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二運押糧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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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西岐姜子牙給楊戩等人封了官職,哪吒喜顛顛回到了先鋒營看新營館,楊戩、土行孫、三魂女回到了糧草營。但見一個兩畝大的院子,院墻都是用泥和草砌的,門頭也也無字,不用寫都知道,此地就是軍隊中最邊緣的糧草營。 院中二十座營房,分高矮兩類,不易堆積的黍米都在矮營里,可以堆積的稻米和馬匹吃的干草都在高一些的營房里。 糧草營內(nèi)還有四套間八小間青瓦房,楊戩將最好的那套讓給了琉璃。為安慰土行孫,次一點的讓給了他,自己又挑了一個,抱著被褥進去了。 楊戩進屋一看,那房間粉塵直掉,蛛網(wǎng)羅列,殘敗不堪。他剛要動手收拾一下,琉璃二姐進來了,她拿手一揮,神光一閃,屋中立刻整潔明亮起來。 只見床鋪鋪設齊整,洗漱用具一字排開,地面清洗干干凈凈,墻角的灰網(wǎng)也都不見了,連楊戩懷中的被子飛到床上,疊的有棱有角。 楊戩驚訝地合不攏嘴,他雖學藝多年,竟學些翻山倒海、誅仙斬魔的神通,沒想到女孩子還能把仙術用在整理房間上,稱贊道,“你這個仙術當真厲害無比,能教我嗎?” 琉璃二姐正背著手四下查看,對自己的杰作很滿意的樣子,聽得楊戩稱贊,回頭看著他笑道,“我這仙術,你怕是學不來?!?/br> 楊戩心想自己最擅長學習,不僅修了最難練的八九玄功,還常常臨陣學習敵人的招式,雷震子的引雷術,呂岳的結(jié)印開天眼,都是對戰(zhàn)時學會的,這小小的整理房間又有何難,遂問,“如何學不會?!?/br> 琉璃二姐笑道,“因為我不想教,嘻嘻。對了,還差一盞燈?!闭f著從懷里的拿出一個小袋子,從里面掏出一盞青燈,右手響指一打,食指冒出一段火苗來。她用火苗點亮了青燈,頓時屋里亮堂起來。 這時,三魂女神情一轉(zhuǎn),正是琉璃大姐出現(xiàn)了,她開口道,“我們保命的神燈干嘛給這個狐貍精。” 琉璃二姐笑瞇瞇道,“放心啦,打架的時候我再拿上就是了。楊戩,這燈吹不滅哦。” 楊戩道,“那要怎么樣熄滅?” 琉璃二姐道,“只能把燈芯挑滅。這燈也不費油,你若是懶得挑滅,就由它亮著。” 楊戩心想,“哪有吹不滅的燈,不對,是哪有我楊戩吹不滅的燈?!彼缓卯斆嬖?,只等琉璃二姐走了,才向青燈吹了一口氣,那燈上火苗被吹得只晃,就是不滅。 楊戩起了童心,深深吸了口氣,再吹,那燈上豎著的火苗被他吹橫了,還是不滅。 楊戩不信邪,運氣功來,連吸了三口氣,發(fā)功一吹,這一口氣竟然吹了整整一炷香時間,楊戩只感頭暈眼花。那燈火苗橫了一炷香,又立了起來。 楊戩終于是信了,晃了晃發(fā)暈的腦袋,挑了燈芯,早早睡了。 翌日,楊戩和土行孫在糧草營點卯,只見歪歪晃晃來了一百多人,絕大多數(shù)都是老弱病殘,走在最后還來了幾個年輕人,帶著一股紈绔子弟的氣質(zhì)。 楊戩不曉得軍中事務,不知道那幾個公子哥是不敢上前線,被親戚塞進來混日子的。他只想著土行孫內(nèi)心不平,想安慰他,道,“土行孫,那幾個年輕力壯的都分與你管教。” 二人各領五十來人,前往各自管轄的縣城,開始了押糧生涯。 話說土行孫運了幾日糧,開始還有點新鮮,后來每日被“這幾個馬車壞了車輪”“那幾個糧帶破了洞”“那一條官道上有個大坑過不去”……之類的繁瑣事情攪的頭暈眼花,煩不勝煩。 他心道,“本大爺天縱奇才,不派我上前線殺敵,天天竟折騰這些破事,真是煩不勝煩!” 他想撂挑子不干了,又怕師父揍他,只好每日往糧車上一躺,開始睡覺,任由那群運糧小卒把他拉來拉去。 軍中幾個年輕子弟見了也學著他往輛車上一趟,被土行孫看見了,二話不說上來就打,也不知傷沒傷著,只是從此以后,再也沒人敢睡覺了,除了他自己。 這一日土行孫運糧回營正碰見哪吒,心中本來就氣,三句話兩句都頂著說,“這不是先鋒官哪吒大人嗎,怎地有空來我糧草營轉(zhuǎn)轉(zhuǎn)?”他故意將“先鋒官”和“糧草營”六個字拖了長音。 哪吒本身不在意官職大小,又不是個識眼色的人,毫不避讓道,“我是來找楊戩大哥玩的,怎么他還沒回來?” 土行孫道,“有押糧任務在身,自然沒回來。我等比不了先鋒官舒服自在,想來來想走走?!?/br> 若是旁人自是知曉他為何生氣,哪吒只是兒童哪里明白,道,“你怎么陰陽怪氣的?你要是喜歡,先鋒官給你當好了?!?/br> 土行孫不依不饒,道,“我哪敢,你是師叔封的正印先鋒官,我沒那資格。