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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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言意還想問些什么,門口就傳來楚昌平親信的聲音:“三爺,王爺請您過去一趟?!?/br> 楚昌平應了聲:“我這就去?!?/br> 他轉頭問姜言意:“阿意如今在何處落腳?舅舅先讓人送你回去?!?/br> 姜言意道:“就在都護府邊上?!?/br> 今天這場刺殺必然不簡單,楚昌平去封朔那邊可能也是商討此事。 楚昌平聽姜言意說她的館子就在都護府邊上,眉頭下意識皺了皺,但轉念一想,或許是遼南王為了更方便派遣人手保護姜言意,也就沒說什么。 姜言意被石子摁傷了的腳目前不能踩地,她身邊又沒個丫鬟,楚昌平只好親自把外甥女攙著走了出去:“回頭舅舅給你買幾個使喚的丫鬟?!?/br> 姜言意想了想自己那本就擁擠的小破院,還有每月要發(fā)給丫鬟的月錢,頓時rou疼了起來,回絕道:“多謝舅舅好意,但如今這樣就挺好的,我已經(jīng)習慣了,何況關外也不比京城?!?/br> 楚昌平先前被見到外甥女的喜悅沖昏了頭,如今慢慢平復,再聽姜言意的談吐,只覺跟自己記憶中的外甥女相差甚遠。那個嬌氣又任性的女娃娃,在關外竟被搓磨成了這般。 外甥女懂事了,楚昌平本應該高興,但此時他高興不起來,只覺得沉重,她到底是經(jīng)歷了多少事,才被迫成熟起來的? 一時間眼底又泛起幾分澀意,他道:“阿意,只要舅舅還在,一切就還和從前一樣。你就算不是姜家嫡出的大小姐了,也還是我楚家的表小姐,不必苦著自己,知道嗎?” 或許是血脈使然,聽著這些話,姜言意心中一陣酸澀,眼中也涌上幾分淚意:“我知道,舅舅。” 醫(yī)館外邊有人,姜言意不愿在外人面前哭鼻子,將眼淚強忍了下去。 陸臨遠手上被劃傷了一道口子,他坐在醫(yī)館外的一把竹椅上,大夫正在給他包扎。 陸臨遠提出悔婚那會兒,楚昌平還在永州,隔著千里之遙,便是心中窩火,也不能將陸臨遠怎么樣。 如今見了他,新仇舊恨加一塊,做勢就要上前揍人:“枉你陸家自詡清流,做的那叫人事嗎?我楚家表姑娘哪里對不住你?你要公然悔婚壞她名譽?” 定親了的女子一旦被退婚,不管是不是女方的過失,被嘲弄都只會是女方。后面再想相個好人家,也只能在低一檔的人家里挑,跟退親的男方門庭相當?shù)娜思?,都不愿再與之結親,不然傳出去就像是撿人家不要的破鞋一樣,惹人笑柄。 姜言意趕緊攔住他:“舅舅,都過去了?!?/br> 她如今再不想跟陸臨遠有任何瓜葛,也怕陸臨遠誤會自己對他還有什么心思。 楚昌平見姜言意攔著自己,以為外甥女對陸臨遠念念不忘,又怒又難過,喝道:“你個傻姑娘,這時候了你還護著他!” 姜言意尷尬得頭皮發(fā)麻:“我沒有!舅舅,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從前是我執(zhí)迷不悟!” 那樁婚事,本就是原身強求來的,若說陸臨遠有什么錯,約莫就是他沒有跟他那強勢的母親反抗到底,被按頭認下了這門親事。 * 不遠處的馬車里,封朔透過半撩起的車簾望著醫(yī)館外的這一幕,嘴角幾乎快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 她可不就是在護著陸臨遠? 他知道她跟陸臨遠訂過親,他有他的傲氣,對于她們那段過往,他一直沒派人去查,但這一刻,他無比想知道她們過去都有些什么。 她說她瞞了自己很多事,要考慮清楚再決定要不要接受他的感情,其中是不是就有陸臨遠的原因。 今日出來的有些久了,寒風侵骨,哪怕披了狐裘,后背的傷還是從骨子里泛出絲絲疼意,封朔掩唇低咳兩聲。 邢堯在馬車外聽見封朔咳嗽,有些擔憂道:“主子,先回府吧?!?/br> 封朔目光落在那道清麗的身影上很久,才放下車簾,“她和陸臨遠的過去,一張紙都不許漏下的給本王查清楚?!?