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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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陽則依舊一身白,除了黑如墨的發(fā)半卷出發(fā)髻,頂上別了一支素雅的發(fā)簪外,其余便是白色的裘袍里套著白色的衣和白色的裙,翩翩如雪花,盈盈如云彩。 當(dāng)兩人出現(xiàn)在熱鬧的大廳時,氣氛剎時間凝聚,所有的目光都向他們投來,有驚艷,有妒嫉,有羨慕,總之神情各異,舉止呆滯。 荙愿左右望望,笑瞇瞇的起身,走到襄陽的面前,遞上自己的胳膊笑問:“少主妃,不知屬下可有這個榮幸?” 襄陽沒有反對,將手搭在荙愿的胳膊上,便要隨他一起去坐下。 可這時完顏赤忽然也伸出手來,將襄陽另一只手牽住,淡淡道:“很抱歉,少主妃要坐在我的旁邊?!?/br> “這,大皇子府您弄錯了吧?少主妃乃是我遼國的人,理應(yīng)坐在王少主為我們準(zhǔn)備的位置上?!币娡觐伋嘀簧陨砸汇?,還是沒有要放手的意思,荙愿只好繼續(xù)道:“大皇子府,請您放手吧,大廳里這么多人都瞧著,與你與我們都不好看?!?/br> 完顏赤抬眸四下看看,果然人們都緊盯著,他居然會做出這么瘋狂的事情來,勉強擠出笑容,輕輕松了襄陽的手:“少主妃,請!” 襄陽如釋重負,轉(zhuǎn)身和荙愿一起在歐陽宇的旁邊坐下,已經(jīng)立起身的歐陽宇見此,方才重新入座。 完顏赤雖然坐下,但眼睛卻一刻沒有離開對面的襄陽。 襄陽抬頭,亦正對上他癡情的眸子,不覺心下不忍,垂了頭,不再去看,瞧她這般,完顏赤美到極致的臉龐又逐顯蒼白,更想自己實在可笑,為何就會鐵了心的想得到她。 “八……八哥哥,我能坐在你的旁邊嗎?”那怯怯的聲音再次出現(xiàn),擾了完顏赤的思緒。 完顏赤沉了臉,只往里挪了挪,沒有說話,少女卻異常開心,小心地坐到完顏赤的身邊,目光便投射過來,滿是崇拜和愛慕。 感覺到身旁火熱的目光,完顏赤垂下眸,拿起一杯酒便要喝,少女卻伸手?jǐn)r住,膽怯而害羞道:“八哥哥,你的身體不好,還是不要……” 倏地完顏赤抬起冷冷的眸子,眼中透出一股不耐煩,少女一顫,松了手。 “十一郡主說的對,你的身體不適宜喝酒?!?/br> 說話的是完顏諾,他和洛并肩走了進來,完顏赤回眸看著他們,心下不覺奇怪,他們什么時候走得這么親近了。 “哥,還是不要喝酒了吧!”完顏諾絢爛的紫色眼眸里寫的全是擔(dān)憂。 今天的完顏諾穿的很普通,裘皮束領(lǐng)的灰白袍子,上面用銀線繡了些花紋,袍至膝蓋,腳上蹬了一雙白色朝天靴,褲腿掖在靴子中,雖說不上華麗,但穿在他身上,倒也俊俏明朗,著實好看。 洛自然更不必多說,長年一件黑色的袍子裹著,俊美的臉上從不茍言笑,僵硬的似乎凍住了,時刻給人一種強烈的壓抑感。 放下酒,完顏赤又不自覺地把目光投向?qū)γ?,完顏諾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不覺咬了牙,他討厭她,今天本不想來,無奈可汗發(fā)了話,所以隨意穿了件衣服就來了。 “八,八哥哥,那個好看的jiejie就是遼國的少主妃吧?”十一郡主也感覺到了完顏赤熾熱的目光,輕聲問。 完顏赤收回目光,冷淡的點點頭,十一郡主眨眨麋鹿般的眼睛,盯住襄陽不覺道:“我要是也能像她那樣就好了?!?/br> “哼,你為什么想像她?她有什么好的?”完顏諾冷哼。 “她當(dāng)然好,她是云啟花木蘭,聽說她曾經(jīng)戰(zhàn)功赫赫,云啟的百姓都很喜歡她。