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景韶暗自笑了笑,善良?他并不覺得這個詞跟自己有什么關系,他不過是有恩必還,有仇必報罷了。不過若是這樣能改觀君清對他的印象,那就讓他這么認為好了。 拉著自家王妃朝著桃花深處一直走,不多時,一個精致的小亭子便顯現(xiàn)在眼前。 “這么好的地方,怎么不見別人來?”慕含章把紙包拆開,又給兩人各倒一杯青梅酒。 景韶笑了笑,這個園子是他兄長景琛的私人園子,自然沒有人敢隨便進來。剛才君清聽故事聽得太認真,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進了一個小月門,月門兩邊還有侍衛(wèi)把守。 慕含章聞言,才明白他帶自己來的原因,這里外人進不得,四周又十分空曠,自然不怕人偷聽,于是便繼續(xù)了聚仙樓中未完的話題。 “若是王爺真的無意于大位,那么這個名聲便不急著挽回,”慕含章端起酒杯,這杯子是竹筒制的,并不值錢,卻十分有意趣,“但也不能任由其流傳下去,最好的辦法是以訛制訛!” “你的意思是?”景韶頭回聽說還有這種辦法,不禁向前湊了湊。 “傳播謠言的人,無非是眼紅王爺?shù)某删?,那就找一個王爺討厭的對手,編一些他的壞話來傳,真假倒是不重要,難聽就好,”慕含章漂亮的眼睛微微瞇起,看起來有幾分狡黠,“百姓們才不管真假,只要聽起來駭人聽聞便會樂此不疲的傳下去,到時候,關于王爺?shù)牧餮?,自然就會被人們遺忘了?!?/br> 景韶瞪大了眼睛,看來君清是猜到了謠言的源頭是他那兩個兄弟之一,也有可能是繼皇后,既然他們可以瞎編亂造,那么自己也可以! “哈哈哈哈,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君清,你可比我壞多了!”景韶哈哈大笑,同時也在慶幸,若是幫助繼皇后的不是他那幾個愚蠢的小妾,而是眼前的人,前世的他恐怕要早死很多年。 “臣不過是就事論事?!北痪吧剡@般說,慕含章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加重了摩挲杯沿的力道,卻不料竹子的邊緣未經(jīng)仔細打磨,一根細竹篾扎進了指尖,尖銳的疼痛使他蹙起了眉,低頭看去,一滴圓潤的血珠已經(jīng)冒了出來。 “君清!”景韶立時竄了過來,攥住了受傷的手,熟練地拔出了尖刺。 “嘶……”十指連心,慕含章忍不住吸了口涼氣,更多的血珠從傷口處冒出來,但景韶接下來的動作讓他連驚呼都忘了。 景韶看著那玉蔥般的手指不停地冒血,心疼地把它含進口中,舔去血珠,又輕吸了兩下,防止有細刺留在rou里。抬起頭時,慕含章的臉已經(jīng)紅到滴血了,見他看過來,慌亂地垂下眼。 景韶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曖昧,趁著背后隨風紛紛揚揚的桃花瓣,只覺得眼前羞赧的人美若桃花仙。忍不住把快要冒煙的自家王妃摟過來,按著他的后腦便吻了上去。 “唔……”觸感灼熱的唇在自己的唇上輾轉碾磨,被偷襲過的慕含章倒沒怎么反抗,只是,當一條軟滑的東西伸進口中試圖撬開他的齒關的時候,他是真的呆住了,“王爺……嗯……”剛想開口說話,那條靈活的家伙便趁機鉆了進來,在柔嫩的上頜上輕輕掃過。身體被這陌生的感覺激得一抖,慕含章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把景韶推了出去。 景韶不防備,竟被一把推出了亭子,下意識的伸手去抓桃樹,卻不料那個樹枝被蟲蛀了,喀嚓一聲斷掉了。于是,英俊威嚴,戰(zhàn)功赫赫,心地善良,調(diào)戲老婆的成王千歲……摔了個四腳朝天! ☆、第十五章 發(fā)狂 兩人在外面玩鬧一天,回到王府天已經(jīng)黑下來了,且已過了晚飯時間。西苑因為住的是女眷,落鑰要比東苑早很多。慕含章便免了幾個妾室今晚的請安,免得耽誤了西苑那邊落鑰。 