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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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姜言意尚且不知自己在別人的設計中。 兩名壯漢帶路,姜言意和郭大嬸、陸臨遠跟在后面。 回春堂在城南,是普通百姓才會去看病的醫(yī)館。城南這一帶有些像西州城的貧民窟,西州府衙都不愿派人專管這一帶。大街上若是無緣無故死了個人,若是沒人報官,都不會官差前來。 住在這里的人大多吃不飽穿不暖,但街頭巷尾光著屁股亂躥的小孩也多。 窮人似乎越窮,就越喜歡生。哪怕吃飯都成問題,可家里的孩子還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往外蹦。 姜言意看著臟亂的街巷直皺眉。 陸臨遠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兒,這二人住在這樣的地方,又哪來的錢去吃鍋子? 他沉聲問:“還有多遠?” 刀疤臉似乎已經(jīng)看見了接頭人許諾給他們的那一筆豐厚銀子,答話語調(diào)也輕快了不少:“馬上就到了,前邊巷子拐個彎兒就是。” 一行人剛走進巷中,姜言意都沒反應過來,就被郭大嬸一把拽到了身后。 箭矢鋪天蓋地般射過來,郭大嬸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柄軟劍,舞得密不透風,那小山一樣的身軀,在這一刻出奇地靈活,密密麻麻的箭矢全被她格擋到了一米開外的地方。 陸臨遠不會武,但他身邊一直隱匿著數(shù)名暗衛(wèi),此刻一見他遇險,也紛紛跳了出來。 只有那兩個帶路的絡腮胡大漢,直接被射成了個篩子,血流一地。 “掌柜的快走!往都護府大街那邊跑!”郭大嬸護著姜言意往巷外退。 姜言意現(xiàn)在整個人都是懵的,她想過有人針對她,卻沒料到是要直接置她于死地。 這般大費周章只為殺死她的人……姜言意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原書中的男主,畢竟胡家一介商賈,還沒這等本事。 每一根箭似乎都要落到她身上來,但又被郭大嬸手上的軟劍以一個刁鉆的角度擋開。 姜言意從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心跳的厲害,腳下也一陣陣發(fā)軟,基本上是被郭大嬸拎著走的。 郭大嬸這一手漂亮的劍法,也的確超乎姜言意的想象……她早該料到的,馬屠戶殺豬宰羊幾十年,郭大嬸若只是個普通墩子師父,宰羊的手法怎么可能比馬屠戶還利落。 軟劍與利箭相碰發(fā)出刺耳的叮鳴聲。 姜言意遲疑開口:“嬸子,您是封府的人?” 郭大嬸知道她想問什么,一邊隔檔四面八方飛來的利箭一邊道:“王爺只讓老奴到您身邊護您周全,那日那番話,是老奴自己想跟您說的,王爺這么些年頭一回對一個姑娘上心,老奴盼著王爺身邊能有個知冷熱的人?!?/br> 已經(jīng)退到巷外,郭大嬸推了姜言意一把:“掌柜的快走!” 姜言意踉蹌著后退幾步,眼見幾個殺手經(jīng)從墻頭躍了下來,陸臨遠有幾個暗衛(wèi)護著,倒是毫發(fā)無損。她知道自己留在這里半點忙幫不上,反會讓郭大嬸為了顧全自己而礙手礙腳。 她忍著淚留下一句“嬸子萬事小心”,咬咬牙狠心往大街上跑去。 這群殺手的目標是姜言意,一見姜言意跑了,也不戀戰(zhàn),直接去追姜言意。 郭大嬸拖住了一半人,陸臨遠見狀,也吩咐自己的暗衛(wèi)們:“拖住他們!” * 姜言意一路狂奔,因為太過害怕,倒是感覺不到累,但渾身的血仿佛都在倒流,讓她手腳不受控制地發(fā)冷。 