像這樣還不夠好嗎?”說著說著,十一郡主低下了頭,眼淚又開始在眼里打轉(zhuǎn)。 這時,音樂緩緩彈奏,幾個舞姬妖嬈的扭進場中央,在眾人垂涎的目光中翩翩起舞…… 歐陽宇蹙了眉,轉(zhuǎn)頭對荙愿說道:“這些蠻族女子穿著實在大膽。” “嗯?不會啊!這可是難得一見呢,你就好好欣賞吧!”荙愿咧嘴笑笑,看的目不轉(zhuǎn)睛。 襄陽垂眸想著心事,對于已經(jīng)開始的歌舞全無感覺,歐陽宇越過荙愿,把目光定定的投在她的身上,能陪在她的身邊,對他來說,已經(jīng)是一種奢侈了,而如今,他們居然這么近的坐在了一起,他真的心滿意足了。 “少主妃,這是奴婢為您泡得茶,席上多是酒水,怕少主妃口渴,所以奴婢早早預(yù)備了?!闭鎯憾咨戆巡栝追畔拢嗥鸩鑹貫橄尻柕沽艘槐?,襄陽剛要伸手接,荙愿卻搶先一步拿走道:“正好口渴,不如這茶少主妃先賞了我吧!” 襄陽不動聲色按住茶杯,緩緩笑著:“這可是真兒為我準(zhǔn)備的,你怎可與我爭搶?” 真兒愣了愣,忙說:“不如我再為兩位大人泡制一壺吧!” “這多麻煩呀!我就想喝這杯,少主妃果真如此小氣?”荙愿笑瞇瞇望著襄陽。 穆容旭陰著臉看著荙愿,卻不阻攔,他到想看看這荙愿究竟想干什么? 襄陽抿嘴笑笑,端起茶道:“我小氣?該是你不懂禮數(shù),怎么偏偏搶主子的茶喝?” 荙愿抬眸看著襄陽,一副玩世不恭:“屬下失禮了,可少主妃一向?qū)ε艂兌己蜌?,怎么到我這里就擺起主子的架勢來了,難不成少主妃瞧著屬下討厭了?” “這話就嚴(yán)重了,如果這杯茶給你喝了,那慕容大人自然不能不給,倒是都讓你們喝了,我還喝什么呢?”襄陽對荙愿的無理取鬧并不惱怒,反倒和他斗起嘴來。 一旁的穆容旭卻添了幾分惱火,一掌拍在桌上之上,茶杯都差點被拍翻了,襄陽和荙愿停了斗嘴,均抬頭看著他,他忽然紅了臉,抱起茶壺,塞回到真兒的懷里:“你去再多泡些,我也要一起喝?!?/br> “???”真兒徹底傻眼了,這些隨從怎么敢如此和少主妃放肆。 轉(zhuǎn)過身,真兒偷偷向?qū)γ娴穆逋?,洛點點頭,真兒這才下去,不一會兒重新?lián)Q了茶壺,三人這才平心靜氣的各自喝了。 時間慢慢的流逝著,也不知過了多久,襄陽煩悶不已,只盼著宴會早點兒結(jié)束,然而這時幾位大皇子府忽然簇擁著來到襄陽的面前,他們都手端酒杯,臉紅脖子粗,眼睛半瞇,滿嘴酒氣,想來是喝醉了。 “遼國尊貴的少主妃,讓我們來敬您一杯!”一個男子舉著酒杯,斜嘴笑著。 襄陽站起身,淺笑著回絕:“我不善飲酒,但各位大皇子府的心意我已了然,在此謝過了?!?/br> “這怎么可以,我們可是很有誠意的,能見到如此美麗的少主妃,是我等有幸,哈哈,不行,不行!今天說什么少主妃也要喝了這杯酒!”他們胡攪蠻纏著。 歐陽宇捏緊拳頭,正要起身,被荙愿一把拉住,輕輕搖搖頭,荙愿似乎很冷靜,瞪一眼荙愿,歐陽宇唯有忍耐。 襄陽不想和他們多糾纏,接過酒,豪爽的一飲而盡,他們都被襄陽的氣勢震懾了。 “這樣可以了嗎?”襄陽笑了笑問。 “痛快,來,少主妃,六弟敬的酒都喝了,我敬的酒自然不該推托吧?”一直冷眼看熱鬧的完顏溟突然又遞上一杯酒來。 襄陽一怔,隱隱感到他們是事先商量好的,看來他們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 歐陽宇再也坐不住了,甩開荙愿的手,沉聲道:“屬下愿為少主妃飲酒?!?/br> “你,你算什么,我們敬的可是少主妃?!庇腥巳氯抡f。 “對,沒錯,這可是我們對少主妃的一片心意,難道少主妃要厚此薄彼,飲了六弟的酒,卻不待見我們的。”他們起哄著,看來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幾杯酒都遞在了襄陽的眼前,襄陽躊躇著,如若不飲,便成了他們的口舌,但若飲,只怕不勝酒力,鬧了笑話。 