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潛龍毒經(j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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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城近郊,建國中醫(yī)館。 書房里,肖老爺子、蠱神、小柒圍著書桌,仔細研究過陸浩然帶來的檢查報告和云天的病例記錄,所有人眉頭都皺了起來。 蠱神捋著白胡子,訕訕搖頭:“這有點超出我的業(yè)務范圍。說實話,我看不太懂。但是從這幾味要的成分來看,藥效應該不止目前孩子身上表現(xiàn)出來的那些。這些,可都是歷史由來的劇毒?!?/br> “對,我也是這么覺得的?!标懞迫稽c頭認同:“這個毒的成分特殊,目前表現(xiàn)出來的效果更特殊,可見這個配方里面的比例絕對是個讓人意想不到的奇怪比例。10種稀世罕見的劇毒,就像是拼著一擊斃命去的。但是偏偏又加上5種稀世罕見的良毒,這效果看著像小孩子在過家家,完全不知道是個什么玩意兒。” 小柒咬著手指,怯怯道:“那你們說,有沒有可能這真是誰的惡作劇呢?就想嚇唬嚇唬肖jiejie和霍先生?” “不可能!”陸浩然和蠱神異口同聲道。 小柒皺眉:“怎么不可能?難道你們不想讓孩子快點好起來?如果按照現(xiàn)在這個方向發(fā)展,難道不是不幸中的大幸嗎?” 陸浩然搖搖頭:“小柒meimei,你不懂?;艏沂鞘裁吹胤剑炕艏业男∩贍?,那是誰能夠隨便開玩笑下毒鬧著玩的嗎?” 蠱神皺著眉:“丫頭,你想得太簡單了。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我們現(xiàn)在不但不清楚對方的目的,更不清楚對方的實力。如果再不把這些毒研究清楚,主動權可就完全落在別人手中了。無論如何,不能受制于人?!?/br> 小柒的眉頭擰緊,表情沉重起來:“陸總、爺爺,聽你們這么一說,感覺好嚇人。肖jiejie和霍先生全家是不是都有危險???” 陸浩然和蠱神對視一眼,同時嘆了口氣。 小柒眉眼耷拉下來:“不行、不行,這絕對不行。我們可不能讓肖jiejie出事?。敔?,您再好好想想,想想有沒有辦法,可以幫到肖jiejie?。 ?/br> 三個人圍著桌子,重新研究起云天的病例和毒藥的成分??捎懻搧碛懻撊?,三個人都沒有得出任何有建設性的意見。 好一會兒,蠱神才意識到,自從看完這些資料,肖老爺子就木頭樁子似地站在旁邊,再沒說過話。 “喂,你干什么呢?怎么不說話?嚇蒙了?”蠱神撞了撞肖老爺子的肩膀:“沒事兒,我們這么多大神在這兒,不會讓你寶貝曾孫有事的。” 肖老爺子皺著眉,面色凝重得可怕。 陸浩然愁眉深鎖:“外公,您是不是有什么發(fā)現(xiàn),只是沒想好怎么說,一直在想啊?” 肖老爺子的唇動了動,還是沒有開口。 陸浩然鼓勵道:“外公,你隨便說,我們都聽著呢!討論討論,說不定就有主意了呢?反正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這樣,不會有比未知更讓人恐懼的結(jié)果了。你大膽說,我們受得住?!?/br> 肖老爺子看看蠱神,又看看陸浩然,重重地嘆了口氣。 他轉(zhuǎn)身,又拉了椅子墊腳,顫巍巍從書架頂上取下一個四四方方、不起眼的餅干盒子。 盒子上落滿灰塵,看著銹跡斑斑,像是已經(jīng)很有些年頭。 肖老爺子對著垃圾桶抖了抖,立刻蓬起一層灰,幾個人都側(cè)臉避開。 等到塵埃落地,肖老爺子才打開盒子,從里面取出一本古舊泛黃的書。 眾人立刻探頭看過去,陸浩然脖子伸得比鵝頸還長:“外公,這是什么呀?” 