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姜月生氣了,說了半天,他竟然還以為她覺得這道疤丑。 她泄恨一樣沿著他眼尾向下親吻,親到喉結,他忍不住發(fā)出一陣壓抑的悶哼。 她便又親了親,惡意欣賞他因為激動仰起的脖頸和飛粉的皮膚,輕顫的身軀。 但她確實水平有限,只能反復在他的脖子上逡巡。 靠她主動,天亮衣服大概都能完整地掛在身上,這和上刑沒什么區(qū)別,她臉頰紅紅的,也吊著不上不下的,聶照伸手,要去抓面具:“你等等,我來?!?/br> 姜月咬了咬唇,把他那破面具丟下去。 他竟然還刻意不用右側的臉頰對著她,姜月左手捏著他下巴掰正他的臉,狠了狠心,右手扶著他,她半點試探都沒有,疼得兩個人都倒吸涼氣。她還格外倔強,問他:“我看我嫌棄你嗎?我會對著你的臉覺得倒胃口嗎?” 聶照知道不能由著她這樣下去了,喉嚨發(fā)出輕笑,他按住她的腰:“知道了,疼就別動了,”瞬間天旋地轉位置交替,他捻了捻姜月的耳垂,輕柔吮吸,呵氣如蘭,“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還有這么犟的時候?!?/br> 聶照之前給她編過花環(huán),手漂亮極了,白皙修長,骨節(jié)分明,指甲修剪整齊,又很靈巧,做什么細致的東西都得心應手,他嘴巴也很刁鉆,吃東西挑揀的很,以前說是接她放學,其實是在書院附近買各種零食,他嘗一口,不愛吃的等她出來后塞給她,說是專門給她買的。他人又很花哨,姜月臉頰紅紅的仰著頭,牙關咬緊,壓著喘,扶著他的肩膀,褻衣半掛在手臂上,許久之后,小腹顫了顫,他支起身子,舔了舔殷紅的唇,姜月手軟著,不好意思的連忙給他擦掉他下巴的水漬,然后捧著他的臉一個勁兒親吻他那道疤痕。 “斤斤,其實有時候,你做的東西也不是那么難吃?!北挥H一下疤痕,他就顫一下,連帶著姜月也抖一下,水聲黏膩,他說,“至少做的糖水是甜的?!?/br> “糖水,當然……是甜的,只要不加錯鹽……但是我想吃荔枝糖水,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荔枝了?!?/br> 聶照知道她沒聽懂,親昵地親了親她的鼻尖:“明年給你做荔枝糖水,但是冬天可以做桂圓糖水,也很甜,桂圓汁水也很多?!?/br> 作者有話說: 第137章 第 137 章 ◎新年快樂!◎ 月上中天, 清輝滿地,便是不燃蠟燭,房中也是一切清晰可見, 唯獨浴房內用一扇屏風隔斷了,遂顯得模糊不清,更添了幾分曖昧和柔軟的情愫。 天快亮了。 姜月的愿望是,每隔七天, 可以有一刻鐘, 雖然一直許愿未果, 但多少是個美好的愿景,表達了她的期盼。 聶照一直以為是他沒有充分把理論和實踐結合起來, 她體驗不到樂趣,所以才產(chǎn)生抗拒, 因此他又精進理論, 付諸實踐, 這件事就得愈發(fā)頻繁了,他自覺成果斐然,姜月卻愈發(fā)抗拒。 她越是抗拒, 他就越不服輸,學習之后再實踐,最終形成惡性循環(huán)。 時至今夜, 這個問題經(jīng)過溝通, 才得到準確答復, 不是不舒服,是聶照花樣多, 姜月感到有點失控, 她對這種無法掌握自己的狀況感到害怕。 聶照親昵的用鼻尖蹭蹭她的臉頰, 動作間帶起水波輕搖,輕笑:“哪里多了?明明什么都沒有。” 姜月為了證明疤痕于他無礙,貼在他懷中,一下一下輕啄他的眼角,他的眼尾還殘留著胭脂的紅。在水中,姜月扶著他的手,拉著隱在溫熱的水里,晃動著,她眼睛水光粼粼的,臉頰紅得像顆完全成熟的水蜜桃,呼吸急促,他有時候壞得不會完全任憑她擺布,要使一些小動作,手指一捻,姜月好不容易咽下去的嗚咽就壓不住。她咬他的喉結,小聲道:“就是很多,你身上好香,奇怪的話好多,還總是貼著我喘得厲害。” 