幾位大皇子府相視一笑,等待著襄陽的選擇,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襄陽伸手準(zhǔn)備接杯,卻有另一只手更快拿走了酒杯。 不等大家看清,他已經(jīng)將酒飲下了肚。 “八弟,你這是做什么?”眾大皇子府不滿道。 完顏赤把空酒杯扔回給他們,妖冶一笑,眉眼間風(fēng)情萬種:“哥哥們怎么可以欺負一個女子,這實非大丈夫所為?!?/br> “你,我們只是想表示尊敬,別無其他?!痹谀请p碧綠眼眸的注視下,說話的人有些語無倫次。 “噢,是嗎?可我怎么瞧著不像呢?”完顏赤又是魅惑眾生的一笑。 在大家都發(fā)呆的時候,他又拿起一杯酒:“這些酒我代少主妃喝了,不知可否?”也不等他們同意,他又一飲而盡。 再拿起一杯,正要飲盡,一只手卻攔住了他,回眸,洛一臉責(zé)備的看著他,完顏赤甩開他的手,又一口飲盡,瞧他不要命的樣子,其他大皇子府青了臉,個個縮了脖子,不再叫囂了。 那兇狠目光的溟,轉(zhuǎn)動著眼珠,看到王少主在向這邊張望,知道不宜再鬧:“八弟好酒量,佩服,既然酒已經(jīng)飲盡了,我們也不打擾了,少主妃,告辭了!”略微躬躬身子,他帶著其他兄弟退了回去。 完顏赤回眸看了看襄陽,襄陽淺笑:“謝謝你!” 搖搖頭,完顏赤回身握緊洛的手,沉聲低語道:“帶我回房?!?/br> “是!”洛同樣握緊他。 “赤,你……”襄陽想要看看完顏赤的情況,因為他的臉色很不好。 洛擋住了側(cè)身過來的襄陽,冷冷道:“不勞少主妃關(guān)心?!?/br> 急急走出大廳,完顏赤步履開始有些不穩(wěn),洛擔(dān)心地看著他,忽然他推開洛,扶到柱子邊上,俯身吐了起來,洛連忙上前,急切地問:“少主,怎樣?很難受嗎?” “我沒事!”完顏赤抬起頭,臉色并沒有酒后的紅暈,反而更顯蒼白,抬頭看看時候不早,完顏赤又道:“我讓你做的事為什么還不做?” “少主,剛才真兒動手失敗了,放心,還有機會。”洛低聲回稟。 “機會,你可別忘了,過了今晚,宴會結(jié)束,我們就再也沒有理由留住她了?!蓖觐伋嗬湫?。 “是,屬下一定在今天完成任務(wù)?!甭寤卮?。 “哥,那個女人值得你這么做嗎?”不知何時,完顏諾也跟了出來,斜立在另一個柱子邊,淡漠的看著完顏赤。 “沒有什么值得,全是心甘情愿?!蓖觐伋嘟舆^洛遞來的手帕,掩了嘴喘息道。 完顏諾冷笑:“哥,你變了!你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哥哥,曾經(jīng)我一直堅持,只要是哥的命令,就算是要我這條命,我也在所不惜,可是現(xiàn)在,我不能讓你感情用事,受過的苦我不要再嘗試,誰也阻止不了我的腳步,誰也別想阻止我的腳步!” “你在說什么?”完顏赤瞪住他。 “王位,我要助哥哥登上王位,那個位置只能屬于你!” “你在胡說什么!”完顏赤不敢相信的看著弟弟,這還是他認識的弟弟嗎?“我不需要,王位只屬于王少主?!?/br> “王少主已年邁,多少人早已經(jīng)開始窺視著這個寶座了,你以為他們能善罷甘休,如果讓他們其中的一個登了王位,你我還能活得成嗎?”完顏諾咬牙狠狠說。 “我對那個位置不感興趣,誰要當(dāng)誰便去當(dāng),與我何干,即便是死,那也無所謂,反正我想要的終是得不到了?!贝鬼觐伋啾躺捻喻龅瓱o光。 “哥!”完顏諾怒吼,看到哥哥這般模樣,他和洛的努力難道都是白費嗎?捏緊拳頭,完顏諾穩(wěn)住情緒,冷淡道:“好,既然哥哥不稀罕,我就自己來奪,洛,你從今天開始跟著我,助我完成大業(yè)?!?