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洪荒之凌虛劍尊、重生最狂女神:晚安,高冷邪少、我居然能心想事成、透過你我看到了全世界、重生步步芳華、從日本開始的從良生活、和jiejie大人同居的日子、電競男神是女生!、封魔、進擊的地球主神
公子哥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知道這四個保鏢可是父親精心挑選出來的精銳啊。 陳子錕拍拍巴掌,輕松無比:“收工?!?/br> 李耀廷卻走了過去,臉上掛著輕蔑的笑容,右手伸進了懷里,公子哥臉色煞白,倒退了幾步:“你……你要干什么?” “下回小心點,沒這個資本就別學(xué)人家耍橫?!崩钜膽牙锍槌鲆粔K手帕,幫公子哥擦擦嘴角,又幫他整理一下領(lǐng)帶和西裝,這才回轉(zhuǎn)身來,喜笑顏開:“走,咱們看電影去?!?/br> 鑒冰也笑了,看也看不看那倒霉蛋,挽起兩兄弟的胳膊揚長而去。 公子哥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怨毒的目光一直尾隨著他們,直到陳子錕等人登車離去,才轉(zhuǎn)身一拳砸在自家汽車引擎蓋上:“他媽的!” 妖艷女子怯生生的上前:“盧公子,消消氣。” “滾!”盧公子一巴掌將女子抽開,咬牙切齒道:“不報此仇,誓不為人。”說罷徑直走進百貨公司經(jīng)理室,拿起電話要通了法租界巡捕房政治部的號碼,道:“喂,程子卿么,幫我查一個汽車號牌?!?/br> …… 陳子錕他們先去電影院看了一部輕松詼諧的美國片,然后去外灘上的東方匯理銀行、匯豐銀行、花旗銀行兌換了一些法郎英鎊美元的鈔票以備旅途之需。 喝過下午茶,李耀廷提議去南市吃飯看戲,陳子錕和鑒冰欣然前往,在老城隍廟附近的小飯館里吃了一頓便飯,喝了兩杯黃酒,酒意微醺,恰到好處,搖搖晃晃去戲園子看昆曲。 其實陳子錕和李耀廷都不愛聽昆曲,來這兒聽?wèi)蚣兇馐菨M足鑒冰的嗜好,三人要了一個包廂,各種零食小吃全擺上,一邊聽?wèi)蛞贿厙Z嗑,不亦樂乎。 天色漸漸黯淡下來,一輛卡車在戲園子門口停下,駕駛室里跳下一個小軍官,看了看路邊的李耀廷座駕的牌照,大吼道:“就是這輛車,弟兄們下來!” 他一邊喊叫著一邊拍打著車廂,二十個荷槍實彈的大兵從卡車上跳下來,包圍了李耀廷的汽車,揮起槍托將車窗玻璃砸碎,大罵道:“人呢,快滾出來!” 又是一輛黑色轎車戛然停下,法租界巡捕房的探長程子卿先鉆了出來,然后忙不迭的拉開另一側(cè)的車門,恭恭敬敬道:“盧公子,請?!?/br> 盧公子從車?yán)镢@出來,用手指梳理一下大背頭,喝問道:“那倆小子呢?” “報告,車?yán)餂]人,大概在戲園子里?!毙≤姽倥苓^來報告道。 “愣著干什么,進去搜!”盧公子一瞪眼。 大群士兵涌入了戲園子。 …… 包廂的門被敲響,戲園子小伙計探頭進來道:“李爺,儂的車被人砸了?!?/br> 李耀廷大怒,道:“你們在這兒坐著,我出去看看。” 剛出包廂,迎面幾把刺刀就頂?shù)搅诵乜冢粋€小軍官獰笑道:“得罪了我們少帥,居然還有心思看戲,你小子膽子真夠肥的?!?/br> 李耀廷認(rèn)出這小軍官正在在百貨公司門口挨揍的打手之一,頓時心中一沉,明白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砰砰砰一陣樓梯響,盧公子在程子卿等人的陪同下上了二樓,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上前就是一記耳光扇在李耀廷面頰上。 “媽的,你說老子有沒有資本耍橫!”盧公子手掌震得生疼,但這一巴掌著實解氣。 李耀廷本來能躲過去的,但沒敢躲,硬生生挨了一記脆的,耳朵嗡嗡響,牙齒都松了,半邊臉更是火辣辣的生疼,當(dāng)眾打臉,這面子可謂載到家了。 “給我?guī)ё撸 北R公子一擺手,兩個大兵就要過來抓李耀廷的胳膊。 聽到外面的動靜,陳子錕對鑒冰道:“你千萬不要出現(xiàn),我出去解決就行?!?/br> 鑒冰當(dāng)然深知此時此刻女人出現(xiàn)只會徒增麻煩,點點頭道:“曉得了?!?/br> 陳子錕出現(xiàn)在走廊里,厲聲喝道:“住手!” 士兵被他氣魄鎮(zhèn)住,竟然遲疑了一下,小軍官看到陳子錕,頓時叫道:“就是他動手打人的,快把他抓起來!” 陳子錕眼觀六路,早已發(fā)現(xiàn)整個戲院二樓都被士兵占據(jù),這些兵穿的是北洋軍裝,帽上綴的五色星徽,這下可有點麻煩,因為統(tǒng)治上海的浙江督軍盧永祥屬于皖系,自己卻是直系的人,有力也使不上。 即便如此,他還是鎮(zhèn)定自若的問道:“爾等是淞滬護軍使署的衛(wèi)隊,還是陸軍第十師的兵?” 見他說的頭頭是道,大兵們更加不敢造次,小軍官湊到盧公子面前道:“這小子北方口音,怕是有些來頭?!?/br> 一旁的程子卿卻是認(rèn)識陳子錕的,當(dāng)即上前圓場道:“大水沖了龍王廟,這位是陸軍部特派留洋的陳長官吧?” 陳子錕略有驚詫,這位包打聽的消息未免太靈通了一些,自己早上才下火車,他就已經(jīng)知道了。 程子卿繼續(xù)介紹道:“陳長官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浙江督軍盧大帥的公子,盧小嘉。” 陳子錕暗叫不好,盧小嘉可是滬上有名的紈绔子弟,有民國四大公子之稱,若是在租界里他尚且會有所收斂,可這兒是南市,歸淞滬護軍使管轄,就算尋個由頭把自己和李耀廷抓走斃了,都沒地方說理去。 老話說的一點沒錯,強龍不壓地頭蛇,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了這個當(dāng)?shù)刈畲蟮牡仡^蛇,看來今天這場麻煩是無法圓滿收場了。 盧小嘉翻翻眼皮,不以為然的看著陳子錕,嘴角浮起一絲冷笑,他父親盧永祥是段祺瑞的人,又不是吳佩孚的人,占據(jù)浙江上海,根本不用看直系的臉色,所以他也犯不上給對方面子。 程子卿哪能看不出他的心思,干咳一聲道:“長辛店一戰(zhàn),陳長官名滿京津,連奉系張少帥都和他結(jié)拜為兄弟呢,更是大總統(tǒng)親自推薦留美的青年才俊,盧公子,你倆同是年少有為,應(yīng)該惺惺相惜才是啊,看我程子卿的面子,這事兒就算了吧?!?/br> 盧小嘉上下打量著陳子錕,身為督軍之子,對于政治軍事好歹有些了解,幾個月前發(fā)生直皖大戰(zhàn),段祺瑞下野,曹錕吳佩孚和奉天的張作霖掌管了民國大權(quán),風(fēng)頭正健,就連老爹盧永祥都有所忌憚,不敢正面抗衡,這小子既然是吳佩孚的愛將,張學(xué)良的結(jié)拜兄弟,顯然不能等同于一般的阿貓阿狗,說斃就給斃了。 但是今天的場子必須找回來,不然以后沒臉出去混了,想到這里,他斬釘截鐵道:“不行,你程子卿的面子值錢,我盧小嘉的面子就不值錢了么?” 陳子錕冷笑道:“盧公子,那你想怎么辦?” 盧小嘉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忽然一指李耀廷:“讓他給我跪下道歉!” “不要欺人太甚!”陳子錕右手按在了腰間手槍上,盧小嘉的護兵們急忙舉起槍來嘩啦啦拉著槍栓,慌得程子卿趕緊勸:“不要動怒,有話慢慢說?!?/br> “大哥,你別沖動!”李耀廷猛地喊了一聲,然后雙膝一彎跪了下去。 盧小嘉冷笑一聲,坦然受之,程子卿擦擦額頭上的汗,松了一口氣,陳子錕強咽怒氣,無可奈何。 李耀廷低聲下氣道:“盧公子,我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饒了我這次吧?!?/br> “這次?