我就是想不通,怎么有些人本事不大生下命就那么好,同時來的周營,我是個押糧的,你卻是個先鋒官?!?/br> 哪吒向來沒心沒肺,除了那李靖會讓他生氣外,其余的事絲毫不放在心上。 這時偏偏旁邊來了個不曉事的巡邏官,聽二人爭執(zhí)遂趕了過來。 他只知道周營封了個最年輕的先鋒官,今日觀其容貌面如傅粉、唇若涂脂,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孩子,就想上前逢迎,正聽到土行孫話氣語,又見土行孫又矮又丑,心生厭惡上前一把推開土行孫,訓斥道,“你個押糧的,怎敢這樣跟先鋒官大人說話?!?/br> 土行孫見不得別人阿諛奉承,不禁帶著幾分怒氣,道,“我與他怎么講話與你何干?!” 巡邏官道,“押糧的就要又押糧的覺悟,給我們先鋒官提鞋還不配呢,少在哪吒將軍面前大吵大嚷的,驚著先鋒官了,你可擔待不起?!?/br> 土行孫強忍著火頭,狠狠道,“你!你再說一遍,誰給誰提鞋都不配!” 若說軍中職位,巡邏官不比押糧官高。但是若論前途, 巡邏官卻是比押糧官高了太多優(yōu)勢。 押糧的工作通常只有過難有功,而巡邏官天天服侍軍中要職,哪日若被大官看重了,一句話提拔上來,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所以這巡邏官并沒有把土行孫這個矮子放在眼里,他輕蔑道,“你個押糧的別說給先鋒官提鞋不配,就是給我提鞋我也嫌你長得難看?!?/br> 土行孫緊握著拳頭,雙眼通紅,咬牙怒道,“你簡直是該死!” 巡邏官見他握拳,將佩刀抽出半截,嘲笑道,“就你個矮子還想動手,先鋒官大人,您在一旁看著,看我怎么收拾他。” 哪吒見巡邏官護著他,不僅不說明白,還一臉得意地沖土行孫壞笑。 這下可氣壞了土行孫,只見他青筋暴起抬手一掌打在巡邏官身上,巡邏官rou體凡胎哪經(jīng)得起土行孫這一下,登時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土行孫不解恨抬手又是一掌,眼見他就要當場斃命。只聽一聲“住手”,確是楊戩來了,他一個箭步上來,攔住了土行孫,“土行孫,有什么事與我說說,為何動手。” 土行孫見被他攔住,也不答話,又一拳打在運糧車上,運糧車被打翻,一車黍米散得滿地都是。巡邏兵見長官被打,慌慌舉著長槍圍住了土行孫。土行孫把身子一扭,鉆到地下,早消失在百里之外。 楊戩尋他一夜也尋不見,翌日被姜子牙叫去問話,只好稟明了實情。 姜子牙也拿他沒轍,只能將此事匯報夾龍山飛云洞懼留孫師兄。 懼留孫是闡教十二金仙之一,更是闡教的執(zhí)法金仙。 他個子也不高,微胖身材,挺著大肚子,滿臉橫rou,生的兇惡,一聽此事,氣得眉毛都豎起來了,帶著兩根金剛短棍,也不知在哪找到的土行孫,綁住了身子拿到西岐軍法處,掛到石柱上。 懼留孫是個出了名的火爆脾氣,你道土行孫身上的黑色膏藥是師父送的,其實是他常挨師父打,從師父那偷來的。 執(zhí)法金仙抄著兩根短棍噼里啪啦地就往土行孫身上打,一邊打一邊罵,“你個不肖人事的蠢貨。我送你大好前程你不要,非要自毀城墻?!闭f著又是“啪啪”又是兩棍! 這兩根短棍乃是懼留孫證道時所用神兵,蘊含無上神力,只抽的土行孫皮開rou綻滿身血。懼留孫罵道,“你天資愚鈍道行粗淺,什么都學不成,好不容易學成個土行術,即這樣頑劣,若再不服管教,日后闖了大禍,非要……非要叫你子牙師叔收了你魂祭了封神臺才好?!” 土行孫也是條漢子,被打的渾身是血滿頭冒汗,牙口咬出血來從頭到尾也不解釋也不抱怨,愣是一聲不吭。 楊戩施了結(jié)界不叫外人發(fā)現(xiàn)辱了土行孫面子,又囑咐琉璃速尋子牙師叔,自己撲上去攔,挨了兩棍也攔不住懼留孫。哪吒呆立一旁,被這場景嚇得魂都丟了。 姜子牙聞言,大驚,急急趕來,他見土行孫被這般毒打,慌忙拉住懼留孫道含糊其辭,“師兄,且住,且住??!我知你在玉虛宮職掌法度,也犯不著為一袋軍糧生這么大火氣。他一頓伙食也是這一袋軍糧,我餓他一頓算是懲戒了?!?/br> 懼留孫聽言扔了棍子,怒氣未消,氣道,“他要是留的住在洞里清修也好,偏是個頑劣的性子,既已下山惹了因果,我真不知……哎,師弟切莫嫌棄劣徒,該罰罰該打打,如果需要我管教隨時支應一聲就是了?!?/br> 子牙不理解懼留孫為何對土行孫下這般毒手,只能連連答應,“是是,師兄且寬心?!?/br> 懼留孫深深嘆了口氣,轉(zhuǎn)頭對土行孫道,“這兩口金鋼棍,尚未有名,是縱橫(二聲)還是縱橫(四聲)且看你吧?!闭f完,駕云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