/br> 洛聽聞此言,并無異議的垂下眸,完顏赤盯住他們,注視了許久。 “隨便你們!”完顏赤淡然一笑,轉(zhuǎn)過身任涼風(fēng)徐徐吹過,他柔美的發(fā)絲隨風(fēng)而起,美輪美奐,邁開步,在夕少主下,他那長長的身影緊隨腳下,投出一道凄涼無比的孤寂。 “洛,你去殺了她?!蓖觐佒Z垂下濃密的睫毛,在臉頰上打下一層寒霜。 “是!” “啊!”手突然被針扎到,小羽連忙將指頭吮進嘴里,吸了吸,看著滿桌的絹帕,她微微有些頭暈,那莫珠欺人太甚,也不知從哪兒拿了這么些個絹帕,說是要繡圖案,已經(jīng)繡了半宿的小羽,又困又累,只想倒頭就睡去。 哎,也不知小姐什么時候才回來,如果小姐回來了,定要她好好幫自己出出這口惡氣。 小羽這么想著,心里舒坦了許多,忽然燈火暗了暗,抬頭原來是沒有燈油了,小羽直起身,舒展了一下身體,來到旁邊小柜里,正要取些燈油,忽聽有人敲門。 小羽連忙去開了門,卻見是莫珠:“你來干什么?” “當(dāng)然是有事了?!蹦閾u晃著進了屋,四周看了看,見里間床上還躺著一個丫鬟,她不覺驚了驚,問:“怎么兩個人,難道有人沒去守夜?” “不是,她病了,所以有人替她去了?!毙∮鸬卮?。 “誰知道是不是裝的,現(xiàn)在一個個比主子都會養(yǎng)。”莫珠沒好氣地說。 “你到底來有什么事?”小羽不耐煩地問。 “噢,我呀……”莫珠飛快的轉(zhuǎn)動眼珠,計上心來:“是這樣的,柔妃那里沒有木柴了,你去到木蘭苑的柴房搬些來,反正少主妃不在,也用不著?!?/br> “木柴?”小羽奇怪道:“這柔妃主子一向挑剔,一般的木柴是絕不用的,只用那香檀木,木蘭苑可沒有那種東西。” “眼下冷得緊,誰還顧這個呀!”莫珠不悅道:“你就快些去吧!我回去等著了?!闭f完,莫珠翻了翻眼皮,推門消失在夜色中。 小羽看看外面,天黑漆漆的,怪可怕的,想找個人一起,可床上的人又病著,這會兒睡的正沉呢! 無奈,小羽拿了遮風(fēng)的衣服披上,又點了一個燈籠,方才出了門,向木蘭苑的柴房去了。 這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小羽借著微弱的燈光俯身摸了幾把木柴,卻感覺外面的木柴有些潮濕,如若生火,必會滿屋子濃煙,回頭她們又要責(zé)罵自己了,于是,她又向里走了走。 這時,身后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小羽不覺奇怪,會是誰呢?難道是不見自己,莫珠找來了? 隨著腳步聲的停止,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了,小羽順著光線望過去,進來的卻是一個壯碩的男人,瞧那身形,小羽不覺一激靈,渾身頓時顫成一團。 “寶貝,你可讓我好生思念?。 焙谟坝帽逞诹碎T,一步步朝小羽走了過來…… 回到住所,襄陽頓時疲憊,伸手解了外袍,朝真兒遞過去。 “少主妃,累了一天了,不如真兒為您準(zhǔn)備熱水,好好洗個澡吧?”接過襄陽遞來的披風(fēng),真兒輕聲道。 “少主妃,明天就該回去了,屬下高興,難以入眠,不如我們下盤棋如何?”跟隨而來的荙愿又出來胡鬧。 襄陽笑盈盈的瞧著他:“軍師今天興致好像不錯呀!我又怎么好駁你的面子呢!”兩人說著就撒開了棋盤,完全沒有注意到歐陽宇逐漸陰郁的表情。 真兒立在旁邊,臉色漸漸難看,額上竟然還透出一層密密的汗珠,嘴唇也隱隱泛起了紫色。 “少主妃,您先請!”荙愿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毕尻栂葦y起了黑子,放在棋盤上。 “那么該我了。” “請!” 