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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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一鳴更多意義上,扮演著武林仲裁者的角色。江湖人遇到難以決斷的糾紛,就會上華鎣山請師一鳴主持公道;若是遭遇冤屈,也會向華鎣山求助。 認(rèn)真說來,天地鑒真正門人只有四個半:師一鳴、師落英、宋旗云、唐恭,半個莫翛然——師一鳴從未承認(rèn),但江湖默認(rèn)。其余的,都是自帶干糧的門客,接一些天地鑒發(fā)布的任務(wù),以此換取天地鑒主在武學(xué)上的指點。 師一鳴常年隱居巴山,莫翛然接管天地鑒,將交易擴(kuò)展到各種靈寶、靈器、武學(xué)功法上,就此挽留了不少舊門客,吸引了不少新門客,使華鎣山并未比之前寥落。 同樣的山,同樣的熱鬧,卻已非當(dāng)初的天地鑒。 裴元瑾將隨行諸人留在山下,獨自登峰。 他并未施展輕功,而是順著百姓常走的山路,一步步往上走,可途中,他遇到武者越來越多,那些人有的從山上下來,有的從林間冒出來,見到他之后,微微行了個禮,便默不吭聲地跟在了后面。 裴元瑾的臉或許不是舉世皆知,可他頭上的赤龍王,無人不曉。 等他登上天池時,身后密密麻麻跟著二三十號人。他們雖然不像儲仙宮人那般訓(xùn)練有素,卻也保持著安靜,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他走到一間獨立小木屋前。 天池邊有兩座建筑。 一座是莫翛然十幾年前新建的莊園,占地不大,卻極盡奢華,光是鑲嵌的玉石,加起來就是個令人瞠目結(jié)舌的數(shù)字。 而小木屋則是師一鳴當(dāng)年的住所,他去了巴山后,便只有師落英一個人住在這里。 木屋旁邊掛了一塊小牌子,寫著“師宅”的字樣。 天地鑒門客皆知,盡管莫翛然與師落英是夫妻,但十幾年來,都是分開居住。大多數(shù)人甚至從未見過他們出現(xiàn)在同一個場景,連最熟悉的陌生人都算不上,只能說是陌生的陌生人。 裴元瑾敲了敲門,須臾,里面?zhèn)鱽磔p柔的女聲:“請問裴公子所為何來?”天地鑒這么多門客都知道儲仙宮少主登山,她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找人?!?/br> “找誰?” “我的夫人?!?/br> 里面靜默了一會兒,便有人打開了木門,一個看起來約莫四五十歲,依舊維持著少女打扮的布衣女子從里面走出來。 她個子不高,身量極瘦,仿佛風(fēng)吹就會倒,只有一雙眼睛很明亮。她看著一個人時,總會讓對方產(chǎn)生自己在講什么了不起的大事的錯覺。 裴元瑾行禮:“師姑娘?!?/br> 師落英還禮:“裴公子?!?/br> 師一鳴和裴雄極其實差了二十歲左右,但兩人一向平輩論交,裴元瑾和師落英作為他們的子女,這樣稱呼倒也沒什么問題——除了,沒把莫翛然放在眼里。 兩人雖是第一次見面,語氣卻很隨意。 師落英說:“沒想到裴公子已經(jīng)成親了,未曾道賀,實在失禮?!?/br> 裴元瑾說:“還未成親,到時候請姑娘來喝喜酒?!?/br> “好?!睅熉溆Ⅻc點頭,“她來上山了嗎?需要我?guī)湍阏艺覇???/br> 裴元瑾掃了眼身后站著的人,點頭道:“有勞?!?/br> 師落英說:“我不便留你,你明日再來。” 裴元瑾便二話不說下山了。 他沒有告訴師落英自己的夫人是誰,師落英也沒有問,他和傅希言的事情本就不是秘密,天地鑒這么多門客,自然有人知道。 第111章 首領(lǐng)是哪個(下) 夕陽是公平的。 那些夕陽晚照美景, 之所以美,主要取決于當(dāng)?shù)鼐吧囊r托。李商隱寫了巴山夜雨, 許多人便為了一場夜雨慕名而來。可傅希言一向不喜歡山間夜景, 前世今生都是一樣。就算用燈光支撐,可那山體依舊是黑暗的,可怖的, 哪有陽光底下清秀干凈? 就如此刻,明亮的巴山裹著金色霞帔,美麗婉約, 充滿生機(jī)。 他喜歡光明,厭惡黑暗,可身邊的老人家一心一意要將他塞回棺材里去。傅希言婉拒:“我這個年紀(jì), 睡棺材還是太早了?!?/br> 師一鳴說:“我千方百計把你騙到山上,當(dāng)然不只為了與你交心?!?/br> 傅希言幽怨地看著他,你果然用了“騙”這個字! 師一鳴說:“你被綁架, 失蹤,元瑾才會著急,才會帶人沖上華鎣山?!彼c裴雄極是多年筆友,視對方后人如子侄,提起裴元瑾時,語氣里透著一股親切。 可傅希言聽得跳起來:“你們想挑撥裴元瑾和莫翛然?” 師一鳴看他氣鼓鼓的樣子,好似自己說錯一個字, 就要與自己拼命, 不由失笑道:“放心,我并不是要他單獨面對莫翛然。有我們兩個老家伙在這里, 就算要拼命, 也輪不到小朋友去?!?/br> 傅希言氣息稍緩:“那你讓他沖上華鎣山是……” 師一鳴說:“為了讓莫翛然回來?!?