一層密布的汗珠?!皠⑨t(yī)生?”我輕輕地喊著。劉醫(yī)生如夢驚醒,連忙拿過那個小巧的時鐘來,眼看就要按下那個會發(fā)出“咕嘰估計(jì)”聲音的按鈕。只要那“咕嘰咕嘰”的聲音響起來,葉展就一定會醒過來,這故事也就無法再講下去了。劉彥夫緊緊盯著葉展,神情十分嚴(yán)肅,緩緩道:“王浩,想辦法把葉展拉回到海灘?!?/br> 我連忙說:“葉展,你看這海水藍(lán)不藍(lán)?”葉展置若罔聞,仍在干巴巴唱著:“子,穿花衣……”我又說:“葉展,你看這沙子軟不軟?”葉展充耳不聞,仍在空洞洞唱著:“子,穿花衣……”劉彥夫說:“不行了,把他喚醒吧,否則會越陷越深?!蔽壹绷?,喊道:“葉展我想吃椰子!”葉展愣了一下,歌聲戛然而止:“哦哦,我去給你摘。” 劉彥夫松了口氣,把時鐘放下了。過了一會兒,葉展說:“喏,你吃吧。”我便發(fā)出“吸溜吸溜”的聲音,正琢磨著接下來該怎么辦,葉展又說:“耗子,汁水已經(jīng)喝完了,該吃里面的果rou啦?!蔽摇芭丁绷艘宦暎职l(fā)出牙齒嚼動的聲音,心想這位爺可真難伺候啊。 沉默了一會兒,葉展又說:“耗子,你要繼續(xù)聽下去嗎?”我連忙說:“要的要的。” “嗯。”葉展應(yīng)了一聲,繼續(xù)說道:“在那三天的時間里,大多時候我們都是賴在床上看電視,雖然身下的床單骯臟無比,但是習(xí)慣后似乎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到了吃飯的時間,我就去外面的飯館買了回來,兩個人就著一次性餐盒狼吞虎咽。早晨睡醒后我們也不洗涮,根本不敢用旅館里的臉盆。兩個人就這么蓬頭垢面地過著,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 “齊思雨也有些瘋瘋癲癲的,有時候會問我咱們的孩子叫什么名字,葉小展怎么樣?躺在床上會突然冒出一句:‘葉小展知道咱們不要他,會不會很難過?’驚出我一身冷汗。齊思雨變得神神叨叨,開始摸著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語,嘟嘟囔囔的也不知在說什么。有一次我刻意靠近了去聽,便聽到她說:‘乖小展,不是mama不要你,是你來的不是時候,你若要報(bào)仇就找你爸爸去吧……’然后還發(fā)出‘咯咯咯’恐怖的笑聲,嚇得我?guī)缀趸觑w魄散。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度ri如年的痛苦,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鍋里煎熬,我的精神也像是緊繃著的琴弦,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崩斷?!?/br> “因?yàn)榉块g里熱的像蒸籠一樣,電風(fēng)扇便二十四小時都開著,‘吱呀吱呀’的聲音始終響徹在這個房間里。我對這個聲音的印象是如此深刻,以至于很久很久以后,這個聲音還會沒有任何征兆地突然閃進(jìn)我的腦海之中,像是一把鋒利的剔骨刀在我腦子里亂切一通。” “齊思雨越來越神神叨叨,說我們把這個孩子流掉以后,以后第二個孩子還要不要?如果要的話該取什么名字好?又說這個孩子如果不流的話,我們上初三就做了爸爸mama,高中快畢業(yè)的時候孩子就該念幼兒園啦,等我們上了大學(xué)孩子就該念小學(xué)啦,能一直說一直說,說到孩子娶媳婦什么的。最后還會抱住我問,葉展,你會不會不要我呀?你若是敢不要我,我就割腕自殺,和孩子一起找你報(bào)仇,讓你riri不得安寧!我被齊思雨的瘋話折磨的痛苦無比,多少次想奪門而出,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聽到“奪門而出”四個字,我心里一個激靈,難道葉展是因?yàn)槭懿涣她R思雨的神神叨叨,所以才發(fā)生后來的事?只聽葉展繼續(xù)說道:“那時候,我覺得齊思雨有些不正常了,而且我被她折磨的也快要不正常了。兩個不正常的人在郊區(qū)的旅館過著幾乎與世隔絕的生活,每天所見所觸都是那幾樣?xùn)|西,吱呀吱呀的風(fēng)扇,放著單調(diào)節(jié)目的電視機(jī),骯臟到看不清原色的床單,擺放在地板zhong yāng的便盆,我覺得自己快要死去了,再呆下去一定就要死了?!?