兩人專心致志,歐陽宇不覺也看得入神起來,誰也沒有注意到真兒的變化。 “咚咚咚!”忽然有人敲了敲門,襄陽連頭都不抬直接對真兒道:“真兒,去看看是誰?” “是!”真兒虛弱的開了門,洛一身漆黑的立在門口,銀色的發(fā)絲隨風(fēng)不時飄揚,恍如前來招魂的死神一樣的立在門口,瞧見他,真兒猛然一顫,眼中立刻流露出乞求之色,然而洛卻并不看她,徑自走進屋中。 他對著依舊專心下棋的襄陽躬身行禮道:“少主妃,少主怕天涼霧重,關(guān)了門窗房里有味,特別讓屬下準(zhǔn)備了專門調(diào)制的薰香。” 聽到他的聲音,襄陽這才抬起頭來,目光順著他的臉一路而下,最后在他懷中的香爐上停頓下來,那是一個不過巴掌大的小香爐,樣子精巧,下半截繪著仙人騰云的圖案,上半截一半鏤空,里面正騰起裊裊的青煙,味道清幽幽的,似菊花的淡雅,又似百合的濃郁,但卻不覺味道膩人,精神似乎也一下好了許多。 “這個好,難為你們少主想的周到。”荙愿也抬起了頭,看到香爐,起身過來接了,隨手便擺在旁邊的幾案上,復(fù)又坐了回去。 洛靜靜的看著,這才轉(zhuǎn)身退了出去,真兒想要追著出去,卻被洛凌烈的目光給刺了回來。 歐陽宇警覺地注視著香爐,圍繞著它轉(zhuǎn)了一圈,回身道:“這香爐味太濃,我把它丟出去?!?/br> “你這人真是沒有情趣,如此極妙的味道,你卻不懂得欣賞?!鼻Q愿邊專注著下棋,邊瞥一眼歐陽宇。 “慕容大人,既然你不喜歡這個味道,不如就由你送真兒回房吧,我瞧她今天臉色不好,想來一定累了?!毕尻柡鋈惶ь^說。 真兒一驚,垂下慌亂的眸:“奴,奴婢不累!” “你不用硬撐著,累了就歇著,跟我還客氣什么,咱們不是都認姐妹了嗎?好meimei,快去休息吧!”襄陽清澈的眸子里充滿了關(guān)切。 真兒濕了眼,匆匆垂下頭,跟著歐陽宇走了出去。 看她出去了,荙愿這才起身,來到熏香前,轉(zhuǎn)身問襄陽:“您看這熏香有毒嗎?” “有毒,亦無毒!”襄陽淺聲道。 “怎么說?”荙愿感興趣的問。 “堂堂軍師還用得著問我嗎?”襄陽笑著不語。 兩人正互望著,歐陽宇推門走了進來了,他們收了眼光,荙愿伸個懶腰道:“累了,這盤棋留著明天再下,屬下告退了?!?/br> “你要走嗎?”歐陽宇問。 “嗯,大人也要送送我嗎?”挑挑眉,荙愿永遠沒個正經(jīng)。 “你自己先走吧,我有話想要和少主妃說?!睔W陽宇沉臉道。 荙愿聳聳肩,轉(zhuǎn)身走了,歐陽宇回轉(zhuǎn)身嚴(yán)肅地看著襄陽:“少主妃,您不覺得這熏香有問題嗎?” “能有什么問題?你認為有毒?”襄陽先開了口。 歐陽宇愣了愣,點了點頭。 襄陽起身立在熏香前,淺笑道:“大人多心了,暫不說我們是這里的貴客,如若有個萬一,你認為那王少主會不予追究嗎?就算下毒的人再笨,也不會如此明目張膽,只想想這府里,誰對用藥了如指掌,那就更是難脫干系,我想,他還不至于如此。當(dāng)然,我并不是說沒有毒,而是這毒只怕一時半會兒還不能發(fā)作,不過,有荙愿這位大軍師在,你我只管放心去睡覺,想必一大早起來,他已經(jīng)替我們都解決好了?!?/br> “這……是,屬下明白了!”歐陽宇雖猶豫,但望著一臉淡定的襄陽,他不覺也坦然了。 四周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見,什么也不想看見,小羽將疼痛的身子蜷縮起來,冷,她感到了刺骨的寒冷,然而這樣的寒冷卻遠遠無法與身體的疼痛相比,剛才可怕的一幕不斷在她的腦中閃現(xiàn),那雙可怕的手,那張邪惡的臉,她想要喊,她想要掙扎,可是一切都是徒勞,他的力氣好大,他發(fā)瘋的抽打自己,遮體的衣服在他的手中瞬間變成條條破布,然后…… “??!”