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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姬私下警告過幾次,都被她客客氣氣堵了回去,賀蘭楨還出面幫她解決過麻煩。 后來靠山倒臺,雪姬為躲避仇家,被迫離開雁城,兩人便再也沒有見過。 “雪姬夫人,他只是我名下的一位伙計?!碧K慕宜定下心神,與她周旋道,“當年搶走您生意的人是我,與他沒有半點干系?!?/br> “是么?”雪姬抬眸望著她,眸光轉(zhuǎn)冷,“他可是打傷過我好幾個護衛(wèi),這筆賬,又該怎么算?” 本就是她派人尋釁滋事在先,如今反倒惡人先告狀,蘇慕宜按耐住怒意,“夫人希望如何?” “罷了,阿蘭珠,我早就沒有男人可以依靠了,不像你攀附燕國官吏,帶著女兒住進了刺史府里?!毖┘б贿吀袊@,一邊給她斟了一杯酒,“你飲下這杯酒,過去的事,一筆勾銷?!?/br> 這酒多半被她動過手腳,蘇慕宜輕聲道:“抱歉,我從不沾酒?!?/br> 她的反應在意料之中,雪姬盈盈一笑,起身走向蘇慕宜,“阿蘭珠,你這樣,妾很為難?!?/br> 這時,房門被人撞開,兩個身量高大的男子闖進來,其中一人還挾持著她的貼身侍女。 “你們是什么人?”雪姬很快反應過來,狠狠瞪了蘇慕宜一眼,“阿蘭珠,你竟敢使詐!” 蘇慕宜沒有辯解,她的確使了詐,但從她進入花樓開始算起,尚未過去半刻鐘,掌柜還沒有通報刺史府消息。 莫非霍珣先前便察覺出不對勁,暗中追隨過來的。 霍珣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將她護在身后,“沒事吧?” 蘇慕宜搖了搖頭,惦記著重傷的賀蘭楨,“主上,我先去看看賀蘭先生?!?/br> 此時此刻,她最關心的居然還是那小混蛋,霍珣大為不悅,微微加重手上力氣。 蘇慕宜清楚這男人在生氣,但還是將手抽回,行至屏風后查看賀蘭楨的情況。 少年面色泛著異樣紅暈,口中塞了團布,奮力搖頭。 蘇慕宜以為他受了過多驚嚇,忙道:“阿楨,別怕,我?guī)阕??!?/br> 這句話猶如刀子扎在霍珣心里,她何時這般溫柔安撫過他?他極力克制住心間異樣,注意到那胡姬,冷冷發(fā)問:“欺負她?” 眼前男人頭發(fā)灰白,容貌俊美無儔,鳳眸微睞,渾身氣場威嚴攝人,雪姬害怕地辯解:“妾沒有,妾只是想與阿蘭珠姑娘敘敘舊?!?/br> 聞見胡姬身上似有若無的熏香,霍珣呵斥:“把香囊丟了?!?/br> 雪姬連忙解下銀香囊丟去門外,趁他不備之際,想去扯藏在暗處的小鈴鐺。 這鈴鐺乃是通風報信用的,花樓里的護衛(wèi)個個兇悍,定能制服這兩個莫名冒出來的男人! 霍珣察覺,揮刀斬斷連接鈴鐺的絲線,譏笑:“玩陰的?” 求援不成,雪姬拼命搖頭,想假意安撫他,“郎君誤會了,妾沒有……” 下一刻,面前那張小案被劈成兩半,嚇得雪姬心神俱裂。 霍珣提刀指向她,“再多說一個字,這張食案,就是你的下場?!?/br> 撞見蘇慕宜對賀蘭楨百般照顧,他心中本就攢著怒氣,這胡姬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整小動作,當然不能輕饒。 雪姬識趣地閉嘴。 須臾,屏風后傳來女子的驚呼。 霍珣厲聲道:“阿慕!” 褚叡離她最近,率先反應過來,一記手刀劈暈賀蘭楨,將他雙手反剪身后,重新用麻繩縛住。 霍珣抬腳蹬翻胡姬,疾步行去,把蘇慕宜攬到懷里,質(zhì)問道:“是你設計的?” 雪姬只覺得渾身骨頭疼得要裂開了,哆哆嗦嗦爬起來:“是浮生三日歡發(fā)作了,他中了媚藥?!?/br> 被他護在懷里的蘇慕宜驚魂甫定,想到這胡姬的下作手段,只覺惡心無比,若非霍珣與褚叡及時趕到,只怕她現(xiàn)在已被神志不清的賀蘭楨壓制住了…… “主上?!彼滩蛔÷曇舭l(fā)顫,“媚藥,應該是有對應解藥的,讓她交出來?!?/br> 霍珣眼風一掃,雪姬立刻招供:“有……有的,妾現(xiàn)在就去取,馬上……” 胡姬很快取來解藥,霍珣語氣肅冷,“你先試吃?!?/br> 雪姬連忙當著他的面吞下一枚,小聲道:“郎君,這藥當真無毒,是解藥。” 過了會兒,見她無礙,霍珣這才道:“你喂他吃?!?/br> 雪姬戰(zhàn)戰(zhàn)兢兢,扶起賀蘭楨,喂他吃下解藥,又喂了半盞溫水。 而后,她向霍珣跪地求饒,“郎君放過妾吧,妾真的沒有對阿蘭珠姑娘做什么?!?/br> 霍珣不理會,示意褚叡將這胡姬及其侍女帶走扣押,須臾,又進來兩個親衛(wèi),把昏迷過去的賀蘭楨抬了出去。 兵士奉命查封這處花樓,樓下歌舞絲線管樂聲驟然中斷。 蘇慕宜輕聲道謝:“多謝陛下和褚將軍出手相救。” 男人擰著眉,語氣不悅:“你來花樓,是為了就救這小子?” “是。過去幾年,賀蘭先生對我們母女多有照拂,這次他被歹人擄走陷害,也是因為當初在雁城時,當著雪姬的面維護過我?!?/br> “陛下,我沒辦法對他不管不問?!彼粗臬?,“離開刺史府后,我先去了躺商號,向掌柜借用護衛(wèi),讓他們在外面等候。如果一刻鐘后我沒有帶著賀蘭先生出去,到時自會有人告知陛下消息。” 唯獨沒有想到,霍珣從一開始就跟來了,也幸好他趕到,否則還不知事態(tài)會失控成什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