/br> 這森寒陰冷的嗓音讓邢堯心頭一凜。 * 姜言意感覺到有一束銳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四下看了一眼,只瞧見對面街角一輛緩緩駕走的氣派馬車。 隔太遠她瞧不見馬車上的徽印,但莫名覺得方才那道視線,就是從馬車中傳來的。 此時,大夫也幫陸臨遠包扎好了手臂上的傷口。 姜言意那“執(zhí)迷不悟”四字,在陸臨遠聽來,卻莫名地有些刺耳。 她曾經(jīng)的確是“執(zhí)迷不悟”,甚至說一句恬不知恥也不為過。 但如今這話從她自己口中說出來,陸臨遠突然覺得,她從前對他的那些喜歡,都變得輕飄飄的,好似一片細沙糊出的幻影,被“執(zhí)迷不悟”這四字一砸,就散了一地,再也尋不到了。 他掩下心中莫名的情緒,起身向楚昌平作了一揖:“悔婚一事,是臨遠對不住姜姑娘。但感情之事,總不能強求?!?/br> 楚昌平忍下怒氣,看著眼前這個作揖致歉的青年道:“你一句對不住就能了事,她賠上的卻幾乎是一輩子。” 若沒有那一場婚約,不會有無妄之喜,在悔婚之后,也不會就釀成無妄之災。 楚昌平是個粗人,但對自己外甥女的秉性還是了解幾分,不到窮途末路之時,她不會做出那等不計后果之事。 姜尚書的偏心楚昌平早就見識過,他記得有一年新春,他去姜家拜年,那時的姜言意才五歲,姜尚書帶著庶出的女兒跟賓客們寒暄,對她這個嫡出的女兒不理不睬,前來拜年的人若是不問一句,怕是得以為那庶出的女兒才是姜家嫡女。 五歲大的奶娃娃躲到后院里偷偷地哭,他抱著自家外甥女出府去街上看花燈,給她買了一堆小玩意才把人哄住了。但送她回家時,奶娃娃還是癟著嘴哭,眼淚跟滾珠子似的:“舅舅,爹爹不喜歡我,沒人喜歡我……” 就是從那時起,楚昌平想著,他楚家的表姑娘,自有他楚家人寵著。 別人有的,他楚昌平的外甥女也一樣不差。 他知道那孩子從小就心思敏感,他meimei姜夫人又是個一味溺愛的,在孩子面前也時不時破口大罵府上的庶女、姨娘,他說過姜夫人多次,但姜夫人總是不長記性。 母親引導的仇視,父親不公平的待遇,讓外甥女從懂事起性子就刁蠻,只要逮住機會就會針對庶姐。 小打小鬧這么多年,最后生出那等毀人清白的心思,約莫也是知曉自己被退婚名譽已毀,而陸臨遠又以死相逼要娶庶女,她才徹底走上了歧路。 楚昌平的話讓陸臨遠心口重了重,想說什么,但楚昌平已經(jīng)攔下一輛牛車,帶姜言意離去。 醫(yī)館旁挨著一株槐樹,秋末冬初的時節(jié),枯葉飄零一地,陸臨遠看著坐在牛車上漸行漸遠的少女,風一吹,槐樹上又有不少枯葉打著旋兒落到他腳邊。 他一直覺得,姜言意如今這番境遇,全是她自作自受,跟他沒有半點干系,此刻卻無端生出幾分愧疚和惶然來。 姜言意回到店中已是下午,楚昌平把她送到店里才去了隔壁封府。 他雖然一身風塵仆仆,但氣宇軒昂,身邊還跟著幾名親信,瞧著頗為氣派。 等楚昌平一走,街坊鄰居借著關心姜言意的名頭,就進店來一番打聽。 “姜掌柜的,那位大老爺親自扶著你進店里來的,是你親戚???” 姜言意笑著點頭:“是我舅舅,從京城來看我的?!?/br> 一聽是京城來的,眾人更覺不凡了些。 “我就說姜掌柜這身氣度,絕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您那舅舅一看就是個有本事的人!” “姜掌柜,您舅舅成親了嗎?我有個侄女,雖然雙十年紀了,但才情樣貌那是沒的說……” “你那侄女一個坡腳,哪里配得上人家!” “你個賣豆腐的寡婦,我侄女再怎么也是個黃花大閨女,還比不上你不成?” …… 自家舅舅雖然是個帥大叔,但姜言意沒想到這么快就有人來問姻緣。她尷尬笑兩聲,“諸位鄰居,我今日身子不適,就不招待你們了,等改天再請諸位來店里坐坐?!?/br> 城南那邊的刺殺早傳得滿城風雨,眾人聽姜言意這么說,再看她腳上還纏著紗布,說了幾句慰問的話都離去了。 姜言意這才松了一口氣,關了店門往后院去。 