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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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隱寺有緣覺和尚,宮里哪位高人懂道術(shù)? 她冷不丁冒出個念頭,聽說圣人是清虛子道長養(yǎng)大的,認(rèn)祖歸宗前一直住在青云觀,想來也頗通道術(shù),宮里的高人指的是圣人? 滕玉意看了看卷兒梨和抱珠,含笑問:好幾日不見,你們可還安好? 卷兒梨和抱珠很識趣,沒問滕玉意為何不能說話,只感激道:“承蒙公子關(guān)照,這幾日大娘不曾打罵奴家?!?/br> 那就好。滕玉意點(diǎn)點(diǎn)頭,又寫道:對面那位葛巾娘子如何? 卷兒梨和抱珠囁嚅著沒說話。 滕玉意看霍丘一眼,霍丘走過去掩上門,程伯藹然笑道:“現(xiàn)在可以說了?!?/br> 抱珠嘆氣道:“葛巾娘子不好,那日服了道長給的符湯,燒是退了,但總是發(fā)夢魘,聽說沒有一晚能睡踏實(shí),白日里也懶進(jìn)飲食,這才幾日,聽說都憔悴得不行了?!?/br> 絕圣和棄智忍不住道:“她體內(nèi)妖毒都清理干凈了,論理不至于如此,你們主家沒請醫(yī)官來看么?” “請了。”抱珠摟緊篳篥,“但醫(yī)官也沒看出什么名堂,只說葛巾受了驚嚇需靜心休養(yǎng)?!?/br> 滕玉意寫道:她臉上的傷痕呢?可有愈合的跡象? 卷兒梨望向絕圣和棄智:“上回青云觀的道長看了葛巾的傷口,說是厲鬼所傷,主家對葛巾娘子還算關(guān)照,找來許多生肌去淤的藥膏,抹了也不管用,眼看要落疤了。” 滕玉意沉吟,難怪葛巾悒悒不樂了,又問:這幾日樓里可還發(fā)生什么異事? 兩人齊齊搖頭:“自從那晚過后,樓里清凈得很,沒聽說有人半夜被丟到廊道里,更沒聽說有鬼一個勁地敲門了?!?/br> 抱珠忽然道:“不對,聽說青芝最近也經(jīng)常發(fā)噩夢,同住一房的丫鬟受不了她夜間驚叫,都跑到假母面前告了好幾狀了?!?/br> 滕玉意故意寫道:青芝是誰? “葛巾的丫鬟,滕娘子上回應(yīng)該見過,生得黑黑的,個子也高挑?!?/br> 滕玉意起了身:葛巾娘子就住在對屋吧?我去瞧瞧她。 卷兒梨和抱珠有些無措:“葛巾娘子把自己關(guān)在房中,任誰都不見,奴家先去替公子叩門,若是她不肯見,公子切莫怪罪她。” 很快又回轉(zhuǎn),黯然搖頭道:“葛巾娘子不肯見人?!?/br> 滕玉意用銀箸一指卷兒梨:你呢?上回你不但被金衣公子擄走,還被拽入幻境里,這幾日將養(yǎng)得如何? 卷兒梨神色有些呆滯,忙垂下眼睫:“多謝王公子掛懷,奴家偶爾有些迷糊,但晚間睡得還算安穩(wěn)?!?/br> 屋里的人想起昨晚藺承佑的猜測,暗自在心里對比卷兒梨和滕玉意的長相,就連滕玉意自己,也忍不住多瞧了卷兒梨幾眼,冷眼一望有些掛相,細(xì)看五官并不相同。 *** 滕玉意就這樣在彩鳳樓安頓下來,找來賀明生身邊的管事,把每頓的菜錢都做了定例,自己和絕圣棄智一桌,程伯和霍丘也另有安排。 安排好后,滕玉意眼看天色不早,信步到花園里轉(zhuǎn)了轉(zhuǎn),發(fā)現(xiàn)那座小佛堂封了,本想進(jìn)去看看當(dāng)年鎮(zhèn)壓尸邪的陣眼,奈何老遠(yuǎn)就覺得陰氣逼人,白白打了幾個寒戰(zhàn),終究沒敢往里闖。 恰逢晚膳時分,萼姬派人來問饌食擺到何處,滕玉意便讓擺到前樓中堂。 前樓人不少,眾伎伶白日被關(guān)在房中久了,好不容易到了用膳時分,恨不得多在外頭多捱一會。 