他知道,姜月今晚是鐵了心的哄他,笨拙的主動著,換作往日絕不會自己主動拉著他的手,在水里弄,若能在家里,想必她還能再做些旁的。聶照被她哄得好高興,不是為這種事情,是為她這樣喜歡自己?!笆菃??是這樣?”他勾唇笑笑,壓過去,在她耳邊喘息呻、吟,軟聲喚她名字,一手攬著她的后頸,抵著她的額頭,另一隱在水下的手帶起愈發(fā)激烈的水波晃動?!鞍 苯峦袒厝ズ袈?,咬住他的肩膀。她就說,他真的花樣難以招架。不多時候,聶照親了親姜月的額頭,給她換了衣服。她果然累了,乖乖坐在小凳子上,等他把床榻被褥收拾了,換好新的,再抱她去床上蓋好被子。 快天亮了,聶照還把被褥洗了一遍,他以前是醬油倒了都不帶伸手扶一把的主兒,這幾年也不知道怎么養(yǎng)成的習慣,勤快的很,眼里見不得有活兒。 加上有些興奮,得做點什么緩解。 果然搓完一遍,冷水讓他的興奮削減到正常水平。 出去后,姜月果然已經(jīng)迷糊了,但撐著還沒睡著,他一上床,嗅到熟悉的香氣,姜月即知道人回來了,下意識心安,滾到他懷中。 聶照將她散亂壓在背后的發(fā)絲整理好,免得夜半扯得疼,再心滿意足親親她的額頭。 她的心跳聲,很清晰,心意也同樣和心跳一起傳遞進他的心臟了,燙得他四肢百骸幾欲融化,將她裹挾著,再一點點揉進她的身體,充盈進她的每滴血和rou,好徹底擁有她,也讓自己屬于她。 廣平已死的消息傳去,黃賢即刻無力抵抗,引頸自戮,死的這樣輕松,倒是便宜他了。 一場秋雨一場寒,十月中下了場霜,幾乎將中都的綠色盡數(shù)淬成雪白,清晨傍晚寒氣逼人。 早前第五扶昌身體就不好,加之城墻上那三日,登基后又勞心費神,霜降后便昏昏沉沉發(fā)起了高燒,無論是太醫(yī)還是民間醫(yī)者,無一不診斷他時日無多,大抵就在這兩個月,第五扶引用盡了珍貴藥材為他吊命也無濟于事。 中都的守備已經(jīng)做了新的調整,第五扶引的親信也在安頓蒼南后動身前來,留下的時間還算充裕。 朝綱頻繁變動,各地就需及早準備,中都既已安穩(wěn),聶照和姜月就當盡早回到撫西,為防生變,也好安有些人的心。 牛力大包小裹的,在中都劃拉了不少玩意,要一并帶回撫西。 他撥弄手里那個五彩斑斕會轉的玩具,跟聶照嘿嘿展示:“這小玩意好玩哈,我家里那倆姑娘小子見著得高興瘋了。” 聶照想起他那雙兒女,今年大概都十六七歲了,早過了玩這些東西的玩意,不怎么委婉地提醒:“您要再回去抓緊生個孩子,或許還能趕得及在它們壞之前給孩子用上?!?/br> 牛力一怔,看著手里的玩具,嘟嘟囔囔,問了句真的假的?見聶照眼神不似作偽,他沒好氣的把東西扔下:“我當年哪有這種好東西?現(xiàn)在一個個孩子心野的跟猴子一樣,我是不懂這些小兔崽子了。” 聶照沒表示反感,牛力逮著跟他抱怨:“你說現(xiàn)在這些孩子真不識好歹,我這當?shù)年P心他們幾句,還要嫌我啰嗦,說我上了年紀,話怎么那么多,俺老牛哪兒老了?年輕著呢?!?/br> 他似乎還要說,聶照閉上眼睛轉身,當沒聽見。確實煩。 姜月探望了第五扶昌,他心情似乎很好,虛虛地握住她的手,笑:“jiejie,你來了?!比粵]有垂死之人的半分哀怨,心態(tài)坦然的足以讓活到九十歲夠本兒的老嫗老翁汗顏。 姜月不忍心了,讓聶照先回,她還要在此地陪第五扶昌些日子。 聶照曉得,她這陪些日子,便是要送第五扶昌一程。 她向來多情心軟,聶照不是不知道,只是臨走時候,叮囑她要哀思節(jié)制。 城前臨別,他動了動唇,想再碎碎念叮囑她些什么,卻又想到姜月已經(jīng)不是當年在逐城,需要他處處照顧的小丫頭,她早就能獨當一面了,他的那些叮囑,都是些翻來覆去滾車輪子的廢話,從小跟她說過無數(shù)遍了,而且第五扶引也肯定會照顧好她。 但聶照卻實在想說,憋得不行。他蹙眉猶豫的這一刻,忽然覺出六歲可真是個不小的年齡差,他平日里絮絮叨叨的時候,該不會像牛力一樣招人煩吧? 