郭大嬸約莫是被她識破了身份,怕她多想,回封朔那邊復命去了,沒再來店里。姜言意倒是沒想那般多,她還想親口跟郭大嬸道個謝,今日若是沒有她,自己怕是兇多吉少。 她準備等明日去給封朔送藥膳的時候,給他說一聲郭大嬸的事。但一想到封朔,姜言意心中又亂的很,她還沒想好要怎么面對他。 這種感覺怎么說呢,就好像是長大成人去看自己幼兒時期的黑歷史的一樣,她先前不知道封朔早識破了她的身份,裝得跟什么是的…… 姜言意光是想想都覺得窒息。 她暫且把這些拋到腦后,打量起放在后院的菜。 今天店里的生意雖然沒做,但食材都是提前一天訂好了的,院子里堆放了不少羊rou和各式各樣的素菜,姜言意瞧著頗為頭疼。 好在這時節(jié)的素菜基本上都是青菜蘿卜這些耐放的,比較難處理的是那些剛宰的肥羊。 她站在院子里叉腰看了一會兒,對秋葵道:“咱們拿一只做烤全羊,再弄個羊rou鍋子,羊排的話……做成煙熏羊排,剩下的羊rou吃不完就搭個棚子,熏成臘羊rou?!?/br> 今晚得給舅舅辦一桌接風宴。 跟楚昌平一道來西州的親信有十來號人,正好能幫她解決今日這些沒能賣出去的食材。 一會兒還得遣人去馬屠戶和其他供菜商那邊說一聲,明后兩天也不必給她店里送食材來了。 胡家抹黑了她的店,現(xiàn)在便是繼續(xù)開張,店里也沒什么生意。那三個大漢死了兩個,剩余一人被封朔抓了,等審訊完他對今日的刺殺知道多少,今早她店門口死貓和胡家有沒有關系也就知曉了。 等澄清了一切,她這火鍋店再繼續(xù)開。 這兩日姑且偷個閑,她也正好把自己腳上的傷養(yǎng)一養(yǎng)。 第53章 王爺覺得自己頭上有點綠…… 因為沒有專用烤羊的土窯, 姜言意只能在院子里搭了個臨時火塘。 今天馬屠戶送來的幾只羊都很肥,一只羊去了皮毛內(nèi)臟都還有五十斤左右。 姜言意在rou厚的地方改了刀,找了個大木盆用精面粉、鹽水、雞蛋、姜黃、加水調(diào)成糊狀的醬料, 她店里平日調(diào)味用的辣醬都是茱萸醬, 今天為了把羊烤好吃些,她把買回來后一直沒舍得用的胡椒粉也拿來調(diào)味了。 茱萸的辛辣味比起胡椒要淡一些, 而且沒有胡椒的香,所以市面上胡椒貴得咋舌, 哪怕家里有錢的權貴, 也只在逢年過節(jié)或是待客的時候, 才會讓廚子用胡椒做菜。 不過胡椒雖然也是辛辣味的調(diào)料, 名字里也有個“椒”字,跟辣椒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東西。胡椒形似沒有張口的花椒粒, 顏色為白色,對生長環(huán)境的要求也比辣椒高得多。 姜言意把胡椒粉混入醬料中后,一邊把醬料往全羊身上抹, 一邊rou疼地感慨:“等我的辣椒種出來了,胡椒就退位讓賢吧!” 她就買了那么一丁點, 貴得跟什么似的。 秋葵也學著姜言意的樣子往全羊身上抹醬料, 她跟著姜言意學廚有一段時間了。姜言意也是開始教她之后, 才發(fā)現(xiàn)秋葵出奇地固執(zhí)。 學廚入門基本上都是從處理各類食材開始, 刀功自是不必說, 得長年累月地練。秋葵不管學什么, 從動作、姿態(tài)、甚至擇菜切菜的角度, 都要照著姜言意來,做不到跟姜言意一樣,她就不肯學下一樣。 這也導致了, 她學東西特別慢,但是基本功很扎實。 姜言意涂好了醬料,又往改刀的口子里也搓抹上精鹽,這只羊頗重,她腳又受了傷,便是跟秋葵一起抬著掛上去,怕是一個不注意,就得把全羊摔進灰堆里。 姜言意準備去隔壁成衣鋪子找陳大叔幫忙把全羊掛到火塘上方的架子上。 她開了門,才發(fā)現(xiàn)店外站著兩人,跟門神似的。 這二人是楚昌平身邊的親信,姜言意之前見過,她問:“你們二位在此是?” 二人抱拳道:“我等奉三爺之命,在此保護表小姐?!?/br> 姜言意發(fā)現(xiàn)街坊鄰居都在探頭探腦地看,想到自己以后還得再這條街上做生意,她頗有些不自在,道:“你們進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