廳堂里花紅柳綠,坐了七八個綠鬢朱顏的美人,她們見了滕玉意也不閃避,反而肆意低笑。 滕玉意大方回視,絕圣和棄智卻鬧了個大紅臉。滕玉意拉他們在邊上坐下,指了指桌上的饌食,意思很明白:我特讓他們多做了幾個素菜,你們嘗嘗看。 絕圣和棄智忙擺手:“滕娘子,你吃你的,我們不便叨擾,師兄馬上要來了,我們還等著跟他一道用膳呢?!?/br> 滕玉意故作驚訝:藺承佑看到你們跟我同桌吃菜,還會吃了你們不成? 絕圣和棄智頭搖得像撥浪鼓:“不合規(guī)矩,師兄看了會不高興的?!?/br> 滕玉意放下茶盞,故意嘆口氣。 棄智訝道:“滕娘子,你為何不吃?” 滕玉意用銀箸蘸了水慢慢寫道:白備了一桌菜,結(jié)果你們不吃,我可惜這些糧粟,心里有些不忍罷了。 棄智忙道:“可以請程伯伯和霍大哥吃?!?/br> 絕圣拉拉棄智的衣襟,程伯和霍丘就坐在后頭另一桌,而且已經(jīng)動箸了。 “那就、那就請那邊的娘子吃?!痹捨凑f完就吞聲了,那些妓伶?zhèn)€個面色酡紅,分明已經(jīng)酒足飯飽。 滕玉意再寫:你們早餓了吧,先吃。 絕圣和棄智堅(jiān)定地?fù)u搖頭:“沒關(guān)系,我們能挺住的?!?/br> 滕玉意:天色已經(jīng)黑了,尸邪和金衣公子隨時可能找來,你們沒力氣揮劍騰躍,萬一又讓它們逃了怎么辦 。 絕圣和棄智動搖了:“這……” 滕玉意揭開盅蓋,芋泥羹的香氣熱氣騰騰烘上來,絲絲縷縷往鼻子里鉆。她親自給兩人各盛了一碗,寫道:捉妖為重,先墊墊肚子,師兄不會怪你們的。 兩人內(nèi)心掙扎,餓能忍、饞也能忍,但滕娘子說的有道理,等到尸邪來了,一晚上都別想吃東西了,到時候力氣不夠,恐怕又會壞事。 兩人勉強(qiáng)等了一會,不見師兄過來,只好坐下道:“就依滕娘子的話,先墊墊肚子吧?!?/br> 誰知剛把那碗芋泥羹吃完,藺承佑就來了。賀明生在后頭亦步亦趨道:“世子可用過膳了?小人這就令人準(zhǔn)備?!?/br> “不急?!碧A承佑漫不經(jīng)心往廳堂里一看,朝絕圣和棄智走來。 名伶?zhèn)儾辉僬f笑,炯炯地注視著藺承佑。 這少年郎君與那位假扮男子的王公子不同,是實(shí)打?qū)嵉哪腥耍纨嬁∶廊缬?,舉止悅目賞心,可惜不大好惹,別看他一副瀟灑不羈的模樣,上回可是連魏紫那樣的大美人都吃過他排揎。 絕圣和棄智吃得正歡,不提防滿堂都安靜下來,無意間一扭頭,嚇得忙放下碗箸。 “師兄!” 藺承佑撩袍坐下,笑道:“讓你們等我,自己先吃上了?” 絕圣急得搓手:“我們沒吃多少,一直在等師兄呢?!?/br> 藺承佑看了眼桌上的菜:“沒吃多少?” 飯也空了,湯也不剩多少了。 棄智垂下頭:“師兄,其實(shí)我們還能吃的?!?/br> “還能吃?也不怕?lián)螇牧???/br> 滕玉意透過茶盞上方看了藺承佑一眼,此人死活不肯給她解毒,她自是巴不得他氣死才好,但聽他怪罪絕圣和棄智,下意識又想護(hù)著。 她寫道:我逼他們吃的,你這當(dāng)師兄的遲遲不出現(xiàn),他們難道能一直不吃東西? 藺承佑:“有道理,那我是不是要多謝滕娘子盛情款待?” 滕玉意莞爾,沒吭聲,但目光里的意思很明白:你要是不嫌棄桌上只剩些殘杯冷炙,也可以將就吃兩口。 “先不忙?!碧A承佑笑哼一聲,從懷里取出一包東西扔到桌上,對絕圣棄智道,“這個你們肯定吃不下了吧?!?/br> 絕圣和棄智面色一亮:“瓏璁餤(注)。” 那餅餤色澤蔥翠,一看就是從坊市中買的,大約一直被藺承佑藏在懷里,餅餤似還有些余溫。 兩人眼淚汪汪伸手去拿:“師兄知道我們愛吃這個,特地去買來的?” 藺承佑攔住他們:“想多了,路過的時候順手買的。你們吃都吃夠了,也就別硬撐了,還是留給別人吃吧。” 作者有話要說:瓏璁餤:唐人愛吃的一種餅餤,色澤蔥翠。 第33章 絕圣和棄智死死護(hù)住餅餤:“不不不,這是師兄專門買給我們的,不能讓給別人?!?