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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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生們圍著陳子錕七嘴八舌的表達著仰慕之情,劉振聲出來沉著臉喝道:“吵吵鬧鬧成何體統(tǒng),都練功去。” 徒弟們一聲不吭的都走了,只剩下司徒小言。 “你站在這兒干什么,還不快去?!眲⒄衤暶碱^一皺,嚇得司徒小言吐了吐舌頭,趕緊溜了。 “陳真,你跟我來?!眲⒄衤曓D(zhuǎn)身便走,陳子錕只好在后面跟著,來到后院一處僻靜的房子,農(nóng)勁蓀和霍東閣已經(jīng)等在這里了,神情都很肅穆,房屋中央供著一幅畫像,前面是牌位和香爐。 “陳真,來給你師父磕頭,上香?!鞭r(nóng)勁蓀道。 陳子錕望著畫像上那個依稀熟悉的面孔,不知為什么,眼眶有些濕潤,他點了一炷香,恭恭敬敬上了香,磕了三個頭。 農(nóng)勁蓀道:“元甲,陳真回來了。” 霍東閣也動情的說道:“爹,五師弟回來了,咱們精武會后繼有人了。” 劉振聲道:“陳真,既然回來了,就住在武館里別亂跑了,你的房間我已經(jīng)讓小言收拾好了,東閣養(yǎng)傷這段時間,就由你來帶弟子們練武?!?/br> “我?行么?”陳子錕有些傻眼,怎么突然之間自己就變成精武會的傳功大師兄了。 “不管怎么說,你踏平了虹口道場,給我們精武會挽回了面子,這個位置非你莫屬?!眲⒄衤暤碾p手按在了陳子錕的肩頭,殷切的目光注視著他。 陳子錕這才明白,大師兄是個面冷心熱的人。 “好,我干,不過要先回大東旅社和朋友說一聲?!标愖渝K不是個矯情的人,見劉振聲說的懇切,當即答應下來。 大家臉上都露出了笑意,農(nóng)勁蓀道:“你師父總算沒有白疼你一場?!?/br> 陳子錕嘆氣道:“可惜我兩年前墜馬受傷,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農(nóng)大叔可否將當年的事情講述一下?!?/br> 農(nóng)勁蓀道:“十年前,光復會的陶成章帶著一個小孩來找你師父,請元甲傳授這孩子武藝,但又委婉表示不能按照正式拜師,并且傳功要避人耳目,元甲考慮再三,終于還是答應了,每禮拜抽出三天時間,帶著東閣前去傳授武功,這孩子底子不錯,天生就是練武的好胚子,短短時間內(nèi),迷蹤拳就超越了東閣,這個孩子,叫陳真?!?/br> 霍東閣接著說:“一年后,師父遭日本人暗算,中毒身亡,你們的師徒緣分到此終結(jié)。” 陳子錕唏噓不已,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便問道:“為何陶成章表示不能正式拜師?!?/br> 農(nóng)勁蓀道:“此事機密,我也不清楚個中原委,唯二知道原因的元甲和陶成章均已作古……不過我可以猜想到原因所在?!?/br> “怎講?” “因為你還要拜別的名家為師,如果成為精武會的正式弟子,就無法學習別的功夫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還會其他門派的功夫吧?!?/br> 陳子錕道:“不錯,我還會佛山無影腳,練過金鐘罩鐵布衫,使得一手太乙玄門劍?!?/br> 農(nóng)勁蓀點頭笑道:“看來這些年你確實學過不少東西,不過你最擅長的一項卻沒說出來?!?/br> 陳子錕撓撓頭:“是什么?” 農(nóng)勁蓀用手指比劃出槍的樣子。 