/br> “好幾次去外面買飯的時候,那些聚在院子里的ji女就會看著我浪笑?!浉?,怎么住了好幾天還不走啊,女朋友是不是在上面流孩子吶?’‘小帥哥,這幾天沒**吧,是不是快憋不住了,jiejie幫你下下火吧?!浉?,看在你長得這么帥的份兒上,我可以考慮不收你錢哦?!齻兛吹轿冶阏f著下流的語言,而且一下就猜到我們是來做什么的。這讓我更加的難堪,只想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每次看過她們都是低下頭匆匆而過。” “齊思雨越發(fā)的神經(jīng)起來,半夜會突然‘咯咯咯’笑出聲來,還會摸著自己的肚子唱歌,音調(diào)則是亂七八糟的:‘小寶寶,快睡覺,明早起來,把你打掉!’她的笑聲在暗夜里十分恐怖滲人,驚得我渾身起了一層一層的雞皮疙瘩,精神更是受著前所未有的摧殘。齊思雨唱完了歌,還會用凄厲的聲音說:‘葉展,你若敢不要我,我就和你同歸于盡!’我的頭皮一陣陣發(fā)麻,覺得自己就快要崩潰了。” 葉展在描述著這一段的時候,齊思雨的聲音都模仿的惟妙惟肖,會尖著嗓子唱“小寶寶,快睡覺,明在起來,把你打掉”的歌,也會用凄厲的聲音說:‘葉展,你若敢不要我,我就和你同歸于盡!’由此可見這些聲音在他印象里是多么深刻,又給了他多么痛苦的刺激,以至于在旁邊傾聽的我和劉彥夫都是一陣陣的頭皮發(fā)麻。 齊思雨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是因?yàn)榫駢毫μ髥??想想也是啊,畢竟只有十六歲,正是花一樣的年紀(jì),突然發(fā)生這樣的變故,大概是誰都會受不了的吧??墒驱R思雨的狀態(tài)……實(shí)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了,單從葉展的回憶來看,齊思雨快和精神病一樣了。 “終于強(qiáng)捱到了第四天,齊思雨把最后一顆藥吃下去了。醫(yī)生之前說1到2個小時就會有反應(yīng),癥狀和女生痛經(jīng)的時候差不多。齊思雨躺在床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我不知道做些什么,只能也坐在床上發(fā)呆。電風(fēng)扇仍在‘吱呀吱呀’的響著,令人的心里煩悶無比。不知過去多久,齊思雨突然發(fā)出倒吸涼氣的聲音,我慌忙扭過頭去看她,只見她眉頭緊皺,捂著自己的肚子,正在強(qiáng)忍著痛苦。我連忙問她怎么樣了,她搖搖頭,似乎沒力氣說話了。” 說到這,葉展又呼了口氣,像是在下著什么決心,好半天才繼續(xù)說道:“齊思雨下了床,走到便盆前面,把便盆往身下一放,把褲子脫下來便蹲了下去,從她下身流出的血卻濺在地板上不少。我看到這個場景,腦子又是‘嗡’的一聲,差點(diǎn)當(dāng)場昏厥過去。然后齊思雨發(fā)出痛苦的哀嚎聲,像是在經(jīng)受著什么痛苦的刑罰。我慌忙走過去,試圖抱著她給她一些安慰,但是她把我推開了,說:‘你先別碰我,我疼的很,現(xiàn)在疼的很?!抑坏猛说揭贿叄o張地看著她,生怕她突然出個意外狀況,腦子里那根弦崩的越來越緊。” “齊思雨正痛苦地哀嚎著,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旅館老板不耐煩的聲音響起:‘里面在干什么呢,不舒服就上醫(yī)院去,在這鬼哭狼嚎什么?’我連忙奔到門口,隔著門說:‘不好意思,我們一會兒就好了?!抢习逭f:‘別弄到床單上血了,不然要照價賠償!’然后便罵罵咧咧地走了?!?/br> 混在城高的日子 第200章、該來的躲不了 “我松了口氣,轉(zhuǎn)身往回走,卻看到齊思雨把手伸進(jìn)便盆里在摸索著什么。我的頭皮又是一陣發(fā)麻,大著膽子地問:‘小雨,你在干嘛?’齊思雨把手伸出來,只見她手上沾滿了血漬,手心里放著個rou乎乎的血塊,約莫小拇指頭那么大。我突然猜到那是什么東西,齊思雨卻仔細(xì)地端詳著它,目光中充滿了憐愛和寵溺。我顫顫巍巍地說:‘小雨,快把他扔掉!’齊思雨抬頭看著我,露出不解和疑惑的目光,‘這是我們的孩子啊,為什么要扔掉呢?’