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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養(yǎng)了外室以后 第17節(jié)

    韓臨淵的動作都隨之一頓。

    是蕭言暮來了嗎?

    門外的丫鬟繼續(xù)道:“白夫人在外求見?!?/br>
    是白桃。

    韓臨淵的情緒大起大落,一時難壓住焦躁,過了兩三息,才勉強冷靜下來,與那小廝道:“你出去,叫白夫人進來?!?/br>
    這個女人,雖然他不愛,但是到底懷了他的孩子,孩子生下來之前,他不會動她。

    而且她還算聽話,沒什么事都不會跑到他面前來,既然來了,應是有事要說。

    在平日里,只要不摻和上蕭言暮,韓臨淵還稱得上是“君子”,不會將人直接打回去不見的。

    小廝低低應了一聲“是”,下頜上的水滴到衣襟上,他都不敢擦一下,只垂著眸,倒退著從書房退出去。

    小廝出來之后,與門口等候的白桃低聲道:“小的見過白夫人,大爺喚您進去呢?!?/br>
    白桃還是那副柔弱無依的模樣,似是一朵倒懸白鉤子薔薇,穿著一身清凌凌的素色襦裙,瞧著像是朵飄在世間的白蓮,纖細的皓腕間提著一個食盒,瞧著里面是放了些湯水。

    比起來那倔脾氣的蕭言暮,白桃還是頗為善解人意的,最起碼知道順從。

    “好?!卑滋衣暰€輕柔的應下,隨后端起手里的食盒,進了書房內。

    書房內,韓臨淵坐在案后,正目光冷淡的看著她,等著她開口說話。

    外人見韓臨淵的時候,總覺得韓臨淵是溫和的,畢竟是韓府的嫡長子,而大部分時候,韓臨淵面對其余人的時候,也都是溫潤如玉的模樣。

    但是只有白桃知道,韓臨淵的溫和下面,藏著一層尖銳的冷漠。

    白桃不知道蕭言暮到底是如何讓韓臨淵這樣的人愛上她的,白桃只知道,她要多看看這間書房。

    她要了解書房的布局。

    她要潛入進來。

    她要偷走這里的東西。

    “妾身為夫君熬煮了——”白桃的眼眸掃過四周,才剛剛擠出來一絲笑容,便聽到韓臨淵冷聲道:“出去?!?/br>
    韓臨淵沒興趣。

    白桃低低的應了一聲“是”,繼而緩步從書房中離開。

    她記住了書房窗戶的方向,那里正對著一處竹林夾景,看來,韓臨淵很喜歡在辦公的時候賞竹,而竹林——恰好平日里都沒什么人。

    她也許可以從這里潛入。

    白桃安靜的從書房離開,一點動靜都沒有的消失在了韓臨淵的書房院落間。

    而白桃離開之后,韓臨淵也坐不住了。

    韓臨淵打算去淺香院看看,就算是不能看到蕭言暮,看一看那院子也好。

    韓臨淵離開之后,白桃的丫鬟告知了她這個消息——丫鬟只以為白桃關注韓臨淵是為了爭寵,哪能知道白桃是盯著韓臨淵書房。

    韓臨淵離開之后,天色也漸漸晚下來了,白桃換了身丫鬟的衣服,借著夜色掩蓋,去了竹林。

    她要從竹林,翻進韓臨淵的書房。

    而韓臨淵于此同時,也去向了浮香院。

    他要去找蕭言暮,哪怕只是站在院外,遠遠的看上一看。

    他透過墻壁上的菱形墻窗與院內的花枝,看見了蕭言暮掛上去的那盞花燈。

    但韓臨淵并不知道,同樣有另一個男人,在看著這盞花燈。

    第20章 他喜愛的女人,在被別人覬覦

    沈溯從南典府司下職,摸到淺香院時,遠遠就看到了那盞燈。

    淺香院里種著很多臘梅,梅花多是淺白淡粉色,那一盞燈在梅花中晃啊晃,像是一位提燈的妻,在等她的夫君回來。

    沈溯遠遠望見那盞燈時,只覺得心口也跟著燒起來,這盞燈的溫度隔空傳到了他這里,灼熱的燙著他,讓他整個人都跟著燒起來。

    只是一日不見,蕭言暮便想見他了嗎?

    想必蕭言暮有在偷偷思念他吧。

    沈溯坐在飛檐上,欣賞了一會兒這盞燈,然后才準備進入淺香院,但是在他進入淺香院之前,他瞧見了一個讓他不那么痛快的人。

    淺香院的墻面是灰瓦白墻,在人頭高的地方,每隔幾丈遠,墻上便會出現(xiàn)一個菱形的空,映著里面的景,人從淺香院墻外走過,便能從一框框間,瞧見里面靜美的梅林,這在京中是常見的框景建筑。

    而在此刻,淺香院的墻外,正站著一個人影,貪婪的,不知疲倦的看著淺香院內的一切。

    正是韓臨淵。

    一日不見,韓臨淵雖然還是那張臉,但是整個人的精氣神兒卻與之前完全不同了,他不再是原先那個浮白載筆人人稱贊的公子,而似是變成了一個瘋狗,擇人而噬,雙眼赤紅,口舌都流著涎水,遠遠看上一眼,都叫人覺得可怖。