屏風后準備了滿滿一桶的熱水,水中加了番邦進貢的香料,還灑了一層新鮮的桃花瓣。 慕含章看景韶脫衣服準備洗澡,就拿起本書坐到羅漢床上等他洗完自己再去,卻被景韶一把抓了過來:“君清,你今天把我摔到地上了,屁股這會兒還在疼呢?!?/br> “臣……”想起今天的事,慕含章的臉又紅了起來,下午已經(jīng)跟他道過歉了,這人怎么還不依不饒的。 “道歉得有誠意才行,”景韶抓著人家的手往屏風后面拖,“我身上有傷,你幫我洗澡?!?/br> 慕含章瞪大眼睛看他,頭回聽說傷到了屁股就不方便洗澡的:“我……我不會……” “沒事,我也幫你洗。”景韶美美的把衣服脫了個精光,率先跳進了水桶中,看著還愣在原地不動的王妃拍了拍木桶,“快進來,不然罰你一會兒幫我涂藥。” 涂藥?慕含章咬了咬下唇,在床上給他那個地方涂藥,或是在浴桶中赤誠相對,兩相對比,似乎哪個都挺危險,但是涂藥的話自己可以穿著衣服…… “君清?”景韶好笑地看著自家王妃咬著下唇苦苦思索的樣子,只覺得可愛非常。 “那……臣還是幫王爺擦藥吧?!闭f完,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噗~”景韶趴在浴桶邊大笑起來。 待慕含章也洗完澡,換了新的綢衣從屏風后出來時,就看到某王爺只穿著內(nèi)衫,沒有穿襯褲,光著屁屁趴在床上津津有味地讀著兵書。 “王……王爺……”慕含章的臉頓時紅了起來,這人怎么這般…… “君清!”景韶看到自家王妃洗完澡出來了,忙丟下了手中的兵書,乖乖遞上了一個小瓶子。 慕含章無法,只得爬到床里面,在手心倒了些藥??粗矍扒€完美的地方,也就兩側有一點淤青,其他地方肌rou勻稱,一看就充滿爆發(fā)力,再向下看去,兩條修長的腿筆直的并在一起,流線型的肌rou使得這雙腿看起來充滿危險與力量的美。 滑膩的藥汁從指間滑落,滴在那圓潤誘人的地方,慕含章這才回過神來,偷看一眼景韶,發(fā)現(xiàn)那人并沒有看他,輕呼了口氣,把倒有藥的手掌附了上去。 當那溫暖柔軟的手撫上自己的時候,景韶就后悔了,這觸感實在是太美好,以至于他的身體在自家王妃的揉捏中迅速起了反應,不禁暗暗叫苦,現(xiàn)在君清還未消除洞房的恐懼,這惹起的火可怎么解決? “涂好了?!蹦胶屡老麓踩ィ阉幤糠藕?,也讓自己有些發(fā)熱的身體冷卻下來。 “嗯?!本吧貝瀽灥膽艘宦暎琅f趴在那里不動。 “王爺,睡吧?!蹦胶乱娝粍樱坏糜峙肋M床里面,給他蓋上被子。 “嗯,我身后有藥,今晚就趴著睡了?!本吧匕涯樎裨谡眍^里,自作孽地趴著睡了一夜。 次日,景韶早早的出門去二皇子府,把昨日跟君清商量的計策跟哥哥商議一下,多福按照王妃的吩咐,把歷年的賬目都抱到了小書房里。 “王妃,這是近三年的賬目,您真的要全看嗎?”云竹看著一尺高的賬冊吞了吞口水。 “嗯?!蹦胶轮皇堑貞艘宦暎瑢①~冊按年份分成三份,從最早的年份開始看起。 “賬冊是賬房先生該看的,您何必費這個功夫?”云竹有些不解,王妃要學理家,去問問多總管,或是看看側夫人怎么做的不就行了。 慕含章看了一眼皺著眉頭的小書童,笑而不語。賬冊里包含了很多有用的東西,府里的吃穿用度,人情來往,下人調(diào)動,統(tǒng)統(tǒng)都能在賬冊上看出來。其實國家的治理亦如此,看看戶部的賬冊,便能知道這個君主是否昏庸,這個王朝是否興旺。 “小的聽說,側夫人昨日在清點庫房,與幾個下人在里面耗了一上午呢?!痹浦癯弥胶驴蠢哿撕炔璧墓Ψ颍÷暩f自己打探到的消息。 “我知道了?!蹦胶旅嗣浦竦哪X袋,賞了他一把昨日買的松子糖。這個時候清點庫房,定然是帳與實對不上了。 “王妃三月份的月例銀子賬房根本就沒給撥,昨日我去領宣紙,差點就沒領到?!痹浦癯粤祟w松子糖,說起這事便有些憤憤,幸好王妃是男子,跟王爺住在東苑,而東苑的一切用度都算在王爺?shù)姆掷?。若是換做一個女子嫁進來,豈不是連飯都沒得吃了! 慕含章聞言,才想起來,自己手中也著實沒有現(xiàn)銀了,若是有什么急事就不好辦了。 賬冊一時半刻也看不完,慕含章用過午飯又歇了個午覺,才又回到書房。 “王爺,您回來了!”