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5 章
個根深葉茂的盟友,才能幫他達(dá)成目的,而襄王才是不二人選。 直到很久以后,他知道了為什么蘭茵一定要毓成成為太子,可那時他已在這條路上走得太遠(yuǎn),回不了頭,也無心回頭。 他天天整治那個,整治這個,嘲笑人家愚蠢淺薄,殊不知他祁昭才是最愚蠢的那一個。為了那些恩怨情仇,為了那些丑陋不堪的宿敵,為了所謂的復(fù)仇,及至最后的爭權(quán)奪利,一次次無視自己妻子的失望,枉顧她的傷心,不值,太不值了。 彌留之際,他有些荒誕地想,若是一切能重新來過,什么襄王,什么靖王,讓他們統(tǒng)統(tǒng)去見鬼。蘭茵想要什么,他就給她什么。想讓他怎么做,他便怎么做。這天下紛紛擾擾,人心涼薄,世情冷暖,如何能與他的蘭茵相比? 第2章 兆康二十四年 階庭戶牅,芳草拳石,期間有青濯的泉水流過,dàng起層層漣漪。 辰珠端著熬得粘稠的湯yào進(jìn)來,正瞧見祁昭靠在南窗下,兩眼發(fā)直,不知在想些什么。 “公子,起來吧,趁熱喝yào,別總賴在榻上?!?/br> 祁昭眨了眨眼,如從寐中醒轉(zhuǎn)。他猶記得那暗室中寒凜刺骨的溫度,以為自己死了,但一覺醒來竟回到了十年前??档塾仍谖唬矝]成親,住在祁府里,什么權(quán)相,什么招魂祭,都是沒影兒的事。 他如今是十七歲的翩翩少年郎,因勾著紫藤花架給侍女摘花,從藤蔓上摔下來,好像是頭著地,迷迷瞪瞪的暈了好幾日,才醒過來。 接過微有些燙手的白瓷甌,一飲而盡,辰珠從匣子里拿出油紙抱著的蜜餞,一回身見碗底都能看見yào渣,吟吟笑道:“今兒喝yào倒爽快,不像從前總抱怨著苦?!?/br> 原來十年前的祁昭喝yào還怕苦。這十年他淌過多少關(guān)隘,挨了多少苦,錘鑿出一身鋼筋鐵骨,到最后湯yào里的這點苦早就算不得什么。令他差點忘了,自己也曾有過那么一段身嬌體貴的年少辰光。 從綢布里捏了一塊腌漬好的蜜棗放進(jìn)嘴里,細(xì)細(xì)咀嚼吮著那股甜味兒,辰珠神秘兮兮地湊近他:“公子,你昨晚又做夢了吧?” 祁昭眉眼微挑,聽她說:“夢里老喊著蘭茵郡主,到最后還帶了哭腔,像是生離死別似的……真稀奇,你剛剛醒轉(zhuǎn)的時候也喊她的名字,莫不是……”小丫頭擠眉弄眼,俏皮地溢出一絲壞笑。 蘭茵是安郡王之女,祁昭是御史臺大夫之子,長安里的世家勛貴多少都有些jiāo往。他和蘭茵自幼相識,十二歲以前還總在一處玩,后來漸漸長大便疏遠(yuǎn)了。在祁昭的記憶里,前世這個時候,他和蘭茵算不得親厚,不過在大小場合里遇見了能寒暄幾句的jiāo情,難怪這小丫頭如此納罕,像抓住了他什么把柄似的。 祁昭早先弄明白,這個時候康帝的太子剛剛夭折,正打算從宗族里過繼一個子嗣。他思及前世的風(fēng)云波瀾,大多是從這個節(jié)點上開始,垂眸想了想,怕這丫頭嘴上沒個把門的,出去亂嚷嚷,壞了他的大事,便拿出幾分不羈戲謔道:“什么蘭茵,我說的是梵音,在夢里我總見著高僧對著我唱經(jīng)。還蘭茵,我才見過她幾次?叫你的名字都不能叫她?!?/br> 小丫頭被他唬住了,坐在塌邊,吐了吐舌頭:“呦,這是吉兆,高僧入夢,飛黃騰達(dá),說明公子你要高升了……” 在外頭伺候的筱盞掀開幔帳進(jìn)來,道:“盧公子和蘭茵郡主來看公子了?!?/br> 辰珠忙從塌上起來,理順著衣衫,卻見祁昭眼神放空,透出邈遠(yuǎn)之態(tài),忙小聲叫他。 “哦?!逼钫褢?yīng)了一聲,淡然道:“讓他們進(jìn)來吧?!?/br> 盧楚出身閩南盧氏,先祖當(dāng)年在閩南攬軍,頗有些風(fēng)光。但后來賢宗皇帝打壓外地藩將,將盧氏一族禁在長安,幾十年過去,雖不復(fù)當(dāng)日勝景,但也是長安里排的上號的世家大族。盧楚的父親任鳳閣侍中,他自己也在國子監(jiān)里掛著個閑職。當(dāng)年安王爺在世時,與盧家還有些瓜連。后來安王夫fu遭了意外,雙雙身亡,當(dāng)時蘭茵才十歲,在府中老人的幫扶下便要學(xué)著理家,心力疲乏,漸漸與從前朝中勛貴斷了聯(liá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