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太太主動開口跟嘉陵打了個招呼：“姑娘，你是來找小京的嗎？”

    嘉陵本來在走神，聽到老太太的聲音之后，嘉陵回過了神，轉(zhuǎn)頭看向了她。

    嘉陵搖了搖頭，說：“不是的，只是來這里有點兒事情……”

    “哦，這樣啊，我以為你是來找小京的?！?/br>
    嘉陵動了動嘴唇，剛想說自己和榮京并不認(rèn)識，就聽陳老太太說：“昨天在法院，雖然他說他不認(rèn)識你，但我知道你們私下肯定認(rèn)識，你是不是喜歡小京？”

    嘉陵：“……”

    她沒想到老太太竟然會看得這么透徹，而且還這么直接地表達(dá)了出來。

    嘉陵被陳老太太說得啞口無言，大腦半天都沒轉(zhuǎn)過來，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陳老太太看過了她的反應(yīng)，已經(jīng)猜到了她的答案。

    “我也年輕過，你看小京的眼神，我看得出來?！标惱咸珕査骸澳銈兪鞘裁磿r候認(rèn)識的？”

    嘉陵：“呃，您誤會了，其實我們并不熟?！?/br>
    嘉陵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跟她解釋自己跟榮京的關(guān)系。

    以榮京對她的孝順程度，多半是不想讓她知道這些復(fù)雜的事兒吧。

    而且這個事情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

    至于她和榮京……是真的不熟。

    他們認(rèn)識的時間雖然不短，但從來都沒有真正彼此熟悉過。

    榮京不屑于熟悉她，她也走不進榮京的世界。

    “是小京那孩子太固執(zhí)了，不肯接受你吧？”陳老太太聽到嘉陵這么說之后，長嘆了一口氣，“他從小就是這樣，不容易接受別人，對誰都防著，沒辦法，他小時候吃過太多虧了?！?/br>
    陳老太太一回憶起來榮京小時候的事情，就嘆息不止。

    小時候吃過太多虧了？

    嘉陵被陳老太太的話激起了好奇心，便嘗試追問了一句：“他小時候……怎么了？”

    直覺告訴嘉陵，陳老太太對于榮京小時候的經(jīng)歷應(yīng)該知道得很清楚。

    看她和榮京的相處模式，她應(yīng)該算是看著榮京長大的。

    “哎，你跟小京認(rèn)識的時間應(yīng)該也不短了吧？”陳老太太問嘉陵。

    這個問題嘉陵也不知道該怎么回復(fù)，她先搖搖頭，然后又點點頭，十分矛盾。

    “哎，他自尊心強，這些事情都不肯說?！标惱咸矝]說具體的事情，只是一個勁兒地嘆息，“之前他帶依依回去的時候，我還以為他終于找到合適的人了，沒想到他竟然是把人綁過去的，還犯了這種事兒，真是太糊涂了……”

    “哎，我也活不了幾年了，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死之前能看他成家，這樣我到那邊之后也好跟他mama交代啊……”陳老太太自顧自地說著。

    嘉陵很明顯地從陳老太太的話里聽出了幾分傷感，

    聽她這個說法，她應(yīng)該是很喜歡寧皎依的。

    也是——

    寧皎依的性格確實很討人喜歡，

    她沒有富家小姐的架子，長得又夠漂亮，很難有誰會不喜歡她。

    陳老太太喜歡寧皎依，嘉陵并不意外。

    嘉陵思考了一陣子，然后問她：“您和他……是什么關(guān)系？”

    聽陳老太太的說辭，似乎不是什么親戚，但是他們的關(guān)系肯定不一般。

    嘉陵實在是好奇，便多嘴問了起來。

    當(dāng)然，她也不知道陳老太太會不會回答她。

    “他就是我孫子啊……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但小京對我來說就是親孫子，我唯一的親人了?！?/br>
    陳老太太嘆了一口氣，說：“當(dāng)年他母親懷了他之后，就一直在我那邊，我是看著他長大的。可惜他mama身體不好，走得早……哎，她走的時候還跟我說，一定要給小京找個好姑娘。這都是十幾年過去了，我竟然還沒做到。我也活不了幾年了，我死之前要是小京還找不到媳婦兒，我都沒臉下去見她了……”