齊思雨說完就站了起來,連褲子也沒穿就站了起來!” “我嚇得一哆嗦,問齊思雨你要干嘛。齊思雨卻露出詭異的笑容,把手心攤開對向我,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下身的血不斷流下來,淌在地板上。‘葉展,你來看看呀,這就是我們的孩子,你來看看呀……’我的頭皮像是炸開一樣,大吼著:‘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往后退了一步,雙腳早已發(fā)軟,‘撲通’一聲便跌倒在地。齊思雨仍是一步步走過來,用凄厲的聲音說:‘你看看呀,看看我們的孩子呀……’我的精神終于崩潰了,手足并用地往門口爬去,打開門便往外跑去,腦子里全是齊思雨的恐怖模樣。身后又傳來齊思雨的聲音:‘你別跑呀,別跑,別……’我的腦子一片空白,一心只想離開這里,雙腿卻不聽使喚,只得倉皇地爬著、爬著,一直爬到院子里,那些ji女都圍過來問我怎么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只是沒命地逃著、逃著,腦子里‘嗡嗡嗡’直響,不知何時雙腳終于恢復(fù)力氣,我站起來跑啊跑啊……我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腦子里全是齊思雨攤開手掌朝我走來的模樣,就好像齊思雨還在我身后跟著一樣,我只能沒命地跑,一直往前跑……” 說到這,葉展停止了講述,身體又開始發(fā)起抖來,口中喃喃不休地說:“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連忙說:“葉展,沒事了,我們在海灘上呢?!比~展置若罔聞,仍是念叨著那一句話:“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連忙看向劉彥夫,劉彥夫也說:“平靜下來,我們面前是一望無際的大?!比~展的聲音卻越來越大,甚至四肢都亂舞起來,像是在拒絕著什么東西:“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尖銳的聲音里充滿了恐怖。 “劉醫(yī)生,不行了!”我焦急地看著劉彥夫。劉彥夫連忙拿過時鐘按了一下,“咕嘰咕嘰”的聲音響起來,葉展的眼睛猛地睜開,眼神充滿驚恐,胸腔起伏不定,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葉展,你還好吧?”我輕輕拍著他的胸腔,試圖讓他平靜下來。 葉展的呼吸終于慢慢平復(fù)下來,看著我說:“我剛才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那段丟失的記憶似乎找回來了?!蔽尹c(diǎn)點(diǎn)頭:“找回來就好。”心里卻格外的壓抑和難受。葉展的奪門而逃是真的,可這事情究竟怪得了誰呢?在那個小旅館的房間里,兩個人的精神似乎都出現(xiàn)了問題,齊思雨的精神崩潰直接導(dǎo)致了葉展的精神崩潰。 葉展慢慢地坐起來,臉色慘白的可怕。他低頭穿好鞋子,剛站起來走了一步,似乎雙腿還在發(fā)軟,竟然跪倒在了地上!葉展一手扶著床,吃力地想要站起來。我連忙去攙扶他,赫然發(fā)現(xiàn)葉展竟是滿臉淚痕!“葉展?”我輕輕拍著他的脊背。 “是我的錯啊……”葉展趴在床上痛哭流涕:“耗子,果然是我的錯啊……我竟然在齊思雨最最痛苦的時候奪門而逃,我不是個東西,我是人渣,我是混蛋啊……” “葉展,這不怪你。”我只能這樣安慰他,而且我覺得這件事確實(shí)不怪葉展。這個悲劇不是他一個人釀成的,更不能要求他一個人來承擔(dān)。 葉展的哭聲回響在這并不寬敞的辦公室里。劉彥夫坐回到他的辦公椅上,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們。我不停地安慰著葉展,而葉展不停的哭著。印象里,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葉展哭,這個青春陽光的男孩哭起來竟是如此的肝腸寸斷。 %u%u%u%u%u%u%u%u 劉彥夫并沒有把葉展痛哭的時間也算在付費(fèi)治療里,他說大多病人在回憶起來后都會有這樣一段過程,讓我覺得這個醫(yī)生似乎也并不是那么的黑心。