肖老爺子依舊沒有說話,只是鄭重地將書放到桌上,緩緩打開。 他的神情肅穆,動作緩慢而堅定。 其他三人互相交換了個眼神,表情都跟著凝重起來。 肖老爺子一頁一頁的翻著,眾人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終于,肖老爺子的手指在其中一頁上停了下來:“你們看看這個?!?/br> 眾人趕緊看過去。 泛黃地紙頁上,全是毛筆一筆筆寫下小楷,而肖老爺子所指的位置,是幾處用紅筆做過記號的藥物名稱。 眾人的眸子倏然大睜。 小柒顫著聲音道:“這、這不就是云天中的那個毒的成分嗎?根本一模一樣啊!” 其他人自然也得出這個結(jié)論。 陸浩然沒有說話,他連忙伸長脖子飛快地往下看。 這一刻,什么毒已經(jīng)不重要了,解藥才最重要。 可他越往下看,眼睛就瞪得越大,很快一雙鳳眼瞪成牛眼:“臥槽!這tm是個變態(tài)吧!” 陸浩然沒忍住,爆了粗口。 肖老爺子向來是溫潤守禮,可這一次,他卻沒有反駁。 小柒連忙順著陸浩然的視線看下去,忍不住驚呼出聲:“天吶,這世上怎么可能有這么變態(tài)的解毒方法?” 蠱神在幾人當眾是z國話最差的,他最后一個看完,震驚之余只剩沉默。 良久,他才開口道:“所以你剛才看到報告的時候,就知道了?所以你很久之前,就知道這些毒了?” 肖老爺子緩慢地點點頭:“是,這本書是我?guī)煾噶粝碌?。由于里面記載的毒藥成分太過剛猛,解毒的辦法更是一個比一個讓人難以接受,所以我們從來沒有使用過,也從來沒有對外公開過。師父說這是傳世孤本,只有我們師門歷代的繼承人才知道,并且會永遠緊守這個秘密。我今天讓你們知道,已經(jīng)是不得已。所以,按理外面的人根本不應該知道這些毒,更不該擁有這些毒?!?/br> 陸浩然氣鼓鼓地抱著臂:“就是!我這個毒王都沒見過這本書,沒碰過這些毒,外面怎么會有人會使用這些?” 小柒歪著頭,好奇道:“肖爺爺,這個書到底是怎么來的?您知道嗎?會不會原本這世上就不止這一本?” 肖老爺子閉了閉眼,幽幽道:“據(jù)我?guī)煾傅拿枋?,這本書應該是從潛龍年間傳來的。當年創(chuàng)作這本書以及制造這些毒物的人,是潛龍時期民間一個特別有名的毒癡。他隱居深山,潛心研究毒物,目的并不是為了害人殺人,只是單純的學術好奇,覺得萬事萬物之間都有必然的聯(lián)系。可后來,這本書的內(nèi)容不小心流傳出去,被有心的歹人利用,配制出大量的毒藥,害死了很多無辜的百姓?!?/br> 他頓了頓,繼續(xù)道:“以為這些毒毒性剛猛,解法匪夷所思。后來這件事震動朝野上下,人人岌岌可危。潛龍帝下了很大的決心,派出御林軍配合御藥房,全境范圍內(nèi)抓捕所有知道這本《毒經(jīng)》內(nèi)容的人,將那些人全部打入天牢。同時也耗費心血,利用這本書里面的解毒之法救治了一些無辜的百姓。 待到事情完全控制下來之后,那個寫出這本《毒經(jīng)》的毒癡前輩自知罪孽深重,自刎于菜市口以謝天下。而御藥房的人在收拾他的遺物,焚毀那些毒藥的時候,找到了這本尚未完全完成的書。你們剛才也看到,這本書的封頁上其實是沒有名字的,因為毒癡死了,也便再也沒有人繼續(xù)研究記載了。那樣的大環(huán)境下,自然沒有人敢謄抄、翻印這套書,所以存世的只有這一本?!?/br> 聽完這段傳奇的故事,眾人都不由得唏噓,再看向桌上舊書時,眼神越發(fā)敬畏。 陸浩然皺眉,搖搖頭:“外公,我還是覺得這事兒不穩(wěn)當。既然您的師祖能夠?qū)淮鷤鞒邢聛恚y保當年抓捕的時候沒有漏網(wǎng)之魚,然后他們也把這些毒藥方子一代代傳承下來了呀!” 小柒鼓著腮幫子附和道:“恩,御藥房那些參與過抓捕、制作解藥的人,肯定也是知道內(nèi)容的,說不定其中有人就悄悄將書謄抄了也未可知。” 