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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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展的身子又顫抖起來:“我們……我們……”眼皮微微眨動,似乎又要醒過來似的。 “好,好,我們一會兒再說這個吧。”劉彥夫安撫道:“我們再聊聊其他的如何?” 葉展才放松下來:“好?!?/br> 我發(fā)現(xiàn)劉彥夫在一次次試探著葉展的底線,而且越來越接近他想要的那個答案。他提問的技巧十分高超,第一次讓葉展全身顫抖的時候,是因為問了他和齊思雨發(fā)展到什么地步。那一次葉展的大腦產(chǎn)生抗拒的意識,劉彥夫巧妙地把話題轉(zhuǎn)開,再往后提問時卻將這個問題淡化了,好像這個問題根本就不是個問題,以至于讓葉展可以坦白地說出“齊思雨把第一次給了我”這種話來;第二次讓他渾身顫抖時卻是問了他為什么會和齊思雨分手,而且在關(guān)鍵時刻補上一句“我們一會兒再說這個吧”的話,讓葉展的潛意識里做好準(zhǔn)備,一會兒是要將分手原因說出來的,然后再輕描淡寫地把話題轉(zhuǎn)移開來,給葉展一個緩沖的時間。 “那你還記得我們在初中時,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嗎?”劉彥夫的語氣就像是個老朋友在閑聊一樣,很容易就卸下防備對他敞開心扉,這種語氣的把握也是很重要的。 “有啊?!比~展說:“當(dāng)時七龍六鳳空著一個五龍的位置,老大侯圣朔便希望我能夠加入他們的組織。我當(dāng)然覺得很榮幸啊,被侯圣朔看上可不簡單呢。而且齊思雨還是七龍六鳳里的六鳳,如果我加入七龍六鳳,我和齊思雨的感情自然就更親密了。為此,齊思雨也很希望我能加入,不止一次地試圖說服我、勸服我加入?!?/br> 劉彥夫似乎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但為了給葉展能夠多緩沖一下,還是問道:“侯圣朔為什么會看上你呢?”葉展說:“因為在當(dāng)時的初中,除了七龍六鳳的勢力最大,接下來便是我們這些人了啊。他想招安了我,便等于是招安了我們這一群人,七龍六鳳的勢力也就更加穩(wěn)固了?!蔽颐靼走^來,侯圣朔其實是看中了葉展的人脈,七龍六鳳中需要一個草鞋。 “那你后來答應(yīng)了嗎?” “沒有?!比~展說:“我覺得七龍六鳳里面的人太雜,有好幾個我都不太喜歡,和他們稱兄道弟實在太難受了。而且我和齊思雨的關(guān)系比較特殊,如果以后不小心分手,還在一個組織里的話,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該有多尷尬?” “也就是說,那個時候你已經(jīng)想過和齊思雨分手了?”劉彥夫悠悠地問出這一句。 “……對。”葉展很是為難地說道:“是有過這樣的想法,但是并沒有付諸于行動。因為我對齊思雨任性的容忍度已經(jīng)大大提高了很多,平常情況下也不會和她一般見識的?!?/br> “呵呵?!眲┓蛟俅伟堰@個話題轉(zhuǎn)開了:“你沒有加入七龍六鳳的話,他們的老大應(yīng)該很生氣吧?”劉彥夫純粹是在隨便扯著,他根本沒記住七龍六鳳的老大叫什么。 葉展說:“我不知道他生氣沒有,他是那種不會讓人輕易看穿心思的人。表面上他仍然對我溫和有禮、尊敬有加,這讓我十分感謝他的大度。不過我知道他應(yīng)該沒有放棄過,否則齊思雨不會時不時地總是提起這個話題。她還說:‘你是不是怕加入七龍六鳳,以后和我分了手不好見面了?’當(dāng)時我就一個激靈,我知道這個話一定是侯圣朔告訴她的,以她頭腦的簡單程度絕對不會想到這一點的。我連忙說:‘怎么會呢,我不會和你分手的?!