她擔心郭大嬸寡不敵眾,一路喊著救命,可街上沒一個人搭理她。 姜言意第一次因為太過害怕而想哭,她死死咬著牙關,照郭大嬸的話往都護府大街跑。 比起官府的人,她現(xiàn)在更信任都護府的府兵。 身后很快有幾名殺手追上來,姜言意鞋都跑飛了一只,還是跑不過這些練家子。 一名殺手提刀擲向她時,姜言意剛好因為跑掉了鞋的那只腳踩到一粒石子,腳底鉆心的疼讓她瞬間飆淚,整個人跟著也跌了一跤。 那把大刀剛好擲到姜言意摔倒的不遠處,想到自己差點就被這把刀砍成兩截兒了,望著明晃晃的刀鋒,姜言意明明不想哭的,眼淚卻掉得更兇,“救命——” 從來沒有哪一次,她覺得自己距離死亡是如此近。 街上的行人見此躲都來不及,哪里有人敢上前。 這里正好是一個三岔路口,前方左拐再過一條街就是都護府大街了,右拐則是進出城的必經(jīng)之路。 身后的殺手約莫是見姜言意跑不動了,也不再窮追猛趕了,提著刀不急不緩走過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姑娘到了黃泉地府,莫要怪罪。” 那柄大刀沖著自己砍下時,姜言意閉上眼,腦子里想的竟然是,這刀法看著挺利落的,她應該會瞬間斃命,不會像封朔后背那道傷一樣,平白疼上許久。 但那一刀終是沒落到姜言意身上來,一支雁翎箭瞬間穿透了殺手的胸膛,與此同時,飛來一腳將那名殺手踹出去老遠。 “敢動老子外甥女,老子先消了你這個災!” 一道粗獷的嗓音自從頭頂傳來。 姜言意淚眼朦朧仰起頭,就見到一張剛毅端正的臉孔,雖然蓄了短須,但劍眉星目的,依舊俊逸。 是原身記憶中的舅舅的模樣,只不過下巴上的胡茬更長了一截。 她說怎么寄信回去這么久,一點回信都沒有,原來是舅舅親自來西州找她了! 一時間,劫后余生和見到親人的狂喜讓姜言意鼻頭陣陣發(fā)酸,眼淚滾珠子似的砸了下來。 但“舅舅”二字還沒喊出口,另一道挺拔的身影就出現(xiàn)在了姜言意視線里。 封朔身穿蟒袍,肩上披著厚重的狐裘大氅,墨發(fā)用金冠束得一絲不茍,面沉如霜,又是平日里那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他手上拿著一把玄鐵弓,站在三步開外,聽不出情緒喚了一聲:“楚三爺?!?/br> 楚昌平聞聲,也趕緊對著封朔抱拳:“王爺?!?/br> 姜言意心頭的激動和狂喜都卡住了,她現(xiàn)在只覺頭皮一陣陣發(fā)麻。 封朔為何會恰好出現(xiàn)在此處?他跟舅舅還認識? 要是讓封朔知道自己騙了他這么久……姜言意覺得自己剛剛保住的小命可能又要沒了。 “主子,余孽已盡數(shù)伏誅!”邢堯從城南那邊駕馬過來,下馬后向封朔匯報情況。 姜言意往城南舊巷那邊一瞥,發(fā)現(xiàn)郭大嬸和陸臨遠都慢慢從那邊走來。 他們都平安無事,姜言意心頭松了一口氣,但眼前這個世紀難題才真正要了她的命! 姜言意痛定思痛,最終在楚昌平又一次將無比慈愛的目光挪過來時,她半瘸著腿爬起來,趕在楚昌平開口前,假裝不認識他,向他福身一拜時拼命眨眼:“多謝這位壯士搭救之恩?!?/br> 舅舅是自己人,事后還能向舅舅解釋,封朔這廝脾氣陰晴不定,可不是這么好解釋的。 先把封朔瞞過去再說。 楚昌平和他身后的親信們聽到姜言意這話,都驚得半天都沒過神來。 壯……壯士? 楚昌平上下打量姜言意,不太理解她向自己眨眼是要傳遞什么消息,想著莫不是自己外甥女受了太大刺激,失憶了? 他臉上的痛惜之色頓時更明顯了些,沉痛開口:“阿意,舅舅對不住你,舅舅來遲了……” 姜言意:“……” 是她眨眼不夠努力嗎? 她心如死灰瞥了封朔一眼,卻見封朔正目光幽幽望著自己,神色有點一言難盡。 第52章 憨王吃醋進行時 姜言意坐在醫(yī)館里, 腳上被摁進去的石子已經(jīng)挑了出來,纏上了一圈紗布。 