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更美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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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闖了十幾個紅燈,老賀終于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將車子剎停在醫(yī)院的急診門前。 夜風(fēng)中,肖暖帶著醫(yī)護人員,飛快地推著推床迎了過來。 霍厲霆抱著云天下車。 看到父子倆滿臉滿身黑紅的鮮血,肖暖的心痛得像是被揉著一把碎玻璃渣,每一口呼吸都是痛。眼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肖暖要緊后槽牙死命地忍住。 她伸手,將孩子從霍厲霆已經(jīng)抱到麻木的雙臂中接過,迅速且小心地放到推床上。 只是短短幾秒的接觸,她能感覺到孩子溫涼的身體,微弱的呼吸,和仿佛失去了靈氣的血rou皮膚。 心好像被刀絞一樣疼,疼得連呼吸里都是腥甜的血氣,可肖暖不敢表現(xiàn)出分毫。 她強行把那股腥甜咽回去,沉著地指揮著所有人把云天往搶救室里推。 氣氛是凝重的,沒有人開口說話,所有人配合默契,行動迅速地推著推床跑。 早已經(jīng)清理過人的通道不長,沒有一個擋路的人,明明一眼到頭,可像是怎么都跑不到。 推床的滾輪壓過冰冷的地板發(fā)出咔咔的響聲,還是像碾在每個人的心上。 燈光的陰影邊換,映照著云天那張俊美的臉,可惜此刻黑紅的血和他白皙的皮膚混在一起,白得滲人,紅得刺目。 終于,搶救室的感應(yīng)門打開。 一眾醫(yī)護人員推著云天進去,霍厲霆下意識要跟,肖暖抬手將他擋在門外:“別擔(dān)心,有我在?!?/br> 父親出事的時候,她說有她在! 兒子出事的時候,她說有她在! 霍厲霆握住她的手,緊了又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如果他改行行醫(yī),如果他保護好他們,是不是所有的重壓就不會落在她一個人肩上了? 肖暖看出他的心思,輕輕地握了握他的手:“沒事,我們分工合作。我在醫(yī)院看著兒子,你回去協(xié)助警方調(diào)查,一定要找到兒子中毒的原因,找到到底是誰害了他。” 最后四個字,肖暖不自覺地加重了語氣。 若是找到那個兇手,她一定要將他碎尸萬段! 兩件事同等的重要,這個時候,必須要齊心協(xié)力。 霍厲霆閉了閉眼,艱難地松開手:“好。你放心,我一定找到兇手!” 他的聲音嘶啞,帶著千鈞之力。 肖暖點頭,轉(zhuǎn)身進了搶救室,她從容且堅定的步伐在大門關(guān)上的一瞬,變成了一秒不敢停留的飛奔。 云天,在等她! 搶救室外,霍厲霆冷靜下來,他迅速拿出手機,撥通陸浩然的電話。 “阿霆,我收到白宇的電話,已經(jīng)知道了。我現(xiàn)在正在召集人手往醫(yī)院趕,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兒子出事的?!?/br> 陸浩然第一時間接通了電話,口吻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和鄭重:“醫(yī)院這邊,你就別擔(dān)心了。先回家去,奶奶年紀大了,經(jīng)不起這接二連三的驚嚇。警.察到了家里,也要找個能拿主意的人配合,還得防著現(xiàn)場別被人破壞了。就算一時半會找不到下毒的人,也一定把毒源確定了?!?/br> “好,我知道了?!?/br> 掛斷電話,霍厲霆握著電話的手緊了又緊,猩紅的眸子中迸發(fā)出森寒的光。 他深深看了搶救室一眼,轉(zhuǎn)身大步朝著門外走去。 