抛髁T?!?/br> “可你后來還是和齊思雨分手了。”劉彥夫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第三次! 葉展的身體又顫抖起來:“沒……沒有……我沒有和齊思雨分手……” “如果你沒有和齊思雨分手,那你現(xiàn)在為什么會有新的女朋友?”劉彥夫步步緊逼,不給葉展一絲絲喘息的機會。 “不……不……”葉展的身體抖動的更加頻繁,眼皮子劇烈的聳動起來。我連忙說:“劉醫(yī)生,葉展要醒過來了!”劉彥夫連忙拉著葉展的手說:“別害怕,這里只有我和你。我們在這一片軟綿綿的沙灘上,沒有任何人能靠近我們,我們正處在最安靜的地方……你看,天空中飛過幾只海鷗,清新的海風(fēng)迎面撲來,我們在這里可以敞開心扉,暢聊一切……” 葉展的身體慢慢平靜下來,但還是有些微微的抖動,他的呼吸也微微有些急促。 劉彥夫皺了皺眉,輕輕說道:“王浩,你去另一邊拉墜葉展的手。”我依言走到床的另一邊拉住了葉展的另一只手。劉彥夫繼續(xù)說道:“葉展,你看,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一葉孤舟正緩緩飄來,有個人影正站在舟上,挺身而立,沖你露出這個世界上最溫暖的微笑。你看到他心中就充滿了力量,除了我之外,他就是你最信任的人。你知道他是誰嗎?” 葉展的身體徹底恢復(fù)平靜,而且臉上露出溫暖的笑容:“是耗子啊。” 我也沉醉在劉彥夫塑造出的美好幻象中去,就好像自己真的乘著一葉孤舟,迎著清新的海風(fēng)朝著沙灘而去。沙灘上,正站著我最好的兄弟,葉展。哎……真是太美了,我忍不住閉上了眼睛,腦海中構(gòu)建出這樣一副美麗的畫面來,真是不愿意醒來啊…… “砰”的一聲,我的腦袋一陣劇痛。我睜開眼一看,劉彥夫正怒氣洶洶地看著我:“叫你來幫忙的,你怎么也陷進去了?”我揉著腦袋,痛苦地點了點頭。 “什么聲音?”葉展問道。 “沒事?!眲┓蚓従彽卣f:“是耗子的孤舟靠岸了。他是專門到這里找你的,你已經(jīng)失蹤了兩個月,他很擔(dān)心你的安危,所以乘著一條船趕了過來??毂П?,為了找到你,他也經(jīng)歷了不少風(fēng)吹雨打。他發(fā)誓愿和你承受一切的苦難,愿和你分擔(dān)一切的憂愁?!?/br> “耗子,謝謝你?!比~展又露出笑容。 劉彥夫看看我,示意我說話,我連忙說道:“不用謝啦,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br>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葉展還是溫暖地笑著。 我啞口無言,心想我怎么知道你會在這里的,你這個王八蛋玩意兒話還真多啊。 “耗子是你最好的兄弟,他當(dāng)然知道你在這里?!眲┓蚓従徴f:“葉展,和耗子肩并肩躺下來吧,讓他和你一起分享這恬靜的生活。你們一起看著空中掠過的海鷗,一起聽著海浪卷起的風(fēng)聲,陽光暖暖的灑在你們的身上,柔軟的沙子鋪在你們的身下……” “耗子?!比~展突然說道:“你要吃椰子嗎,我去后面的樹上給你摘一個下來?!?/br> 我愕然地看著劉彥夫,劉彥夫無奈地說:“這王八蛋竟然自己往里面加情節(jié),你就說不吃。” “葉展,我就不吃啦,肚子還飽著呢。” “不行不行,你一路跋山涉水肯定辛苦了,我一定要去給你摘一個來,你等著?!?/br> 劉彥夫退后兩步,凌空扇了自己兩個耳光(并沒真打),做出一副忍無可忍的表情。我只好說道:“好吧,我只吃一個,你爬樹慢一些,別摔下來了?!?/br> 混在城高的日子 第197章、想和你聊聊天 “好,我這就去?!边^了一會兒,葉展喉嚨里發(fā)出“呼哧呼哧”的聲音,就好像真的是在爬樹一樣。我正琢磨著一會兒該怎么吃這個椰子,只聽葉展又說:“不行,這樹太直太高,我爬不上去?!蔽宜闪丝跉猓骸澳蔷蛣e摘了,咱們躺下來聊聊天吧。” “不行!”