/br> “誰說是買給你們的?東明觀的前輩們也還沒用膳?!?/br> 兩人頭搖得像撥浪鼓:“兩包餅餤不夠五位道長分,道長也未必愛吃瓏璁餤?!?/br> 滕玉意慢悠悠喝著茶,心里卻暗自嘀咕,藺承佑傲睨一世,居然也有這么孩子氣的一面。絕圣和棄智有時候憨頭憨腦的,一遇到吃食倒空前聰敏。 藺承佑故意問:“不讓?” “不讓,別的也就算了,這可是師兄的一片心意?!睏壷悄ㄑ蹨I,“待會東明觀的前輩來了,大可以吃別的?!?/br> 藺承佑道:“行吧,這可是你們自己說的,不怕?lián)螇亩亲?,那就一塊不許剩,要是敢浪費(fèi)糧粟,這半年的例錢可就沒了?!?/br> 絕圣和棄智破涕為笑,捧寶貝似地捧起瓏璁餤:“滕娘子,這東西好吃極了,下回我們買來請你吃,這回是師兄大老遠(yuǎn)買來的,我們就不擅自分食了?!?/br> 滕玉意摸摸大胡子,寫道:這話我記下了。 兩人拍拍胸脯:“貧道絕不打誑語?!?/br> 藺承佑暗想,這兩個臭小子跟師尊一個脾氣,銀錢上摳門得出奇,每常攢下例錢,頂多買些吃食孝敬師尊和觀里的修士,主動請外人吃飯,幾乎是從未有過的事,沒想到他們對滕玉意倒是挺大方。 正當(dāng)這時,見美等人來了,后頭還跟著五六個道童。每個道童懷里都抱著一個包袱,像是竹簡之類的物什,看上去又重又硬。 五美道袍翩翩,襪舄潔凈,一個勁地催促徒弟們,瞟見大堂里的貌美伶人,神魂都飛走一半,眨巴兩下眼睛,心不在焉道:“世子,能找的都找出來了,全在這了?!?/br> 藺承佑喚了賀明生過來,指了指那幫妓人:“讓她們走。順便給我們備桌素饌?!?/br> 賀明生回頭沖眾女直瞪眼睛,眾伎不敢造次,裊裊婷婷依次離去。 賀明生拱手笑道:“世子上回點(diǎn)了好幾壺龍膏酒,這酒芳辛酷烈,只有真正懂酒之人才知其妙,這幾日賀某從龜茲胡商處又得幾壺,既要備膳,要不要一道奉上?” “龍膏酒?”藺承佑一頭霧水,他何時在彩鳳樓喝過龍膏酒? 絕圣和棄智心里一抖,那晚在彩鳳樓捉妖,師兄讓店里安排他們的吃食,滕娘子因?yàn)閹熜植豢辖o翡翠劍解咒,氣頭上點(diǎn)了好幾壺龍膏酒,聽說一壺就要花費(fèi)不少銀錢,萼大娘當(dāng)時都樂壞了。 論理彩鳳樓早將酒帳送到成王府去了,師兄該不會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吧。 滕玉意笑呵呵起身,意思很明顯:世子、諸位道長,你們慢用,在下告辭。 藺承佑道:“慢著?!?/br> 他笑問賀明生:“上回我一共喝了幾壺龍膏酒?” 賀明生隨身帶著賬本,笑呵呵翻到某一頁:“此酒回甘無窮,一瓶就能把人醉倒了。世子酒有別腸,一口氣點(diǎn)了三瓶?!?/br> 藺承佑瞇眼打量滕玉意,龍膏酒外頭不常見,宮里卻貯藏了好些,他年年喝年年醉,記得性子烈得很,上回滕玉意喝了三壺,離開彩鳳樓時卻不見絲毫醉態(tài),可見她酒量不淺。 他意味深長一笑:“今晚喝酒的人多,本該來它個十壺八壺,但既然還有正事要辦,只宜淺酌一番,先上個三壺吧,記得再備一桌好菜,統(tǒng)統(tǒng)記在王公子的名下?!?/br> 賀明生愣了愣,頗有些為難:“這……王公子下午做了安排,每頓均有定例,今晚這一頓已經(jīng)滿數(shù)了,怕是不能再加酒菜了。” 滕玉意假怒:糊涂,既是世子要喝,破例又如何?在下早就想招待世子和東明觀,機(jī)會難得你速速把酒熱了上來。 她寫一句,賀明生便彎一下腰,到最后紅光滿面,搓手笑道:“世子磊落不凡,王公子豪爽闊達(dá),兩位珠輝玉映,連賀某都跟著沾光。那就依王公子的話,賀某馬上下去安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