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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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孔信已經快走出門外,聞言回頭對羅子庚豎了跟中指。 羅子庚遠遠看他惱怒的小樣兒,心想還能跟我豎中指,看來不是真生氣,暗笑兩聲,結了賬追上去。 他考完了試,整個是無業(yè)游民一個,把一整天時間都泡在古今閣也不嫌浪費,店里伙計和他關系熟,不但放任他在店里,還給他泡茶沖水,順便嘀咕一句老板這兩天好暴躁,是不是來大姨爹了…… 孔信被這小子賴上了,又找不到王八賢,糟心地覺得生活真他媽不容易,自從去汝州收了個假柴窯,他的整個生活都不正常了。 傍晚,古今閣早早關店,羅子庚正要問孔信晚飯怎么解決,突然手機響起來,孔信掃一眼短信,拿著車鑰匙往門外走。 “你去哪兒?” 孔信眼皮都沒抬,“辦點事兒,你回家去吧?!?/br> 羅子庚站在那里,沒有動。 孔信沒聽到回復,疑惑地回頭看了他一眼,改口,“你跟我一起去吧,我們去找王八賢玩兒?!?/br> 兩人開車徑直出了市區(qū),琢磨了下車子前進的方向,羅子庚皺眉,「大晚上的,你要去墓園?」 「嗯,去祭拜小孟,順便送王八賢下去作伴,省得他一個人躺在那兒凄凄涼涼,」孔信隨口道,將車停在外面,大步走進墓園。 羅子庚一頭霧水,但他對孔信的決定從來不會懷疑,二話沒說跟了上去。 傍晚的墓園一片靜謐,孔信站在孟昕的墓碑前,從棉衣口袋摸出一瓶酒,打開,蹲在墓前倒了半瓶,低聲道,「小孟,我知道你走得憋屈,長頸瓶是假的,你為一個假瓶子丟了性命,虧大了,不過我會查個水落石出,你放心?!?/br> 正說著,突然遠處一陣喧鬧,羅子庚抬頭,看到幾個混混樣的人推著一個蒙著頭套的胖子跌跌撞撞走過來。 到跟前,混混用力一推,胖子踉蹌著摔倒在墓碑前,哼唧哼唧地哀嚎。 孔信上前揪下頭套,拎著他的頭發(fā),面無表情,「王八賢,你可真叫我好找,躲了我大半個月,今天還不是讓我揪出了你的烏龜腦袋?」 王八賢嘴里塞了破布,聞言瘋狂搖頭,發(fā)出殺豬般的聲音。 孔信拿出破布,「瞧你這挫樣兒?!?/br> 「嗷……乖乖!我冤啊,我他媽比竇娥還冤啊,」王八賢雙手還被綁著,一頭扎進孔信懷里,嚷嚷,「哪個孫子躲你了?你要想看我的龜/頭,一句話的事兒啊,我二話不說,給你看個夠!」 「胡說什么?」羅子庚斥責,「你好好說話!」 「哎喲,賢侄,信乖乖跟本王是尿尿和泥的交情,他說啥本王都聽著,你跟著摻和……哎喲我cao孔大蘿卜你還學會尥蹶子了……」 孔信一腳將他蹬老遠,涼涼道,「我不但會尥蹶子,我還會放煙花,想看不?」說完對混混使個眼色,「來,伺候八千歲開花?!?/br> 立刻兩個人撲上來,將王八賢五花大綁按在地上,屁股下坐著一個鼓鼓囊囊的黑箱子。 「臥槽!你什么意思?」王八賢立刻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驚出一身冷汗,「我我我我……這箱子里裝了什么東西?阿信你別犯渾啊,我們是兄弟啊,我們青梅竹馬……」 孔信不為所動,彎腰從黑箱子下撥出一根引線,掏出打火機把玩,淡淡道,「是啊,大家都是兄弟,可是咱倆現在活蹦亂跳的,小孟卻一個人躺在下面孤零零的,多可憐,不如我把你燒給他,聊表咱們兄弟情誼無疆,你屁股下面是八十斤雷管,保證你風風光光地去見他?!?/br> “你神經病啊?。。?!”王八賢瘋吼,“把你那打火機拿遠點兒……你他媽怎么不燒你自己?