葉展斬釘截鐵地說:“我一定要讓你吃到椰子。你等著,旁邊有根木棍,我給你捅下一個來。”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劉彥夫,劉彥夫聳聳肩膀:“這家伙又自己加道具?!?/br> 只聽葉展“嘿”了一聲,面露喜色:“掉下來啦!”又“哎呀”了一聲:“砸你頭上啦!” 我連忙配合地說:“哎呦哎呦,疼死了?!眲┓驔_我豎起大拇指,夸贊我演的不錯。 葉展緊張地說:“耗子,你沒事吧?”我連忙說:“沒事沒事,這算個啥。”葉展又說:“那你快吃吧。”我頭疼起來,我也沒吃過椰子,不知道該怎么演,不過看電視里好像是要喝里面的汁水,于是我就發(fā)出“吸溜吸溜”的聲音,就像是在喝著什么一樣。 葉展卻“哈哈哈”笑了起來:“耗子,你得先劈開了再喝,這樣直接捧著椰子就喝,看上去好蠢啊。”我忍住把他揪起來打一頓的沖動,說道:“我土鱉嘛,沒吃過這玩意兒,你幫我劈開吧?!比~展沉默了一下,然后說道:“好了,你吃吧?!庇谑俏以俅伟l(fā)出“吸溜吸溜”的聲音,葉展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罢嫣鹧?。”我說:“真好喝。” “還吃嗎?我再去給你摘一個來?!?/br> “不用啦。”我連忙說:“好久沒見你,我想和你聊聊天?!?/br> 劉彥夫深沉的聲音響了起來:“耗子千辛萬苦的來找我們,就是為了要弄清楚一件事。你愿意把深藏在心里的秘密和他分享嗎?”葉展笑著說:“當(dāng)然可以啊?!?/br> 劉彥夫沖我使了個眼色,我連忙說道:“葉展,你和齊思雨在一起的時候,她懷孕了嗎?” 劉彥夫露出驚愕的神色,然后責(zé)備地看著我,似乎嫌我進入主題太早。我也有些慌了,連忙問道:“怎么辦?”劉彥夫沖我“噓”了一下,然后看向葉展。我也看著葉展,只見他的神色一下萎頓下來,輕輕道:“是啊,她懷孕了……”劉彥夫又露出驚愕的神色,似乎沒想到葉展如此輕易的就卸下心防,又說道:“你愿意把這其中的情況詳細的告訴耗子嗎?” 葉展沉默了一下,說道:“耗子,你想知道嗎?” “我想知道?!蔽液苷J真地說道。 “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比~展深呼吸了一口氣,像是終于下了決心:“耗子,你不能再告訴其他人?!蔽疫B忙點點頭:“我發(fā)誓不會再告訴第三人?!比缓缶o張地看著葉展。 劉彥夫突然說道:“你確定要把這件事告訴耗子嗎?”葉展認真地說道:“我確定,因為耗子想知道,我就不能瞞他?!蔽夷挠行└袆?,很想抱著這個家伙親一口。 “好。”劉彥夫緩緩地說:“現(xiàn)在讓我們和耗子一起躺下來,先看看這頭頂純凈的藍天?,F(xiàn)在只有我們?nèi)齻€人在這里,耗子躺在你的身邊,我住在你的心里。我們兩個都是你在這世界上最信任的人,不管你有什么難言之隱都可以告訴我們。我們所在的這個地方與世隔絕,十分安全,絕對沒有其他人能找到我們,也沒有任何人能傷害我們。我們要敞開心扉對耗子講一段過去的故事,耗子這樣千辛萬苦的趕來,我們絕不能對他有所隱瞞,一定要將這段過去向他坦白,好嗎?” “好?!比~展認真地說道。 “那么……開始說吧。”劉彥夫下過一道指令后,便將聲音徹底沉溺。 葉展長長地嘆了口氣,我屏息以待,側(cè)耳傾聽,只聽葉展說道:“你還吃椰子嗎?” 我再次強忍住要把他打一頓的沖動,輕輕說道:“不吃了,我想聽你講故事?!?/br> 葉展又長長地嘆了口氣,說道:“那是發(fā)生在中考之前一個禮拜的事情,齊思雨突然告訴我說……她二十多天沒來好朋友了。”我迷茫地看著劉彥夫,不知道“好朋友”是什么意思,劉彥夫瞪著我,用口型說:“就是月經(jīng),你個笨蛋!”我恍然大悟,繼續(xù)聽葉展說。 “我當(dāng)時就嚇壞了,不過很快就冷靜下來,準(zhǔn)備帶著齊思雨去醫(yī)院檢查,如果確定懷孕的話就做人流手術(shù)。