肖老爺子的手輕輕摩挲著泛黃的扉頁,眸光中卻帶了冷意:“不管是怎么流傳出去的都無所謂。但現(xiàn)在的問題是,他們用這種方式傷害我最親近的人,我懷疑他們的目標可能不是沖著云天或者霍家,而是沖著我來的?!?/br> 蠱神捻動著胡須,緊張道:“你的意思是,有人知道這本書在你手里,想要以此來逼你出手,試探虛實?” 肖老爺子點點頭:“正是。我手中的是孤本,他們手中的大概率會是殘片或者殘卷。有人,想要這本書?!?/br> 話音落,老爺子的手掌重重拍在書上,震起一股歲月塵封的霉味,也震在了所有人心上。 這可是曾經(jīng)坑害過無數(shù)人命的《毒經(jīng)》,險些掀起腥風血雨,引致天下大亂。 眾人恍悟,面色不由更加凝重。 小柒咽了口唾沫,怯怯地建議道:“肖爺爺,要不我們把這本書毀了?免得它在遺害人間?” 肖老爺子嘆氣道:“這個念頭,我多少年前就有,但師父說這個孤本,讓我一定好好保存?,F(xiàn)在要想動手毀了它,只怕卻是不能了。我們現(xiàn)在不知道對方手里到底有多少毒方,更不知道他們會如何出手,何時出手,萬一有其他的突發(fā)情況,我們還需要里面的解毒藥方?!?/br> 蠱神擰眉,沉聲道:“但這樣一本《毒經(jīng)》留在世上,始終是個禍害??!老東西,你說你這么多年,怎么就沒有把它背下來呢?留在腦子里,別人偷不走也搶不走,不就好了嗎?” 他話音落,眾人同時愣住。 肖老爺子和陸浩然互看一眼,沒有說話。 小柒咬了咬唇,自告奮勇道:“爺爺、肖爺爺,不如把這本《毒經(jīng)》給我,我雖然在醫(yī)藥上的天賦一般,但是看書背書我可快了。我看這本書也不太厚,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就能全印刻在腦子里?!?/br> 肖老爺子嚴肅地搖搖頭:“不行,這樣一來,所有的風險可就轉(zhuǎn)嫁到你一個人身上了?!?/br> “沒事兒!”小柒爽快地笑笑:“這件事只有我們四個知道。再說我是個青白國人,誰又會想到你們會把東西放在我的腦子里呢?” 蠱神贊同地點點頭:“有道理。小柒和我的身份迷惑性很強。老東西,你現(xiàn)在需要做的,就是把你把這本書毀掉的消息傳出去,那些人知道索求無門,自然就不會再對你的家人下手了?!?/br> “可好好的一本絕世《毒經(jīng)》就這么毀了,未免也太可惜了吧!”陸浩然看著那陳舊古籍,不舍地咂咂嘴:“外公,要不您把書給我??!我孑然一身,不怕死也不怕弄,我保證好好保存它,成么?” 肖老爺子沉默片刻,搖搖頭:“不急,你們?nèi)菸以傧胂?。當務之急是先給孩子解毒,書的事我們從長計議?!?/br> …… 醫(yī)院,icu病房。 肖暖呆坐在云天床前,靜默如一尊雕塑。 她的呼吸平穩(wěn),面色卻蒼白如紙,一雙水眸中滿是哀慟之色。 良久,她緩緩地轉(zhuǎn)過頭,不經(jīng)意看向外間的隔離窗時,驀地怔住。 霍厲霆站在窗外,單手撐著玻璃,正擔憂又殷切地看著她和云天。 肖暖急忙扭過頭,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收斂起情緒,起身走了出去。 “你怎么過來了?家里的事情都處理完了嗎?”她竭力擠出笑意,嘴角卻帶著抑制不住的輕顫。 霍厲霆看著她那雙紅眸,瞳孔微微收縮:“找到一點線索,但現(xiàn)在還沒有確定?!?/br> 垂眸之際,他的目光觸到她白皙指尖上暗紅的血點:“你的手怎么了?” 他下意識伸手去拉,肖暖連忙往后瑟縮了下。意識到失態(tài),她又抬手舉到他面前:“我沒事,剛才給兒子驗血的時候,我自己也試了試。” 確認只是兩個淺淺的血點,霍厲霆的眉頭已經(jīng)沒有松開:“結(jié)果是不是不太好?” 如若不然,她應該不至于用自己來以身試煉。 強行壓下的情緒被挑起,肖暖眼圈瞬間泛紅。