啊呸,你該燒溫知君?。∶洗蠊媚锇祽偎芫昧藙e他媽告訴我你看不出來?。?!臥槽槽槽你真的燒啊……啊啊啊啊放開我……救命!救命?。。?!” 孔信淡定地看著引線一點點燒著,“溫知君要好好的娶我jiejie,我還有古今閣一個大攤子要打理,只有你,是個沒用的廢物!不燒你燒誰?” 王八賢死死盯著越來越短的引線,大叫,“你別玩火?。?!這玩意兒很危險的你快掐了它啊啊啊孔信我們二十多年的交情你個狼心狗肺的畜生……你才廢物,我知道你心里難受,他媽的傾家蕩產買到假貨,誰他媽也不好受,小孟死了,我就不難受嗎?我就不難受嗎???” “我沒看出你難受來,”孔信捏著引線戳到他眼前,低吼,“王八蛋,那老煙鬼是你介紹的,你們合伙做局來害我,你害了我不要緊,可是小孟死了,他死了!??!” “放你娘的屁!”王八賢吼,“我也打眼了!我不知道是假的!我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是真貨,一轉臉就變假的了,我他媽什么都不知道!?。 ?/br> “你牽的線,你什么都不知道……你這個廢物,”孔信咬牙道,“我今天就用你這廢物祭了小孟在天之靈……” “臥槽你沒長腦子?我也是受害者?。?!”引線越來越短,眼看著就要燒到雷管箱,王八賢滿頭冷汗,青筋暴起,聲嘶力竭,“趕緊滅了它,我有辦法!我有辦法!” 孔信面目猙獰,“死到臨頭還敢騙我?” “我沒騙你!”王八賢吼破了嗓子,“去找官窯王!能把我們都騙過去的高仿只有官窯王?。。 ?/br> 引線徹底燒完,爆出一絲火花。 羅子庚猛地上前,一把提起王八賢,摜在孟昕墓碑前,只聽砰地一聲,黑箱子暴起明亮的火光,一束巨大煙花騰空而起。 王八賢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夜晚靜謐的墓園松柏蔥蔥,無邊夜幕如蓋,絢爛的煙花染紅一片夜空,羅子庚看向孔信,見他仰臉望著天空,面沉如水。 王八賢閉眼哀嚎半天,突然覺得周圍環(huán)境和想象的不太一樣,睜開眼睛回頭一看,瞬間明白被狠涮了一把,暴跳如雷,“孔大蘿卜你他媽不得好死?。?!” ☆、轉戰(zhàn)景德鎮(zhèn) 孔信這一票玩大了,用一個煙花讓一生風流倜儻愛排場的八賢王丟了大面子。憤怒的王八賢坐在孟昕的墓碑前,表示王爺一怒,伏尸百萬流血千里,一定要孔信給自己一個交代。 羅子庚笑著給他點了根煙,“我孔哥什么性格,八千歲你還不知道么?越是熟人,殺起來越肆無忌憚,如果擱在別人身上,他才懶得費心?!?/br> “哦,那我謝謝他?。?!”王八賢嗆聲,斜眼看旁邊一派閑適的孔信,磨后槽牙,“要不是看在敏敏女史的份上,老子早一槍崩了他,空長個漂亮腦袋,里面連碗豆腐花都不如!” “得啦,想一槍崩他的人多了,”羅子庚安撫,“走吧,八千歲,鼓樓新開了家溫泉會所,今天我做東,給你去去晦氣?!?/br> 王八賢翻白眼,“老子不高興!” 孔信輕松站起來,彈彈衣角的灰塵,“不高興那就算了,子庚,我們去泡溫泉,讓你試試我鬼神不及的按摩術?!?/br> 羅子庚果斷丟下王八賢,跟在孔信身后走了。 王八賢傲嬌地扭頭不看他們,嘟囔,“誰稀罕泡溫泉,本王就喜歡坐在這靜謐的墓園里吹風看風景?!?/br> “是啊,”孔信涼涼的聲音越來越遠,“這里陣陣的陰風簡直如同母親的羊水中一般溫暖舒適,十里墓園石碑林立風景如畫美人傾城,子庚快看,那邊一個白衣女人……” “臥槽別丟下我?。?!”王八賢一聲殺豬般的嘶吼,狂奔著追了上去。 到了溫泉會所中,王八賢舒服得泡了個澡,趴在按摩床上,嚷嚷,“輕點兒,輕點兒,哎喲我說輕點兒!” “這力度怎么樣?”