    陳老太太這么一解釋，嘉陵就都明白了。

    難怪榮京會對她如此敬重、孝順。

    不過嘉陵著實沒有想到，榮京竟然也會有這樣的一面。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

    其實榮京好像一直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只是他選擇的方式有些極端。

    當(dāng)年寧皎依在他快死的時候救了他一命，給了他活下去的希望，所以他惦記了寧皎依這么多年，不惜付出慘痛的代價也要得到她。

    對陳老太太，他應(yīng)該也是同樣的心態(tài)。

    陳老太太大概都不知道榮京這些年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按照榮京的作風(fēng)，估計早就把所有的事情都隱瞞好了。

    想到這里，嘉陵輕嘆了一口氣。

    他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溫柔，可是從來都沒有分給她一分一厘。

    真可笑，不是嗎。

    哪怕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這個程度，他仍然沒有看她一眼的打算。

    ………

    “小姑娘，你能答應(yīng)我一件事情嗎？”陳老太太突然捏住了嘉陵的手。

    嘉陵有些不習(xí)慣，但是看著老太太殷切的眼神，終歸還是不忍心拒絕。

    她點了點頭，答應(yīng)了老太太這個有些突兀的請求：“您先說是什么事情，能做到的話我一定幫您?！?/br>
    陳老太太醞釀了一會兒，才說：“如果你還喜歡小京的話，就替我照顧好他吧，他以后也不能回來了，我這老胳膊老腿也走不不了多遠(yuǎn)，怕是以后也見不到他了……”

    說到這里，陳老太太不免傷感了起來，眼淚已經(jīng)在眼眶里頭打轉(zhuǎn)了，“小京他是個很封閉的人，但是如果你對他好，他也會記得的，姑娘，以后有時間了就去看看他……他一個人，很可憐。”

    可憐。

    這是嘉陵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樣的詞語來形容榮京。

    剛開始的時候她覺得有些可笑，可是思考了幾分鐘又覺得很對。

    榮京確實是可憐。

    他執(zhí)著了十幾年就是為了寧皎依，到頭來什么都沒得到，還得一個人離開。

    他花了這么多的時間和經(jīng)歷，就為了拆散寧皎依和傅定泗，最后卻陰差陽錯讓他們兩個人的感情更好——

    這么一想，他確實是夠可憐的。

    為他人做嫁衣，也不過如此了。

    可是，他可憐，她又何嘗不可憐？

    他們兩個人的命運的一模一樣，都是執(zhí)著于永遠(yuǎn)都不可能屬于自己的人。

    唯一的不同，大概是她的執(zhí)念沒有榮京那么深。

    榮京到現(xiàn)在都沒想放棄寧皎依，而她……基本上已經(jīng)放棄了。

    “哎，我也不能要求你一直喜歡他，姑娘啊，這些是你的自由，我就是隨口說說……你要是不愿意，也別放在心上?！?/br>
    見嘉陵長時間不說話，陳老太太也意識到自己的要求可能有些過分了，便跟在后面解釋了一句。

    嘉陵回國神來，朝著陳老太太搖搖頭，“您放心，我沒有放在心上?！?/br>
    “只是……您說的這些，我可能也做不到，畢竟他不需要我?！奔瘟曜猿暗匦α诵?，“昨天在法院，他對我的態(tài)度，您也看到了?！?/br>
    “哎……也是?！标惱咸L嘆了一口氣，“他這個性子就是這樣，沒辦法了?！?/br>
    嘉陵不知道該說什么話來接她，畢竟她對榮京的了解真的不太多。

    “小京明天就要走了，哎，下次再見，都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陳老太太又是一聲嘆息，“我現(xiàn)在呀，就希望他回去那邊之后過得舒心一點兒，依依真的是個好姑娘，這事兒他做得太糊涂了，我看依依她丈夫也挺好的……對了，你認(rèn)識他們嗎？”

