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逃亡序幕⑦
一場酣暢淋漓的性事過后,總會讓人異常疲累。 雨霖鈴將雪藕似的手臂枕在頭下,側(cè)身閉著眼休息。 他實在是很厲害……從一開始的不熟練到后來怎么都要不夠,兩人從凌晨做到黎明,如今外面已經(jīng)是天光大亮了。 她骨頭都要散架了。 但吳霽的精神頭看起來還是很好。他將她一縷卷曲的長發(fā)別到耳后,吻著她的側(cè)臉,笑意明朗,“累了?” 如果她今天不是因為爽到了,是真的想給他一個白眼。 吳霽見她不做聲,也不再鬧她,只問道:“我去給你買早餐,你想吃什么?” 他想她累得狠了,得要好好填填肚子,然后再睡一覺。他一想到能再次擁著她入睡,就滿心都是歡喜。 誰知她緩緩睜開眼睛,那雙他愛極了的眼睛里有些許慵懶,“不了?!?/br> 她坐起身來,玉雪的裸足從散落滿地的衣服里勾起一兩件來,然后往自己身上套。 “我得回去了,待會姑姑醒來看不到我在家會著急的。”她笑著看向他,“我不能讓她擔(dān)心,對吧?!?/br> 吳霽楞了一下,想說些什么可又開不了口,百般滋味堵在心里,末了只覺得自己很諷刺。 可還是舍不得怪她一點。 于是只能妥協(xié),“我送你回去?!?/br> 她背對著他,動作停了一瞬,輕笑道:“可要是讓他們看見,會不高興的吧?!?/br> “我送你。”他也穿起衣服,眉目沉了些,卻仍堅持。 雨霖鈴也沒有再拒絕,兩人齊齊沉默了下去,仿佛昨晚干柴烈火的激情從未發(fā)生過一樣。 又或者,是夢醒了,他記起他們之間那不可逾越的鴻溝。 吳霽沒有直接把她送回雨宅,而是半路停在了一家早餐店前。 他很堅持讓她吃早餐。 雨霖鈴?fù)兄?,看著他去取牛rou粉的背影,覺得耐人尋味。 她的飲食并不規(guī)律,在國外的時候總有做不完的實驗和課題研究,晝夜不分是常態(tài),雖然其中有段時間因為某人而改變了些,但最終都失去了。 不管是那段寧靜的時光,還是那個人。 吳霽取了餐回來,卻見她眉目冷淡了許多。但他其實不是一個很敏感的人,大部分時候,別人的情緒變化他是不怎么察覺得到的。 可她怎么會和別人一樣呢。 哪怕十二年過去,他的目光還是不自覺跟著她,于是她的喜怒哀樂,一舉一動,都在他的心上。 但他想,有些事不是他該去問的,也沒資格再問。 “吃吧?!彼眉埥聿亮瞬量曜硬胚f給她,“這家換地方了,不過一直是以前的味道。” 雨霖鈴接過筷子,才剛回神般微微抬眼看他,“什么?” 吳霽的手頓住了,低下頭笑了笑,“沒什么。” “對了,你昨天怎么在酒吧里?”雨霖鈴沒什么胃口,性質(zhì)缺缺的扒拉著米粉,隨口和他閑聊起來。 “那里是我開的?!彼櫭伎此@丫頭的壞毛病,吃飯永遠不好好吃,于是口吻又嚴厲了些,“好好吃東西?!?/br> 雨霖鈴撇撇嘴,這人還是那么愛管教她。不過她倒是有些好奇,“你不是在部隊嗎,怎么開起酒吧了,副業(yè)么?!?/br> 她調(diào)笑他,“不怕被部隊知道處分你嗎?” “我五年前就退伍了?!?/br> 雨霖鈴更意外了,目光有些探究的看著他,不過到底沒問為什么。 “老頭子居然肯讓你出來?!彼托χ?,說不清是什么情緒,“可真是好說話?!?/br> 她吃不下了,將筷子擱在一旁,撐著下巴看著他。 吳霽心底微微嘆氣,從她碗里勻了剩下的到自己碗里來,“這么瘦,東西也不好好吃。” “很瘦嗎?”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認真道:“我該有rou的地方還是很有rou的啊?!?/br> 于是吳霽不可避免的想起昨晚他愛不釋手揉捏著的那軟雪豐盈。 他耳尖泛紅,輕斥她,“雨霖鈴!” 她的笑意如同初晨霧中的花,清潤又朦朧,“我可什么都沒說,是你自己不正經(jīng)。” 于是吳霽翻了重逢后的第一個白眼給她。 * 回到雨宅時,吳清暉不在,只有雨琮一個人坐在客廳里看報紙。 他抬眼看著自己的兩個孩子,正準備說話,可雨霖鈴打了個哈切,徑直上樓補覺去了,連父慈子孝的場面話也不愿敷衍一句。 吳霽看著她直到背影也不見了,也沒打算多待,轉(zhuǎn)身就想走。 雨琮心想,他上輩子到底怎么得罪這兩個祖宗了。 “站住?!?/br> 吳霽停了下來,仍沒有回頭。 雨琮看著他,心想著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清俊的少年,歲月已經(jīng)把他的輪廓打磨得極硬朗。他曾也是前線戰(zhàn)火中滾過一道的人,身姿挺拔得像一尊雕像。 “您有什么事兒嗎?” 對著他的口氣倒是一如既往的疏離冷淡。 雨琮放下手里的報紙,叫傭人們都下去。 “我也不想問為什么你會和霖鈴一起回來。吳霽,我只問你,你清楚你自己在干什么嗎?” 雨琮質(zhì)問著自己的兒子,腦海里卻一直想起今早妻子發(fā)現(xiàn)女兒不在家后對他說的話。 他許多年沒見過妻子流淚了,她坐在他的身邊,近乎哀求的對他道:“阿琮,你……你送鈴兒和吳霽去國外吧?!?/br> 老實說,雨琮沒想過吳清暉會這樣對他說,他雖然知道她把雨霖鈴看成自己的孩子那般,卻不知道她能下這樣的決心。 他聽見自己的妻子語氣有些慌亂,“我,我知道你不喜歡利用特權(quán)做事……但是……但是為了孩子們也不可以嗎?” 雨琮嘆息不已,握住妻子的手,“可這樣做,他們就會獲得幸福了嗎?” 吳清暉有些迷惘,嘴唇翕動著,近乎呢喃,“至少……讓他們隱姓埋名去……霖鈴她,她不能再無家可歸了。” “可這未必是她想要的。” 吳清暉終于掩面而泣,仿佛十二年來的煎熬和痛心都在這一刻爆發(fā)。 雨琮直直看著自己的兒子,不覺得氣憤,也不覺失望,“你打算一直這么下去?霖鈴回來了,你覺得你放心了,甚至可以不顧一切的和她重新開始是么?!?/br> 吳霽握緊了拳頭,轉(zhuǎn)身直視著父親,眼里翻涌著濃烈的情緒,“你覺得我很無恥是嗎?” “不,你沒有什么錯,霖鈴也沒有?!彼劾镉兄鴳z憫,“可是,你真的了解她嗎?” 吳霽的面孔已經(jīng)漸漸聚起了冰霜,他冷聲道:“你什么意思。” 雨琮站起身,拿起手邊的報告,將其遞給吳霽。 “這是什么?!?/br> “評估報告,在霖鈴十二歲那年,我?guī)タ戳诵睦磲t(yī)生?!?/br> 吳霽震驚又憤怒,“你憑什么這么做!那時候她才多大,會有什么問題!” 雨琮深深的看著他,“你可以自己看看,這里面是怎么評估她的?!彼麑蟾嫒o他,再次坐了回去,卻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他想,自己真的老了太多太多。 “我在霖鈴小的時候幾乎沒有陪伴過她,我那時正是盛年,一門心思都在工作上,很少有見到她的時候?!?/br> 但印象里,每一次他回家,第一個跑出來的一定是雨霖鈴,可時間過得越久,那個孩子的身影就離他越遠。 “我一直以為霖鈴的母親只是陰沉消極了些……可我怎么也想不到,她會把折磨霖鈴當成唯一消磨時間的樂趣?!?/br> 吳霽的心狠狠震痛著,這個事情他其實隱約猜到過,可真的聽他說起,卻是無以復(fù)加的心痛。 那個他一見面就喜歡得不得了的小姑娘,到底怎么度過的陰暗童年,光是想想,他都覺得呼吸困難般的扭曲。 “可也不光是她母親的錯,我更是有無法推卸的責(zé)任?!?/br> 在發(fā)現(xiàn)了這個事情后,他異常震怒,立馬讓人把那個女人看管起來,把女兒接到身邊照顧。 可那個孩子只是靜靜的看著他,不會喊疼,也不哭訴,像一個精致的木偶。 他擔(dān)心女兒長期被虐待會有什么心理疾病,于是處理好了她身體上的傷后,帶她去看心理醫(yī)生。 可沒想到…… “霖鈴她有很嚴重的反社會人格障礙,缺乏同情心,對自己不當?shù)男袨椴粫a(chǎn)生愧疚感,背德對她來說更不算什么?!?/br> 吳霽覺得有些暈眩,咬著牙強迫自己冷靜下去,“你到底想說什么?!?/br> “你覺得霖鈴和你在一起,甚至不顧世人眼光的愛你,對么?”他終于說出了吳霽一直以來都不敢去承認的事,“可如果,她根本感受不到愛呢,她和你在一起,又是為了什么?” 吳霽捏緊了手里的報告,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沉默了許久,才扯著嘴角笑了一聲,透著無盡的不甘,“那又……怎么樣。你又想做什么,勸我回頭?還是又想送她走,要我再配合你一次?”他搖頭,“不可能的,我不會再傷害她?!?/br> 雨琮嘆息道:“吳霽,我把這些告訴你,不是想讓你做出抉擇。你知道嗎,我很后悔,當年在她做錯事后,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和她一起面對,而是因為那所謂的父愛而送她離開,慫恿她逃避這一切?!彼J真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懇求道:“我現(xiàn)在想作為她的父親請求你,也作為你的父親拜托你,救救她?!?/br> 吳霽的手指痙攣了一下,他好像看到他眼里有淚光閃過。 “或許除了你,沒人能做到了。” —————————————— 作者:痛苦打滾求留言!你們變了,開車都不積極了!那干脆以后就清水算了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