你還想有下次不成!”盧小嘉一腳將李耀廷踹了個仰八叉,啐了一口道:“狗東西,下次看見你就沒這么便宜了?!?/br> 說罷蹬蹬蹬自顧自下樓去了,淞滬護軍使署的大兵們也收起槍械,揚長而去。 程子卿將躺在地上的李耀廷扶了起來,幫他拍打著衣服上的灰塵說:“小李子,這事兒怕是不算完,回頭你湊些錢找虞洽卿去給說和說和,不然你活不過三天?!?/br> 李耀廷感激涕零:“程探長,多謝救命之恩。” “不客氣?!背套忧湫π?,又對陳子錕友善的笑笑:“陳長官,去法國的船三天以后開,可別誤了行程?!?/br> “謝了?!标愖渝K拱手道謝。 程子卿拱手回禮,下樓去了,鑒冰這才敢從包廂里出來,蹲在李耀廷身旁關(guān)切道:“呀,流血了?!闭f著拿出手帕幫他擦拭口唇旁的血跡,動作輕柔無比。 “沒事,小不忍則亂大謀,這人咱真惹不起,算了,算了?!崩钜⒖嘈χ鴦竦?,陳子錕長嘆一口氣,若是換了以前的自己,早就血濺五步了,如今有了兄弟,有了女人,有了前程,一切都不同了。 第三十八章 哈同花園 鬧了這么一出,哪還有心思看戲,三人黯然離開戲院,來到馬路上才發(fā)現(xiàn)汽車已經(jīng)被砸毀了,玻璃全碎,車胎漏氣,一幫小乞丐正賊眼閃爍的圍著汽車打轉(zhuǎn)呢。 李耀廷倒沒把氣撒在這幫小乞丐身上,反而掏出一把零錢灑給他們,讓他們幫自己看好車子,然后叫了兩輛黃包車回去。 回去的路上,鑒冰不時回望后車上的李耀廷,平日里神采飛揚的他今天被這一巴掌徹底打掉了銳氣,灰頭土臉悶悶不樂,臉上五道指痕分外明顯,可是當(dāng)他注意到鑒冰在看自己的時候,卻又強顏歡笑,假裝不在乎。 鑒冰嘆了口氣,扭頭回來憂慮道:“程子卿說的很有道理,盧小嘉那種惡少可是從小被慣大的,打李耀廷一巴掌可出不了他的氣,興許還要來報復(fù),你想想辦法吧。” 陳子錕毫不猶豫道:“辦法當(dāng)然有,如果盧小嘉真要趕盡殺絕的話,我就先下手為強把他弄死,然后帶著耀庭一起出國,我就不信了,盧永祥再牛逼還能牛逼到外國去?!?/br> “就知道殺!”鑒冰嗔怪的在陳子錕腰間扭了一把,但她卻不得不承認(rèn),這是最佳的辦法,浙江督軍的公子可不比尋常人物,除非直接托人找到盧永祥說情,否則花再多的錢也難買太平。 回到霞飛路上的別墅,李耀廷先安排保鏢加強戒備,又把狼狗的鐵鏈松開了,這才回到客廳,笑呵呵的說:“看你們嚇得,沒事,回頭我找虞老板說和說和,晾他不會亂來的?!?/br> 陳子錕嚴(yán)肅道:“耀庭,你覺得找人說情管用么?” 李耀廷道:“不管用也得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認(rèn)栽了。” 陳子錕道:“認(rèn)栽是你一廂情愿,萬一盧小嘉執(zhí)意要取你性命,你怎么辦?” 李耀廷的笑容漸漸褪去,點燃一支煙,道:“大錕子,你還記得在柳樹胡同大雜院的時候么,每天晚上我把撿來的煙頭倒在炕桌上,煙絲剝出來,一根根的卷成新的煙卷,那時候,每天能撿更多的煙頭是我最大的理想?!?/br> 說著這句話,他深吸一口煙,緩慢吐出眼圈,望著余煙裊裊,仿佛沉浸在回憶中:“這一年多,我經(jīng)歷了很多事,也懂了很多道理?!?/br> 陳子錕要說話,被他伸手?jǐn)r阻:“大錕子,我懂你的意思,可我只能這樣做,因為我離不開上海,我的根已經(jīng)扎在上海灘了,讓我回北京繼續(xù)以前的那種生活,我寧愿死在盧小嘉的槍下?!?/br>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陳子錕也不好再勸什么,只能悶頭抽煙。 李耀廷倒是灑脫的很,拍拍陳子錕的肩膀上:“本來就他媽過的刀口舔血的日子,這點破事算什么,我就是屬jiba的,能屈能伸,能軟能硬,別說給他跪下道歉,就是再丟份兒的事兒都能干出來,不過話又說回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誰又能保證他盧小嘉永遠(yuǎn)牛逼?