老賀恭敬地迎上來:“三少爺,我們?nèi)ツ膬海俊?/br> “回家?!?/br> 短促的兩個字,擲地有聲。 …… 搶救室。 云天已經(jīng)被過到手術(shù)床上,所有人嚴陣以待。 肖暖的手指扣在他的脈門上,眉頭緊了又緊。 脈細弱而亂,非常非常的不好。 “肖小姐,接下來我們怎么辦?”醫(yī)院急診科負責(zé)這次搶救的胡主任開口道。 “我懷疑是中毒,你們準備好一切可能用到的器械和檢查儀器,等我再確認一下?!?/br> 肖暖說著,拿出了銀針。 纖細的針尖泛著雪亮的寒光,纖塵不染??稍谟|到云天嘴角溢出的鮮血時,一種詭異的黑色順著針尖蔓延開來,足足侵襲了半根銀針。 眾人皆是一驚。 這不但是中毒,而且是蔓延速度非常快的毒。 “采血,馬上送去化驗,化驗出結(jié)果后跟大數(shù)據(jù)匹配?!?/br> 隨著肖暖話音落下,助理醫(yī)生立刻開始行動。 而如此同時,其他醫(yī)生也沒有閑著。 他翻查過云天的口腔鼻腔:“肖小姐,之前您跟我們說過,病人跟家人同吃同飲,應(yīng)該排除食物中毒,所以我懷疑是獨立環(huán)境中的吸入性中毒。您看,我剛剛用生理鹽水清洗過他的鼻腔。他的鼻腔皮膚紫紅發(fā)黑,應(yīng)該是毒素侵蝕過的痕跡。這一點,非常符合吸入性中毒的癥狀?!?/br> 肖暖蹙眉,正要開口,負責(zé)各種掃描檢查的周醫(yī)生忽然起身,焦急道:“肖小姐、胡醫(yī)生,麻煩你們過來看看。” 肖暖和胡醫(yī)生相視一眼,急忙過去:“怎么了?” 周醫(yī)生指著儀器屏幕道:“可能是病人中毒的時間過長,加上嘔吐呼吸等刺激,毒素好像已經(jīng)進入到胃里并且和腸胃中的某些物質(zhì)結(jié)合,呈現(xiàn)出不規(guī)則的變形。現(xiàn)在我們不知道毒藥到底是什么,更沒有明確的解毒劑。我建議還是要先給病人洗胃,確保清除胃液中的毒素,避免病人持續(xù)吸收,擴大傷害。” 胡醫(yī)生附和道:“恩,我也覺得洗胃還是很有必要的。不管毒藥還是解藥,大多數(shù)都是通過胃部擴散到全身。只是病人還小,洗胃的過程恐怕會很痛苦?!?/br> 他的目光落在云天虛弱的身體上,露出不忍的表情。 肖暖垂在身側(cè)的手緊攥成拳,整顆心像是被鈍刀子狠狠地割,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洗,那就洗,麻煩你們準備?!?/br> 她緩緩走到床邊,拉下口罩,顫抖的指尖輕撫上云天蒼白的臉頰,俯身輕輕一吻落在他光潔的額上:“兒子,你放心,有mama在,絕不會讓你有事的?!?/br> 她的聲音很低,猩紅的眸子中滿是淚。 可她要緊牙關(guān),硬是沒有掉下一滴眼淚。 肖暖用力地閉了閉眼,再起身時,神情已然恢復(fù)如常。 她平靜地往旁邊退了半步,看向已經(jīng)準備就緒的胡醫(yī)生和周醫(yī)生:“麻煩你們?!?/br> 胡醫(yī)生和周醫(yī)生鄭重點頭,立刻開始給云天洗胃。 機器轉(zhuǎn)動,嘔吐聲不絕于耳,黑紅的血混著胃液汩汩而出。 肖暖咬了咬牙,下頜線緊繃出堅毅的弧線,迅速加入搶救。 …… 霍家,主宅。 霍厲霆的車折返回來的時候,白宇和警.察都已經(jīng)到了。 漆黑的夜色中,整個山莊的燈亮如白晝。 紅色的警戒線圍著整幢主宅繞了一圈,數(shù)名穿著制服的人站在屋內(nèi)屋外各處采集證據(jù)。 客廳里,所有傭人被要求聚在一處,但不允許私相授受、交頭接耳。 看到霍厲霆回來,廖局親自帶著人迎上來:“三少。” 霍厲霆隨意地頷了頷首:“查到什么了?” “我們搜查過受害者事發(fā)的書房,在桌上找到這本書?!?/br> 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的法證人員上前,將一本用透明證物袋封裝的書遞到霍厲霆:“我們在這本書里掃描到一些可以成分,正準備帶回去化驗?!?