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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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眉目模糊,手指上還帶著點吃雪糕的糖水兒,暖暖地捏了捏小晝?nèi)~的臉:“很偉大很偉大的那種?!?/br> “你也是!”五歲的小晝?nèi)~大言不慚:“諾布爾獎晚宴我一定要帶你去!” 男孩嘲笑她:“你文盲吧,是諾貝爾。寫不對自己的名字就算了,連諾貝爾都不知道……” 小晝?nèi)~立即分辯道:“可是nobel的發(fā)音……” 那男孩兒一口京片子:“別跟我嚼舌頭,文盲美國人。” 小晝?nèi)~:“…………” 什么文盲美國人,小晝?nèi)~被他氣得不輕,又準備和他扯著頭發(fā)撕一架,就被那個男孩一把按住了腦袋。 “好了好了,”面目模糊的男孩兒按著小姑娘毛茸茸的腦袋,憋著笑說: “帶你吃麥當勞甜筒行吧,不跟你打架。” 1998年,麥當勞還是稀罕物是,要跋涉很遠的距離,而且價格對于零花錢只有五角的的小晝?nèi)~來說,幾乎是不可承受的。 小晝?nèi)~小心求證:“真的鴨?” “騙你干嘛?”男孩難以置信道。 接著,那面目模糊的男孩一把拽起騙吃騙喝小晝?nèi)~,拽著她跑出了小胡同。 老楊樹在風里目送跑出去的孩子,老遠都聽得見倆小孩大笑的聲音。 …… 昏黃的胡同坍縮,楊樹蜷曲進空氣,嘈雜教室又擠回了沈晝?nèi)~的眼前。 “喂?喂喂?” 梁樂伸手在沈晝?nèi)~面前晃。 沈晝?nèi)~嚇了一跳,問:“怎——怎么了?” 梁樂:“今天中午還是不吃飯?” “不吃,”沈晝?nèi)~苦哈哈地說:“錢被搶了。怕我媽擔心,沒敢問她要?!?/br> 梁樂出餿主意:“有什么不敢要的,你就跟你媽說你全花光了唄?!?/br> 沈晝?nèi)~想了想實話實說:“總共六天課,她給了我二百,不可能不夠用?!?/br> 梁樂:“……” “那沒辦法了,”梁樂揉了揉沈晝?nèi)~的頭發(fā)道:“那我自己走了,學妹,白?!?/br> 沈晝?nèi)~頂著被揉亂的頭發(fā),笑著和他揮了揮手。 這種沒飯吃的苦日子只要再熬一天下午就行了,沈晝?nèi)~想,彎腰從書包里摸出她mama給她裝的紅蘋果。 那蘋果被裹在她用來遮臉的口罩里。 陳嘯之正好對上了,沈晝?nèi)~撥開口罩拿出水果,抬頭的瞬間。 ——女孩子眉眼細嫩,含著水,正迷惑地看著他。 - “我不說對不起?!?/br> 陳嘯之說完,又煩躁地解釋道:“我從始至終沒做過對不起她的事,頂多就是態(tài)度沒那么好,我不道歉。” 陸之鳴:“你確定嗎?” “我找你一起坐,對,這件事確實是我做錯了?!笔鍤q的陳嘯之捏著水杯說:“可那不也是她先開始的嗎,她先去找梁樂睡午覺的。” 陸之鳴和陳嘯之面對面坐著,陸之鳴給自己添了點茶。 陸之鳴忍不住腹誹你對朋友都這么能吃醋小心眼的嗎,驚了,可是陳嘯之你這狗東西對哥哥一點占有欲都沒有…… “那個小姑娘什么都沒做錯,”陸之鳴叉了勺rou醬意面:“不記得你不是她的錯,你應該想明白了?!?/br> 陳嘯之咬牙切齒:“梁樂——” 陸之鳴把意面送進嘴里,訝然地問:“嘯之,梁樂不就只是她的新同桌么?” 十五歲的陳嘯之梗了一下。 ——的確是這樣的,梁樂只是坐在他的位置上而已。 可是梁樂摸過沈晝?nèi)~的頭,彈過她的腦瓜崩,并排趴著睡過午覺,他們兩人實驗課時站在一處,兩人指尖輕柔地碰觸。女孩兒五指纖細柔軟,指尖還帶著年少稚嫩的紅。 長大的阿十笑成新月的眉眼。那兩架雪白的紙橋。 這才算什么,這什么都不是。他心里明明白白。 可是陳嘯之心里疼痛酸楚難當,像是整顆心要裂開,更像心底長出的細苗帶來的傷痛。 “很幸運了,”陸之鳴說:“你確實對那個啥……阿十?念念不忘,都十年了?!?/br> 陳嘯之一聽,耳根發(fā)紅。 陸之鳴道:“可她隔了十年還能回來。還正好轉(zhuǎn)進你們班,這是什么緣分,你想過么?” 陳嘯之沒說話。 “你知道的,”陸之鳴卷著意大利面道:“她那種情況,很少有人會選擇回國?!?/br> 那是實話。 國外的月亮總歸圓得多——而且圓得方方面面,教育,衣食住行,都要好不少,不少人出了國,只要能定居,就不會再回來。 陸之鳴又說教道:“回國,回北京,轉(zhuǎn)進你們初中,轉(zhuǎn)進你們班……概率有多小?嘯之,你本來這輩子都沒法再見到這個人了?!?/br> 陳嘯之忍著不耐煩說:“我難道不知道?” 陸之鳴:“……” 以陳嘯之那種狗脾氣,不可能沒算過這個概率。 青春期的少年真的太難搞了。 他們結(jié)了賬,走人。 陳嘯之又破天荒地拐去便利店買了一堆雜七雜八的零食,撐著傘回校。少年捏著那一袋零食,用力之大指骨都泛了白。 教室里十分安靜,大多數(shù)人都還在外面吃飯,沒回來,只有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玩,卻也顧忌著教室里少數(shù)在午睡的人,聲音不太大。 沈晝?nèi)~的位置上沒人,陳嘯之提著袋子掃了一眼教室,發(fā)現(xiàn)她趴在靠窗一排睡了,旁邊還有個胖胖的蘋果核。 “……” 他朝沈晝?nèi)~的方向走,卻發(fā)現(xiàn)小姑娘肩上披著件他今早見過的卡其色外套。 那卡其色外套是男式的,對沈晝?nèi)~來說太大,袖子都快垂到地上去了,絕不是她的衣服。 陳嘯之曉得那是誰的。 那他媽,是梁樂的外套。 第17章 - 下午時,沈晝?nèi)~和梁樂將橋拆了,玩了一下午的折紙。 他們兩個人知識儲備都差不多夠了——沈晝?nèi)~自不必提,據(jù)說梁樂從初三確定保送后就一直在準備競賽相關,因此最后一節(jié)力學的總結(jié)課,他們直接在下頭疊了一下午的千紙鶴。 梁樂千紙鶴疊得特別好,無論多小的紙都能疊得整整齊齊四角尖尖,沈晝?nèi)~疊的就十分丑陋,只得負責拿著筆在紙上寫愿望,再把紙拿去給大佬疊。 沈晝?nèi)~:“你的愿望是?” 梁樂剛捏出小千紙鶴的小尖嘴,看了沈晝?nèi)~的紙一眼,嫌棄道:“你這筆字是小學生嗎?” “我沒怎么寫過?!鄙驎?nèi)~嚴肅地說:“可是我知道以后寫字會很好看的。” 十年后的沈晝?nèi)~寫得一筆秀麗端莊的好字,十分流暢漂亮——和她現(xiàn)在完全不一樣。 梁樂充滿懷疑:“你咋知道?” 沈晝?nèi)~笑得眉眼彎彎,回答:“我就是知道?!?/br> 梁樂只當她是癡人說夢。 “我的愿望,”梁樂點了點那張小正方形的紙:“mit,機械工程?!?/br> 沈晝?nèi)~笑瞇瞇地寫上一行英語,正在她的愿望后面,將那張紙遞給梁樂。 梁樂瞇起眼睛分辨她的字跡:“do——androids dream of electric……” “——仿生人會夢見電子羊嗎?”沈晝?nèi)~翻譯道。 “菲利普·迪克上世紀寫的書?!躲y翼殺手》的原著?!笔鍤q的女孩兒笑道:“學長。你覺得仿生人會嗎?” 梁樂看了她片刻。 那提問其實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符合年齡的嚴肅和詩意在里面,大多數(shù)人只會對沈晝?nèi)~一笑而過,對她開個玩笑,僅此而已。 而梁樂篤定地點了點頭: “——他們會?!?/br> 沈晝?nèi)~笑道:“那我等著,見證那一刻?!?/br> 梁樂把那張寫著字的卷子紙疊成一只漂亮的千紙鶴,珍而重之地收了起來。 沈晝?nèi)~一張張地寫亂七八糟的東西,梁樂就一張張地疊。 梁樂專心做事時非常肅然,哪怕做著這么小姑娘的事兒也一樣,那紙上被寫上亂七八糟的臺詞和摘抄,又變成一小堆印著簡單物理題的千紙鶴。 接著,在沈晝?nèi)~的提議下,他倆又聚在一起,用實驗室里找到的針線,把千紙鶴穿成了串。 “穿完了可以掛在窗戶上?!鄙驎?nèi)~笑瞇瞇地夸他:“學長你的手好巧呀。” 梁樂顯然很不習慣被夸,甚至很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那一剎那,平地一聲驚雷炸起! “那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