在付了兩千塊錢后,我和葉展離開了這里。路上是久久的沉默,壓抑的氣氛始終彌漫在我們之間。為了打破沉默,我說:“這個醫(yī)生還蠻厲害的,竟然真的讓你回憶起來了。” “是啊?!比~展面無表情,我想他心里現(xiàn)在一定難過極了。 “準(zhǔn)備怎么辦?”我知道這個問題不合時宜,但葉展終要面對。 “我不知道?!比~展搖搖頭:“我知道我對不起齊思雨,可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她?!?/br> “回憶起整件事情后?!蔽覇枺骸澳阌X得你是喜歡齊思雨的嗎?” 葉展搖了搖頭:“不喜歡,我甚至不愿意見到她,不愿意和她有任何的接觸?!笨磥砟羌陆o葉展留下的印象十分根深蒂固,還是讓他本能的想要拒絕齊思雨。 之后便是長久的沉默。我們又是坐了公交,經(jīng)歷了許許多多的到站、停車、啟動、再到站的過程,表情麻木地看著窗外不斷掠過的建筑。到了學(xué)校門口,我忍不住道:“葉展,你不用這樣,那件事不完全怪你,七龍六鳳沒道理總是揪著你不放。”葉展聳拉著腦袋不吭聲,我抓著他的肩膀說:“振作起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葉展麻木地點(diǎn)點(diǎn)頭,也不知聽進(jìn)去了沒有。我看葉展這個樣子,顯然是受到極大的打擊。在他這個精神狀況下,我絕不能讓七龍六鳳再傷害他,否則還不知會把葉展摧殘成什么樣子。 回到學(xué)校,我們沒去上課,直接回了宿舍。兩個人各自躺在床上,誰也沒有說話。天色一點(diǎn)點(diǎn)暗下去,葉展突然說道:“這件事能兩清就好了?!蔽毅读艘幌拢骸笆裁??”葉展說:“怎么才能兩清呢,七龍六鳳狠狠揍我一頓,能不能讓他們把火消下去?”我沉默了一下,說:“如果只是打你一頓,我愿意和你一起挨著,可是我覺得他們不會這么輕易……” 葉展輕輕嘆了口氣,轉(zhuǎn)過身去面向墻壁,沒有再說話。到了晚自習(xí)下課,宿舍的人都回來了,雷宇走到我面前說:“浩哥,周墨今天找了你一天?!蔽逸p輕“嗯”了一聲,知道周墨想做什么,她說過期中考試以前會給葉展一個教訓(xùn),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差不多了,看來準(zhǔn)備出手了。 葉展還是躺在床上不說話,我起來拎著盆去水房洗涮,回來后雷宇告訴我剛才有人打我的手機(jī)。我拿起床上的手機(jī)一看,原來是夏雪的未接來電。我走出宿舍,站在走廊給夏雪回過去電話。她問我今天去治療的情況怎樣,我把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夏雪聽完,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他們兩個都好可憐,其實(shí)誰也沒錯。這件事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盡快翻過去,以后誰也不要再提起此事,否則就是對兩個人的二度傷害。而且兩個人還不能在一起,否則那件事永遠(yuǎn)都忘不了,對他們兩人更是一種折磨和摧殘?!?/br> “你說的沒錯?!蔽艺f:“現(xiàn)在葉展的精神狀況很不好,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我擔(dān)心他會像暑假那兩個月一樣,把自己的心徹底封閉起來,時間久了恐怕又會精神崩潰?!?/br> “那你多和他說說話?!毕难┓愿懒宋乙欢眩际潜容^有用的建議。掛了電話回到宿舍,我徑直就爬到了葉展的床上,鉆進(jìn)了他的被窩,把他的身體掰了過來。 “兄弟,你在想什么呢?”我很認(rèn)真地問他。葉展還是一副麻木的樣子,像極了一具行尸走rou,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眼睛顯得空洞而無神。早知道他會這樣子,就不該帶著他去做那個治療,能忘掉那件恐怖的事情對他來說其實(shí)是件好事。 “能不能別扮這副死人樣子啊,都過去多久了已經(jīng),沒必要一直想著了啊?!?/br> 葉展點(diǎn)點(diǎn)頭,但顯然精神上并沒多大變化。