/br> 霍厲霆皺眉,視線落在那本書泛黃的封面上:“這是本舊書,應(yīng)該原本就是放在書房某處或者某個書架上,看樣子很久沒有人看過了。經(jīng)濟學(xué)方面的舊書……可能也是我兒子近兩天才找出來看的?!?/br> 法證點點頭:“恩,我們在上面提取到一組比較小的指紋,可能就是屬于小少爺?shù)?。不過,我們還在上面發(fā)現(xiàn)了其他指紋,具體結(jié)果還需要把書帶回去做進一步掃描、化驗?!?/br> 廖局補充道:“三少,這個結(jié)果很快會出來。所以從現(xiàn)在開始,這棟宅子里所有的人都不能再隨意出門甚至走動。另外,我們還需要至少近半個月以內(nèi),其他出入過這棟宅子的所有人的行動路線和人際關(guān)系情況。重點排查進出過書房或者是接觸過小少爺?shù)娜?。希望大家都仔細回憶,好好想想,稍后我們的同事會逐一為大家做詳細的筆錄?!?/br> 最后一句,他是看著被歸攏在一處的霍家傭人們說的。 廖局頓了頓,又提醒道:“這段時間,整個山莊都先封閉起來,任何人都不能再像以前一樣進進出出了。” 他話音剛落,一道挺拔的身影就從外面風(fēng)一樣沖進來。 “云天寶貝?我的云天寶貝呢?”霍厲義看到霍厲霆,立刻像是看到救星,一把抓著他的胳臂,急切道:“阿霆、阿霆,云天到底怎么樣了?好端端的,他怎么會中毒呢?” “你來得正好。冷靜點,聽我說?!被魠桍次账氖郑瑢⑺莻€帶眼鏡的法證人員面前一拉:“你看看這本書,你有沒有看到云天看這本書?知道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看這本書的嗎?” “?。俊被魠柫x被問得一愣,但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我們才從青白國回來幾天,不管什么書,應(yīng)該也就是最近這兩天才開始看的吧!” 他嘴上這樣說著,還是認真地看向法證手中那本密封嚴實的書。漸漸的,他的眉頭皺了起來:“這本書……哦,我想起來了。這本書我們?nèi)デ喟讎埃铺炀涂催^。我記得當(dāng)時這本書放在書架頂上,又厚有重,他夠不著,特意讓我?guī)兔δ孟聛淼摹.?dāng)時上面的灰可厚,抖了我一臉。我記得我當(dāng)時還問云天,說這本書這么舊,他為什么不看下面的新版本?他說我不懂,說有些知識新版里面刪除了,而且舊書里有前人留下的痕跡。我也不知道他是幾個意思。” 前人,就是霍家之前的人,他想在學(xué)習(xí)知識的同時,也了解這個家、了解這個家里的其他人。 霍厲霆眉眼柔和下來,心里的劇痛卻更深幾分。 這孩子,嘴上雖然不承認,但心里分明就裝著這個家!裝著所有人! 廖局低頭,沉吟道:“二少、三少,如果你們同意的話,我想調(diào)取這棟樓里外所有的監(jiān)控,這樣以便于我們結(jié)合證人證言比對核實,能有效縮小搜索范圍,加快排查進度?!?/br> 深宅大院的豪門,向來極其看重個人隱私。 但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只能才用非常手法。 霍厲霆點點頭,目光淡掃過四周,忽然頓?。骸澳棠棠??” 白宇連忙解釋道:“老夫人剛才不太舒服,我讓丁姨將她送回房間休息了?!?/br> 霍厲霆眸色一沉,吩咐道:“二哥、白宇,你們配合廖局調(diào)取監(jiān)控,盡量滿足警方需求,一切以盡快找到兇手、確認毒藥為唯一目的。我上樓去看看奶奶?!?/br> 白宇和霍厲義重重點頭:“明白,放心?!?/br> …… 二樓,主臥。 橘黃色的弱光燈下,霍老太太躺坐在床上,閉目手中捻動著佛珠,口中念念有詞。她的臉色白中帶黃,耷拉的眉眼再沒有往日矍鑠的氣勢。 丁姨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到霍厲霆要起身開口。 霍厲霆抬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慢慢地、輕輕地過去,直到他溫?zé)岬拇笳聘苍诶咸龅闹讣馍?,他才低低地喚了聲:“奶奶。?