她緊咬著唇,艱難地點了點:“不是不太好,是非常非常不好?!?/br> 霍厲霆詫異,俊眉蹙緊:“可是我剛才在主治醫(yī)生那里了解的情況……” “滴滴滴……” 霍厲霆話沒說完,監(jiān)護儀的警報聲便急促響起。 液晶顯示器上,代表著云天身體情況的各項指標如群蛇亂舞在屏幕上瘋狂起伏。 隔著玻璃觀察窗的房間里,病床上,云天展開的手腳正在蜷縮、抽搐,他整個人好像篩糠一樣,劇烈地抖動起來。 床旁的監(jiān)護儀上,各種指數(shù)不斷飆升,警報聲此起彼伏。 肖暖來不及多想,轉(zhuǎn)身沖進了進去。 可她剛沖到云天床前,還沒來得及伸手,云天突然猛地坐了起來。 他的雙目赫然睜開,瞳孔漆黑,白眼仁猩紅如血。 肖暖下意識頓住,就見云天雙唇翕合,猛然噴出一口黑血,跟著就是兩眼一翻,又倒了下去。 溫熱的血噴濺在臉上,滾當如灼熱的油,烙得肖暖瞳孔驟縮,全身顫栗。 “兒子!” 她嘶吼一聲,沖出去掀開被子。 肖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檢查云天的情況,進行搶救。 外間里,霍厲霆看著那情形、聽著那些聲音,只覺得整顆心臟都像是在被人狠狠地撕扯、啃咬。 萬箭穿心,不過如此。 他的雙手緊攥成拳,他想要做點什么,可是卻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他只能竭力地控制著自己,不進去給他們添亂。 然而云天的血越吐越多,即便肖暖用力在壓制,可他依舊抽搐不止。 就在霍厲霆忍不住要沖進去的時候,數(shù)名醫(yī)護人員沖了進來。 病房的報警器,連接著醫(yī)生辦公室和整個病區(qū)的值班臺。 醫(yī)護人員訓練有素地沖了進去,兩個人留下來將霍厲霆擋在一邊:“霍先生,麻煩您讓讓?!?/br> 我們需要清理通道,隨時準備搶救。 “哦哦!” 霍厲霆踉蹌地后退,隔著玻璃看著所有人輪番替云天急救。 他向來運籌帷幄,此刻俊美的臉上卻是一片煞白,一雙深眸中滿是血紅。 淚盈于眶,他卻不敢落下。 他緊攥著拳頭,骨節(jié)泛白,青筋暴起。 他的雙腳像是踩在云里霧里甚至是夢里,那么的縹緲,那么的不踏實。 病房里,云天還在不斷的往外嘔血。 每個醫(yī)護人員手上、衣服上都沾染了鮮血,白得耀眼,紅得刺目。 每個人臉上都寫著焦急和擔憂,更有始料不及的驚詫。 指甲摳破掌心,霍厲霆卻感覺不到疼,他呆愣地看著,腦海中一遍遍無聲地說著:這是夢!這是夢!快醒來!快醒來??! 他從來沒有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迷信過,迷信地希望可以用自己的命,去換云天的命。去替他疼、替他吐,替他承受所有的一切! 很快,云天被推了出來。 兩個護士一左一右地擋在通道兩邊,焦急地往外跑,清理路障:“電梯準備,病床馬上到。搶救室準備、搶救室準備……” 他們帶著對講機,一邊跑一邊喊,將所有效率提升到最高級別。 電梯那邊,早已經(jīng)有人等著接應。 這是一場生命的接力,是一場希望的接力,也是一場愛的接力。 肖暖走在推床的中間位置,她緊握著云天的手,半截雪白的醫(yī)生袍已經(jīng)被鮮血浸濕,目光緊鎖在云天的身上。 霍厲霆看著,心痛到極點,可他不敢上前打擾,甚至不敢開口發(fā)出半點聲音。 他生平第一次,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怯怯地跟在他們身后,保持著不遠不近地距離。 即將步入電梯的時候,肖暖終于停了下來。她轉(zhuǎn)過頭,看著霍厲霆,眨眼便有淚不可抑制地落了下來。她慌亂地抬手抹去,卻抹了滿臉的血。 