出了臥房,便遇上了快步走進來的景韶,差點撞了個滿懷。 景韶直直的看著他,眼睛有些發(fā)紅,看起來不太對勁??辞辶搜矍暗娜耸钦l后,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轉身又向外走去。 “王爺……唔……”慕含章被他拉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磕磕絆絆的被他拉到了前院。 下人們紛紛湊過來看熱鬧,小聲議論王妃是不是惹惱了王爺。 景韶一言不發(fā)地拉著慕含章翻身上馬,夾緊馬肚子,小黑嘶鳴一聲,箭一般的沖了出去。 駿馬在京外的官道上馳騁,恍惚間似乎回到了重生之前那個逃亡的大雪天。這幾日溫暖安逸的日子,讓他暫時淡忘了,他是帶著怎樣的心情重新睜開眼的。 伏在他背后的慕含章,感覺到了他心中的暴躁,緩緩抱緊了他的腰。感覺到腰間的力量,景韶伸出一只手握住那兩只交疊的手,一路狂奔進了京郊的別院,無視院中驚呼的侍衛(wèi),駕著小黑一路沖到了演武臺。輕點腳蹬躍上了木臺,抽出一桿長槍,也不看臺上是誰,逮著人家就打了起來。 “王爺!”正在臺上向?qū)傧卵菔緞幼鞯娜畏鍑樍艘惶乱庾R地抬手接住這一招,待看清是景韶的時候,慌忙向后退了三步,不料景韶直接沖了過來,任峰轉身抽出一把長棍堪堪擋住了從頭上劈來的槍桿。 景韶仿佛戰(zhàn)場上拼命一般的打法,沒一會兒就把怕傷著他的任峰扔下了臺子。沒了對手,他就繼續(xù)在臺上舞槍。銀色的槍桿婉若游龍,在空中劃出一道道銀色的殘影。 慕含章蹙眉看著臺上發(fā)瘋一般的人,低聲吩咐任峰帶著其他人暫時離開這里。 太陽從山頭滑下山腳,原本有些陰沉的天空開始細細的飄起小雨。小黑已經(jīng)被人牽去了馬棚,臺子周圍的人皆已散盡,慕含章看著臺上還在舞著銀槍的人,慢慢走了上去。 “王爺,天黑了。”慕含章站在臺上,用沒有起伏的聲音冷靜地說道。 “嗖嗖嗖~”破空之聲沒有任何停滯,雨珠被槍頭的紅纓出,旋轉著四散開去。 慕含章攥了攥拳頭,轉身抽了一把寬刀,甩手扔了過去:“景韶,你冷靜點!” “哐當!”一聲,槍頭與鋼刀碰撞的聲音,喚回了景韶的理智,舞槍的動作停頓了片刻,景韶抬頭看了他一眼,“啊~”仰天嘶吼了一聲,高高躍起,銀槍劈在木樁之上,將之劈得四分五裂。 銀槍落地,汩汩鮮血順著景韶的手指滴落在地上,與淅淅瀝瀝的雨水混在一起,迅速變成了淡紅色。 慕含章跑過去,將他的右手捧起來,虎口處被震裂了,手掌上也磨出了血泡,從袖中掏出手絹,按住了不停冒血的傷口。景韶仰頭看天,雨水落在眼睛里,順著臉頰滑落。 “君清……他們害死了母后……我的母后……”景韶輕聲說著,聲音并不大,如同呢喃,慕含章卻是聽得清晰。 用盡了力氣的景韶滑倒在地上,慕含章蹲下來,緩緩將他抱進了懷里:“韶……發(fā)生了什么事?” “君清……君清……”景韶把臉埋在他肩上,今日哥哥聽了他的計策,欣慰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弟弟終于長大了,便告訴了他一些以前不曾對他說的事,其中,便包括元皇后的真正死因。 ☆、第十六章 缺錢 在院子里淋了一個時辰的雨,景韶不說話也不動,慕含章就靜靜地陪著他,抱著他在雨地里坐了一個時辰,等他冷靜下來,才拖著他進屋沐浴換衣服。 別院雖然被景韶用來練兵,但終究是個皇家別院,該有的東西一應齊全,并且還有溫泉活水。景韶的主院里面就有一個頗大的溫泉池,不過因為下雨不能洗露天的,便在屋里的小池里泡了泡驅(qū)除寒氣。 “阿嚏!”慕含章哄著景韶喝下一碗姜湯,自己卻打起了噴嚏。 “你也快喝一碗。”景韶將姜湯遞給他,自己則拿過布巾給他擦頭發(fā),這才想起來君清身體底子不好,小時候就被凍壞過,春日的雨雖然不涼,但在雨地里坐一個時辰,一般人都會生病,何況是他。思及此,忙推著慕含章再去溫泉里泡一會兒。 “臣身體很好,”看出了景韶的意圖,慕含章莞爾道,“以前在雨地里跪三個時辰都不會生病,何況……”見景韶變了臉色,慕含章意識到自己又說漏嘴了,忙拉著他上床去。 