/br> 霍老太太沒有睜眼,她的眉宇劇烈收縮了下,一滴淚順著布滿魚尾紋的眼角落下:“孩子怎么樣了?” 她開口,聲音微啞。 霍厲霆握著她的手,用力地捂了捂:“醫(yī)生正在搶救。不過您不用擔(dān)心,有小暖親自在那里看著,絕對不會讓云天有事?!?/br> 那么小的孩子,那么多冰冷的器械…… 霍老太太的唇哆嗦著,終究是嘆了口氣:“行了,我知道了。我身體沒有大礙,丁姨會守著我,你們只管去辦你們的事。務(wù)必要救云天的命,務(wù)必要把那在背后搞鬼的人揪出來?!?/br> 丁姨抹著眼淚,沒有說話,看向霍厲霆的眼中滿帶著祈求,無聲附和著老太太的話。 霍厲霆紅著眼,鄭重地點點頭:“你們放心,這兩個要求,我一定做到!” 言落,他站起身,又看了丁姨一眼:“那奶奶就先交給你了?!?/br> 丁姨起身,決絕道:“三少爺放心,老夫人的命就是我的命,我會照顧好她的。” 短短幾天時間,霍南山出事,云天出事,仿佛一片無形的陰云正籠罩在整個霍家上空。 誰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出的手? 更不知道這個人下一次會在什么時候出手? 目標(biāo)又會是誰? 霍厲霆從老太太房間下來,剛好白宇也帶著法證拿到主宅所有的監(jiān)控硬盤。 他環(huán)顧四周,忽然拉住白宇的胳臂:“你有沒有看見露西?” 白宇愣了愣,才想起這么個人來:“我最后一次看到她,是那天晚上回來通知您先生出事的時候?!?/br> 霍厲霆的眉頭蹙起,她跟云天向來是形影不離。 霍山插話道:“三少爺、白助理,我們最后一次看到露西,也是先生出事那天晚上。晚飯之后,她離開了山莊,之后就沒有再回來過。” 聽到管家的話,白宇立刻拿出手機,撥通露西的電話同時搜索她的定位。 片刻,白宇詫異地抬起頭:“三少,露西的電話打不通,定位信號也搜索不到?!?/br> 霍厲霆的神情瞬間凝重起來:“你馬上去云天家里查,看她在不在。如果不在,就去老爺子和蠱神前輩的診所看看??傊?,排查所有地方,盡快找到她?!?/br> “是?!卑子罟Ь磻?yīng)聲,轉(zhuǎn)身就往外跑。 …… 很快,警.察的搜證進入尾聲。 霍厲霆讓霍厲義盯著,待會再送他們出去,自己則轉(zhuǎn)身上了樓。 書房,一切仿佛都還是他離開時的樣子,仿佛也還是這些年來的樣子。 可就是那些容易讓人忽視的細節(jié),已經(jīng)把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模樣。 霍厲霆閉上眼,深吸口氣,挺直背景一步步走向書桌。 他坐在那個云天昏迷的位置上,伸手打開電腦。隨著屏幕啟動加載,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也如電影畫面在腦海中迅速閃過。 他閉上眼,每一個細節(jié),每一個疑點,都仿佛在眼前寸寸放大…… 良久,霍厲霆睜開眼,深不見底的黑眸中滿是陰冷狠絕,他修長的十指,飛快在漆黑的鍵盤上cao作起來。 …… 市立三院,搶救室。 洗胃器里出來的液體,終于變得澄明。云天的呼吸也平穩(wěn)下來,盡管脈搏還是非常微弱,但出血已經(jīng)完全停止。 而且在完全止血前流出的血,已經(jīng)從黑紅轉(zhuǎn)為了正常的血紅。 肖暖繃著的心落了地。她閉上眼,緩呼出一口氣,沖著搶救室里所有的醫(yī)護人員深鞠一躬:“謝謝、謝謝大家,辛苦了!” 胡主任連忙扶起她:“肖小姐,您不用客氣,這都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F(xiàn)在我們只是完成了第一步,接下來才是關(guān)鍵,還要辛苦你多費心。” 肖暖扭頭,看著床上那個帶著氧氣面罩的小人兒,心軟成一灘:“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br> 見她面色沉郁,胡主任寬慰道:“肖小姐,您也不用太過擔(dān)心。