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6 章
。 但與盧家,斷的僅是家族之間明面上的jiāo往,私底下,不管盧楚的父親多么言辭攔截,都阻擋不了他與蘭茵的jiāo往。 思及過往,最初他與蘭茵尚未成親時確實(shí)是盧楚跟蘭茵走得更近。但這人一副儒雅循禮的君子做派,倒從沒讓人看出他對蘭茵還存了什么綺念遐思。 一想起來這事兒,祁昭就氣不打一處來,攏了攏搭在身上的絨毯,見著盧楚和蘭茵進(jìn)來也不熱絡(luò)。 “思瀾,你今日的氣色倒好些了。”盧楚長袖垂灑,向他施了平輩之間的揖禮。 一旁的辰珠忙說:“公子昏迷的這幾日,盧公子幾乎日日都來探望?!?/br> 他們是同窗,自幼的jiāo情,向來投契,自上到下都看在眼里。祁昭卻擁著毯子只冷淡地應(yīng)了一聲,不再言語。他垂著眼眸,盡量不去看蘭茵,卻依舊以余光瞥見她穿了一身嫩綠連枝繡羅褥,梳祥云髻,鬢側(cè)簪一朵藍(lán)晶石鑲嵌的酴醾花,是一般未出閣姑娘清麗自然的打扮。 她自打一進(jìn)屋便看著祁昭,見他面色如新刷的墻塋那般白,透出些虛浮孱弱之感,斜眉入鬢,曈眸流轉(zhuǎn)出琥珀色的顏澤,從前‘風(fēng)表瓌異,神采英邁’的神氣淡了許多,軟耷耷地?fù)碇q毯,像是一斛光芒四shè的明珠蒙上細(xì)紗,溫煦恬淡了許多。 有人進(jìn)出,看她時稍稍將視線移開,過后再把視線移回去,妍麗秀美的面容上隱約透出擔(dān)憂。 盧楚見祁昭沒精打采的,想不到他是不想搭理他,只以為大病初愈,身子骨虛沒精神,便不想繞圈子,多費(fèi)他的心神,只將辰珠和筱盞支派出去,簡明扼要地說明來意。 “安王妃生前有個陪嫁家奴,很是得力。后來外放出去嫁人,娘家爹獲了罪,被施黥面之刑,打入賤籍,子孫三輩都不許科舉為官。后來她求到安王跟前,安王替他打通了關(guān)系,將株連子孫的刑罰免了,還把她弟弟送入國子監(jiān)讀書?!?/br> 祁昭活了兩世,對這些事清楚得很。這家奴入國子監(jiān)讀書的弟弟叫姬云澤,后來參加春闈考了個功名,謀得景陵署令一職,從五品,聽上去好聽,其實(shí)就是給賢宗看陵的。這個時節(jié)大約是長安下了幾場雨,把陵寢沖塌了一個角,上面詰責(zé),把姬云澤下了獄。 姬氏求到了蘭茵跟前,她又托盧楚求到祁昭這里。 想起這些事,他不由得要替蘭茵心疼。她父母死時自己也不過是個十歲的孩子,一面要盡全力照拂著小她三歲的弟弟毓成,一面還要撐起偌大的安王府門楣。像她這樣年紀(jì)的姑娘,在一般的官宦人家里都是養(yǎng)在閨門不染塵俗的,只等著將來許個好人家送出去??墒撬瑓s在最該無憂慮的年紀(jì)里cāo著數(shù)不完的瑣碎心思,又因?yàn)榘餐醺畡荼?,在朝中沒有根基,所以遇到事情便更加艱難。 姬云澤只是個小人物,蘭茵救他也是看在當(dāng)年他的jiejie在安王妃身邊效力的份兒上。而祁昭之所以對他印象深刻,還是因?yàn)樗莻€meimei姬羽墨的緣故……想到這里,他出生些惶愧,覺得對不起蘭茵,偷眼看看她,不像剛才那么冷顏冷面了。 盧楚將前因后果都jiāo代清楚,道:“其實(shí)姬云澤早就向工部呈報(bào)過陵寢需要翻修,但款子遲遲沒批下來,這事一出,都忙不迭推脫,姬云澤人微言輕,朝中又沒有根基,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br> 蘭茵沉靜溫默地坐著,并不置言,盧楚卻極周到,陳述事實(shí)時還不忘給她以眼神安撫,看得祁昭一陣心火旺盛,幾乎要跳起來打人。 他忿忿不平地想,蘭茵有什么事托他幫忙,不會自己來說嗎?非得他在這里獻(xiàn)殷勤,還是借花獻(xiàn)佛。 全然忘了,這個時候蘭茵與他不熟。 越想越氣,越想越不能忍,連同上一世的恩怨挾恨,他沒控制得住自己,掀開絨毯,生撲了上去拽著盧楚的衣領(lǐng)連掄了兩拳。 盧楚猝不及防挨了一頓揍,掙扎著把他推開,俊目圓瞠,邊擦著嘴角的血漬,邊叫:“思瀾,你……”蘭茵上前來扶著盧楚的胳膊,驚慌地看了看祁昭,低頭查看盧楚的傷勢。 “你別碰他!”祁昭被盧楚推到榻邊上,胳膊肘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