因為建造的時候就是為著休息玩樂用的,所以別院的床比王府的要寬大許多,景韶向床里爬了兩下,湊到慕含章身邊躺下,眼里隱隱帶著怒火:“為什么?” “那時候奶娘犯了錯,我為了保下奶娘,”慕含章靠在床頭層層疊疊的大靠枕上,用剛找來的布和藥給他包扎手上的傷口,“小孩子罰跪不是也很正常嗎?” 那時候奶娘的兒子被人捉住偷府里的東西,夫人要把她們母子倆攆出去。當年掉進湖里,是奶娘衣不解帶的照顧他才救回一條命,夫人不給她活路,歸根到底還是看他這個庶子不順眼。自己跪了三個時辰,還是祖母看不下去,才保住了奶娘和她兒子,只是把他們趕到莊子上去了。 景韶聞言,嘴角扯起一抹苦笑:“是呀,我還在勤政殿前跪過一天一夜呢?!?/br> 慕含章給身邊的人蓋上被子,自己滑下來,單手支頭,側躺著看他:“一天一夜?”成王是正統(tǒng)的嫡子,在宮中竟也過得不如意嗎? “那時候我堅持要去軍營,父皇說如果我能在勤政殿前跪十二個時辰就讓我去,”景韶自嘲的笑了笑,“沒有母后護著,我跟哥哥在宮中過得還不如寵姬生的大皇子,我當時只想著要去帶兵,要握住軍權,把這些欺負我的人統(tǒng)統(tǒng)殺了!” 慕含章蹙起眉,把手放在景韶頭頂輕輕撫摸,卻沒有說話。 溫柔的撫摸使得景韶舒服得瞇起眼,深吸了一口氣,聞到的是君清身上淡淡的清香,讓狂躁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小時候母后會親手給我做小衣,還會做特別好吃的桂花糕,我弄壞了她最心愛的蘭花,她打我一頓,我還沒哭她卻先哭了,抱著問我疼不疼……”說著說著,景韶的眼睛就濕潤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像景韶這樣剛強的人,流起淚來便越發(fā)惹人心疼。慕含章看著這樣的景韶,只覺得憐惜無比,緩緩低頭,在他緊蹙的眉間落下一個輕吻。 景韶睜開眼看他,翻身把臉埋在慕含章的胸口,怕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慕含章躺下來,把他抱住,輕輕在他背后撫摸,就像安撫受傷的小獸一般,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輕撫。累壞了的景韶,在這樣美好的觸感中漸漸睡著了, ‘小韶兒,你就要有個弟弟或者meimei了……’ ‘就算有了弟弟meimei,小韶兒還是母后最喜歡的孩子……’ ‘出紅了!出大紅了!’滿目錯亂的人影,誰在尖叫?母后在哪里? ‘韶,別怕,沒事了,都已經(jīng)過去了……’是誰的聲音如此好聽,眼前滿目血紅的景象漸漸散去,只留下一張溫和的臉,俊美無雙的人在微涼的春雨中笑著看他。噩夢再也沒有出現(xiàn),氤氳的夢境中只剩一片安寧。 次日,景韶醒來的時候,身邊安慰了他一夜的人還沒有醒來,仰頭看著那人恬靜的睡顏,想起昨晚那個溫柔的輕吻,如今才回味過來。雖然只吻到了眉間,卻讓他心中雀躍不已。慢慢湊過去,在那有著淡淡青影的眼底落下一個吻。 慕含章緩緩睜開眼,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張俊顏,恍惚了片刻才清醒過來:“王爺……” “我說過了,私下里不許叫我王爺,叫一次罰一個?!本吧夭粷M地在他唇上重重親一口。 慕含章臉紅著承受了這個“懲罰”,這人怎么這么多名目?“可是單叫一個‘韶’字好生別扭,你又沒有表字……那,你有沒有什么小名?” “母后和兄長都叫我‘小韶兒’?!蹦惩鯛旑H為厚臉皮的把小名貢獻出來。 被這粘膩的名字激得一陣惡寒,慕含章嘴角抽了抽,轉而輕笑:“‘小勺’,這個名字確實不錯?!?/br> “是‘小韶兒’!”景韶不滿道。 “嗯,小勺,那我以后也這么叫你吧。”慕含章拍了拍他的腦袋,徑自起身開始穿衣服了。 景韶瞪大了眼睛,自己,是被自家王妃給調(diào)戲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