    陳老太太年齡大了，說起來話都是絮絮叨叨的，也不管對方聽進去沒有，就顧著自說自話。

    “嗯，認(rèn)識。”半晌，嘉陵才回復(fù)老太太的話。

    陳老太太有些驚喜：“你們認(rèn)識？依依她丈夫確實對她不錯吧？”

    嘉陵點點頭，“嗯，挺好的。他們……感情很好?！?/br>
    陳老太太：“所以我說小京糊涂啊，竟然還把人給綁過來了，哎……”

    嘉陵低著頭沒有接話。

    她其實很想說，這并不是榮京做的最糊涂的事情。

    想必老太太對榮京的手段一無所知。

    如果她知道了榮京當(dāng)年為了拆散寧皎依和傅定泗做過什么事情的話，大概會更加受不了。

    當(dāng)然了，嘉陵也沒打算說這些。

    老太太年齡大了，看得出來這次的事情對她打擊就挺大的，

    如果她再知道了榮京做過的其他事兒，指不定要被刺激成什么樣兒。

    **

    后來嘉陵跟陳老太太坐在酒店的大堂里聊了一個多小時，

    陳老太太跟嘉陵說了很多榮京小時候的事情。

    從他母親懷孕到他出生，再到他在鎮(zhèn)上讀書的時候被同齡人欺負(fù)，然后到他母親去世，他被父親那邊的人接走……

    這算得上是嘉陵第一次完整地聽榮京小時候的經(jīng)歷。

    她將自己從陳老太太這邊聽到的事情跟之前從盛馳耀和寧綏和那邊聽到的事情拼湊到一起，大概拼出了一個完整的故事。

    然后，她突然就理解了榮京對寧皎依的執(zhí)念。

    他從小就被欺負(fù)，想必當(dāng)年被榮家接走也沒少被欺負(fù)，

    快死的時候碰上了寧皎依，寧皎依無意間救了他，給了他活下去的信念。

    難怪他總是將“救世主”一詞掛在嘴邊。

    對于那個時候的他來說，寧皎依確實是救世主。

    如果沒有寧皎依，就沒有今天的他。

    他在榮家殺出一條血路，是為了她，

    處心積慮設(shè)計這么多，是為了得到她。

    他是個做事兒目的性極強的人，走到這一步卻什么都沒得到，現(xiàn)在心理上一定是受不了的。

    難怪他昨天會是那樣的狀態(tài)……

    現(xiàn)在，榮京大概是要恨死她了吧。

    ………

    跟陳老太太聊了一會兒，就到了中午，嘉陵看了一眼時間，準(zhǔn)備離開。

    然而，她剛剛準(zhǔn)備開口說話時，榮京已經(jīng)走了過來。

    看到榮京的那一刻，嘉陵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她沒想到榮京會下來，昨天他才警告過她，不要再在他面前出現(xiàn)。

    現(xiàn)在她又出現(xiàn)了，而且還是跟陳老太太一起……

    也不知道榮京會怎么想。

    嘉陵心跳得很快，眼皮也跟著一并跳了起來。

    “小京，你忙完了?。俊标惱咸]有發(fā)現(xiàn)嘉陵的害怕，

    看到榮京之后，陳老太太站起來走到了他身邊，說：“剛剛我無聊，拉著這個小姑娘聊了一會兒，她也是個熱心腸，被我拉著陪著我聊了很久，我中午想請她吃個飯，你看怎么樣？”

    陳老太太也不提別的事兒，她很聰明，不問他們兩個人是否認(rèn)識，只說了嘉陵陪她聊天兒的事情。

    嘉陵聽著陳老太太這么說，有些驚訝。

    她看了看陳老太太，又看向了榮京——

    陳老太太這么說，榮京大概又會覺得她是故意接近陳老太太，使手段想要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嘉陵實在是不想讓榮京誤會，便直接拒絕了陳老太太的邀請：“不了，我一會兒還有事兒，既然您的家人來了，我就不留了?！?/br>
    嘉陵很客氣地說出了這句話，她也沒敢再看榮京，隨手拎起包來就要走。

    嘉陵剛剛邁步，就被陳老太太拉住了，“就一頓飯，耽誤不了多久，一會兒有什么事情，我讓小京送你。”

    嘉陵：“……”