我便給他講笑話,像哄女朋友似的,不過效果不怎么樣,葉展半天也沒笑上一下,只在最后說了一句:“睡吧。” 那就只好睡覺。睡到半夜,我感覺葉展的身體在微微顫抖,用手碰了碰他,發(fā)覺他渾身汗津津的,看來是在做什么噩夢。我輕輕拍了拍他,他的身體恢復(fù)平靜后,我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宿舍的人都起床準(zhǔn)備去上課。我不想去,我知道周墨在找我和葉展,不如就在宿舍里躲過最后兩天,直接參加過考試放了寒假回家去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吧。結(jié)果葉展卻開始穿衣服,我問他要干嘛,他說去上課,該來的始終躲不了。 混在城高的日子 第201章、臨近考試 沒辦法,我也只好穿了衣服,跟著葉展一起去上課。來到教室,看到周墨和齊思雨都在,我和葉展不動聲色地坐下了。身后的齊思雨問葉展:“昨天你到哪去啦?”葉展搖搖頭,一句話也沒說。我想我很理解他的心情,那是矛盾到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心情。 齊思雨又問:“葉展,你沒事吧?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對呢?”葉展又搖了搖頭,看來要把沉默進(jìn)行到底了。我看著齊思雨,這個性格可愛、有時任性的女孩,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精神異?!钡那闆r,無法想像她會做出那種恐怖滲人的事情來。 周墨突然彈了彈我的胳膊,示意我到外面說話。我站起來跟著周墨往外走,葉展還以為周墨要對我做什么,連忙站起來也跟著走過來。周墨皺著眉說:“我叫王浩,又沒叫你,你跟著湊什么熱鬧?”葉展只好悻悻地坐下了,一臉頗為無奈的樣子。 出了教室,到了個角落,我和周墨面對面站著。我問:“有什么事?” 周墨撥了撥額前的頭發(fā),我才注意到她眼瞼下面有很濃的黑眼圈,似乎沒休息好的樣子。 “我打葉展,你會記恨我么?”周墨不經(jīng)意地問道。 “當(dāng)然?!蔽液苷J(rèn)真地看著她,表明我意志的堅(jiān)定:“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動手?” 周墨輕輕嘆了口氣:“我不準(zhǔn)備動手了?!蔽殷@愕地看著她:“為什么?”突然覺得自己問了個蠢問題,周墨不動手了還不好嗎,干嘛要問她為什么呢。 “其實(shí)我在老湯鴨煲店看到葉展那個樣子,就不準(zhǔn)備再和他過不去了。你說的沒錯,那件事對葉展和六妹來說都是傷害,盡快將那一頁翻過去對他們才有好處?!?/br> “那你為什么還……” “因?yàn)楦绺鏹iejie們不同意。”周墨說:“他們執(zhí)意要給葉展一個教訓(xùn),如果我不把這個事接下來,侯大哥就會換人來做這件事,你和葉展就沒這么輕松過到今天了。我告訴他們會在期中考試以前解決,實(shí)際上也是緩兵之計(jì)。但是抱歉,我只能緩到現(xiàn)在了。王浩,你和葉展考完了試就趕緊回家吧,過完了寒假最好能轉(zhuǎn)學(xué),這樣七龍六鳳就找不到你們了。” 我這才知道周墨的用意,想起自己前些天還誤會過她,心里既是慚愧又是感動,轉(zhuǎn)不轉(zhuǎn)學(xué)是另外一說,但是現(xiàn)在必須要向她道歉并謝謝她?!爸苣?,謝謝你,前些天我還……” 周墨伸出一根指頭來擋住我的嘴巴,眼神突然也變得溫柔起來:“別說了,這不怪你,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否則被其他哥哥jiejie看到我們的關(guān)系很好,就像四姐說的我們老在一起打情罵俏了,到時候怎么下得去手呢,就不肯把這事交給我辦了?!闭f完臉紅了一紅:“我不是說我們打情罵俏了,只是借用四姐的一句話罷了,她那個人什么話也說的出口?!?/br> 我心中萬般感動,不知為何突然冒出一句:“你肯放過葉展,是因?yàn)榭吹剿淮碳ず蟮哪幼屓丝蓱z,還是因?yàn)橛形見A在中間讓你下不去手?” 周墨的頭更低了,輕輕道:“都有吧。”