她竭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顫聲道:“不用擔心,兒子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他有事的?!?/br> 她的聲音哽咽,眼里的光卻是異樣的堅定、決絕。 霍厲霆急忙快步過去,他想要說點什么,卻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沒等他開口,肖暖就用力地握了下他的手,轉(zhuǎn)身快步跟上了其他醫(yī)護人員的步伐。 冰涼的手,黏膩的血,霍厲霆低頭看著手上刺眼的紅,心沒來由地一慌。 太陽xue突突地跳,仿佛有什么東西即將也必然從他的生命中,永遠消失。 “小暖?小暖!” 電梯開始下行,霍厲霆轉(zhuǎn)頭從安全通道,沖了下去。 搶救室里,無影燈的光雪白一片。 云天蜷縮在病床上,不斷吐血。 所有監(jiān)護儀上顯示的指標不是過高就是過低,急促的警報聲如同他生命的倒計時。 胡主任滿臉是血,他按住云天,扭頭對肖暖道:“肖小姐,他現(xiàn)在的出血量太大了。再這么吐下去,一定會死的,必須要馬上調(diào)集血包,給他輸血?!?/br> 他說完,不等肖暖回答,轉(zhuǎn)頭對助理醫(yī)生道:“通知血庫,馬上先送二十包血過來,快!” “是。”助理醫(yī)生不敢耽誤,掉頭就要往外跑。 肖暖深吸口氣,雙拳緊握,沉聲道:“沒用的。抽我的血,直接抽我的血,開啟外循環(huán),直接輸給他?!?/br> 助理醫(yī)生的步子頓住,整個搶救室里的人都是一驚。 胡主任詫異地看著肖暖:“肖小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現(xiàn)在不是你奉獻母愛的時候,他失血過多,而且現(xiàn)在是出血不止,靠你一個人的力量根本是不行的?!?/br> 他嚴肅地說完,轉(zhuǎn)頭又對助理醫(yī)生道:“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拿!” “哦!”助理醫(yī)生又驚又怕,轉(zhuǎn)頭又要走,肖暖開口,加重語氣道:“其他人的血都沒用。他是中毒,不是一般的失血過多。只有我的血,只有用我的血,全部給他身上的血換一遍,才能保住他的命?!?/br> 眾人愣住,不敢置信地面面相覷。 胡醫(yī)生瞪大的眸子好一會兒才歸位:“肖小姐,您是不是已經(jīng)查出是什么病毒了?” 肖暖深吸口氣,撩起胳臂:“現(xiàn)在沒有時間跟大家詳細解釋了,麻煩你們按照我說的做?!?/br> 她說著,往病床旁邊那張臨時供給休息的椅子上躺:“快!” 短促的一個字,不怒自威。 有人下意識地就要拿采血器,胡主任急忙伸手攔住:“不行,這絕對不行。即便你說的是真的,可用你的全完全將你兒子的血換一遍,那你的命還要不要了?你以為你的血比他能多多少?” “這個你們不用考慮,只管把我的血換給他。他要多少,我就給多少。哪怕是要的全部,我也在所不惜?!毙づ褐^,一雙紅眸堅定決絕:“他是我兒子,他應該活下去,我要他活下去!” 胡主任被她的陣勢驚得往后退了半步,可嘴上還是堅定道:“不行。我們是醫(yī)生,不是殺人兇手。沒有為了救一個人,就要殺一個人的道理。” 他轉(zhuǎn)頭瞪向助理醫(yī)生:“快,馬上去血庫拿血,盡量是跟患者完全匹配的血型,包括屬性?!?/br> “是是?!敝磲t(yī)生慌亂點頭,飛快從搶救室沖了出去。 “沒用的,真的沒用的?!毙づ昧Φ厮缓鹬骸拔乙呀?jīng)知道他中的什么毒了,必須是用我的血換給他。你們要是用別的血輸給他,只會加重他的病情,只會讓他死得更快!” 搶救室里,一片寂靜,除了云天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和監(jiān)控儀滴滴的警報聲,沒有人敢說話。 