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搶救是非常及時的。孩子的出血量雖然看起來不小,但實際都是鼻腔咽喉的毛細血管出血,并沒有對體能的臟器和大血管造成大的損傷,相信后期只要好好恢復(fù),是不會留下后遺癥的?!?/br> 肖暖淡淡地扯了扯嘴角:“我知道,謝謝你們?!?/br> 她嘴上這樣說,淺蹙地眉頭卻并沒有松開。 胡醫(yī)生知道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擔(dān)心是不會這么容易放下的,他拍了拍肖暖的肩膀,不再多說什么,轉(zhuǎn)身去跟其他醫(yī)護人員交代照顧孩子的注意事項。 很快,環(huán)繞在云天床邊的醫(yī)護人員陸續(xù)離開。 肖暖看著小家伙蒼白的臉頰,緊閉的雙眸,心臟一陣陣的抽疼。她情不自禁地伸手,輕輕撫上孩子俊美的眉,挺闊的鼻梁,落在他那殘留著毒藥侵蝕過,帶著點點黑的鼻尖。 根據(jù)病理科的化驗報告,這種毒只是一種連名字都沒有的混合毒素。從云天中毒到被發(fā)現(xiàn),前后可能不到一個小時,呈現(xiàn)出的狀態(tài)卻是昏迷不醒,毒血橫流,來勢洶洶…… 這樣發(fā)作迅速、藥效剛猛地毒藥,最終檢查的結(jié)果卻只是局部毛細血管的損傷,身體并無大礙,怎么可能? 何況在霍家主宅,在老太太眼皮子底下給云天下毒,如果只是普通的毒藥,下毒的人這樣大費周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不可能只是想讓孩子流點血,嚇唬嚇?;艏业娜?? 肖暖閉上眼,無數(shù)的可能在腦海中盤旋??刹还苁悄囊环N可能,最終都只能推導(dǎo)出一種結(jié)果,這絕對不會是一種簡單的毒藥。最大的可能只能是因為他們的無知、因為他們沒有研究透徹這種毒,所以目前可能也沒有實現(xiàn)真正意義上的解毒。 念及此,肖暖深吸口氣,睜開眼,水眸清澈堅毅。 兒子,別怕,媽咪一定會救你的!一定! 她將紛繁的思緒從腦海中清理出去,幾個被安排值班的醫(yī)生折了回來,他們便一起將云天送進了icu病房。 確認儀器連接無誤,核對數(shù)據(jù)穩(wěn)定清晰之后,肖暖又跟值班醫(yī)生交代過注意事項,才疲憊地離開病房。 病房外,陸浩然一身白大褂,拿著病毒檢測報告迎了上來:“我剛才去搶救室找你,他們說搶救已經(jīng)結(jié)束,給我這好一頓跑?!?/br> 肖暖看著他手中的扉頁,身上的疲憊一掃而空:“化驗出具體的結(jié)果了?” “當(dāng)然,我親自出手,必有結(jié)果?!标懞迫坏靡獾靥籼裘迹骸拔腋阏f,我這個……” 任何時候,他這習(xí)慣性招搖、邀功的臭毛病都改不了。 肖暖懶得聽他啰嗦,直接將報告搶了過去,一項項快速而仔細地看下去。 陸浩然手一空,訕訕地在空氣中抓了抓,嘴上的絮叨卻還是停不下來:“這個毒藥的成分是解析出來了,里面一共還有15種完全不同的成分。但我縱橫毒場這么多年,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奇怪的組合方式。你知道這些毒奇怪在哪里嗎?” 知道肖暖不會回答,他又自顧自道:“15種成分都是毒素,各種類型的毒素,但是其中5種在日常的使用上,都是按照解藥要來使用的。換句話來說,這5種雖然是毒,但是確實良毒,現(xiàn)在混合在這里面,你說奇怪不奇怪?” 肖暖仔細確認過這15種毒素地成分,淡淡地挑起眉頭:“所以這就是這個毒藥的厲害之處,容易給治療造成誤區(qū)和偏差。這世上所有的藥,都是相生相克,在分量上稍有偏差就會是致命的沖突。良毒也好,真毒也好,15種混合在一起,沒有具體的用藥比例,得出的結(jié)果可能千變?nèi)f化?!?/br> 陸浩然皺眉,神情嚴肅起來:“可沒有原始的毒藥,我們從寶貝的污血中實在是很難分析出每種毒素具體的成分占比,抱歉!” 