面含嬌羞,聲音動人。我再也忍不住,伸出雙臂輕輕抱住了她。周墨驚訝地抬起頭來,眼神中帶著一絲驚喜。我笑著對她說:“我就知道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呢,我沒有信任錯人,謝謝你,周墨!”周墨的身體僵了一僵,露出些許尷尬的笑容。我奇怪地看著她:“怎么了?”周墨搖搖頭,掙脫了我的懷抱,輕輕說道:“那就這樣吧,哥哥jiejie那邊我會盡量拖著,你們自己也小心一些,別在考試前出了問題。” “好。”我重重地點(diǎn)頭,心里長長地松了口氣,不只是因?yàn)槿~展暫時安全了,還因?yàn)橹苣K于體諒了葉展,更因?yàn)槲液椭苣g的關(guān)系并沒有破裂。在現(xiàn)在的北園七中,我最信任的人除了葉展,排在第二位的便是周墨了。 我和周墨一前一后地回到教室,葉展緊張不安地看著我。我沖他笑了一下,意思是告訴他沒事。上課的時候,我不停撩著周墨,想跟她玩一會兒。但她似乎沒什么興趣,不停低著頭看書寫字,我也沒當(dāng)回事,以為她擔(dān)心七龍六鳳知道她和我關(guān)系好,前些天所作的一切努力就白費(fèi)了。于是我也不再撩她,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起書來。 身后的齊思雨還是老樣子,不斷地在和葉展說話,葉展偶爾答上一兩句,大多時候都沉默是金。過了一會兒,齊思雨也倍感無聊,竟然開始學(xué)習(xí)起來,還問了我?guī)椎李}。我在給她講題的時候仔細(xì)觀察著她,沒發(fā)現(xiàn)她有任何精神異常的問題,怎么看都是個正常的姑娘。 下了課,我和葉展去上廁所,順便把周墨的意思和他說了。我以為葉展會很開心,結(jié)果葉展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我問他是怎么了,他說過了一個寒假,不是一樣要面對七龍六鳳嗎?我無奈地說:“你現(xiàn)在怎么這么悲觀,之前不是還說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嗎,怎么現(xiàn)在都開始為一個多月以后的事情發(fā)愁了?!比~展搖搖頭說:“之前和現(xiàn)在,情況不一樣了?!?/br> 坦白說,我看到葉展這樣,心里還挺難過的。一個熱情開朗青春陽光的男孩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昨天帶他去找心理醫(yī)生尋回丟失的記憶,到底是對是錯? 臨近中午的時候,夏雪給我打電話,問我快考試了,復(fù)習(xí)的如何了。其實(shí)我這幾天一直在復(fù)習(xí),自認(rèn)情況還是不錯的,但夏雪一問就有些心虛了,敷衍地說還行吧。夏雪噗哧一笑:“知道你心里沒底,我給你整理好筆記了,你這兩天復(fù)習(xí)復(fù)習(xí)吧。”我特別高興,當(dāng)下就去城高把筆記拿了回來,坐在自己位置上細(xì)細(xì)地看著。夏雪的筆記做的十分詳細(xì),而且字里行間還散發(fā)著一股幽香,也不知是不是我的幻覺,反正就是愛不釋手特別喜歡。 人一旦有了喜歡的東西便忍不住炫耀,我跟同桌的周墨說:“你復(fù)習(xí)的怎樣了,我媳婦的筆記借給你看看吧,寫的可好可好了?!北惆压P記遞了過去。周墨白了我一眼:“不用?!蔽毅匕压P記收回來,心想這人怎么不識好人心呢。 馬上就到考試的ri子了,期中考試對哪個學(xué)校來說都是件大事,就是北園七中這樣混亂的學(xué)校也不例外。一向諸事不管的班主任也來到教室為我們加油鼓氣,說什么大家將近半年的努力即將得到檢驗(yàn)之類。我心想是努力打架和談戀愛吧,這才是北園七中的大趨勢。 接下來就進(jìn)入常規(guī)的備考狀態(tài),發(fā)準(zhǔn)考證啊,分配考場啊,整個年級都打亂了考試。班上的同學(xué)都想和我分到一個考場,因?yàn)槲耶吘故浅歉叱鰜淼挠行?shí)力。我跟周墨說讓她考試的時候多等等,我會找機(jī)會用手機(jī)給她發(fā)答案的。周墨冷冷地說隨便,一般人看她這態(tài)度早就不管她了。不過我不一樣啊,我知道周墨和我是好朋友。 抽了個空,我又到網(wǎng)吧去找宇城飛。