他們不是不相信肖暖的話,只是他們沒有人敢做這種以命換命的治療決定。 肖暖的眼圈猩紅,她站起身,強忍住眼淚,環(huán)視著眾人:“我是他的母親,我比你們?nèi)魏稳硕枷刖人?。我知道血庫的儲備血充足,但是沒有用的。你們相信我,真的沒有用的。但凡有一點別的辦法,我怎么會拿自己的生命來冒險?!?/br> 她的目光落在云天蒼白的小臉上,瞬間變得溫柔:“我還沒有看著他長大,我還沒有看著他娶妻生子……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怎么舍得拿自己的命來搏?” 周醫(yī)生咬牙起身:“那我們就搏一搏?!?/br> 胡醫(yī)生阻止道:“不行,你我都付不起這個責任?!?/br> “現(xiàn)在是人命!”周醫(yī)生據(jù)理力爭:“哪怕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們也要試一試?!?/br> 他轉(zhuǎn)頭看向肖暖:“肖小姐,你是否愿意在免責書上簽字?” “我愿意、我愿意。”肖暖忙不迭地點頭。 她必須要有至少一個醫(yī)生的支持,那樣在她失血昏迷的時候,才有人替她繼續(xù)維持后面的cao作。 “不行,我才是患者的主治醫(yī)生,我不同意?!焙t(yī)生堅持道。 就在三人爭執(zhí)不下的時候,病床上的云天猛然坐了起來,“噗”地又噴出一口鮮血,跟著整個人就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兒子!”肖暖驚呼一聲,撲過去。 云天雙眸緊閉,氣息全無,整個人已經(jīng)陷入休克。 胡主任盯著歸零的心電圖,沉聲吩咐道:“快,腎上腺素準備,電擊準備,搶救?!?/br> “輸我的血,快給他輸我的血?!毙づ辜钡貙⑸熘毂郏骸鞍萃心銈儯萃辛?。” “輸你的血沒用?!?/br> 一個蒼老渾厚的聲音,打破了眾人的相持。 搶救室的門打開,穿著手術服的肖老爺子和陸浩然大步走了進來。 肖老爺子胸口起伏不停,他略微平復了下,才解釋道:“你的血對解這個毒沒有任何作用,想要解毒,必須用他親生父親的血?!?/br> “外公,您也知道這是什么毒了?”肖暖詫異的話音落下,忽然就意識到自己是多此一問了。 肖老爺子蒼眉帶嗔:“哼,你真當外公老糊涂了,不知道你偷看過我的書?” 肖暖訕訕地咬唇,心卻略微安定幾分:“既然您知道,那您就應該想到,我已經(jīng)按照書上的驗證方法驗證過,我的血和孩子的血混合之后,的確能夠使銀針發(fā)黑,就是所謂的毒上加毒。我能夠確定云天中的的確是那種毒,只有我的血可以解?!?/br> “可那本書,你看了前半段,后面的你根本不知道?!毙だ蠣斪映谅?,神情鄭重。 肖暖皺眉,面露詫異:“這不可能。什么前半段后半段?那整本書我是從頭到尾看完的。雖然我不敢保證我的記憶是百分之百的準確,但是至少也是八九不離十。不管是驗毒方法還是解毒方法,這么重要的東西,我是絕對不可能記錯的?!?/br> 肖老爺子嘆氣道:“不錯,你的驗證方法的確是對的,云天中的毒也確實是天下十大奇毒之一:連心,但你對解毒的辦法卻是一知半解。解毒確實是需要父母至親給孩子換血。我們常說母子連心,母子連心,以至于所有人都以為是要把母親的血換給孩子,但其實不是。這個解毒辦法后面還有一條附加說明,就是如果中毒的是女兒,那么就必須是以其親生母親的血替換她全身的血液。但如果中毒的是兒子,那么給孩子換血的就必須是孩子的親生父親?!?/br> 老爺子話音落下,眾人皆是一愣。 醫(yī)院的醫(yī)護人員互相交換著眼神,面上都是不敢置信。 “這、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變態(tài)的毒?