她想想方才在大街上出的糗,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楚昌平坐在她對面, 門口有楚昌平的親信把守, 醫(yī)館里沒有其他病人,郎中帶著小童在后廚煎藥。 姜言意垂著腦袋跟只鵪鶉似的, 把自己從軍營到西州城開館子的事都講了一遍,“我那時候誰也不敢信任, 怕惹來殺身之禍, 就胡亂編造了個身份。出軍營后只身一人, 擔心中途出什么意外, 也不敢貿(mào)然去別處,只得現(xiàn)在西州城開個館子暫且落腳, 修書往京城抱平安?!?/br> “王爺雖仁德,但因為之前有欺瞞之嫌,我也一直不敢叫他知曉我的真實身份……方才見了舅舅, 怕叫他撞破,不得已才故意裝作不認識舅舅?!?/br> 她三言兩語概括了在西州的這些事, 楚昌平何嘗不知她是避重就輕了說的。 他用力錘了一下方桌, 扭過頭去抹了一把眼:“都怪舅舅, 舅舅上次來西州, 若是打聽仔細些, 起棺回京時就叫人先驗尸一遍, 也不至于兜了這么大個圈子才找到你?!?/br> 那次也是陰差陽錯, 封朔以為死的是姜言意,叫人用棺材收尸葬了。 楚昌平的人費了大力氣,只打探到“姜言意”已死的消息, 挖墳起棺后,因為那名營妓死前凄慘,連個遍體的衣物都沒有,楚昌平?jīng)]忍心細看。 他是私離駐地永州的,怕旁生枝節(jié)急著回京,路上也找不到為“外甥女”清理遺容的婆子,只得先把棺材運回京城,畢竟他總不能讓手底下一群大老粗去給“外甥女”凈面換衣。 姜言意卻不知還有這事,疑惑道:“舅舅來過西州?” 楚昌平點點頭,將運錯棺材的事說了。 姜言意心中一時間有些微妙,可以說這一切的烏龍都源于那口棺材了,所以她跟封朔的緣分是從一口棺材開始的? 楚昌平接下來的話卻讓她不淡定了。 “此番舅舅還能到西州來見你,也是多虧了遼南王,不然整個楚家恐怕已經(jīng)叫那昏君抄了!你寄來的信,也是遼南王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的,舅舅還以為,你一早就向遼南王坦白了身份?!?/br> 不然封朔為何要幫楚家? 楚昌平在官場爬摸打滾多年,可不信遼南王幫楚家只是看不慣皇帝所為。 他原先猜測的是遼南王想以姜言意的遭遇為一柄插入世家權貴的利刃,皇帝失了人心,到時候遼南王舉事就是一呼百應。 姜言意會成為遼南王攏聚人心最有利的武器,不過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曾被皇帝發(fā)落去軍中當營妓,那她還有什么名譽可言? 遼南王救了楚家,楚昌平肝腦涂地也要報恩,可這份恩若是得用外甥女的清譽去報,楚昌平倒寧愿沒有承這份恩情。 他此番前來西州,一部分原因是為了看外甥女,還有一部分原因,則是想讓遼南王打消用外甥女的名譽做輿論武器的念頭,他愿在遼南王麾下效犬馬之勞以報大恩。 在楚昌平看來,外甥女已經(jīng)夠苦了,就算是為了對付那昏君,楚昌平也不愿再用這等傷害外甥女的方式。 姜言意怔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她寄往京城的信是封朔派人送去的,皇帝知曉舅舅來西州給她收尸后,要對付楚家,也是封朔保下的楚家…… 他一早就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了?! 姜言意一時間心亂如麻,緩了好一會兒才顧得上問:“母親和言歸可還好?” 楚昌平想起meimei和外甥回楚家時的狼狽樣,心中就難受得緊,又怕說了讓姜言意平白擔心,只道:“都好,等時局穩(wěn)定些了,我再想法子把她們都接出京城?!?/br> 如今皇帝雖礙于把柄在封朔手中,不敢動楚家,但京城終究是不安全了。 現(xiàn)在是封朔鉗制皇帝,等真正天下大亂的那一天,楚家人怕是又得成為皇帝手中的人質(zh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