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滿篇歪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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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正則一怔,隨即擺了下手,道,“不成,那光棍是個(gè)連成親都要講‘共鳴’的措大,咋可能特地為我們編一個(gè)‘舉證’去害那教書的呢?”佟正則頓了頓,用他腦中僅有的歷史文化附加了一個(gè)佐證,“就好比那偷橘子的陸績,也就是碰上了孫權(quán),還能用他當(dāng)官,要是他碰上的是劉備,可能早捉了他上公堂了。” 佟崇福奇道,“為啥?” 佟正則翻了個(gè)白眼,道,“劉備不是有句話叫‘勿以惡小而為之’么?” 佟崇福哈哈大笑,“對對對,爹說得是?!彼α撕靡粫海艥u漸止住了笑意,正色道,“所以啊,咱們同那光棍商量的時(shí)候,可不能單說‘贖買’的事兒?!?/br> 佟正則“呵呵”道,“不說‘贖買’,難道還真說要‘光復(fù)孝道’啊?” 佟崇福咧了咧嘴,看上去像是在咂摸口中余下的甜味,“咱們就說那教書逼侮辱了孔圣人,咱們這么做,是為了給孔圣人報(bào)仇?!?/br> 佟正則問道,“那教書逼啥時(shí)候侮辱孔圣人了?” 佟崇福道,“那教書逼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不就是在侮辱孔圣人么?” 這話倒是叫佟正則吃了一驚,“這話不就是孔子自己說的么?” 佟崇福擺了擺手,道,“啥呀!這話原是一本瞎編的童蒙書里的話,孔圣人多大智慧呀,咋會說這種淺陋鄙俚咧?” 佟正則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問道,“那這話乍聽也沒錯(cuò),咋就侮辱孔圣人了?” 佟崇福認(rèn)真道,“爹你沒聽出來???那教書逼特特地把這句話翻來覆去地拿出來說,不就是想占大娘便宜嗎?像咱知縣老爺這樣有官身功名的良善人,還只說自己是‘父母官’哩。他個(gè)老逼倒好,連個(gè)舉人都沒考上,拿錢教個(gè)書,嘴皮子上下一碰就給爹你戴上頂大綠帽了,爹你聽了不氣呀?” 佟正則這時(shí)回過味兒來了,他“唉呀”一聲,恨聲道,“虧得你提醒我!我原來聽這話還以為是孔子同他收的徒弟們說的哩!” 佟崇福應(yīng)道,“是了,這就是那老逼最可惡的地方了!爹你知道《史記》罷,就……” 佟正則“哦”了一聲,接口道,“這我知道,就那被閹的太監(jiān)寫的。” 佟崇福微笑道,“是啊,爹你想?yún)龋撬抉R遷沒了雞霸,也就是沒了香火,一個(gè)沒香火的太監(jiān)在寫《史記》的時(shí)候都知道把孔圣人和他徒弟的年齡清清楚楚地列出來哩!那司馬遷算得上是想當(dāng)?shù)娜肆肆T?但他寫《孔子世家》的時(shí)候,瞧孔圣人比他的徒弟們大那老些,都知道不能叫孔圣人的徒弟們隨便認(rèn)孔圣人當(dāng)?shù)?!爹你猜,這是為啥?” 佟正則冷笑道,“這還不簡單?不就是怕后世有些不要臉的教書逼拿著他辛苦寫的書順桿爬么?” 佟崇福用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繼續(xù)道,“這是一條,還有一條,爹你想啊,孔圣人門下弟子三千又有七十二賢哲,他要真當(dāng)了那‘七十二賢哲’的爹,就是cao了那‘七十二賢哲’的娘。這不就正應(yīng)了禮拜寺里說的那個(gè),一個(gè)虔誠的木速蠻死后去了天園,就能有七十二個(gè)女人等著被他cao的故事么?” 