一聲痛徹心扉、聲嘶力竭的呼喊后,小羽捂住自己的耳朵,使勁的搖著頭,不要,她不要再想了,那對她來說是一場噩夢,是一場永遠無法救贖的噩夢。 “小姐,為什么?為什么您不在小羽的身邊呢?”仰起頭,淚水奪眶而出,小羽木然的起身,最后看了一眼窗外隱隱的月光,喃喃道:“小姐,小羽以后再也不能陪伴您,伺候您了?!?/br> 語音一落,小羽便憤然用頭向堅硬冰冷的墻面撞了過去,只聽得“砰”一聲,小羽跌坐在地,鮮紅的血水順著她的額頭緩緩流了下來,她沒有死,相反,疼痛、眩暈都使小羽更加清醒。 無力的坐在地上,小羽思緒萬千,耶律薩奇丑惡的嘴臉不斷在她面前搖晃著,他的身旁站著莫珠,笑的無比嫵媚,她在得意,但是得意什么呢?為什么要想起她?一點兒一點兒凌亂的思緒愈加清晰,小羽瞪大的眼睛盈滿淚水,仇恨的火光在眼底熊熊燃起。 此時的北院少主府一片寂靜,人們都還沉靜在睡夢中,天際微微有些透白,恍恍的白雪折射出詭異而微弱的光亮,蕭零的樹杈投下層層暗影,時有幾聲烏鴉鬼魅般的呀叫著,四周死氣沉沉,讓人不寒而栗。 “哐!”一聲,小羽一把推開了柔妃寢室的門,直直奔進去尋找著,房間分外廳外室內(nèi)室三層,主子睡于內(nèi)室,貼身丫鬟均在外室陪伴,而此刻莫珠就睡在外室的一張木床上,聽到響動她急忙起身。 “是誰這么大的膽子,半夜三更……啊!”莫珠后面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鋒利的剪刀已經(jīng)自她的臉頰一劃而過,錐心的疼痛頓時讓她清醒,她發(fā)出鬼哭狼嚎的呼喊:“救命??!殺人啦??!” “我就是要殺了你!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為什么?”小羽邊哭邊繼續(xù)用力將剪刀捅過去,莫珠松掉捂臉的手,急忙去擋,剪刀又刺進了她的手掌。 “不,不要殺我!對不起,我……我只是……”莫珠再也說不下去,她看到小羽的眼睛是那么的通紅可怕,這個人已經(jīng)瘋了,她不再是那個忍氣吞聲的小羽了。 看著小羽又舉起了剪刀,莫珠顧不得狼狽,起身就要跑,小羽一剪刀劃在她的腿上,莫珠本來就腿軟,現(xiàn)在更是疼痛,她摔倒在地上,小羽撲上去,將她按壓住,剪刀沖著她的眼睛就戳了下來。 “?。 ?/br> “你們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主子的存在,反了,都要反了不成?”在小羽那把剪刀即將刺入莫珠的眼睛里時,被吵醒的黛柔挺著大肚子突然立在她們面前一聲呵斥。 小羽不由顫了顫,莫珠忙趁機推開她,連滾帶爬的來到黛柔面前哭喊:“主子,你要救救奴婢呀,小羽她,她已經(jīng)瘋了,她要殺奴婢呢!” 黛柔聞言忙俯身將燈火湊近,赫然見到一張滿是血污的臉,而左邊的臉頰皮rou外翻,異常難看和恐怖,黛柔不禁渾身汗毛倒豎,借著光亮,她看到小羽站立在不遠處,亦是滿身血污,她的手里還緊握著一把慎人的剪刀。 “小羽,乖,有什么事我替你做主,快把剪刀放下?!摈烊針O力鎮(zhèn)靜著。 “哈哈,做主?”小羽凄厲的笑著,目光倏地瞪向莫珠,莫珠慌忙垂下頭,不敢再看她,“今天我要殺了她,我這條賤命死不足惜,就是成為厲鬼,也決不罷休?!?/br> 看著小羽又沖了上來,莫珠連忙扯住黛柔的裙擺,大喊:“主子,救我,主子,快救我!” “小羽,你瘋了你!”黛柔雖然嘴硬著,卻不由得開始倒退,但莫珠死命扯著她的裙擺,讓她動彈不得。 “放手,你快放手!”黛柔想要抬腳踹開她,眼下還是自己的命要緊,那小羽已經(jīng)被蒙了眼睛,她現(xiàn)在誰也認不得了。 