還有這么變態(tài)的解毒之法???” 肖暖驚愕地看著老爺子:“外公,你確定后面真的有這么一條嗎?為什么我完全沒有印象?真的一點都沒有!” “那是因為那些東西不在書上,而是在我這里?!毙だ蠣斪诱f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肖暖怔住。 陸浩然恍然大悟:“難怪您不同意讓小柒把書背下來再毀掉,原來是因為這樣。書上的東西是死的,記在您腦子里的東西是活的,這才是那本書真正的精髓所在??!” 肖老爺子點點頭:“事不宜遲,要想救孩子的命,就馬上讓阿霆過來給孩子換血吧!” “不,還是不行。”肖暖緊張地阻止道:“阿霆的身體剛剛恢復,現(xiàn)在還比較虛弱,而且誰也不能完全確定他身體里面的毒素已經(jīng)全部清除了。萬一他身體里的毒和云天身體中的毒起了反應,這樣太不安全了?!?/br> “安不安全也要試過才知道。我知道你想用自己的血來救云天,這樣就可以保全他們兩個,但這個毒不行就是不行。你既然按照方法驗證過,就應該知道你和云天的血混在一起,只會是毒上加毒。”肖老爺子堅定道:“暖暖,必須是阿霆,也只能是阿霆。” 肖暖焦急道:“可是,測試的時候我只用了一點血,不能代表達到足夠的量之后,我的血能夠壓制他體內(nèi)的毒素。外公,我……” “小暖,夠了。我相信外公說的話,用我的?!?/br> 搶救室的門打開,霍厲霆大步走了進來。他換上了嚴謹?shù)氖中g服,越發(fā)襯得身形挺拔,長身玉立。他帶著帽子和口罩,黑眸如星,語氣溫柔而堅定。 肖暖想要開口阻止,他已然大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你剛才的樣子,已經(jīng)告訴我,想要給云天解毒,必定是一條非常非常艱難的路??墒牵∩倒?,這是我作為孩子親生父親的權利和義不容辭的義務,又怎么能讓你來呢?跟何況,你剛才也聽見外公的話,你的血對孩子是沒有用的?!?/br> 在icu病房的時候,他就恨不得能替代他們承受這份痛苦。 哪怕是死亡,他也在所不惜…… 不幸中的萬幸,他終于可以為她、為他們做一點事。 他愿意! 哪怕是要抽干他身體中的每一滴血,他都愿意! 他的眉眼帶著笑,心酸又堅定的笑。 肖暖看著他,冰冷地淚生生將眼眶憋紅。 可還沒等她開口,病床上剛剛被胡醫(yī)生等搶救過來,恢復血壓和心跳的云天,又猛然開始嘔血。 紗布已經(jīng)擋不住,護士直接換了盆。 黑紅的血四濺,瞬間刺痛所有人的眼睛。 這樣的出血量,就算是個成年人也支撐不了多久,何況那里躺著的,只是個五歲的孩子。 霍厲霆松開肖暖的手,一個箭步?jīng)_了過去:“外公,不要再等了。麻煩您抽我的血,把我的血都給他?!?/br> 手心手背都是rou?。?/br> 可這個時候,肖老爺子已經(jīng)顧不上許多,他疾步到病床邊,沉著吩咐道:“各位醫(yī)護人員,我知道你們都是這個醫(yī)院的精英。但從現(xiàn)在開始,麻煩你們暫時都聽我指揮。你給儀器消毒,你給他上監(jiān)護儀,你……” 肖老爺子的聲音不怒自威,仿佛天然帶著一股讓人信服和敬仰的力量。 眾醫(yī)護人員只是微微愣神,就有幾個開始行動起來。 肖暖咬咬牙,攔住他們:“我知道方法,讓我來。不過,在這之前,我還要再做一項測試,以防萬一?!?/br> 她的目光堅定,帶著寧為玉碎的決絕。 肖老爺子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他看了看床上的云天,眉頭微蹙:“時間不多,你抓緊。其他人,按照我說的,馬上準備,隨時開始給他們換血?!?/br> 其他人立刻忙碌起來。 肖暖從衣袋中取出銀針,馬上在云天唇邊沾上新鮮的毒血,然后她又飛快地用另外一根針,刺破了霍厲霆的手指取血。 