陳子錕猛然想到,怪不得大當家和二柜并不知道自己的底細,原來在關(guān)東馬賊的這段經(jīng)歷,和在精武會、寶芝林一樣,僅僅是自己學業(yè)的一個組成部分! 第三十三章 撲朔身世 想通這個問題之后,陳子錕忽然有一種豁然開朗之感,自己的身世之謎就要揭曉了。 “農(nóng)大叔,您久居上海,消息靈通,我想打聽點事情。”陳子錕道。 農(nóng)勁蓀道:“盡管問便是?!?/br> “陶成章雖然已經(jīng)不在了,但他身邊的人應該還在,我想找到他們,詢問當年的事情?!?/br> “這樣啊……”農(nóng)勁蓀似乎有些為難的樣子,隨即又道:“七年前,陶成章被人暗殺于上海廣慈醫(yī)院,他死之后,光復會失去了頂梁柱,也就土崩瓦解了,事隔多年,光復會的精英們早已星散,哪里還能找得到啊。” “就連他的家人也找不到了么?”陳子錕追問道。 農(nóng)勁蓀搖搖頭:“陶成章這樣的革命義士,向來是獨來獨往,過家門而不入的,就算能找到,家里人又豈能知道革命的秘密?!?/br> “那……是誰殺的他?”陳子錕劍眉倒豎,有些慍怒,雖然他已經(jīng)記不起陶成章長什么樣了,但能帶著自己天南海北的游歷拜師,那定然是情同父子般的恩人,恩人遇刺,豈能不替他報仇。 農(nóng)勁蓀道:“殺陶成章的人叫王竹卿,武功高強,能飛檐走壁,也是光復會中人,江湖傳言,指使王竹卿的人是同盟會陳其美?!?/br> 陳子錕怒道:“王竹卿陳其美在哪里,不殺此二賊,我誓不為人?!?/br> 農(nóng)勁蓀道:“王竹卿已經(jīng)伏法,三年前,陳其美被袁世凱派人暗殺于上海。” 陳子錕更郁悶了,霍元甲死于日本人暗算,陶成章死于暗殺,陳其美也是死于暗殺,合著這年頭流行暗殺啊。 線索又斷了,只能從長計議。 …… 給師父上過香之后,陳子錕就算認祖歸宗,成為精武門的一份子了,司徒小言幫他收拾了一個房間,床單被褥都是新的,臉盆毛巾也是新買的國貨。 “雖然價錢貴了點,質(zhì)量也不如日本搪瓷盆好,但買國貨就是愛國,就是打擊日本人?!彼就叫⊙該]舞著拳頭這樣說,滿嘴都是新名詞,不光是她,精武會里的學員們也都談?wù)撝斚伦顣r髦的話題,什么警察廳抓了學生又給放了,學生糾察隊焚燒日貨,給jian商戴著高帽子游街,當然最熱門的話題還是五師叔踏平虹口道場的光輝事跡。 安排好床鋪之后,陳子錕先回大東旅社,出門的時候,一幫師侄圍過來,都用崇敬的目光看著他,七嘴八舌的喊著:“五師叔好?!?/br> 陳子錕被他們簇擁著,宛如眾星捧月,不禁得意洋洋,四下抱拳:“大家都好?!?/br> 出了精武會的大門,早有機靈的師侄叫了一輛出租汽車過來,付好了車資,打開車門請陳子錕上去,等汽車開出老遠,還能看到他們在大門口招手。 “小輩們真是太客氣了?!标愖渝K感慨道,自己初來乍到就如此受歡迎,自然不是因為自己武功高,而是因為打了日本人,替大家出了一口惡氣的緣故,看來以后要經(jīng)常打一打日本人才行啊。 回到大東旅社,卻見李耀廷正陪著一個穿長衫的中年人在房間里說話,那人見陳子錕回來,起身客氣的問道:“可是陳子錕先生?” 陳子錕道:“正是在下?!?/br> 中年人道:“我是李先生的管家,先生剛從寧波回來,聽說您到上海了,讓我來請您過去?!?/br> 陳子錕心中一動:“您說的李先生,可是李征五先生?” 中年人微笑道:“正是,老頭子在等你,趕緊動身吧?!?/br> 陳子錕不敢怠慢,趕緊起身,正要出門,蔣志清從外面進來了,聽說他們要去拜見李征五,頓時表示出很向往的意思,陳子錕便帶他一同去了。 