佟正則“噯呦”一聲,“我懂了,那老逼表面上是在說自己‘終身為父’,其實(shí)他是在借著這句話,拐著彎說孔子是木速蠻?!” 佟崇福笑道,“還不止呢!爹你再想,啥人能cao三千個(gè)女人,一直cao出三千個(gè)兒子來?不就只有皇帝么?那教書逼不但明著說孔圣人是木速蠻,還暗著把孔圣人比皇帝,那這連起來不就是‘木速蠻皇帝’么?” “啥人是‘木速蠻皇帝’?不就是華傲國國君臧爾溯嗎?那教書逼天天在大庭廣眾之下,堂而皇之地說華傲國國君臧爾溯是孔圣人轉(zhuǎn)世,還口頭上占大娘便宜、欺負(fù)四弟,這種老畜逼,說他侮辱孔圣人還是輕的呢!” 佟正則一拍大腿,“這由頭找得好!保管叫那教書逼上了公堂也沒嘴說理去!” 佟崇福笑道,“不用上公堂,那姓宋的不是說了么,他可憐佃戶,只要能‘舉證’,不管啥地都能讓知縣老爺們歸成‘贖買’呢?!彼幻嬲f著,一面倚著炕桌傾了傾身,朝佟正則賊兮兮地笑道,“爹不如就吱會那光棍秀才一聲,讓那光棍‘舉證’教書逼的老子的墳占了他家的地!” 佟正則聽了卻猶豫道,“這可有些難了,那教書逼的老子墳埋在他家祖墳里……” 佟崇福接口道,“我知道那教書逼定是不肯遷他老子的墳?!彼樕闲θ萦睿八缘愕酶嬖V那光棍,煩請他往知縣老爺跟前‘舉證’時(shí),攜上一本《詩經(jīng)》。” 佟正則奇道,“帶《詩經(jīng)》?《詩經(jīng)》能干啥?” 佟崇福悠悠道,“《詩經(jīng)》能掘墳啊。” 佟正則瞪大了雙眼,“啥?《詩經(jīng)》里還有這話呢?” 佟崇福眨了眨眼,用帶了點(diǎn)兒狡黠的語氣念道,“《詩經(jīng)》有云‘青青之麥,生于陵陂。生不布施,死何含珠為’,”他嘻嘻笑道,“爹不知道,這是《莊子》里頭的一個(gè)典故,是說從前有兩個(gè)儒生,深更半夜,嘴里念著《詩經(jīng)》、手上拿著《禮記》去掘墳盜墓哩!” 佟正則“嘖嘖”兩聲,道,“我說哩,這‘四書五經(jīng)’真是各有各的用場,前邊兒剛說執(zhí)著《論語》跟《孟子》能掌嘴,這會兒拿著《詩經(jīng)》同《禮記》就能掘墳了!” 佟崇福冷冷一笑,道,“掘墳還算輕的!那教書逼敢欺負(fù)咱們佟家兒子、離間咱們佟家兄弟,沒讓他在他老子墳前吃屎盡孝是咱們道義!” 佟正則又吃了一驚,“啥?吃屎也算盡孝?” 佟崇福答道,“算,算,這擱書里叫‘嘗糞憂心’,那吃屎的人在《梁書》里邊兒還是一個(gè)縣令哩!” 佟正則沉吟了一刻,道,“那教書的老逼是該好好治了,否則做賊不叫做賊,叫盡孝;抄家不叫抄家,也叫盡孝;吃屎不叫吃屎,還叫盡孝,這不是‘黑白顛倒’么?” 佟崇福微笑道,“是啊,所以咱們倒要好好看看,這一個(gè)‘黑白顛倒’的教書逼,碰上那倆‘顛倒黑白’的大官,究竟能不能讓他們‘贖買’出地來?” 佟正則想了想,不禁道,“萬一那教書逼服了軟,還真叫那倆大官把地‘贖’了去呢?”他微微皺起了眉,“要是真開了這個(gè)抄家、遷墳、吃屎的先例,往后那倆大官叫咱們鄉(xiāng)里所有的人家都這么做可怎么辦呢?到時(shí)候,即便那教書逼一家敲‘登聞鼓’敲成了,咱們的地也回不來了?。 ?/br> 佟崇福又笑了,這回他的笑容又輕又軟,宛如早春三月的明亮天光,“爹,咱們鄉(xiāng)里的鹽還在你手上沒發(fā)罷?” 佟正則驀地一怔,回過神后猛地一拍炕幾,笑罵道,“好你個(gè)鬼靈精!” 佟崇福依舊輕軟地笑著,“我是想啊,朝廷費(fèi)了這通老大勁,征上地來能干嘛?還不是叫人種的?如果朝廷發(fā)覺,即便那倆大官‘贖買’上了地來,那些被‘贖’上來的地也壓根兒種不出糧食了,不知這倆大官,還能不能在皇帝面前得一份功勞呢?” 佟正則大笑道,“好,我這就同那光棍秀才商議去?!彼[了瞇眼,“倘或那教書逼一下子就軟了腰,咱們就往他家地里撒鹽!我就不信,他能眼睜睜地瞧著他老子娘多年積攢下來的肥田一夜之間全成了鹽堿地!” 