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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珣半晌無言,終于明白什么叫自討沒趣。 父女兩正說著話,忽然,褚叡走進來,“陛下,有人送來了一封信,說是給蘇娘子的。” 好端端的,怎么會有人給她送信,莫不成是那混小子又在搗鬼? “來者何人?可問清楚身份了?” “是個年輕小娘子,自稱是明月樓里的姑娘?!瘪覅钡?,“其余的,她不肯多說。” 霍珣頷首,“孤知道了,你給她送過去吧。” 盡管氣惱她對那混小子很好,但他還不至于背著她拆信,窺探隱私。 少頃,蘇慕宜收到這封匿名信。 她特意避開了薛明姝,行至里間,才拆開火漆封緘的信函。 里頭放著一張字條,和一枚青魚形制的玉佩。 是賀蘭楨的貼身物件,他出事了! 第41章 花樓(微修) “欺負她?”…… 字條上寫道, 若想救他性命,戌時三刻,城西明月樓見。 落款處, 畫著一朵曼珠沙華,是雪姬的手筆無疑。 蘇慕宜攥著字條, 骨節(jié)泛白,這胡姬行事手段狠辣,賀蘭楨落到她手里, 定然吃了不少苦頭。 如果當初她沒有讓賀蘭楨陪同自己來薊州,便不會有后來的這些事。人命關天,既然因她而起,合該由她去解決。 距離約定時間只剩不到半個時辰, 動身在即, 蘇慕宜不放心女兒,疾步去了主院。 霍珣正陪皎皎玩耍, 見她行來, 心中一喜, 還未來得及說話,蘇慕宜卻搶先開口,“陛下, 薊州的商號臨時出了點事,我需出門一趟,煩請您照看好皎皎?!?/br> 夜已深,她出門作甚?霍珣不由追問:“阿慕, 發(fā)生了什么?” 倘若教他知曉,必定現(xiàn)在就要插手過問,以這男人對賀蘭楨的敵意, 他未必會點頭答應。 “沒什么,遇到了一點小麻煩,去處理下。”她溫柔笑著,叮囑女兒,“皎皎,乖乖和伯伯待在一起,若是困了,便請嬤嬤帶你回去睡覺?!?/br> 小家伙乖巧點頭,“阿娘要早些回來?!?/br> 蘇慕宜答應她:“好。” 安頓好女兒,她重又看向霍珣:“皎皎頑皮,有勞陛下費心了?!?/br> 說完,轉(zhuǎn)身出了房門,匆匆離去。 霍珣知道她這幾年在幫母親經(jīng)營藥材生意,可有什么事,非得深夜前去處理?多半和今夜收到的那封信有關。 思及此,他忙傳喚余泓入內(nèi),“看好小小姐。” 見他也要出門,皎皎不解地問他:“伯伯要去哪里呀?” “伯伯去找褚叔叔商議事情?!?/br> 霍珣迅速換了件外衫,配上橫刀,立刻尋到褚叡,“明月樓在哪里?” “在城西街坊,那一片都是秦樓楚館?!瘪覅斌@訝,“主上,您該不會想去吧?” “少廢話?!被臬懗谅暤溃皞漶R,隨孤去趟明月樓?!?/br> 還剩些時間,蘇慕宜并未直奔明月樓,而是先去了趟城東商號,問掌柜要了十來個護衛(wèi)。 雪姬戒備心重,不會允許她帶人進去,先讓這些護衛(wèi)在外面等候,若是過了一刻鐘,她還沒帶出賀蘭楨,護衛(wèi)會直接強闖進去。 真到了那時,商號掌柜再去刺史府通風報信,應該也是來得及的。 只求接下來一切順利,帶著這樣的想法,蘇慕宜走入明月樓,雪姬的侍女認出她,“阿蘭珠姑娘請隨奴去二樓,家主恭候多時。” 蘇慕宜點了點頭,抬頭打量周圍,細心記下這間花樓的布局,暗暗謀劃待會兒出逃的路線。 正廳中央,身披輕紗的異域美人跳著胡旋舞,媚眼如波,腰肢如柳,引來陣陣喝彩。 透過那扇小窗,雪姬望見蘇慕宜隨侍女登上樓,含笑對屏風后那人說道:“郎君,你家阿蘭珠姑娘來救你了?!?/br> 賀蘭楨剛受過刑,手腳被麻繩縛住,口中堵著破布,只能狠狠地剜這歹毒胡姬一眼。 雪姬端起鎏金酒盞,“郎君,妾可是給過你選擇的。” 這少年是胡人與中原人的混血,樣貌清俊出塵,她有心褻玩,喂他服下浮生三日歡,每隔兩個時辰便會發(fā)作一次。 哪曾想,他居然硬生生扛了兩天,不肯讓她近身,雪姬萬分氣惱,將他抽得遍體鱗傷,這才稍稍泄憤。 對付不聽話的少年郎,她有的是手段,既然他癡戀阿蘭珠而不得,那么,不如成全一回。 待會兒藥效發(fā)作,他會匍匐著爬到阿蘭珠腳下,乞求她施舍憐憫。 至于阿蘭珠,不是最喜歡故作端莊么?她要扒下這層清冷美人皮,看著阿蘭珠與這少年抵死纏綿,就像春天的牛羊那樣交媾。 光是想想,就讓她覺得期待,心里痛快了一分。 外間響起叩門聲,雪姬將葡萄花鳥紋銀香囊掛在腰間,晃了晃酒盞,“進來吧?!?/br> 甫一走近,便嗅到清新淡雅的熏香,蘇慕宜微微顰眉,“雪姬夫人將我家商號伙計帶走,是什么意思?” “妾不過是想與阿蘭珠姑娘敘敘舊?!毖┘Шψ⒛克?,“一別數(shù)年,不知姑娘可好?” 這樁恩怨起于兩年前。 在老掌柜指導下,蘇慕宜打點的藥材生意漸有起色,因為價格低廉,品質(zhì)上乘,一躍成為雁城各間藥堂的進貨首選。 也是在那時,她無形中開罪了人——雁城城主的寵妾,雪姬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