/br> 傅希言腦海自發(fā)地響起bgm:歸來吧, 歸來喲,別再四處漂泊……他晃晃腦袋,將不合時宜地隱約晃了出去,小聲問:“那和我躺棺材有什么關(guān)系?” 師一鳴說:“送你去一個地方?!?/br> 傅希言咕噥:“躺在棺材里送去一個地方……我那兒管這叫出殯?!?/br> * 結(jié)束夕陽盛景之后,巴山還是很給面子地下起了綿綿夜雨。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 或許是李商隱的詩太符合傅希言此時的心境,前兩句竟讓他在棺材內(nèi)狹小黑暗的空間里,清晰地回想了起來。 也不知道這趟華鎣山之旅要持續(xù)多久,他什么時候才能見到裴元瑾。 幽幽嘆了口氣,他聽到外面響起一陣悅耳的笛聲。 笛聲穿過層層雨幕,透過厚厚棺材,像一只溫柔的手,輕撫耳畔,奇異地平息了他的焦躁。棺材外面,段謙小聲解釋:“是景總管在吹笛子。” 傅希言沉默了會兒,隔著棺材板罵道:“你這孫子還在呢?!” * 這一夜的雨,不僅在巴山下著,也在華鎣山下著。天地鑒的門客們就在這綿密的細(xì)雨中忙碌了一夜,直到天明,才有人給師落英送來消息。 “羅市。” 她緩緩重復(fù)地名。 門客說:“有八個高手抬著一口黑棺材去了羅市,他們中途休息時,曾把棺材放在地上,從泥土下陷的深度來看,里面應(yīng)該裝著人?!?/br> 他原以為師落英還要揪著這個問題追問下去,已經(jīng)想好了一概細(xì)節(jié),然而師落英轉(zhuǎn)換了話題:“大師兄在何處?” 門客遲疑道:“下山有半年之久了?!?/br> 師落英目光暗淡下來。 那場婚事之后,華鎣山的總?cè)藬?shù)看似沒有少,可她熟悉的人越來越少了。 又有一個門客匆匆過來:“裴少主又上山了?!?/br> 師落英并不意外。裴元瑾直來直去的脾氣天下皆知。對方說明日再來,沒有在山上守到子時,已經(jīng)是給足了面子。 繼兩個門客后,其他門客也陸陸續(xù)續(xù)回來,帶來的消息大同小異,都是在羅市附近看到了一口黑棺材,上山途中遇到裴元瑾。 師落英每一條都聽得很仔細(xì),沒有流露出半點不耐煩。 等 裴元瑾來到小木屋,派出去的門客都已經(jīng)回來。經(jīng)過一夜奔波,他們依舊神采奕奕,面對裴元瑾的時候,握著武器的手,依舊充滿力量。 倒是師落英,一夜未睡,顯然對她造成的影響很大。本就有些枯燥的頭發(fā)看著更蓬松了,明亮的眼睛布滿血絲,只有笑容仍然親切。 “你要找的人可能在羅市?!?/br> 裴元瑾從雨中行來,身上卻點滴未濕,那雨水落到他的上方,就自動蒸發(fā)了,仿佛他心中的怒火已經(jīng)變成了真正的火焰,熊熊燃燒著,連雨水也不能澆滅。 “那是什么地方?” 師落英說:“一個因為水運而興旺起來的小集市?!?/br> 裴元瑾面色陡然一變:“帶我去?!?/br> 見識過江南發(fā)達(dá)的水系網(wǎng)絡(luò),他深知,水路追蹤比陸路更難,尤其在對方的地頭上。 * 籠罩著華鎣山的雨直到中午才收,雨水會沖淡痕跡,可昨夜持續(xù)到今天的這一場太細(xì)太小,似乎并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 段謙不知是不是累了,并沒有像以往那樣清除痕跡,就那樣帶著棺材進(jìn)入了一間民居。沒多久,民居后門緩緩抬出一頂轎子。 前后各兩人,搖搖晃晃地朝江邊行去。 傅希言癱在椅子上,搖得想吐,忍不住敲了敲轎子。 段謙立刻湊過來:“小聲點,別忘了你嘴里還有饅頭?!?/br> 傅希言低頭看著手上的饅頭,翻了個白眼:“你現(xiàn)在總可以告訴我,我們要去哪里了吧?” 段謙說:“你一會兒就知道了?!?/br> “不說我就喊救命?!?/br> “……” 傅希言威脅道:“我可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什么事都能干得出來?!?/br> 段謙咬牙:“你就不能死得再久一點?!?/br> 傅希言開始清嗓子,為接下來的吶喊做準(zhǔn)備,段謙頭大了,小聲說:“我們?nèi)ピ幱敖M織總部?!?/br> 傅希言疑惑:“就我們?” 如果自己沒有失憶的話,就在昨天,師老爺子還信誓旦旦地說什么有我們兩個老家伙在這里,就算要拼命,也輪不到小朋友去——敢情這兩個老家伙指的就是他和自己?! 段謙并不知道他心中的苦澀,還在那里不耐煩:“放心,都安排好了?!?/br> 傅希言敲敲轎子。 段謙說:“又怎么了?” 傅希言說:“會說話就多說一點?!?/br> 段謙也惱了。早知道就不該讓鑒主疏通他的經(jīng)脈:“你到底要我說什么?” “說我們?yōu)槭裁匆ピ幱敖M織的總部!” 段謙沉默了會兒:“難道鑒主什么都沒有對你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