可就在黛柔抬腳的瞬間,莫珠卻突然已經(jīng)意識到她要做什么了,好,你不仁也不要怪我不義,莫珠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她猛地一推,將黛柔推向沖過來的小羽,小羽來不及躲開,和黛柔撞在了一起。 黛柔臉色一變,小羽感受到手上的潮濕和溫?zé)幔従彽拖骂^去,就見手中的剪刀已經(jīng)牢牢的捍入了黛柔的腹中,粘稠的血水沿著刀柄流到小羽的手上,再從小羽的手上一路下滑,滴滴落進地毯中。 “你,你們……”黛柔伸起顫抖的手指向小羽和莫珠,最后仰面躺倒,全身不住的抽搐痙攣著。 “?。 毙∮鹱乖诘?,此刻她才清醒了,她殺了柔主子,這難道是天意嗎?看來現(xiàn)在就算她不想死,也不可能了! “來人呀!來人!殺人了??!” 早晨。 漫天飛舞的雪花像是一個個潔白的精靈,在蒼茫的天空中沉浮、飄蕩,四周茫茫一片,紛紛揚揚的雪花遮掩了俊美容顏的落寞和消沉,已經(jīng)分不清那落在臉上的是雪水,還是淚水了。 王少主站于眾人之前,拱手相送,襄陽和遼國等人還了禮,正要轉(zhuǎn)身離去,荙愿卻走出來,只見他用手掩了口清咳幾聲,搖搖頭,對上王少主的目光啞聲道:“昨日偶感風(fēng)寒,沒想今日又大雪不止,屬下有個請求,不知王少主能否答應(yīng)?!?/br> “噢,是什么?”王少主定眼望著他,笑著問:“大人是不是還想再多住幾日,這無妨,我讓他們在準(zhǔn)備就是了?!?/br> “這屬下就不敢擅自決定了,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我擔(dān)心這身體會成為隊伍的累贅,可偏偏思鄉(xiāng)心切,也急著回去,所以,屬下思慮再三,想冒昧向王少主借一個人送我們一程,有了此人,不僅我放心,但凡路上有個傷痛,想必都可一并解決了?!鼻Q愿俯身,一副誠懇態(tài)度。 “這有何難,只是不知軍師看上的是哪一個?”王少主興趣盎然的問。 “他!”荙愿一抬手,直指著站在完顏諾身后的洛。 眾人一怔,洛更是目光一冷,完顏諾皺起眉頭惡聲道:“洛不可以!” “為什么?難道大皇子府怕我拐賣了他不成?”荙愿仍舊笑嘻嘻的。 完顏諾沉著一張臉,紫色的眸子一轉(zhuǎn)道:“我哥身體不好,離不了洛,洛如若走了,我哥怎么辦?” “哎呀,那看來是我顧慮不周,一點兒風(fēng)寒,怎敢勞師動眾?!鼻Q愿連忙躬身,然后一轉(zhuǎn),對著襄陽就拜,襄陽大驚,想扶他卻又未動,只怕這是他的計策。 “少主妃,屬下先給您磕頭了,如若屬下路上風(fēng)寒加重,您千萬別為了屬下耽誤行程,屬下只當(dāng)命薄,不能再見過少主,您全把我這忠心一拜傳達給少主,屬下也就無憾了。”荙愿越說越矯情,歐陽宇自然知道他有自己的目的,但如此卻有傷大雅,他都看不過去了。 可誰想,王少主卻先掛不住面子了,連忙讓人扶起他,陪笑道:“大人這是什么話?既然我已與遼國同好,大人便是我女真的貴客,我又怎么能夠讓大人帶著病痛上路呢!”轉(zhuǎn)頭,他望著完顏赤問:“赤,你看呢?” 完顏赤愣了愣,抬眸看向襄陽,可惜滿天揚灑的白色霧雪將對面的人籠罩其間,朦朦朧朧的竟看不真切,忽然間,完顏赤感覺她離自己好遠?。?/br> “洛,你去吧!”完顏赤淡淡道。 “是!” “哥?”完顏諾還想堅持,完顏赤回眸冷眼看看他,他一怔,不覺收回了手,唯有捏緊拳頭立在身后。 完顏赤緩步走到洛的身旁,拍拍他的肩膀,壓低聲音道:“放了她吧!”是啊,留人不能留心,大概就會像現(xiàn)在這般,永遠看不真切,明明近在身前,卻感覺好遠。 “赤,我也能請求你一件事嗎?”襄陽從淡淡的薄霧中慢慢走出,來到完顏赤的面前,完顏赤默默地站著,沒有說話,只是注視著襄陽,他要把她的模樣印在心底深處,從此埋藏,對于她,他放手了。 