既然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著急慌亂都沒有用,先想辦法解決事情才對?!?/br> “但齊思雨不肯去醫(yī)院,她說她才16歲,去醫(yī)院的話太丟人了,醫(yī)生怎么看她,護士怎么看她,在醫(yī)院碰見熟人怎么辦?傳到她父母耳朵里怎么辦?其實我也很擔(dān)心這些問題,但是我覺得就是冒著把臉丟盡的風(fēng)險,也一定要帶她到正規(guī)的醫(yī)院去?!?/br> “對。”我點點頭說:“葉展,你說的很對?!?/br> 葉展卻輕輕地嘆了口氣:“但是齊思雨始終不肯。她說她若去了正規(guī)的醫(yī)院,這輩子就算是毀了。她一個小女生,如何面對那些醫(yī)生和護士?無論我怎么勸她,她都始終不肯?!?/br> “那怎么辦?” “她說她問過朋友了,可以到小診所里買墮胎藥,自己就能把孩子流下來。” “這怎么行?”我有些急了,好像自己就身臨現(xiàn)場:“沒有專業(yè)醫(yī)生的指點,自己隨隨便便買來墮胎藥吃,萬一出了問題怎么辦?” “誰說不是呢?”葉展又嘆了口氣:“可是齊思雨任性起來太可怕了,她說若是我不肯同意去小診所,她就一個人離家出走到外地把孩子生下來,然后又用刀子在手腕上劃了兩下,鮮血猛地就冒了出來,嚇得我趕緊就答應(yīng)了她的請求,然后先把她送到醫(yī)院去縫針。直到現(xiàn)在齊思雨的手腕上還有兩道淺淺的痕跡,當(dāng)時縫了十多針呢……” 我也嘆了口氣,如果碰到齊思雨這樣的女朋友,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啊…… “我擔(dān)心她會做出更激烈的事情,只得按著她的要求來到了那家小診所。據(jù)她所說,她有個朋友就曾流過產(chǎn),所以專門咨詢了一下朋友哪里有賣這種藥的。當(dāng)時我覺得奇怪,齊思雨還沒有確定懷孕,怎么就去問朋友墮胎藥在哪里買呢。不過也沒有當(dāng)回事,想著她是未雨綢繆罷了。我跟著齊思雨進了那家診所,里面的醫(yī)生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面目看上去陰沉沉的,讓人有些望而生畏。我們說明來意,那醫(yī)生倒也沒當(dāng)回事,想必是見多了意外懷孕的小女生,隨手拿出一個測孕紙來,讓齊思雨去里屋自己測測,然后又教了她方法?!?/br> “齊思雨進到里屋,隔了一會兒便出來了,把測孕紙教給醫(yī)生。那時我還心存僥幸,希望齊思雨只是延遲了月經(jīng),并不是真的懷孕了。那醫(yī)生仔細看了看,冷冷道:‘有了。’我的心便徹底涼了下去。齊思雨倒是沒有太大反應(yīng),似乎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jié)果,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眼淚‘唰’的就流了下來。我連忙過去抱住她,安慰她,其實我心里也怕的要死?!?/br> “耗子,你能想像我當(dāng)時的感受嗎?我和齊思雨只有十六歲,正是懵懵懂懂的年齡,初三都還沒畢業(yè)呢,卻要面對這連大人都無法承受的結(jié)果。我的臉色一片煞白,雙腿始終在打著哆嗦,腦子里嗡嗡直響,似乎隨時都要倒下去了??墒俏腋嬖V自己一定不能倒下,齊思雨現(xiàn)在應(yīng)該更加害怕,她需要我的保護和安慰。于是我就強站著,問醫(yī)生怎么辦?!?/br> “醫(yī)生問了齊思雨停經(jīng)的ri期,便從柜臺里拿出一盒藥來,讓她十五天內(nèi)把藥吃下,孩子就能流下來了,還說時間不能拖的太久,否則就只能選擇人流了,不過這藥物也有一定的失敗率,若是出現(xiàn)大出血的情況,一定要及時到醫(yī)院去就醫(yī),否則可能造成終身不孕。