孔信屏退按摩師,親自蹲在他身上,雙手噼噼啪啪地敲打,柔聲問,“舒服嗎?” “一般吧,”王八賢哼哼,睜開一只眼睛,對羅子庚挑眉,“有沒有眼力勁兒啊,把果盤端來,本王要補充維生素!” 羅子庚端來果盤,默默地一片一片地用牙簽喂到他嘴里。 “板著臉干嘛?對著你這棺材臉本王還怎么吃得下去?食欲都讓你嚇沒了,給本王笑一個,”王八賢呵斥,“笑得再賤一點!” “……”羅子庚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憋死。 “嘿!你還瞪眼睛!”王八賢回頭高聲嚷嚷,“看你□的好徒弟,大——蘿——卜——” 那小聲音賤得羅子庚想把果盤扣他臉上去。 啪——一條毛巾摔到他的裸背上,孔信撂挑子了,“蹬鼻子上臉是吧,王八賢,我忍夠你了,警告你,別給臉不要臉!” 王八賢被他一毛巾抽得后背通紅,燙到了一般暴跳起來,“到底誰給臉不要臉?大蘿卜老子也忍夠你了!爺爺的,八十斤雷管你都敢玩兒,本王這一身冰肌玉骨差點就香消玉殞了,你懂么?” 孔信靸拉著拖鞋踢踢踏踏地去洗手,冷哼,“就你那身獸皮,火箭炮都打不穿,再說,我那也不是雷管,就是一包煙花,瞧你那慫樣兒,一包煙花就嚇尿褲子?!?/br> 被戳到痛處,王八賢梗著脖子,半天才罵出一句,“……你這狼心狗肺的小畜生!” “不過說實話,如果不下點狠藥,你個老小子是什么都不會說的吧,”孔信給王八賢嘴里塞根煙,“老實交代,老煙鬼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王八賢盤腿坐在按摩床上,吞云吐霧,“當時發(fā)掘現場管制得太嚴了,不止你們,連我都抓瞎,老煙鬼就那時候找上我,說是家傳的長頸瓶,切,滿嘴胡言,不過東西確實是好東西啊,你和小孟都看過,怎么就變成仿品了呢……” 孔信叼著煙,“是啊,怎么就變成仿品了呢?” 王八賢手指在床上劃著,“你看,這事兒有兩種可能,要么貍貓換太子,要么,咱們仨都打眼了,我各人覺得這個可能性挺cao蛋的,本王縱橫古玩行沒有二十也有十八年,法眼一開就知道哪個窯口,想蒙我,沒那么容易,你們跟著我混,自然有我法力加持……” 羅子庚自覺過濾掉他自夸的修飾,想了想,“我看過碎瓷片,確實仿真度很高?!?/br> “嗯,不是沒有打眼的可能性,”孔信點頭,“兩種可能都存在?!?/br> “嗨,嗨,我說啦,不可能打眼!”王八賢嚷嚷,“本王法眼亮著呢……” “仿品能仿到那個水平,確實是高,但也不是沒有破綻,”孔信道,“只不過那天晚上燈光太暗,又在那么逼仄的破旅館,很容易影響判斷?!?/br> 王八賢:“你怎么能這么說?翠綠旅館多舒適啊,那不是你打眼的借口……啊呸,我說了,不可能打眼!??!” 羅子庚道,“現在細想來,老煙鬼實在太可疑了,先弄個贗品來考驗我們眼力,再拿出來一個新的,這樣我們就很容易認為是真品,這是心理戰(zhàn)術?!?/br> 王八賢抓狂,“啊啊啊啊啊啊你們不要無視我!?。。。 ?/br> 孔信一巴掌把王八賢的大臉拍走,冷哼,「如果真是老煙鬼?;ㄕ?,我絕不放過他兄弟兩個?!?/br> 王八賢重重點頭,「對,我也不放過!」 「明天動身去景德鎮(zhèn),希望能找出來是誰這么牛掰,仿一個瓶子能讓我們搭進去七千萬和小孟一條命?!箍仔诺皖^陰森笑了一下,「就算真是官窯王,我也要查出是誰做的這個局?!?/br> 「那個官窯王是怎么回事?康無邪不是早就死了么?」羅子庚問,「難道說又產生了新的官窯王?」 王八賢眉飛色舞,一臉的解說欲,「要說這官窯王,是每個時期都存在的,當年景德鎮(zhèn)的御窯廠伐林燒窯,何等壯觀?但天有不測風云,平地一聲驚雷,皇帝沒錢得瑟啦,御窯廠破產啦,能人巧匠們下崗啦?!?