佟崇福微微笑道,“是啊,”他紅潤的嘴唇一蠕一動(dòng),看上去同他臉上的笑容一樣薄,“就算那教書逼長的是根司馬遷的雞霸,這時(shí)候也該給咱們硬起來了!” —————— —————— 1“《詩》《禮》發(fā)?!贝_實(shí)出自于《莊子》,這則故事本意是諷刺儒家的虛偽。 兩個(gè)儒生是按照《詩》、《禮》上記載的儒家原則去盜墓。 站在墓口的大儒對底下墓坑里的小儒說“天都快亮了,你事情辦得怎么樣???”(取自《詩經(jīng)》原句) 墓坑里的小儒說“尸體裙子與短襖還沒有解開呢,嘴巴里面含著珠子!”(取自《詩經(jīng)》原句) 上面的那個(gè)大儒聽得不耐煩了,嘲諷道“生前不給予別人施舍,死后還含著滿嘴的寶珠做什么呢?”(取自《詩經(jīng)》原句) 大儒遂命令墓坑里的小儒先固定住尸體的鬢角,然后手指按住尸體的胡須,金椎固定住尸體的面頰,最后慢慢撬開尸體的兩側(cè)嘴角,一點(diǎn)都沒損傷到尸體口中的珠子。 《莊子》儒以《詩》、《禮》發(fā)冢。 大儒臚傳曰“東方作矣,事之何若?” 小儒曰“未解裙襦,口中有珠?!?/br> “《詩》固有之曰‘青青之麥,生于陵陂。生不布施,死何含珠為?’” 接其鬢,壓其囗,儒以金椎控其頤,徐別其頰,無傷口中珠。 2“嘗糞憂心”也是《二十四孝》之一,其原文取自《梁書》。 庾黔婁從小好學(xué),常與人一起論述、吟誦《孝經(jīng)》,未曾在人前因?qū)Υ鸩簧隙呃⒛樇t,南陽高士劉虬、宗測認(rèn)為他是奇才而大加贊嘆。 庾黔婁從家中被征召出來任本州主簿,遷任平西行參軍。 又出為編縣縣令,治理該縣有特殊的業(yè)績。 在他任縣令以前,縣境內(nèi)多出現(xiàn)虎傷人畜的事,庾黔婁到任之后,虎都渡河到臨沮縣境去了,當(dāng)時(shí)人們認(rèn)為這是被仁義之風(fēng)感化所致。 齊永元初年,庾黔婁被授為孱陵縣縣令,到縣不滿十天,他的父親庾易在家患病,庾黔婁忽然感到心驚,全身流汗,他當(dāng)天就棄官回家,家裹人對他突然回來都感到吃驚。 當(dāng)時(shí)庾易患病才兩天,醫(yī)生說“想要知道病人的病情是好轉(zhuǎn)還是加劇,衹要嘗嘗糞便是苦還是甜?!?/br> 庾易瀉痢,庾黔婁就取的糞便來嘗,糞味變得甜滑,他的內(nèi)心就更加憂愁痛苦。 到晚上,庾黔婁常常向著北極星叩頭禱請,請求用自己的生命來替代父親。 不久聽到空中有聲音說“庾征君壽命已盡,不能再延長,你的誠心祈禱已讓天神知道,衹能把庾征君的生命延長到月底?!?/br> 到月底庾易病故,庾黔婁居喪期間,哀痛的舉止超過常禮,他在墓側(cè)搭草廬,住在草廬中守喪。 和帝登上帝位,將要起用正在服喪的庾黔婁,鎮(zhèn)軍蕭穎胄親筆寫信規(guī)勸開導(dǎo)他,庾黔婁堅(jiān)決拒絕。 服喪期滿,庾黔婁被授為西臺尚書儀曹郎。 《梁書》黔婁少好學(xué),多講誦《孝經(jīng)》,未嘗失色于人,南陽高士劉虬、宗測并嘆異之。 起家本州主簿,遷平西行參軍。 出為編令,治有異績。 先是,縣境多虎暴。 黔婁至,虎皆渡往臨沮界,當(dāng)時(shí)以為仁化所感。 齊永元初,除孱陵令,到縣未旬,易在家遘疾,黔婁忽然心驚,舉身流汗,即日棄官歸家,家人悉驚其忽至。 時(shí)易疾始二日,醫(yī)云“欲知差劇,但嘗糞甜苦。” 易泄痢,黔婁輒取嘗之,味轉(zhuǎn)甜滑,心逾憂苦。 至夕,每稽顙北辰,求以身代。 俄聞空中有聲曰“征君壽命盡,不復(fù)可延,汝誠禱既至,止得申至月末。” 及晦而易亡,黔婁居喪過禮,廬于冢側(cè)。 和帝即位,將起之,鎮(zhèn)軍蕭穎胄手書敦譬,黔婁固辭。 服闋,除西臺尚書儀曹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