我聽了醫(yī)生的話更加緊張了,問齊思雨要不咱們就去醫(yī)院吧,好歹要保險一些的。但齊思雨仍是執(zhí)意不肯,她說她朋友吃過,是沒問題的,我也只好應(yīng)了,但是心里亂糟糟的?!?/br> “醫(yī)生告訴齊思雨服用藥物的方法,我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整個腦袋都是轟隆作響。最后齊思雨叫我付錢的時候我才清醒過來,付過錢后便帶著齊思雨走了出來。我們沿著長街漫無目的地走著,路上誰也沒有說話,炎炎夏ri卻覺得渾身發(fā)涼。走到一處公交站點,我問齊思雨醫(yī)生怎么說,她說要吃連續(xù)三天藥,第四天就能把孩子流下來了。孩子流下來后,還需要靜養(yǎng)一個星期,在這期間不能下地、不能碰涼水等等,說了一大堆的忌諱,總之就是和坐月子差不多的。我說既然要這么久那得專門開個房間了吧,齊思雨說是的?!?/br> 混在城高的日子 第198章、郊區(qū)的旅館 “我便琢磨著去哪里開房比較好。雖然我們都是學(xué)生,本身并沒多少錢。但是我覺得一定不能讓齊思雨受了委屈,最起碼要帶她去個干凈衛(wèi)生的酒店。正想著呢,齊思雨忽然說:‘等中考完了再流吧,反正時間還來得及?!也畔肫饋磉€有一個星期就要中考了,相對來說確實中考比較重要,便點點頭答應(yīng)了她。然后我便送她回家,一路上安慰著她。快走到她家門口的時候,齊思雨說:‘葉展,你不會因為這個考試發(fā)揮失常吧?’我一愣,說道:‘不知道啊,有可能會吧?!?dāng)時真的很亂,如果以這個狀態(tài)上考場,勢必要名落孫山的。我以為齊思雨是關(guān)心我,誰知她卻笑著說:‘發(fā)揮失常也好啊,就能和我一起念北七了?!也胖浪瓉硎沁@樣的想法,當(dāng)下便又好氣又好笑?!?/br> “齊思雨的學(xué)習(xí)不太好,她一直希望我能和她一起念北七。不只是他,七龍六鳳的老大侯圣朔也希望我到北七念書,他說我的朋友都在北七,到那里才能更加風(fēng)光。其實我覺得還是城高比較好啊,北園市第一的重點高中,總是做小混混也沒什么前途吧……我吩咐齊思雨別亂想了,各自拿出自己最好的成績就行。然后跟她約好了中考完后就去找房間,并吩咐她千萬別讓別人知道這件事,看著她上樓后我才離開?!?/br> “緊接著我們都進入緊張的備考狀態(tài)之中,不得不說那幾天的狀態(tài)真是糟透了,腦子里整個都是齊思雨的這件事,時不時的就后背一陣發(fā)涼加緊張。我和齊思雨又是同桌,每天都得見面,這件事更是在我的心間縈繞不休,riri都沉陷在痛苦和自責(zé)之中。齊思雨上網(wǎng)查了很多關(guān)于藥流的資料,網(wǎng)上的東西總是聳人聽聞,她看過之后便害怕的講給我聽,我被她的情緒所感染,心里的緊張也無限增大。但是我只能強撐著沒事的樣子安慰她,我知道我一定不能露出脆弱的一面,否則齊思雨會更加無依無靠……” “夾雜著緊張和不安的中考終于結(jié)束,我也沒時間去給自己估分,第二天就把齊思雨叫了出來。我們兩人已經(jīng)分頭騙好家長,說中考結(jié)束同學(xué)們一起出去玩幾天,為了像模像樣我還讓小春他們出來作證,而齊思雨則是找了幾個女生作證。當(dāng)然,我們對外聲稱則是要結(jié)伴去旅游,所以其他同學(xué)也很樂意幫我們作證。成功出來之后,我告訴齊思雨我的打算,我準(zhǔn)備在東云酒店開一間房,那里算是北園市比較上檔次的一間酒店,衛(wèi)生、環(huán)境、設(shè)施、條件都很不錯,而且就在市中心,如果出了問題去醫(yī)院也來得及?!?/br> “東云酒店?”我疑惑地說:“就是史東殺死老狗的那間酒店吧。”回憶一下,那間酒店確實不錯,雖然不算是北園市最上等的,但學(xué)生能在那里入住已經(jīng)很奢侈了。 “對,就是那間酒店?!