職院考試和我們學(xué)校也差不了幾天,我問宇城飛放寒假回不回家,他說他還要看場子,到過年那幾天才回家,到時候去找我玩吧。元少他們也說過年的時候會去給宇城飛拜年,“耗子,我們到時候去你家玩啊,讓咱媽煮好了餃子,咱這可是十多個兄弟呢?!蔽夜χf沒問題。楠楠還說過年會給我個大紅包,讓我心里充滿了滿滿的期待,心想怎么著也得二百塊錢吧,要知道學(xué)生普遍一個星期生活費(fèi)才五十啊。 按照學(xué)校的規(guī)定,考完試當(dāng)天就是要放假的,所以有什么事都得提前處理好。我又和葉展到城高去找那干兄弟,四大天王啊、胡建民啊、戴祖德啊等等,跟他們提前道別,說過了年再見。他們說不等過年,正月里就要尋個時間去找我玩。我當(dāng)然說沒問題,隨時歡迎大家。 再然后就是夏雪、桃子、磚頭、蘇婉這些密友,大家提議過年那幾天好好找個機(jī)會聚聚,然后各自留下了家里的座機(jī)電話號碼,到時候電話聯(lián)系。我想起來桃子和磚頭無父無母,兩人是在外面住出租屋的,這年該怎么過???我把這個疑問提出來,夏雪說:“還有你擔(dān)心這個問題???我早就想好了,過年的時候把他倆叫到我家去過年。” 我拍著手說這個主意不錯,桃子和磚頭也很開心,連聲對夏雪說謝謝。夏雪又說:“我爸還說要把王浩也叫過去過年呢,我覺得怪別扭的便否決了這個建議?!蔽乙宦牱炊鴣韯帕耍骸霸趺唇o否決了呢,我還準(zhǔn)備和咱爸喝到天亮呢!”眾人紛紛起哄:“讓他去,讓他去!” 夏雪則笑著說:“我早就等他這句話啦,到時候小女子就在家里等你哦?!蔽也乓庾R到中了這妮子的圈套,縱有千般悔也無法再推辭了。 混在城高的日子 第202章、食堂遇襲 葉展這幾天的精神狀況還是不太好,時常發(fā)呆、走神,也不和我開玩笑了,遠(yuǎn)不是之前那個充滿青春活力的大男孩。他的眼神中常含滿了愧疚和自責(zé),面對齊思雨時更甚,可他還是不愿接近齊思雨哪怕半分,那份在旅館房間里種下的“想要遠(yuǎn)離”的疏離感已經(jīng)深入骨髓。 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不斷地逗著葉展,用我們以前的方式開玩笑,但他始終提不起精神來,眼看著他越來越憔悴真是急得要死??荚嚽耙惶?,葉展的父母到班上來找他,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呢,之前再怎么生氣也該和好了。 教室里,葉父葉母各自搬了凳子坐在葉展的旁邊,他們已經(jīng)接受了葉展已經(jīng)就讀北七的事實(shí),讓他考完試就回家過年去吧,別跟家里慪氣了。葉展沒說話,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葉父葉母嘆了口氣,對視一眼,突然把目光投向齊思雨。齊思雨連忙怯生生地說了句叔叔阿姨好。葉父葉母看著齊思雨,好像認(rèn)出了這個姑娘。葉母說:“是你呀,初中的時候就經(jīng)常和葉展在一起玩對不對?”齊思雨又點(diǎn)點(diǎn)頭,怯生生地說:“是的。”仍舊是個很正常的姑娘。 葉父葉母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對視一眼,似乎明白兒子為什么要轉(zhuǎn)學(xué)到這里來了。臨走的時候丟下一句:“別把學(xué)習(xí)落下就行,希望考試拿個好成績出來?!北泔h飄然走了。 葉父葉母走了以后,葉展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都能腆著臉讓我考試的時候想辦法給他傳答案了。我和葉展是在一個考場的,當(dāng)下就說包在我身上了。不過我倆的位置比較遠(yuǎn),然后就開始探討怎么傳答案,商量了好幾種方法以備不時之需。正說著呢,周墨忍不住了:“你們別那么幼稚好嗎,北七的考試?yán)蠋煾静还?,自己打開書抄都沒問題!”我跟葉展瞬間就石化了,沒想到北七竟然是這樣的。周墨又補(bǔ)了一句:“不過就是給他們書,讓他們抄,他們也找不到答案在哪。有的學(xué)生一學(xué)期過去書還是新的呢?!?/br> 我拿起周墨的書說:“比如像你這樣的?”周墨臉一紅,把書搶過去說:“我這是愛護(hù)?!