大東旅社樓下停著一輛車身寬大的黑色小汽車,車頭標識是尖銳的三角星外罩一個圓圈,比姚依蕾的福特和鑒冰的奧茲莫比爾顯得都要豪華一些。 管家見他對車似乎很感興趣,便介紹道:“這是德國本次牌的小車,喜歡的話我認識車行的老板,可以打九八折?!?/br> 陳子錕微笑著搖搖頭,大家上了汽車,直奔李公館而去,還是那座公館,還是那個守門人,不過待遇卻截然不同,鐵門大開,下人在門口垂手而立,連大狼狗都乖乖搖著尾巴。 汽車一直開到門口,穿中式白上衣的仆人上前拉開車門,三位客人進了客廳,只見一位精神矍鑠的老者正坐在太師椅上,手里轉(zhuǎn)著兩枚鐵膽,啪啪直響。 老人看見陳子錕進門,頓時哈哈大笑起來,聲如洪鐘般響亮:“陳子錕,好孩子,你終于回來了?!?/br> 陳子錕頓時明白袁克文沒有騙自己,他疾步上前磕頭行大禮:“老頭子,弟子陳子錕給您見禮了?!?/br> 李征五再次哈哈大笑,伸手將陳子錕扶了起來,上下打量一番道:“不錯,長高了,也壯實了?!?/br> 陳子錕道:“老頭子,這是我的兩位朋友,蔣志清、李耀廷?!?/br> 兩人畢恭畢敬向李征五行禮,李征五滿意的點點頭道:“都坐吧,阿祥,安排晚飯,我和這些小輩們喝一杯?!?/br> 管家應聲去了,陳子錕和李征五寒暄了幾句,便提到了自己的身世問題。 李征五笑道:“這事兒你真問對人了,你是陳英士的義子?!?/br> “陳英士?”陳子錕有些納悶,但旁邊的蔣志清卻吃了一驚。 李征五道:“陳英士就是陳其美,想當年他拜在湖州幫老大范高頭門下為徒,和我是同門師兄弟,算起來也是青幫大字輩的人物,我就是看他面子,才開香堂收你為徒的?!?/br> 陳子錕腦子里一團糟,不久前才聽農(nóng)勁蓀說是陳其美派人暗殺了陶成章,自己還信誓旦旦要報仇呢,怎么一轉(zhuǎn)眼自己就成了陳其美的義子了。 “老頭子,我真糊涂了,聽別人說,我是光復會陶成章帶大的,現(xiàn)在又成了同盟會陳其美的義子,而且這兩個人……” 不等陳子錕說完,李征五就擺擺手打斷他,道:“陶成章和陳其美都是我的朋友,當年辛亥革命之時,我散盡家財組建光復軍,和陶陳二人并肩反清,情同手足,二人是有不睦,但殘殺革命同志的事情是斷斷做不出的,那只是江湖上的傳言而已,據(jù)我所知,陶成章之死,是有人背著陳其美所為?!?/br> 說著,他有意無意瞟了一眼蔣志清。 蔣志清眼神閃爍,一言不發(fā)。 李征五長嘆一口氣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陶成章死后,陳其美大哭三日,懸賞重金捉拿兇手,可見二人感情之深厚,后來陳其美死于張宗昌殺手槍下,落得陶成章一樣的結(jié)局,想來也是劫數(shù)。” 眾人都跟著嘆氣,當年革命界的事情當真說不清楚,幸虧遇到李征五這位青幫大佬,革命前輩,真相才水落石出啊。 李征五又說道:“不管是光復會還是同盟會,都是反清志士,不管是陶成章還是陳英士,他們的宗旨都是一樣的,那就是驅(qū)逐韃虜,恢復中華,這兩個組織之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根本不分彼此,就連光復會的創(chuàng)始人章炳麟,蔡元培之輩,也都是同盟會的會員,這些恩恩怨怨,早已隨風而去,提他做甚?!?/br> 此時陳子錕已經(jīng)完全凌亂了,他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問道:“老頭子,你可知道我的生父是誰?” 李征五道:“那就不清楚了,只聽說你是秋瑾收養(yǎng)的孤兒,再詳細的情況,就要問別人了?!?/br> “秋瑾,鑒湖女俠?”