肖暖合上報告:“我知道,這不怪你們。只是我們現(xiàn)在的治療方向就只能靠給孩子輸液,加強他的代謝,希望能盡快將毒素徹底從他身體中排除?!?/br> 說話間,她的目光不由自覺看向病房:“只是,我心里總覺得不踏實。這毒藥來得快,去得好像也很快,我總覺得會有什么副作用?!?/br> 陸浩然點點頭:“我跟你想的一樣。剛才我去搶救室找你的時候,胡主任跟我說了寶貝現(xiàn)在的情況,我也覺得這毒解得未免太容易了些。所以,這段時間只能辛苦你時刻注意著寶貝的情況。我已經(jīng)安排助手去調(diào)更好更精密的儀器過來,希望能化驗出具體的組合成分,至少確定解毒劑的大概配制方向。” 他隨著肖暖地視線看向病房,玩世不恭的臉上是少有的鄭重和嚴肅:“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去找找外公和蠱神前輩,看看他們有沒有什么辦法?” 畢竟外公的年紀在那,他不確定肖暖是不是愿意讓他們知道。 肖暖收回視線,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去,馬上去,我原本也打算找他們幫忙。正好,你替我過去,跟他們面談再好不過。他們的見識廣博,一定能幫上忙。陸總,謝謝你!” 陸浩然面頰一紅,連忙擺擺手:“哎哎,別別別,你千萬別這么說。阿霆是我兄弟,你是我嫂子,寶貝就是我侄子,我們可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一家人。何況,現(xiàn)在還沒給孩子解毒呢!” 似想到什么,他鄙夷地輕嗤一聲:“哼,這幫賤人,下毒挑戰(zhàn)我個這個毒王就罷了。居然挑這么小的孩子下手,簡直是其心可誅。你放心,不管怎么樣,我們都要齊心協(xié)力保住孩子?!?/br> 眼看他這話嘮的毛病又要發(fā)作,肖暖趕緊將報告塞回他的手中:“好,那找外公和蠱神的事情就拜托你了??烊タ旎??!?/br> “放心,沒問題?!标懞迫荒缶o報告,比了個“ok”的手勢,轉(zhuǎn)身大步離開。 …… 夜,萬籟俱靜。 肖暖守在云天病房外間的觀察室里,盯著屏幕上跳動的數(shù)字和圖形,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她睡不著,索性讓兩個值班的醫(yī)生去休息,自己替下了他們的位置。 門外,傳來兩聲輕輕的敲門聲。 肖暖扭過頭,就見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條縫,逆光的陰影里,兩個男人走了進來。 “王浩師兄、黑澤師兄,你們怎么來了?”肖暖起身,詫異地看著他們。 王浩上前兩步,寬厚的大掌落在肖暖肩上,將她按回椅子上坐下:“是陸總告訴我們的?!?/br> “我們正好在師父那邊核對這個月要進出庫的藥材,陸總過來的時候,我們就一起知道了。”黑澤補充道:“小師妹,你放心,小天是個聰明有福氣的孩子,他不會有事的?!?/br> 他嘴上這樣說,隔著玻璃看向病床上云天的目光卻充滿了擔(dān)憂。 肖暖感激地揚起嘴角:“謝謝師兄!不過,我們都是學(xué)醫(yī)的,相信有你們的幫助,以我們的能力,一定能幫到云天的?!?/br> “對對,是我糊涂了。”黑澤的手搭在肖暖肩上,眼中閃過堅定:“小天一定會好起來的?!?/br> “對,一定會好的。”王浩附和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肖暖看著他們,重重地點點頭:“恩。” 忽然,她似想到什么:“你們來得正好,我正好有事想拜托你們?!?/br> 王浩和黑澤想也沒想就異口同聲道:“什么事?” “霍伯父車禍入院,腦中凝著大塊的淤血未散,我想請你們替我給他施針?!毙づf著,從桌上的文件夾里面抽出張白紙,飛快地在上面勾勒出一個人的頭骨:“之前是我再給他施針,但現(xiàn)在我要照顧云天,實在是走不開,就只能麻煩你們了?!?