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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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飯即將結(jié)束,林荔拿出了那封厚實的紅包,抽出幾張紅票子,剛才上廁所觀察了收銀臺的情況,看準(zhǔn)了收銀臺正是付賬高峰期,便想哄江暮嵐去前臺結(jié)賬。 錢塞到江暮嵐手里時,江暮嵐喝茶的動作停頓了一瞬,一口茶哽在喉嚨里艱澀咽下。 手下意識地攥緊,一張張嶄新的錢被攥得皺巴巴,他臉頰發(fā)麻,好像一股股恥意鉆進了他的皮膚里,在血rou里蠕動,讓他羞臊不已。 但終歸不愿掃了大家都興,抬頭勉強維持住笑容。 “不用,錢我付就好。” 出包房前,江暮嵐把錢塞回林荔手中,才拿起自己的手機去付賬。 包房里江暮嵐不在,兩人之間的氣氛一時間嚴(yán)肅不少。 蘇鏡喝了口已經(jīng)濃稠得發(fā)苦的茶,聲音不似剛才談天說地時那般清亮活潑。 “找我來什么事說吧?兄弟我能耐沒幾分,出錢打架我不行,潑父罵街我第一。” “去你的?!睋炱鹨黄送K鏡身上扔。 想起方才林荔給錢時江暮嵐臉上一瞬間劃過的不自然,蘇鏡思索了一下,問道: “你不會經(jīng)常拿錢砸那小白臉吧?” ‘砸’這個字用得很難聽,讓整句話附著有些諷刺人的味道,林荔愣怔住一時間沒有反駁。 其實她和江暮嵐很少有金錢上的來往,但由蘇鏡這么一提,林荔這才覺得自己潛意識里就把江暮嵐放得很低。 不過現(xiàn)實如此,往往都不盡人意,就算江暮嵐現(xiàn)在成績再好又能怎樣?在高中畢業(yè)前,年齡會將他局限,沒有太多施展能力的空間,毀滅性的原生家庭更是像罪狀般釘在了他的人生里,這種種原因讓他無法與林荔站在平等的位置上。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林荔臉上露出在他面前從未展露過的疲態(tài),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轉(zhuǎn)而談?wù)撈鹌渌?/br> “下學(xué)期我肯定得回這邊讀書了,一旦在我爸媽的視線范圍內(nèi),我干什么都得受限,我和他需要分開很長一段時間,甚至不會聯(lián)系,他這個人有點固執(zhí),怕他沒辦法接受,今天帶他來是想給他吃顆定心丸?!?/br> 這大約就是就是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但今天這顆甜棗似乎也沒有多甜。 原本還算清澈的茶水,在被蘇鏡用筷子攪拌幾回后,色澤變得混濁不堪,他盯著打著旋的茶面,忽的笑起來,笑得有些戲謔。 “我發(fā)現(xiàn)你的前男友們都有幾分他的模樣,渣女啊渣女,還玩白月光那套,不過說實在的,堅持得這么辛苦真的值得嗎?你上次回來的時候你倆的事就在圈子里傳開了,你知道圈子里的人最近在干什么嗎?在打賭,你最后是會選擇小白臉還是林家,賭注現(xiàn)在越下越大。你看,在別人眼里,你和小白臉的感情不過是一場娛樂的游戲而已?!?/br> 蘇鏡口中圈子里的人就是一些富家公子小姐二世祖,所謂的圈子,也是這群家境相當(dāng)?shù)亩雷嫠M建,平時正事不干幾件,就愛八卦豪門腌臜事,只要他們想打聽,沒什么是他們了解不到的。 像林荔家這種情況,早就在圈子里傳遍了,只是這個圈子里的哪一個不是人精加戲精,私底下怎么說都行,到了當(dāng)事人跟前面兒都給你做得足足的,讓人毫無察覺。 “你怎么知道這個圈子的?那群人都是爛貨,和他們玩對你沒好處,就你這性格,摻和進去也只能給他們當(dāng)狗腿子使喚,還有,不許叫江暮嵐小白臉!” 本來蘇鏡還想勸勸林荔,在這段沒有前路的感情里,不要一頭扎進去,最后落得個滿盤皆輸?shù)南聢?,成了他人口中的茶余談資,未曾想林荔完全避開了話題還順便嘲諷起他來,他抬了抬下巴,語氣微揚。 “不怕告訴你實話,我已經(jīng)巴結(jié)上四中一位大佬了,我用實際行動告訴你,今我非故我,明我非今我,所以,不要瞧不起我?!?/br> 經(jīng)蘇鏡這么一提醒,林荔才想起蘇鏡早已從重點十六中轉(zhuǎn)到了四中那個富人學(xué)校,能結(jié)識到圈子里的人也并不意外。 不過她還是堅持表達了自己對他為人處世的不屑。 “神經(jīng)病吧?這不還是在巴結(jié)別人……” “欸,不懂就別給我亂開麥,我和大佬是真愛好嗎?” “行,那你說說大佬是哪位,圈子里的?我認(rèn)識嗎?” “顧……” 林荔挑眉,“顧?顧知驕?宋家人?” 第一個字出來時,林荔就被驚到了,姓顧的她就認(rèn)識一個——顧知驕,雖然顧知驕和宋家關(guān)聯(lián)并不那么密切,是顧知驕的母族,但再不那么密切也是宋家人。 在嵩市,宋家人和林家人一樣,一般人還是別惹為妙。 不過…… 林荔驀然想起蘇鏡轉(zhuǎn)學(xué)四中的原因,好像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這種恩怨陰謀最能挑動林荔的神經(jīng),她眼睛瞇了瞇,眸光帶著幾分狡黠,身體往前傾了傾,語氣里都是興趣盎然。 “我記得你被迫轉(zhuǎn)學(xué)就是因為宋家人吧?渣男啊渣男,沒想到啊蘇鏡,你挺賊啊?!?/br> 蘇鏡神情閃爍了一下,直接避開這個話題,“別談我的事,現(xiàn)在在說你,很多事你自己都心無定數(shù)……” 話說一半,蘇鏡欲言又止,大約是結(jié)合了自身的處境,終歸選擇理解,“算了,小爺為你站街,干就完了meimei!吃糖吃糖,她給我買的,嘿嘿?!?/br> 一個不明物體突然從蘇鏡那拋過來,林荔下意識接住,展開手心,是一顆包裝可愛的水蜜桃味硬糖。 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口狗糧,但今天林荔也是來給蘇鏡喂狗糧的,‘狗咬狗’,倒也沒什么好說的。 對于蘇鏡能夠站在她這邊,她毫不意外,了解蘇鏡的人都知道他是什么狗德行,看似不靠譜,嘴碎的很,但為人仗義,對真心朋友是絕對的肝膽相照。 他的規(guī)勸與提醒,林荔不是沒有聽進去,她當(dāng)初選擇這條路時,就已經(jīng)明白會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她從未對這段感情的結(jié)果抱有過于美好的幻想,可心里終歸是有些希望和期盼的,但希望和期盼在今天被徹底打破之后,她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鏡兒,謝謝你,過年也沒啥祝福給你,就祝你的感情順順利利?!?/br> 說完還朝蘇鏡舉杯,蘇鏡沉默片刻,也不見他感動亦或是回敬,反倒十分抗拒,面露鄙色。 “滾,你這張臭嘴,少說兩句就當(dāng)積德了,謝謝?!?/br> 林荔笑了笑,沒再說話,手指摩擦著杯沿,一時間心亂如麻。 包房里,火鍋沸滾的咕嚕聲還在回響,裊裊熱氣在空中繚繞,將林荔的臉暈得看不真切。 ———— 回去的路上,兩人相顧無言,江暮嵐好像能窺探到她的內(nèi)心一般,知道她此刻只想安靜地走一段路。 要說江暮嵐確實對林荔有所了解,她滿腦子塵雜,難以清理,其中一顆驀然抖落出來,想起剛才在包房里,在江暮嵐回來前她和蘇鏡的最后一段對話,神情不禁暗了暗。 “鏡兒,他們都下的哪注?” “林家?!?/br> 包廂里足足安靜了半分鐘,林荔才啟唇。 “那真是恭喜他們,算他們對一半?!?/br> …… 一陣從湖畔吹來的涼風(fēng),透骨冰涼,刮得林荔的臉頰都有些疼,因為這段對話而有些消沉的情緒被激冷觸碰了一下。 側(cè)頭看向身旁一直牽著她的手,時不時偷瞄觀察她的江暮嵐。 想起什么,林荔從兜里掏出那顆水蜜桃味硬糖,塞到江暮嵐手里。 同樣的動作,在多年前也出現(xiàn)過。沒多久,他們就分開,從此失去了聯(lián)系。 這樣的聯(lián)想讓江暮嵐的神情驀然低落下來,身軀也有些僵硬。 看著因她今天種種古怪行為而有些擔(dān)心失措的江暮嵐,她竟感覺渾身都空落落的。 此刻的江暮嵐與病床上說著辱人話語的秦梓芳交織起來,她渾身一凜,倏然逆膽叢生,在荒蕪的內(nèi)心里破開堅硬如石的枯土,瘋狂冒頭。 她早知道,今晚她必然是會失控的,本來在她走到醫(yī)院門口,后悔沒陪著秦梓芳過年折返回病房,病房里的人卻贈予了她一記重錘,逼迫她轉(zhuǎn)身離開時,她就該失控的。 勾唇粲然一笑,一如林荔初次勾引人時那般漫不經(jīng)心,卻那般驚心動魄,讓人愿意親手摘下自己的靈魂祭獻給她。 “今晚我留下來,陪你?!?/br> “春節(jié)你……不用回去陪你的家人嗎?” 有煙花爆裂的聲音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飄渺不真切,江暮嵐腦袋放空一瞬,卻正好有東西快速劃過,沒捕捉到。 林荔牽住江暮嵐的手,也許是下意識的親密動作,也許是在安撫,其實終歸是為達目蠱惑人心的手段。 “不要問那么多嘛,我們就過好今晚,好不好?” 在這樣的深夜,街上幾乎空無一人,只偶爾有汽車疾馳。 掛在綠葉枝杈間的花燈,五光徘徊,十色陸離,與暗色交融著傾瀉下來,給花燈下的兩人,著上了撩亂的色彩,一時讓人辨不清,是暗色挾持了華彩,還是華彩纏綿著暗色。 一如此刻林荔看不清眼前的江暮嵐,是由失望悲涼堆砌起來的江暮嵐,還是被驚疑吞覆到尸骨無存,甘愿認(rèn)栽的江暮嵐。 誰都能明白,妖精的嘴里吐露出這樣一句意思淺顯易懂,不用深剖的話,大抵夾雜著人世間最甜香的毒,再頑固的抵抗,最后也會淪落到她的毒罐旁,如失智畜牲般瘋狂舔舐。 江暮嵐不會變成失智畜牲,因為他的自我早已替換成了林荔二字,他是被腌制在毒罐里,靠毒物滋養(yǎng)成活的怪物。 若妖精拋棄他,他就只有死路一條,所以妖精的命令,他從來不做抵抗,即便知道那是一個會讓他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零點已過,一切都該歸位了…… ————————————— 追-更:po18a(ωoо1⒏ υ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