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春引 第14節(jié)
是賀延臣。 姜予安瞬間松了口氣,她還記得那日在云端書樓,便是這徐大人背后編排他,還說出那種大逆不道的話。 “賀大人?!毙鞂吹绞琴R延臣,立馬掛上了笑,“這話怎么使得?查賬本就是我戶部之責(zé),賀大人莫不是要伸手管我戶部之事了?” “若是如此,那我必是要參大人一本的?!?/br> “戶部的事哪輪得到我管?”賀延臣笑著起身,伸出食指虛點了點他旁邊的那醉鬼,“但你那外甥打人,歸我大理寺管?!?/br> “來人!”成一喝道。 剛剛那醉鬼鬧事的時候,賀延臣就讓成一去大理寺喊巡捕來,在徐尛剛來沒多久巡捕就在外面候著了。 “拿下!” 賀延臣和徐尛同為三品官員,徐尛掌戶部,管的是戶籍財經(jīng),賀延臣坐鎮(zhèn)大理寺,管的是案件刑罰。 這件事情便有意思了,戶部尚書要查酒樓的賬,大理寺卿卻要治打人的罪,倒是環(huán)環(huán)相扣。 “哇……賀延臣霸氣。”不知何時齊鳳銘和蕭禾到了姜予安身邊,她夸張地哇了一聲,夸贊賀延臣。 作者有話說: 寶們,換了個文名《贈春引》 今天評論發(fā)紅包哇哈哈哈哈~愛你們喲 第十六章 ◎想要賀延臣當(dāng)這個靠山◎ 巡捕魚貫而入,三兩下把那酒鬼制服。 “押回大理寺審問,看他今日所作所為,怕是平日里欺壓百姓的事情沒少干?!辟R延臣淡淡道。 “是!”巡捕們聲音震天,在場的人都被嚇一跳,更不敢吱聲了。 “去,查賬。”徐尛也不甘示弱。 “何必勞煩各位。”平叔說道,“去,把賬本都拿來,搬個桌子給大人,供他們查賬?!?/br> 沒一會小二搬了一張桌子,就放在大廳中央,把賬本都摞在桌子上,還放了幾個算盤。 “大人請?!?/br> 賀延臣沒有再說什么,放了十兩銀子在桌上,正要走,突有所感,抬頭看了一眼。 姜予安沒想到他會突然看過來,和他對視了個正著,她微微福身。 姜予安身旁齊鳳銘托著下巴正看,見賀延臣看過來,朝他揮了揮手,蕭禾沖他點了點頭。 賀延臣也微微頷首,轉(zhuǎn)身走了。 這查賬一查就是一個時辰,在大堂里,眾人都看著,就是想作假污蔑也不行,酒樓按時繳稅,收支透明,都對得上,查無可查。 徐尛臉色越來越不好,最后一甩袖子揚(yáng)長而去。 賀延臣當(dāng)然沒有親自去審徐尛的侄子,不過是一件小案子,按照律法處理了便是,不過是看不過他仗著背后是徐尛為非作歹作威作福,給他個教訓(xùn)罷了。 本來賀延臣還有些猶豫,可今日徐尛這些做法,卻讓他想開了。 那酒樓開的大,背后東家想必也是貴胄,徐尛今日都敢如此,若是普通百姓,那又該如何? 這和土地兼并一案異曲同工,百姓如此艱難,若不根除此弊,誰人能為他們申冤? 賀延臣展開一本空白的折子,提筆開始寫。 寫完之后,他自請入宮上奏,沒一會皇帝宣他,叫他到御書房。 “參見陛下?!辟R延臣行禮。 “怎么?有眉目了?”承平帝正批著折子。 “請陛下過目?!辟R延臣雙手捧著奏折,鄭公公下來拿走,遞給皇上。 “坐吧?!背衅降勰眠^折子,吩咐道。 “謝陛下。”賀延臣坐到了一旁的圈椅上,等皇上看完他寫的折子。 沒一會,承平帝看完了,一時間倒是什么也沒說,沒一會笑了:“喻之啊喻之,屬實?” “屬實?!辟R延臣頷首。 承平帝不止安排了賀延臣查,還另外安排了幾個人共同查辦,怕有紕漏。 土地兼并自開朝以來明令禁止,可有些地方知法犯法,京城中人也從中謀利。 承平帝這回就是打算要狠狠整治,以儆效尤的。 他其實大概知道,背后老四可能摻和其中,本以為按照賀延臣的性子,大抵只會提點幾句,全了皇家的面子,拉一個罪過大的,讓他殺雞儆猴,天家的事,私下處理,找個別的由頭罰了老四便是。 倒是沒想到,他把老四從何時開始收受賄賂,包庇此事,大約收了多少,又拿這筆錢做了什么,他手底下都有哪些人參與,一點不漏全寫在折子里了。 倒是和他想的有些出入。 “細(xì)細(xì)說說?!?/br> 賀延臣把這段時間查到的,關(guān)于土地兼并一案,全部都和皇帝說了一遍,但這種現(xiàn)象不是前段時間剛剛有的,只是前段時間突然變多了起來,土地兼并屢禁不止,就是因為有利可圖,天災(zāi)之時,收成不好,百姓沒有收入,朝廷賑災(zāi)錢糧不到位,還要繳稅,沒了活路,自然只能變賣田產(chǎn),被剝削壓迫了。 賑災(zāi)這事,里面水也很深,關(guān)于莊稼,天災(zāi)大方向粗略的分便是洪災(zāi)和旱災(zāi),南方雨水多,洪災(zāi)頻發(fā),修建水壩,安撫災(zāi)民,朝廷大把的錢投進(jìn)去,但年年仍有災(zāi)禍。 賑災(zāi)油水多,層層克扣,到百姓手里又到底有多少? 