/br> “霍伯父?”王浩微怔了下才反應(yīng)過來:“阿霆的父親?” “是?!毙づ瘧?yīng)聲,手上的筆一刻也沒有停。 她飛快在頭骨簡圖上圈出需要施針的xue位,并且詳細地標(biāo)注出施針順序。 王浩和黑澤對視一眼,兩人面上同時露出凝重之色。 霍家人這一個接一個的出事,可不是什么好兆頭?。?/br> 很快,肖暖就畫好了施針xue位圖,她仔細確認過一遍,才起身遞給兩位師兄:“按照這個xue位和順序施針就行,我在上面標(biāo)注了次數(shù)和時間。應(yīng)該再扎不了幾次,他就能蘇醒過來了?!?/br> 說到這里,肖暖頓了頓,悵然地嘆了口氣:“只是蘇醒之后他身體會是個什么狀況,恐怕就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才能確定了?!?/br> 王浩一看那幾個xue位,就知道霍南山的病情應(yīng)該非常嚴重,擔(dān)憂道:“暖暖,你確定蘇醒對他來說,會是件好事嗎?” 肖暖咬著唇,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我總覺得伯父出事、云天出事,這些事情之間一定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但一時又想不到到底問題出在哪里。我需要一個突破口,能打開僵局的突破口。伯父清醒過來,對霍家、對其他人至少會有鼓舞作用?!?/br> 見她也是面色為難,一臉糾結(jié),黑澤一手接過xue位圖,一手輕拍上她的肩膀:“明白。你放心,你好好看著孩子。這點小事,就交給我和你王浩師兄,一定替你辦明白?!?/br> 王浩淡笑,附和道:“是啊,就算我們兩個不頂用。這里是醫(yī)院,還有那么多專家和精英,一定會幫到伯父的?!?/br> 肖暖抬眸,鄭重地看著他們:“不,我沒有辦法完全相信其他人,我只相信你們。” 感覺到她話中的忐忑和分量,王浩和黑澤對視一眼,嚴肅地點點頭:“好,你放心!我們答應(yīng)你,一定親自盯著,確保他安全無虞?!?/br> 肖暖緊抿著唇,強忍著淚:“謝謝、謝謝你們!” “傻丫頭,我們是一家人!”王浩揉了揉她的腦袋:“時間差不多了。哪間病房?我們現(xiàn)在就過去。” “就在這層樓?!毙づ嫠麄冮_門,指明了方向:“你們順著這邊過去,門口站著保鏢,就是那間了?!?/br> “行,交給我們。你也別多想,注意身體,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鞭D(zhuǎn)身之際,王浩又忍不住叮囑道。 肖暖點點頭,目送他們離開,隨即用手機給戴林發(fā)了消息。 沒有指示,任何外人都休想進去霍南山的病房。 …… 寂靜的病房外間,肖暖盯著監(jiān)控儀器不知道看了多久。 終于,她忍不住站起身,換上防護服,走進了病房。 病床上,氧氣面罩下,云天依舊昏迷不醒。 安靜乖巧,仿佛是在這一夜之間,他臉上的嬰兒肥褪去,顯露出更霍厲霆一樣凌厲的面部輪廓。他的臉那么白,纖長的羽睫在眼窩出投下深深的剪影,看著那樣的無助脆弱。 肖暖站在床前,靜靜地看著他,垂在身側(cè)的拳頭攥緊又松開,松開又攥緊…… 如此,反復(fù)幾次,她才終于深吸口氣,下定決心。 肖暖拿出針包,在床邊鋪開。 雪亮的銀針在燈光的映照下,熠熠閃光,襯得云天的皮膚越發(fā)雪白。 肖暖遲疑半晌,咬咬牙,取下一枚較粗的銀針,輕輕刺破了云天手腕上的皮膚。 殷紅的血珠瞬間冒了出來,刺得肖暖瞳孔微縮,可她沒有時間再猶豫。 她迅速抽出新的銀針在云天手腕上那顆血珠上滾了一圈,放到一邊,然后又抽出新的銀針,繼續(xù)旋轉(zhuǎn),沾血…… 直到一連將十幾根銀針沾滿云天的鮮血,肖暖才停下來,而云天傷口的血也緩緩凝結(jié)止住。 看著那一排整齊的銀針,猩紅的針尖,肖暖咽了口唾沫,緩緩拿出一根新的銀針,穩(wěn)穩(wěn)地刺破了自己的指尖。 