比缓笕~展長長地嘆了口氣。劉彥夫看了我一眼,示意我不要插嘴。 葉展繼續(xù)說道:“可惜齊思雨不肯去東云酒店。她說她不想被別人看到,做這種事如果被別人發(fā)現(xiàn),整個人生就徹底毀掉了。我覺得倒也有理,便問她想去哪里。她說遠離市中心,越遠越好,最好到郊區(qū)的郊區(qū)去,那里根本沒人能認得我們。我試圖說服她,如果去了那里開房,倘若出點什么問題,送去醫(yī)院都得好半天。齊思雨則說我是烏鴉嘴,為什么要咒她出問題,她信誓旦旦地說:‘一定沒問題的,我們一定不會出問題的。’齊思雨任性起來我根本拿她沒辦法,尤其是在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更得事事都由著她,她說去郊區(qū),那就去郊區(qū)吧?!?/br> “我們打了個車,吩咐司機朝北開,一直朝北開,一直到出了北園市,來到一處荒涼到我們都不認識的地方,類似于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的地段,隨便找了處低矮簡陋的旅館走了進去。旅館的院子里站著四五個中年婦女,都是濃妝艷抹的,一看就不是正經(jīng)人。她們看著我和齊思雨便發(fā)出浪笑,竊竊私語地討論著齊思雨的屁股和胸,我狠狠地瞪了她們一眼,走到吧臺處要求開個房間。房間很便宜,沒有什么標(biāo)間普間之分,每一間都是二十塊錢,可以住到第二天中午12點。我覺得真是便宜啊,就算住個十幾天都沒問題?!?/br> “服務(wù)員把我們領(lǐng)進房間的時候,一股巨大的霉味迎面撲來,差點讓我嘔吐出來。再定睛一看,房間zhong yāng擺著一個劣質(zhì)的木板床,上面鋪著一層已看不出原色的骯臟床單,床頭擺著一個有些年頭的電風(fēng)扇,也不知還能不能用。床的對面則擺著一個破舊的電視機,看上去和電風(fēng)扇是一個年頭的,也不知是從哪個二手市場淘來的古董。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接下來的十幾天就要在這里度過。這里的衛(wèi)生條件實在太差了,而且還沒有衛(wèi)生間,準(zhǔn)備流產(chǎn)的齊思雨怎么能住在這里?” “那服務(wù)員把暖壺放在地上,又從外面拿進來個便盆,cāo著方言告訴我們小便在便盆里,大便去外面的廁所里,一定不要尿在臉盆里,否則會罰錢的。我看看電視柜下面的臉盆,想到曾經(jīng)有人在那里面尿過,差點又忍不住要吐出來。我讓那服務(wù)員把便盆也拿出去,我們根本就用不到,就是半夜我也得上外面的廁所去。但是齊思雨喝止了我,留下了那個便盆。等服務(wù)員一走,我問她咋回事。她說流產(chǎn)的時候可以把孩子流進便盆里,我看著那個散發(fā)著臭氣的骯臟便盆,渾身結(jié)結(jié)實實的打了個冷顫?!?/br> “齊思雨把隨身攜帶的包包放在床頭柜上,我試探地問她要不要換個地方,這里連個衛(wèi)生間也沒有太那個啥了。但是齊思雨說既來之則安之,這個地方遠離市中心,而且周圍沒有人認識我們,是最好不過的地方。我知道自己拗不過齊思雨,或者說我從來沒有拗過她過,只好就這么罷了。我在床上坐了一會兒,便覺得這房間和蒸籠一樣熱,渾身都是黏糊糊的汗。我跑到床頭去開電風(fēng)扇,那風(fēng)扇倒是還能運轉(zhuǎn),可惜發(fā)出吱呀吱呀難聽的聲音。我看到齊思雨倒了杯水,吃下了第一顆藥。醫(yī)生說過一天吃一顆,到第四天再吃最后一顆,就能把孩子流下來。我心里一陣緊張,忙去把電視開了。結(jié)果電視也沒有信號,每個臺都是一片雪花。” 葉展說到這,我想起他和我說過的那些涌入他腦海中的片段,骯臟的床單,破舊的電視,吱呀吱呀的風(fēng)扇,看來說的就是這個狗窩一樣的旅館了。只是地板上的血跡還沒有出現(xiàn),想必應(yīng)該是第四天流產(chǎn)后的情況吧?