    陳老太太這擺明了就是要撮合他們兩個人了。

    嘉陵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老太太未免想得太天真了，她竟然覺得自己能撮合得動他們？

    榮京現(xiàn)在大概要惡心死她了。

    “真的不用——”

    “那去外面吃吧?！奔瘟赀@邊還沒說完，就被榮京的聲音打斷了。

    榮京的話是對著陳老太太說的，聲音很溫和。

    他的意思是，同意了和她一起吃午飯——

    嘉陵覺得這簡直不可思議。

    原來，他真的這么聽陳老太太的話。

    “小京都同意了，就一起走吧，我難得遇上你這么好心的年輕人呢！”陳老太太拉住了嘉陵的胳膊，不肯讓她走。

    **

    盛情難卻。

    嘉陵最終還是沒能拒絕陳老太太的要求，跟著他們兩個人來到了酒店附近的一家餐廳。

    榮京訂了樓上的包廂，嘉陵和陳老太太跟在他身后上了樓。

    榮京在陳老太太面前簡直溫柔得不像話，

    他那個神態(tài)和語氣，嘉陵完全沒辦法將那個暴力施虐的人跟他聯(lián)系在一起。

    她沒有見過這樣正常的榮京，

    看著他拿著菜單給陳老太太介紹餐廳的菜式時，嘉陵看得有些入神。

    陳老太太一輩子樸素慣了，在吃上面也沒有什么特別的要求，

    不過她也不想讓榮京失望，所以，榮京介紹的時候，她便安靜地聽著。

    最后，陳老太太只點了兩道菜，就將其余的任務(wù)交給嘉陵了：“小姑娘，你也點幾個你愛吃的?！?/br>
    她一邊說，一邊熱情地將菜單推給了嘉陵。

    嘉陵也有些尷尬，但是老太太這么熱情，她不好拒絕。

    嘉陵隨便點了一道菜，然后，她的手機響了。

    嘉陵覺得，這通電話簡直是來拯救她的。

    她甚至都沒來得及看來電顯示，直接拿起手機就往外走。

    出去之前，嘉陵對老太太說：“不好意思，我去接個電話，您點餐吧?！?/br>
    嘉陵也沒等陳老太太回復(fù)，拿著手機匆匆忙忙地走了。

    榮京看著嘉陵的背影，下意識地皺眉，隱約露出了幾分不悅。

    陳老太太看到榮京盯著嘉陵離開的方向看，便感嘆道：“我看這個小姑娘挺不錯的呢，長得俊，性格也熱情，小京，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您別亂點鴛鴦譜了?！?/br>
    雖然不耐煩，但榮京跟老太太說話的時候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他只是笑著說：“我明天就要走了，沒時間和她相處，而且她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感情可以慢慢培養(yǎng)的，你試一試，多好?！?/br>
    看得出來陳老太太很喜歡嘉陵，只不過聊了一會兒天，已經(jīng)完全被嘉陵收服了。

    “這小姑娘真不錯，你要是能跟她在一起呀，那也是你的福氣。”

    榮京但笑不語，沒有再接這茬。

    不過他心里已經(jīng)在冷笑了。

    嘉陵這一招玩兒得不錯，竟然想著來收買陳老太太替她說話了。

    看來他之前的警告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不給她點兒教訓(xùn)，她是永遠(yuǎn)都不會規(guī)矩了。

    想到這里，榮京目光一沉。

    他拿出了手機，對老太太說：“我出去給朱奎打個電話，一會兒回來。”