與她在病房中測試時不同,現(xiàn)在兩根銀針一根布滿烏黑的毒血,一根布滿嫣紅的鮮血。 當肖暖將兩個銀針碰到一起,讓兩種不同顏色的血完全融合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自然地看了過來,大家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短短幾秒之間,只有短短幾秒,原本屬于云天的黑血竟然真的慢慢褪去黑色,仿佛被水洗過雜質(zhì),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健康剔透的正紅色。 “天吶!真的解毒了,這也太神奇了吧!”有人忍不住驚呼出聲。 其他人跟著難以置信地贊嘆道:“是??!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奇跡,這絕對是奇跡!” “為什么?”肖暖錯愕地看著老爺子:“外公,為什么會是這樣?書上明明說連心必須用至親之血測試,才能確定毒性。如果測試的時候我就用了阿霆的血,那測試的結(jié)果豈不就不是連心了?” 肖老爺子點點頭:“對,這個毒的刁鉆之處就在于此。如果中毒的是男孩,那么就必須以生母止血做毒性測試,解毒卻必須用生父的血。如果中毒的是女孩,那么則正好相反。必須以生父的血測試,而以生母的血解毒。你能成功判斷出連心,可以說也是歪打正著了?!?/br> 肖暖蹙眉:“所以,這一條也在您說的后半段里?” “是?!毙だ蠣斪有闹薪辜保Z氣不耐道:“好了,暖暖,現(xiàn)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你難道連外公的話也不信了嗎?先給孩子解毒,其他的事情,我以后會慢慢告訴你?!?/br> 有人從隔壁的手術室里推來推床,霍厲霆立刻擼起衣袖躺了上去:“小暖,我們先救兒子。” “可是你……”肖暖看著他,心如刀絞,欲言又止。 胡醫(yī)生回過神來,替肖暖也替眾人把擔憂問了出來:“要替孩子全身換血,霍先生的身體撐得住嗎?以命換命的事情,我們是不能做的。” 陸浩然錯愕:“什么?要以命換命嗎?” 他瞪大眼睛,看看蜷縮成小小一團的云天,又看看霍厲霆,眼圈一下子紅了。 霍厲霆寬慰地笑笑:“沒關系的。你們真當我這人高馬大的一身rou是擺設?給孩子換點血算事?放心,我可以的?!?/br> 陸浩然不相信,一把抱住肖老爺子的胳臂哀求道:“外公、外公,你給句準話,阿霆會不會有事?阿霆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肖老爺子煩躁地蹙眉,厲聲道:“放心,聽我的,他們都不會有事。別再耽誤了,馬上開始換血!云天是必須要用阿霆的血,但是阿霆可以用別人的血??!你們馬上調(diào)集符合阿霆需求的血包,隨時準備給他補給。整體替換下來,阿霆的身體肯定會短暫虛弱,但是絕對不會有生命危險?!?/br> 肖暖的眸子亮起:“外公,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但你們要是再耽誤,我可就不敢保證了?!毙だ蠣斪映谅暤馈?/br> 他心中暗暗嘆了口氣:若是今天躺在這里的不是云天和霍厲霆,這丫頭應該不至于這么謹小慎微,亂了分寸吧!哎,果然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吶! 得到肯定的保證,聚攏在眾人頭頂上的陰霾瞬間散去。 所有人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飛快的忙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