蔽矣终{(diào)侃道:“愛護(hù)就是趴在書上睡覺,往上面滴口水啊?”周墨氣的抓過我胳膊就咬,把齊思雨逗的咯咯直笑,葉展也很罕見的露出笑容。我看他倆都挺開心的,便很配合的讓周墨咬下去,然后故意發(fā)出很夸張的叫聲,其實(shí)周墨真沒怎么咬疼我。 晚上去食堂吃飯,只有我和葉展。因?yàn)槊魈炀鸵荚嚵耍覀z要了幾個菜來吃。葉展又有些悶悶不樂的,我便勸他說:“葉展我問你,你現(xiàn)在覺得自責(zé),是因?yàn)辇R思雨,還是因?yàn)槠啐埩P?”葉展說:“當(dāng)然是齊思雨啊,關(guān)七龍六鳳什么事。”我說:“對啊,那齊思雨都不介意那件事了,早就從那件事的陰影中走出來,你為什么還是這樣的耿耿于懷你?” 葉展愣了一下,似乎在思索著什么。我又說:“我們不能總是活在回憶里,人生應(yīng)該時時都朝前看,否則永遠(yuǎn)都無法走出痛苦?!比~展聽了,若有所思的點(diǎn)點(diǎn)頭。我不知道這番話對葉展有沒有用,我只希望他能盡快回到原來開心快樂的樣子。 我們一邊吃飯一邊說著學(xué)校里的趣事,葉展的情緒慢慢活泛起來,我看到他的這個變化感到很是欣慰,便更加賣力地和他聊天。正說著開心的事,突然一盆飯狠狠扣在葉展頭上,亂七八糟的東西順著他腦門流下來。我“噌”一下站起來,朝葉展身后望去,只見一個氣焰囂張的少年正狠狠瞪著我們,在他身后還站著十多個不懷好意的學(xué)生。 葉展撥了撥頭上的飯,也跟著轉(zhuǎn)過身站了起來,看清身后的人后叫了一聲:“程輝!”然后又跟我說:“這是七龍六鳳里脾氣最大的七龍……”話未說完,程輝朝葉展的肚子踹過去,葉展被踹的往后倒去,還好身后就是餐桌,阻了一阻才讓他沒倒下去。不過桌子被他推出去好大的距離,極大的噪音響起來,食堂里馬上有不少學(xué)生都站起來往這邊看。 “你還認(rèn)得老子???!”程輝大罵道:“你再躲,再給老子躲???!” 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掐住程輝的喉嚨,同時一拳朝著他的臉頰揍了過去。其實(shí)碰到這種情況,正確的方法應(yīng)該是回宿舍喊人,貿(mào)然地和程輝打起來只能讓我和葉展都躺在這里。不過我實(shí)在看不下葉展一個人在這挨打,而且這程輝的氣焰實(shí)在太過囂張,連話都不說就直接過來打人,直接引爆了我胸中的憤怒,根本無法忍到再叫人來了。 在我打了程輝兩拳之后,程輝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哇哇地罵道;“你敢打我?!”便伸出雙手和我廝打起來,他身后的那些學(xué)生也齊齊奔過來,有的拽我胳膊,有的踹我屁股,三兩下就把我扯開了。四五個人圍著我打,我抓著其中一個使勁給了他兩耳光,但是腰部同時狠狠被人踹了一腳,我重心不穩(wěn)便摔了下去,四五個人的腳齊齊朝我朝我踹過來。七龍程輝的手下都是北七里比較有名的混子,下手更是心狠手辣,踹的我滾來滾去。 不過好歹打過那么多次架了,身體的抗擊打能力也慢慢提上來了,知道這個時候只管保護(hù)好腦袋就行,其他地方還是比較結(jié)實(shí)的,踹幾腳也不是什么大問題。透過這些人的腿,我看到程輝正在打著葉展,而且只有他一個人打著葉展,其他學(xué)生都只是在旁邊看著,葉展卻連一下手都不還!我急了,大喊道:“葉展,還手啊,先給他一點(diǎn)顏色看看!” 葉展的戰(zhàn)斗力也很強(qiáng)的,最起碼要比我強(qiáng)多了,真要打起來絕對夠程輝喝一壺的。 葉展不吭聲,程輝打了葉展幾個耳光后,便朝我走了過來。圍打著我的學(xué)生停了手,大概他們以為我沒力氣了,等程輝走到我跟前,我立馬跳起來沖向程輝,直接揪著他脖子把他按倒在地上,左右開弓地扇起他耳光來。剛打了三四個,我的胳膊腿便被那些學(xué)生抓住了,然后強(qiáng)行把我拉了開來。程輝氣勢洶洶地站起來,揚(yáng)手便要打我耳光,葉展卻擋在我身前,低低地說道:“程輝,有什么沖著我來,和耗子沒關(guān)系!” “我去你媽的……”程輝又是一腳踹在葉展肚子上,葉展整個身體都倒在我身上。我的胳膊被人抓著,只能沖他吼:“還手啊,打這個王八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