/br> 羅子庚:「……」 「但是心若在,夢就在,不過是重頭再來,政策再不友好,但架不住咱們工人有三寶,吃苦耐勞技術好!所以大家就開始積極再就業(yè),咱們換個窯口,還是那么燒,甚至燒得更拉轟更側漏,燒清三代,燒釉里紅,燒元青花,再拉轟點兒的燒五大名窯,只有他歷史上沒有的,沒有我們燒不出來的,人們常說的浮梁三仿就是仿造官窯的大拿,其中最牛逼的是康仿,康家最牛逼的又是傳說中的少年天才康無邪,他仿的宋官窯,絕對讓你防不勝防,解放前南京不是有什么博古十少嗎?個個都在他手里栽過跟頭,所以被尊為官窯王,要說這康無邪長得可真是……」 羅子庚無視他激蕩的解說欲出言打斷,「你這個百度上都有吧,康無邪早就去世了,現在新任官窯王是誰?」 「沒個定論,」王八賢攤手,「康無邪死后,景德鎮(zhèn)那么多燒窯的,誰也不服誰,腦袋都打破幾十個了也爭不出來,不過,就本王法眼看來,康仿依然是百仿之王,每年大型拍賣會要是沒幾件康仿攪局,那簡直是恥辱一般的存在,說明檔次不夠呀,只不過不清楚康家這幾年的當家是誰,行事可真他媽夠低調的?!?/br> 孔信道,“是誰沒有關系,我只希望能查出來那長頸瓶是誰的手筆?!?/br> 王八賢點頭,“他們造假的自成一路子,跟咱們不在一條道上,我們看不出來的,說不定他們一眼就能分辨出來,不過,”他看向孔信,“知道我這些天為什么躲著你么?” 孔信橫他一眼,“你怎么有膽承認你在躲我?” “嘿嘿,細節(jié)不用太在意,”王八賢一笑,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輕聲道,“我知道你張揚慣了,讓你打碎牙齒往肚里咽太難,但是咱們混古玩這一行,誰沒交過學費?這事兒發(fā)生在聰明人身上,肯定就吃了這個悶虧,七千萬雖不是小數,但也可以不至于就此打倒了你,我就怕你個傻蘿卜不屈不撓,非要折騰出個真相,這對你來說真不是好事兒。” 孔信垂下眼瞼,他孔大少年輕有為,風頭無兩,是古玩行年青一代里的頭一份,所有人都說他犀利精明能成大事,只有這個不靠譜的死胖子心疼他愚鈍固執(zhí)偏向虎山行。 低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損失的錢財可以從其他生意上賺回來,但是,小孟一條命搭進去了,這事兒到處充滿了蹊蹺,我不能不查個真相?!?/br> “你查出真相小孟就能活過來?” 孔信沉默了。 羅子庚握住他的手,“王爺說的對,人死不能復生,哥,你要看開?!?/br> 三個人第二天一早就直奔景德鎮(zhèn),從機場出來,立刻有人來接機,畢恭畢敬的樣子簡直是真拿王八賢當王爺供著了。 “本王在全國都有分舵,”王八賢咬著雪茄威風八面,低聲對孔信炫道,“被哥煞到了吧?早跟你說了,跟哥混,有rou吃,就是不聽?!?/br> 孔信單手摘下墨鏡,桃花眼危險地瞇起來,“你是皮又癢癢了吧?到酒店我不介意給你松松?!?/br> “哎喲親愛的乖乖,別這么熱情啊哈哈哈……”王八賢干笑兩聲,果斷轉移了話題,“子庚你這個發(fā)型不夠帥啊,身為我家信乖乖的得意門生,怎么能留這么土鱉的發(fā)型?等會兒本王帶你去剪個酷頭,保證酷帥狂霸拽?!?/br> 莫名躺槍的羅子庚:“……” 進了酒店房間,一腳將王八賢踹出去,孔信疲憊地跌進松軟大床中,喃喃道,“子庚,打電話叫餐,我餓了?!?/br> “好,”羅子庚去浴室轉了一圈,“按摩浴缸不錯,你先去泡一泡,出來就有飯吃。” “乖孩子,”孔信嘟囔了一句,還是躺在床上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