難道說齊思雨真的時運不濟,出現(xiàn)了大出血的情況?我不敢再想下去,聽葉展繼續(xù)講著那時的事情。 “其實我沒心情看電視,但是現(xiàn)在看電視是我們唯一能排解時間的方法了。我出去把老板喊上來,他修了半天才把電視機修好,可惜里面也沒有幾個臺,只有zhong yāng一到zhong yāng三。我把臺鎖定在zhong yāng一,和齊思雨雙雙坐在床上看著電視。我不知道齊思雨有沒有看進去,反正我是一點都沒有看進去。屁股下面是骯臟的床單,我一刻都不想在上面坐著,可是坐著坐著就習(xí)慣了,仿佛自己和這房間融為一體,因為我們是一樣的骯臟,誰看不起誰呢?” 葉展滔滔不絕地說著,話語之中透露著悲涼和壓抑。我跟隨他回到當(dāng)時的旅館房間,像蒸籠一樣散發(fā)著怪味的屋子,地板上擺著臭氣熏天的便盆,床頭的電風(fēng)扇發(fā)出吱呀吱呀難聽的聲音,破舊的電視機永遠都播放著zhong yāng一套的節(jié)目。院子里傳來ji女們調(diào)笑的聲音,偶爾還能傳來幾聲蟬叫,空氣中沒有一絲的風(fēng)。一對少年男女并肩坐在這間屋子里,為他們年幼無知所犯下的錯誤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這個夏天,究竟還有多久才能過去啊…… “看了會兒電視,齊思雨把胳膊勾在我肩膀上,說她困了想睡覺。我把她抱在床上,就在這骯臟的床單上相擁而眠。齊思雨沉沉地睡去,我卻睡不著,睜著眼看頭頂?shù)奶旎ò濉2粫r有奇怪的小蟲子從天花板上爬過,我擔(dān)心睡著以后它們會鉆進我的嘴巴里或是耳朵里。我就這么大睜著眼睛,腦袋里想著三天以后會是什么情況,齊思雨流下來的孩子是什么模樣?” “不知過了多久,齊思雨悠悠地醒過來,看我大睜著眼睛,奇怪地問:‘你沒有睡呀?’我點點頭,說:‘我沒有睡?!R思雨摟著我的脖子,說道:‘老公,我害怕?!缓笏娜砭烷_始發(fā)起抖來。我緊緊地抱著齊思雨,我不能讓她發(fā)現(xiàn)其實我也在害怕,我不能讓她知道其實我的身體也在發(fā)抖。我輕輕地給她唱著歌,安撫她也安撫我自己……” 混在城高的日子 第199章、頭皮發(fā)麻 “我便給她唱:‘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里。我為燕子你為啥來,燕子說這里的春天最美麗?!曳瓉砀踩ケ阒怀@一首歌,因為心里實在害怕的很,所以歌聲中也帶著抖音。唱到后來,齊思雨便跟著我一起唱,翻來覆去仍是這一首?!?/br> “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里。我為燕子你為啥來,燕子說這里的春天最美麗……” 葉展微微顫抖地唱著這首歌,歌聲里充滿了緊張和不安,就好像真的回到那間旅館的床上,懷中抱著和她一起唱歌的齊思雨。這首美麗的兒歌此刻中葉展的嘴里唱出來,不知為何帶著一絲陰森恐怖的氣息,令我的后背一陣陣發(fā)涼。我甚至能想像到在那間燥熱的旅館中,風(fēng)扇在吱呀吱呀地響著,電視里傳來單調(diào)的主播新聞,葉展和齊思雨帶著顫音的歌聲回響在這個房間里。葉展一遍一遍地唱著,聲音越來越恐怖,越來越空洞。我看看劉彥夫,他的喉結(jié)一動一動,顯然也被葉展的聲音嚇著了。 “葉展?”我終于忍不住了:“繼續(xù)說后面的故事吧?!蔽野l(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也抖起來,似乎在害怕著什么。葉展卻像是沒有聽到,仍舊干巴巴地唱著:“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里。我為燕子你為啥來,燕子說這里的春天最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