    陳老太太點了點頭，不疑有他：“去吧，快點兒回來啊，菜還沒點好呢?！?/br>
    榮京點點頭，拿著手機走出了包廂。

    ………

    走出來之后，榮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走廊盡頭接電話的嘉陵。

    此時，她正站在窗戶邊兒上，他只看得到她的背影。

    榮京瞇起眼睛來看著她，

    昨天見面的時候，他沒怎么認(rèn)真觀察她。

    今天這樣一看，他才發(fā)現(xiàn)她好像瘦了不少，而且還剪短了頭發(fā)。

    她今天穿得也很隨意，t恤牛仔褲，運動鞋，跟平時完全不是一個風(fēng)格。

    榮京不知道她這段時間經(jīng)歷了什么，也沒興趣知道。

    他只是覺得，嘉陵這樣子不太好看。

    其實她長相是很不錯的，不然他當(dāng)初也不會跟她上床。

    嘉陵的長相是那種走在路上會被人回頭看的類型，

    她個頭不矮，身材也很好，加上她之前又比較喜歡穿職業(yè)裝，就更顯得成熟有韻味了。

    可是現(xiàn)在……

    看起來太單薄了，弱不禁風(fēng)，好像下一秒就要被風(fēng)吹倒了。

    榮京一步一步地朝著嘉陵靠近，在距離她大概兩米的時候停了下來。

    ………

    嘉陵的電話是盛馳耀打來的。

    傅定泗跟盛馳耀說了要送嘉陵去江城的計劃，盛馳耀便打電話來跟嘉陵商討這件事情。

    因為之前去孚寧辦離職的時候已經(jīng)聽寧皎依說過這事兒了，所以嘉陵聽到的時候并沒有特別驚訝。

    “嗯，我知道的?！甭犕晔ⅠY耀的描述之后，嘉陵對他說：“我今天上午去孚寧辦了離職，我找皎皎簽辭呈的時候，她跟我說過了?！?/br>
    盛馳耀那邊默了幾秒鐘，問她：“那你是怎么想的？要聽這個安排？”

    嘉陵自嘲地笑了笑，“除了這個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吧?！?/br>
    “他們的擔(dān)心也有道理，畢竟我已經(jīng)背叛過他們一次了，他們沒有理由再相信我第二次。”

    “嘉陵?！笔ⅠY耀連名帶姓地叫了一遍她的名字，“我有個問題問你。”

    盛馳耀突然這么嚴(yán)肅，嘉陵莫名地緊張了起來：“……什么？”

    “你昨天是不是真去找榮京了？”

    盛馳耀問題一出口，嘉陵便攥緊了手機——

    她大腦斷拍了，根本不知道如何回復(fù)這個問題。

    嘉陵這邊的沉默已經(jīng)給了盛馳耀答案。

    盛馳耀直接說：“今天晚上收拾東西，準(zhǔn)備去江城吧?！?/br>
    盛馳耀原本還想替嘉陵說幾句話的，一看到她這個態(tài)度，他便也直接做出了決定。

    他們誰都沒有勇氣再拿寧皎依和傅定泗的命去賭了。

    “嗯，我明白了。”嘉陵很聽話，沒有掙扎。她想，或許這就是她的命運。

    “我和綏和下班之后去找你?！笔ⅠY耀說，“先這樣，我去忙了?！?/br>
    嘉陵“嗯”了一聲，掛上了電話。

    ………

    和盛馳耀通完電話，嘉陵深吸了一口氣，準(zhǔn)備轉(zhuǎn)身回去。

    然而，她剛一轉(zhuǎn)身，就看到了站在對面的榮京——

    嘉陵的眼皮又跳了兩下。

    他是什么時候過來的？

    她為什么沒有聽到？

    嘉陵對榮京的恐懼幾乎已經(jīng)是本能了，只要看到他，下意識地就會產(chǎn)生出來恐懼的感覺。

    榮京此時就站在她正對面，嘉陵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往前走的勇氣。

    榮京目光陰鷙地看著她，她整個人都被嚇得僵住了，不自覺地往后退了幾步。

    她想，榮京現(xiàn)在一定弄死她了。

    他昨天才警告過她不要再在他面前出現(xiàn)——

    “來送死的？”榮京一把捏住了嘉陵的下巴，他往前走了一步，直接將她抵在了窗臺上。

    嘉陵的后背撞上了窗臺。

    她只穿了一件很薄的棉t恤，榮京的力道又一點兒都不留情，嘉陵只覺得后背上一陣火辣的疼痛，疼得她意識都要不清醒了。

    果然，榮京生氣了。

    他的每個動作和表情都在說著一件事情——他很生氣。

    “我沒有……”嘉陵搖搖頭，說：“我很快也要離開了，你以后都不會再見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