血點彌散,很快就將纖細的銀針染成了紅色。 肖暖抿著唇,一雙水眸中閃過復(fù)雜和堅定。 她拿起沾著云天鮮血的銀針,緩緩和沾著自己鮮血的銀針觸到一起。兩個針尖上的血迅速地交融到一起,完全看不出任何差異。 肖暖皺著眉,目光專注,對著燈光,不緊不慢地旋轉(zhuǎn)著針尖,仔細觀察。 很快,剛剛明明還殷紅的血就逐漸開始發(fā)生了變化。起初是幾個小小的黑點,跟著銀針上所有的血都轉(zhuǎn)變成黑色,然后那黑色竟然還順著銀針蔓延開,直到將大半銀針完全染成黑色才挺直下來。 肖暖握著銀針的指尖不可抑制地顫抖,胸口也像是壓著千斤巨石,讓她喘不過氣。 她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抬起頭時,她臉上的血色已然褪了個干凈。 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正在瘋狂地侵襲著她的意志! 肖暖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身體止不住地顫栗。 …… 豪庭公寓,1208號。 刺激的重金屬音樂聲中,宋菲兒將搖曳地紅酒杯遞到霍文昊手中:“戲不錯,這么快就成功回到老太太身邊,感覺是不是很爽?” “爽,簡直爽翻了?!被粑年谎鲱^喝了口酒,哈哈大笑。 “但我這點演出,比起你的手段還是差不遠了。你是怎么做到的?神不知鬼不覺就讓那個小雜種中了毒?”霍文昊看向宋菲兒,眼中有崇拜也有好奇。 宋菲兒挑眉嬌笑:“想知道?” 霍文昊忙不迭地點點頭:“當(dāng)然?!?/br> 宋菲兒優(yōu)雅地抿了口酒,靠坐進奢華的沙發(fā)里:“我還真沒那個本事,下手的人不是我?!?/br> 霍文昊不信,他皮笑rou不笑地扯著嘴角道:“美女,你要是這么說,那可就沒意思了。我們現(xiàn)在,可是合作伙伴?!?/br> 宋菲兒晃著酒杯,懶懶一笑:“我沒騙你,包括這次找你來合作,其實也不是我的主意?!?/br> 霍文昊一怔,眸子微微瞇起:“你的意思是,你背后還有人?而且還是個非常厲害,能夠隨時隨地翻云覆雨的大佬?” 宋菲兒笑而不語,低頭有抿了口杯中的紅酒。 霍文昊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一屁股坐到她旁邊:“是誰?是不是我大叔叔?” 宋菲兒不著痕跡地往旁邊挪了挪,盈盈淺笑:“你大叔叔的確是個很有本事的人,否則我當(dāng)年也不會跟著他了。不過他現(xiàn)在身陷囹圄自身難保,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掀起這滔天的浪了?!?/br> 霍文昊立刻朝她身邊湊了湊:“那是誰?” 宋菲兒眼底閃過一抹不易覺察地嫌棄,她站起身,緩步踱開,幽幽道:“急什么,等時機到了,你自己就知道了??傊阒灰涀。矍斑@些,都只是開胃菜而已。接下來,才是肖暖和霍厲霆真正崩潰的時候呢!” 一想到他們求助無門,絕望無助的樣子,宋菲兒就忍不住大笑起來。 肖暖、霍厲霆,你們、你們霍家欠我的,我會一筆一筆討回來! 看她志在必得的樣子,霍文昊的嘴角也跟著揚起來:“好,那我就做好準備,買雙新鞋,等著將他們狠狠踩在腳下!” 他舉起酒杯,愉快地朝著宋菲兒眨眨眼:“都說最毒婦人心。我看這背后也是有原因的。想必你當(dāng)初也是愛慘了我三叔,所以現(xiàn)在才會恨得這么徹底吧?” 宋菲兒笑得優(yōu)雅,眼底卻滿是嘲諷和冷意:“你還小,以后你就會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感情之外,還有更美好的東西。而那些更美好的東西,可以幫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包括感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