這個名字大家可是耳熟能詳,原來大名鼎鼎的反清第一女俠客,竟然和陳子錕有著莫大的關(guān)系。 “對,秋瑾女俠與我們青幫素有淵源,青幫的輩份排行本來有二十個字,清靜道德,文成佛法,仁倫智慧,本來自性,元明興禮,后來又按著秋瑾、徐錫麟創(chuàng)辦的大通武學添了四個字為大通悟?qū)W,現(xiàn)如今整個上海灘大字輩的人物所剩無幾了,通字輩中,子錕你大概是最年輕的?!?/br> 蔣志清和李耀廷都羨慕的看著陳子錕,陳子錕卻問道:“既然我是革命黨人收養(yǎng)的孤兒,為何又要入青幫?” 李征五笑道:“清廷勢大,不借助會黨的力量,革命黨人獨木難支,就連孫文先生都要入洪門,何況你陳子錕呢,不過也有例外,比如袁世凱的次子袁克文,就是花錢拜的老頭子,圖一個名分在外面顯擺而已,他這個人好當名士,結(jié)交甚廣,就連陳其美和他交好,當年我開香堂收你的時候,他也曾在場,好了,不說了,咱們喝酒?!?/br> 酒宴已經(jīng)擺好,分賓主落座,酒過三巡后,大家漸漸放開,氣氛融洽了許多,蔣志清便流露出想拜李征五為老頭子的意思來。 李征五是直性子人,開門見山道:“蔣先生想必是遇到了麻煩,想讓我老頭子出馬吧?” 蔣志清被說中了心事,倒也坦然承認:“晚輩最近在籌辦物資交易所,遇到不少麻煩,想加入青幫,也好有個照顧。” 李征五道:“我老了,幾年前就不收徒弟了,再說光有輩份是沒用的,必須要有錢有勢,人家才給你面子,我給你支個招,你去拜法租界巡捕房的黃金榮做老頭子,他一句話能頂我十句話,回頭我給你寫個帖子引薦一下,興許他會賣。我面子” 蔣志清深以為然,離席鄭重道謝,李征五很隨意的擺擺手:“小事一樁,何足掛齒?!?/br> 酒足飯飽,李征五讓管家拿了五百塊錢過來,親手交給陳子錕道:“師父沒別的給你,這些錢先拿著買身像樣的行頭,然后找點事做,如果實在找不到事情做,再來找我?!?/br> 陳子錕連聲道謝,李征五道:“你先別謝我,做徒弟的干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yè),我當老頭子臉上也有光,比你謝我一萬句還要開心。” 第三十四章 家法森嚴 飯后,李征五派車送他們回大東旅社,一路上陳子錕心事重重,愁眉不展,蔣志清知道他還在為身世煩惱,便道:“陳老弟,既然你是陳其美的義子,改日我?guī)愕疥惛弦粏柋阒耸聛睚埲ッ}了?!?/br> 陳子錕喜道:“真是有勞蔣兄了。” 蔣志清道:“陳英士和我亦師亦友,他的侄子陳果夫亦是我的好友,你又是陳英士的義子,你我自然就是兄弟,兄弟之間客氣什么?!?/br> 回到旅社,裁縫鋪子的老板帶著成衣已經(jīng)等候老半天了,見他們回來趕忙拿著衣服請陳子錕和李耀廷試穿,說如果不合適可以立刻返工。 上海的裁縫真不是蓋得,如此之短就把衣服做了出來,上身一穿,筆挺合體,襯衣熨燙的棱角分明,西裝褲線更是筆直如刀,配上皮鞋,端的一個玉樹臨風的翩翩美少年。 兩人欣喜不已,蔣志清付了余款,打發(fā)裁縫回去了,陳子錕拿出李征五給自己的錢,要付給蔣志清,卻被他一把推回:“說好是我送你們的衣服,給錢那就是不給我面子了?!?/br> 陳子錕只好作罷,收拾了自己的舊衣服,再次向蔣志清道謝,說已經(jīng)在精武會找到住處,不必再住大東旅社了。 湊巧,李耀廷這兩天出去閑逛,在公共租界找到一份工作,包吃包住待遇不錯, 也打算搬離大東旅社呢。 聽聞二人都要搬走,蔣志清流露出不舍的神色來:“晚上梅園酒家,我為二位擺宴壯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