襄陽拉出人群中面色蒼白、毫無精神的真兒,溫婉的乞求:“能把真兒送給我嗎?” “少主妃?”真兒不可思議的望著襄陽。 “隨你高興?!蓖觐伋嗫粗恼f。 “赤,謝謝你!”襄陽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謝著他,雖然深知他對自己的情意,但那也只能化作流水,真就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了。 “少主妃,上車吧!時候不早了!”歐陽宇提醒著。 “好。”轉(zhuǎn)身走了幾步,襄陽又停下,回眸看著赤:“完達山真的好美,謝謝你讓我來到了這樣一個美好的地方?!?/br> 布簾垂下,至此襄陽回使女真的任務(wù)也終于告一段落了,她終于可以回到日夜期盼的他的身邊了。 隨著車夫“駕”的一聲短喝,馬車漸漸的行駛起來,然后越來越遠,越來越小,直至融入茫茫天地中。 “美嗎?”赤低頭喃喃,唇角蕩起,忘不了,他還是不能忘記,這個女人早已經(jīng)在心中根深蒂固了。 大風(fēng)夾雜著大片的雪花翻卷著漫天灑遍大地,視線所到之處均是混沌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一列人馬在雪地間拖出一條長長的痕跡,隨著不斷催馬前行的斷喝聲,他們一路疾馳,飛快的前進著,不消片刻,已走出老遠去了…… 在車隊前面,十來個士兵身著大袍,騎于馬上,領(lǐng)路開道,雪花剛落到他們身上,便因為他們飛快的速度而又卷開了,隊伍中間是一輛高大寬敞的馬車,共由八匹快馬拉著并駕齊驅(qū),后面是兩匹馬一駕的馬車,而在車后仍舊是幾十個士兵收尾,陣勢頗為壯觀。 寬大的馬車中端坐著四個人,都不言語,氣氛卻有些異常。 前方居右的男子,垂著滿頭銀絲,一雙冰冷無情的眸子一直盯著對面垂眸小憩的美麗少女,他的旁邊分別還坐著兩人,一位淡定俊美,桃花般的眸子似笑非笑的不時瞥一眼銀發(fā)男子;另一位緊蹙劍眉,俊朗的面容上滿是敵意,也不時的向銀發(fā)男子投來一瞥。 閉眼小憩的少女終于張開濃密的睫毛,露出清透幽黑的眼瞳,淡淡的望向銀發(fā)男子,半晌幽幽道:“何時解毒?” “屬下不明白少主妃之意?!便y發(fā)男子面無表情道。 “既然不明,那我就再說的明白些。”少女唇角一彎,展露出花一般的笑容。 “真兒是你帶來我的房間,從她第一天來到我的房間開始,混亂,心虛,恍惚,這些早就把她出賣了。還有,我曾經(jīng)握過她的手,她的脈象紊亂,這是中毒的征兆,試想你為什么要把一個中毒的丫頭送到我的房間來呢?” “哼,這有何奇,為防奴仆不忠,下毒以防后患,這是我女真常有的事。”銀發(fā)男子雖驚訝,卻不顯露。 “是嗎?這么解釋確實無可厚非,但如果毒性與日漸增,卻仍不見緩和之兆,這又是為何?難不成打算讓她如此死去,這又何來忠心之說?” “這……”銀發(fā)男子無言以對,少女的問話句句直點中心,犀利無比。 少女又旋即一笑:“無毒便罷,雖說我命不足以,但真若有個閃失,不僅與你,與我,乃至遼國和女真都要因為你的一時愚昧,展開一場血雨腥風(fēng)的大劫難!你的人民也將因為你,再次踏入水深火熱的磨難中!這些你都想過嗎?” 銀發(fā)男子終于一怔,若有所思起來。 但很快,他淺聲道:“既然你都知道,我也不相瞞,我是下了毒,但此毒根本無跡可查,受毒之人好比凍僵而死,這樣的冰天雪地,凍死幾個人不足為怪?!?/br> “呵呵呵!”一旁俊美的男子終于笑出了聲:“此言差矣,有你相伴,我們怎么會莫名凍死?你總不至于袖手旁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