皇帝聽完,沒有多說什么:“朕知道了,你先去吧?!?/br> “臣告退?!辟R延臣作了一揖,退下了。 “去,喊老四過來?!背衅降鄯愿赖?。 賀延臣出了宮,又回了大理寺,處理了一些案子,才回國公府。 話分兩頭,賀延臣走后,姜予安也算是松了口氣,知道自家酒樓賬面是沒問題的,自然也沒什么好怕的,她拉著齊鳳鳴和蕭禾回了雅間,吃完了這頓飯。 送走二人之后,她又回了酒樓,平叔的臉抹了藥,當(dāng)時那酒鬼醉了,力氣也不怎么大,打的倒是不嚴(yán)重。 但她的人,憑什么那醉鬼說打就打,說到底,還是酒樓背后沒有靠山。 在京城開店,大部分背后都是有人的,畢竟總會遇到些什么事,有人自然好辦事。 賀延臣幫了她好多回,雖然他每次都不是要幫她,但直接間接的,確實救她于危難之際,姜予安是感激的。 “平叔,委屈你了?!苯璋惨荒樓敢?。 “小姐,這說的什么話?!逼绞逍Φ?。 “今日之事,也怪我不能成為這酒樓的靠山?!苯璋舱f道,但仿佛突然想到什么,“準(zhǔn)備一份謝禮,豐厚一些,送到定國公府,就說暢意酒樓謝賀大人仗義執(zhí)言,秉公執(zhí)法?!?/br> 她叫人拿了紙筆,讓平叔給賀延臣寫了封信,她想要賀延臣成這酒樓的靠山。 這酒樓的股,平叔二她八,但她可以讓利三分給賀延臣。 酒樓這幾年盈利頗多,在京城中也是有名的,三分利應(yīng)該誰也不會拒絕吧。 她倒是沒透露自己是誰,全程由平叔出面。 可沒過多久,平叔回來了,東西不僅沒收,還收到了回信,上面只有寥寥幾個字:秉公執(zhí)法,不感興趣。 揮灑遒勁的字體和給她寫的那封如出一轍,可這話卻是冷了不少。 姜予安沒有接觸過永安侯府的產(chǎn)業(yè),自是不知公府侯爵世家大族有多少鋪面,縱然沒有酒樓這般盈利,但那么多鋪子合算,也不少。 若是別人,怕就答應(yīng)了,可偏偏賀延臣不甚在乎這些身外之物,國公府家大業(yè)大,他手底下有很多鋪子,平日里都是成一在打點,具體賺多少,賀延臣也不甚清楚,但總之不少就是了。 姜予安沒想到是這樣的回答,但也不能強(qiáng)求:“那這些為何沒收?” “今日跟在那公子身邊的人說,他們公子不收這些,不必言謝。”平叔回道。 看來這條路是走不通了,姜予安心想要不要她出面和他談,可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她開酒樓一事誰也不知,她與賀延臣滿打滿算不過見過四回,如何能夠這般篤定地信任賀延臣? 既如此,便罷了。 “那便算了?!苯璋颤c頭,“平叔,我不會讓你白挨打的?!?/br> “多謝小姐?!逼绞遄髁艘灰?。 “我先回了,你休息幾日,不必cao勞?!苯璋卜愿赖馈?/br> “是?!?/br> 姜予安今日出府,沒有帶云苓和白芷,她剛回去,云苓便說有人給她遞了帖子。 她打開一看,是白崇的meimei,白羽,說是約她三日后去東郊游湖,這不過是面上的掩飾,實際是白崇在約她。 前幾日相看之后,都沒再見過,她倒是沒想到這么快就要和他再見了。 “回一封吧,說我應(yīng)了?!苯璋舱f道。 既然覺得白崇不錯,自然是要多接觸的,若是真的合適,那不失為一段好姻緣,姜予安對白崇很滿意。 姜予安換了身衣服,去了祖母屋里,祖母已經(jīng)睡了,她沒有多打擾,看了一眼就退下了。 回了屋,她坐在梳妝臺,想了想,喊白芷:“白芷,去拿紙筆來,我要寫封信?!?/br> 雖然上一封不是她寫的,但也算她授意,加上這封,這一日竟是要給賀延臣寫兩封信。 徐尛這般無禮,姜予安到底只是個閨閣女子,如何擰的過當(dāng)朝官員的大腿,只能借靠賀延臣。 當(dāng)日徐尛在云端書樓說出那般大逆不道的話,那她就原原本本告訴正主,賀延臣不在意,但心里埋個種子,日后碰上徐尛,想必徐尛也不會那么好過,若是他在意,陛下面前參他一本,也必是要治他的罪。 姜予安這般想,提筆開始寫,她就說自己看了全程,對徐大人這樣欺壓百姓之事實在看不慣,今日賀延臣站出來,她欣賞賀延臣的人品,自然不能瞞他,把那日去云端書樓買書原原本本寫下來,添油加醋寫徐尛是如何大逆不道的,如何痛罵賀延臣的,最后說希望他保密是她告訴他的。 但寫完姜予安開始猶豫,今日酒樓出了事,晚上她就告訴賀延臣,這不是亮牌她是酒樓背后的人了嗎?以賀延臣的心思,必然想得到,她這便算是要借賀延臣的手收拾徐尛,明晃晃的利用,是如何都不合適的。 姜予安把信疊起來,拿出火折子燒了,這件事不能這么辦,得從長計議。 三日后。 天愈發(fā)的冷,今日姜予安換了厚實的披風(fēng),一圈兔毛襯得她的臉小巧精致,一點紅唇水潤,誰看了都想親一親的程度。 她坐了馬車,帶著云苓和白芷去了東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