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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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春節(jié),在外吃年夜飯的人也不少,兩人到了約定好的牛rou火鍋店,一開門,里面的溫?zé)釗涿娑鴣?,沖散從外帶來的滿身冷意。 火鍋店里白煙裊裊,高掛在墻上的電視正播著春節(jié)晚會,人聲嘈雜,掩蓋了電視聲,一堆小人在無聲地表演,有些許滑稽。 由服務(wù)員領(lǐng)著,兩人上了二樓的包房,進(jìn)去時已經(jīng)有個人坐在包房里,是一個長相秀氣的男生。 包房門關(guān)上,將嘈雜的人聲隔絕,熱鬧冷卻下來。 “呦,二位來啦,坐?!?/br> 這陰陽怪氣,一臉缺功德相的人就是林荔的損友,林荔懶得理他,帶著江暮嵐坐到他的對面。 那人嘴里叼了根牙簽,一臉吊兒郎當(dāng)?shù)牟徽?jīng)模樣,目光毫不客氣上下掃視江暮嵐,一副恍然的樣子。 他冷笑一聲,語調(diào)慵懶,“你好,我姓蘇,單名一個鏡字。” 沒等江暮嵐做自我介紹,蘇鏡絲毫面子不給,開口調(diào)侃嘲諷起來。 “我知道你,江暮嵐,老母雞經(jīng)常和我提。” 說著又將話頭轉(zhuǎn)向林荔,“你不行啊老母雞,離了我你的眼光真就差到這種地步?” 蘇鏡拿起桌上盛湯的大鐵勺,用勺子光滑映人的背面照了照他那張比女生都白嫩的臉,五指并攏,sao包地掃過發(fā)鬢,不屑道:“不及小爺叁分之一。” 一旁默默無語的江暮嵐忍不住靠近林荔,在她耳邊低聲問,“他……真的是你的朋友?” “別理他,今天出門肯定又沒讓他媽給他驅(qū)邪。” 菜還沒上齊,說話的間隙,林荔往江暮嵐嘴里塞了一粒炸豌豆,再伸手將手邊的花生米推到蘇鏡面前。 “這邊花生米多,你來點。” 蘇鏡撿起一粒扔進(jìn)嘴里,抬眼就看見對面坐得膩歪的兩個人,不耐地‘嘖’一聲。 “大過年突然叫我來吃飯就是為了秀給我看的?” 林家秘辛在他們那個圈子里已不算是什么秘辛,即便是蘇鏡這個外人,在當(dāng)初林荔沒有透露半點消息時,他也是略有耳聞的。 再加上最近林家夫人出了意外,各種猜疑談資在圈子里流傳甚廣,按理來說林荔此刻不會有什么心情出來吃火鍋。 “不用你花一分錢吃一頓飯還不樂意了?吃你的吧?!?/br> 蘇鏡來時便點好了菜,此時服務(wù)員陸陸續(xù)續(xù)將片得極薄牛rou各個部位一盤一盤端進(jìn)來,都是現(xiàn)點現(xiàn)片的新鮮牛rou。 火鍋里的湯底已經(jīng)沸滾,香味在屋子里飄散開來。 林荔燙好rou就放江暮嵐碗里,蘇鏡看著牙酸,陰陽怪氣地調(diào)侃了幾句,又叉開話題,和林荔聊起近況。 …… 飯局到了尾聲,全程都是林荔和蘇鏡在逗樂打趣侃大山,江暮嵐沒說上幾句話,偶爾有點話題和他搭邊的才說兩句,但很快又會開啟新的話題。 大部分時候江暮嵐都默默吃著林荔夾到他碗里的菜,本身他也不是話多的人,況且他們談?wù)摰脑掝}都是自己從小到大不曾觸及到的領(lǐng)域。 仿佛離他所在的充滿煙火氣息的小城市很遙遠(yuǎn)。 林荔生活的地方,一戶一棟,屋宅精致,戶戶之間的距離甚至能再起一幢房子,連門口的花圃都是專門請人打理,光鮮亮麗,花葉常盛。結(jié)交的朋友也是地位相當(dāng),見識廣闊,眼光落在云端之上的一群人。 不似他生活的地方,小區(qū)里破敗的花壇里滿是肆意生長的野草,夏盛冬枯,頑固難除。 藤蔓能爬滿半座房子,樓與樓之間幾乎觸手可及,陽臺上總是將一家老小的衣物晾曬得很密集,夏天晚上空調(diào)主機(jī)的嗡鳴不絕于耳,沾染市儈氣息的鄰里街坊在一角天地里爭辯著雞毛蒜皮的小事。 處處緊湊,環(huán)境喧嚷,讓人覺得壓抑煩躁。 想著,江暮嵐的食欲消了些,拿著筷子的手緩緩垂落在桌面,目光看向說得眉飛色舞的蘇鏡,最終定在聚精會神聽講的林荔身上。 驀然發(fā)覺,南市那座小城生活節(jié)奏慢得讓人墮落,尤其是他生活的空間填入了林荔后,竟讓他產(chǎn)生了有恃無恐的情緒,以至于短暫地忘卻了自己與林荔那無形的距離其實一直都阻隔在他們的感情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