    他就那樣,站在淺香院的院外看著,月光將他的身影拉的好長,他身形單薄的站在那兒,恍若隨時都能撲進淺香院里。

    沈溯只看了他一眼,心口都跟著冷下來。

    他有一種自己的東西在被別人覬覦的微惱感,他喜愛的貓貓,正在被別人偷窺。

    只這樣一想,他越發(fā)為墻外的韓臨淵的存在而惱火。

    蕭言暮分明已經(jīng)不愛韓臨淵了,蕭言暮現(xiàn)在只會為他掛燈。

    蕭言暮也早已休棄了韓臨淵,她不再是韓臨淵的妻,只不過是個被權勢傾軋,困在此處的可憐人罷了。

    他冷冷的從韓臨淵的身上收回目光,順著另一側墻沿滑下,悄無聲息的隱入夜色間。

    按常理講,沈溯在發(fā)現(xiàn)韓臨淵就在浮香院附近的時候,他不應該下來,因為他暴露的可能性在加大,一旦韓臨淵進入了浮香院,他會很危險。

    但是他控制不住。

    韓臨淵想到蕭言暮就會變成不講道理的瘋狗,而沈溯想到蕭言暮就會變成只知道爭勇的雄性生物,男人在自己喜愛的人的面前,從來都是不理智的。

    他從浮香院落下后,一路小心的到了廂房前。

    一到廂房附近,他便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兒,雖然已經(jīng)有了一段時間,但是他對血腥味頗為敏銳,只要不經(jīng)過大雨沖刷,二十四時辰以內,他都能嗅到。

    淺香院中生了一些事,見了血。

    蕭言暮受傷了嗎?

    沈溯心中一緊,快步推開廂房的門,踏入了廂房內。

    廂房內一片昏暗。

    蕭言暮甚至沒有點燈,她安靜的坐在矮塌旁邊,面前擺著一些熬制好的草藥湯。

    屋內不點燈也看得清,因為有月光,反而越發(fā)明亮,臨窗的矮榻上躺著一個丫鬟,生死不知,蕭言暮的目光一直在看著那個丫鬟,聽到廂房的門被人推開,發(fā)出細微的動靜,蕭言暮才轉而看向沈溯。

    她的脖子像是生了銹似得,動一下,頓一下,血rou因為太久不動而微微僵硬,一動起來,就會發(fā)癢發(fā)麻。

    沈溯進來時瞧見的就是這么一幕,她像是被風雨打過的花兒,濕漉漉的,被寒風吹得發(fā)顫,似乎下一刻就會香消玉殞。

    脆弱,無依,羽睫撲簌簌的顫,那雙眼像是被雨打濕的黑色石頭,清凌凌的望著他,像是一種無聲地哀求。

    沈溯被她看的呼吸漸沉,胸口都慢慢的燒起來。

    ——

    她回過頭來時,正看見沈溯從廂房外踏進來,他那張臉被月光一浸,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瞧見她坐著不動,沈溯的眉頭緩緩擰起,一步步走過來,又在一個頗為守禮的距離前站停,不遠不近的望著她,詢問道:“蕭姑娘深夜間喚沈某前來,可有要事?”

    蕭言暮滯滯的望了他片刻,才像是回過神來,她的唇瓣顫了顫,輕聲說道:“我——我的丫鬟,被打了,發(fā)了高熱,我沒有藥?!?/br>
    她找不到任何藥,只能看著燒火丫鬟越來越虛弱。

    沈溯抬眸看了一眼那昏迷中的丫鬟,隨后從身后百寶袋里取出一瓶藥,遞給蕭言暮道:“蕭姑娘用這藥便可,奇珍之藥,她飲下必活?!?/br>
    蕭言暮捧著那瓶藥,只覺得鼻頭一酸,眼淚便“唰”的滾下來,她一邊哭一邊將藥丸拿出來,塞到燒火丫鬟的唇舌間,見她吞咽下了,才突然垮塌了肩膀。

    她扛了這么久的壓力,她一直咬牙撐著的屏障,因為一個丫鬟的受傷而瀕臨破碎。

    沈溯垂眸,看著她秀美白皙的脖頸在月色下發(fā)著顫。

    她在哭。

    抽泣的聲音很輕,明顯在被壓抑著,但卻像是一根根小刺,刺在沈溯的心頭上。

    他以前不是沒看過別人哭,在詔獄里,那些撕心裂肺的哭嚎聲,他聽得多了,但沒有誰的哭聲能像是蕭言暮一樣,刺的沈溯心口生躁。

    他那雙桃花眼盯著她的臉瞧了片刻,突然間開口道:“你離開韓府的時候,我會把這個丫鬟一起帶上?!?/br>
    他大概不會哄人,只是覺得蕭言暮因為這個丫鬟受傷而難過,那他就把這個丫鬟一起帶出去。

    蕭言暮本是極難過的,可是聽見沈溯這么說的時候,只覺得自己像是在冰天雪地里找到了唯一的暖源,她昂起頭時,眉眼間都是對溫暖的渴望。

    她渴求有個人能給她依靠一下,只要一下。

    沈溯的手微微顫了一瞬,他緩緩地,向她靠近。

    他想擦掉她面上的淚。

    月光在這一刻被拉的綿軟而又悠長,似是連空氣中都多了幾分靜,他們二人躲在歲月的夾縫間,沒人知道,他們在越靠越近。

    就在沈溯的手要落到她的面上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門外的人要闖進來了!

    第21章 jian夫

    沉重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飛奔而來,似是帶著某種沖勁兒,將寂謐的夜與寧靜的月一起踏碎,直接沖進院落里來。

    蕭言暮方才流露出來的那一點脆弱也隨之消失不見,她又變成了原先那個滿身硬刺的蕭言暮。

    能在這個時候,闖進她浮香院的,她腦海里面只有韓臨淵一個人。

    韓臨淵要來,而她的房中還有另一個人。

    蕭言暮的目光幾乎是立刻便落到了沈溯的身上,她不能讓沈溯被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