保不齊哪天他爹就倒臺了,到時候你看我怎么拾掇他?!?/br> 這話說的豪氣沖天,看來李耀廷自我調(diào)節(jié)的能力不錯,陳子錕也就放了心,笑道:“需要幫忙的話盡管說,我認(rèn)識一些朋友應(yīng)該能說上話?!?/br> 李耀廷道:“弄那個沒啥意思,還欠人家情,大錕子你要真想幫我,就把官兒當(dāng)?shù)拇蟠蟮?,也弄個督軍啥的干干,到時候咱也跟著你威風(fēng)一回?!?/br> 陳子錕道:“那就一言為定?!?/br> 兩只手掌在空中相擊。 …… 接下來的幾天,李耀廷一直在外面奔忙,直到陳子錕臨行前的一天才露面,胳膊上吊著紗布,臉也腫了一圈,鑒冰一見他這副模樣,眼淚就下來了,陳子錕怒不可遏:“盧小嘉果然要斬盡殺絕!” “沒大礙,當(dāng)街挨了兩槍,幸虧有弟兄幫擋了子彈,我只是胳膊受傷而已?!崩钜娮鞒霾辉诤醯臉幼印?/br> 陳子錕道:“這樣我怎么能放心離去,不行,我得把這件事處理了再走?!闭f罷便要出門,李耀廷拼死也拉不住他,鑒冰苦勸也無濟于事,只能目送他遠(yuǎn)去。 走在街上,陳子錕狂怒的心才漸漸恢復(fù)鎮(zhèn)靜,盧小嘉不比英國巡捕,殺也就殺了,大英帝國犯不上為一樁說不清道不明的刑事案大動干戈,但盧小嘉可不一樣,他是浙江督軍的兒子,不管自己行刺成功與否,都會惹來天大的禍?zhǔn)?,到時候死的可不單單是一個李耀廷了。 冷靜,一定要冷靜,陳子錕搜腸刮肚,也想不出辦法,自己在北京還算有些人脈,到了上海就是人家的地盤了,盧永祥可不會買直系人的賬,這種人最忌憚的只有洋人,可是自己哪兒認(rèn)得什么洋人啊。 提到洋人,他不禁想起了顧維鈞,雖然兩人相識短暫,但這個人還是滿有紳士風(fēng)度的,他即將出任駐英公使,應(yīng)該和上海的英國人有些往來,或許請他出面能有幫助,本來這種事情是不便向不太熟悉的朋友開口的,不過事到如今,張不開的嘴也得張了。 可是顧維鈞住在哪兒自己卻不知道,怎么辦,忽然一個人的身影映入腦海法租界巡捕房的程子卿,他肯定知道顧維鈞下榻的地方。 陳子錕當(dāng)即叫了一輛洋車直奔法租界巡捕房,碰巧今天程子卿沒有外出辦案,正在辦公室里訓(xùn)斥幾個便衣手下,見陳子錕來訪,立刻打發(fā)了手下,讓人倒上咖啡款待貴客。 “陳長官可是為了令弟的事情而來?”程子卿開門見山道。 “正是?!?/br> “這個怕是有些麻煩,恕我直言,盧公子可是得罪不起的貴人,令弟又拿不出足夠的錢讓盧公子罷休,這事兒怕是不死不休啊?!背套忧湟荒樀耐锵У?。 “哦,盧小嘉要多少錢?”陳子錕問道。 “本來是要二十萬的,虞先生說情,降到十萬塊,十萬買條命,價錢倒是不算貴,可惜令弟事業(yè)才剛起步,一時間湊不出這么多來,盧公子那邊又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所以今天才有當(dāng)街槍擊的事情,令弟躲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啊?!?/br> 陳子錕冷笑道:“不過是一點小摩擦,動輒要人性命,盧公子就這么金貴,碰不得了?” 程子卿是老油條了,從陳子錕的笑容中看到了殺機隱現(xiàn),趕緊勸道:“其實這事兒也不一定非要拼個你死我活,陳長官不是和顧公使一同來滬的么,我覺得請他出面解決一下,或許有意想不到的效果?!?/br> 陳子錕心中一亮,看來程子卿和自己想到一塊兒去了,便道:“只是不知顧公使下榻在何處?” 程子卿道:“他住在愛儷園?!?/br> “哪兒?” “就是哈同花園,在靜安寺路上的那個大園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