為這個可怕的設想,聶照驚出一身冷汗,他才二十三歲風華正茂! 冷汗之余,他那話終于還是止住,然后吞下去了。 姜月回城,一步三回頭:“三哥,我回去了哦?!?/br> 聶照沒忍住:“天冷多穿些,不許半夜再趴在桌子上睡了。” 姜月一笑:“三哥你多保重,你真的沒有再多要和我說的嗎?” 聶照:“半夜起床千萬千萬不許喝冷水,要肚子痛。” 姜月還不夠滿意:“三哥我真的真的回去了,還有沒有什么要說的?” 聶照咬著牙,最終提煉出一句:“你好好照顧自己?!闭f完又把嘴緊緊閉上了,生怕剎不住要啰嗦。 他心里的話已經(jīng)堆成山了,什么少食多餐,好好調整作息,晚上少喝水,除了不要喝冷水更不要喝茶水…… 姜月小臉皺在一起,哦了一聲,轉身回城了。 她不大滿意這次的分別,要知道以往每次分別,聶照對她的叮囑,短則二三十句,長則上百句,今天就簡單的“照顧好自己”。 她慢吞吞往城門處走,想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好好想想要對自己說什么。要是他實在想不起來,那她可要折回去鬧了。 人走了,聶照才猛地想起最重要的一句沒有叮囑,姜月的背影即將消失,他急忙上馬追去。 姜月聽到身后馬蹄聲,一轉身就見聶照衣袂飄飄翻身下馬,動作漂亮的像伶仃洲起舞的白鶴,她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聶照拉住她的手腕,認真看著她眼睛:“最最最重要的是,你千萬要記得回家。” 他像是怕她被第五扶引的好處收買,拋棄他這個糟糠之夫一般。 姜月噗嗤一聲笑了:“我當然會回家!有三哥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br> “自小就會甜言蜜語,”聶照耳根唰的紅了,掩飾一般給她整理整理衣領,“好了,去吧。” 姜月拉住他的手,緩緩豎起一個食指,不滿抿嘴:“三哥我最后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是不是忘記和我再說些什么了?” 聶照第一反應是回憶他是不是同姜月胡言亂語許下過什么承諾,記憶在腦海中走馬燈似的過了一圈,他確實沒想起來,但他糊弄人的本事是一流的,揉揉姜月的頭,含糊道:“留給等下次見面的時候再說,當作驚喜。” 姜月后槽牙要咬碎了,一聽就是忘記了在跟她打太極。 她拍掉聶照的手,嚷道:“你應該跟我說早睡早起,少食多餐,勤加衣物,忌諱生冷,等等等等!但是你就跟我說了那么那么少的三句話??!” 她舉起比了三的手指,抗議。 聶照一怔,他原是擔心姜月嫌他啰嗦,不想她竟還惦念著。 許久,他才輕聲道:“說那么多遍了,我怕你聽煩了覺得沒新意。” 姜月抻了抻袖子,把他露在外面被風吹得有些冷的手藏進自己袖口里暖著:“才不會,明明是關心的話,我聽了當然開心。好了,罰你現(xiàn)在重新和我說,要說很多很多句那種?!?/br> 作者有話說: 評論區(qū)紅包,嘿嘿嘿 第138章 第 138 章 ◎昭惠文帝◎ 正月初三, 年關已過,大雍正式步入陽和元年,新春的熱鬧氣息尚且縈繞在這片剛剛結束動蕩的大地, 聶照的第十封信還沒送到,夜半,緊閉的宮門大開,四下警戒, 京畿陷入一種靜默的焦灼。 剛剛登基兩個多月的新帝病危, 已經(jīng)睡下的大臣接到傳召, 紛紛從被窩里出來,裹著朝服, 忐忑入宮,數(shù)九寒冬的天兒, 跪在第五扶昌寢宮前。 他們臉上掛著對鏡訓練出來的焦急和擔憂, 心里的算盤早就打開了花。 小皇帝一死, 下一任皇帝是誰不言而喻,他們緊趕著考慮怎么獻媚,好爭取到利益最大化。 宮室內靜悄悄的, 炭火燒得劈啪作響,往常一直隨侍在側的御醫(yī)此刻也都識趣退了出去。 留下攝政王和長寧公主。 第五扶昌呼吸弱弱的,手指貼上都感受不到進出氣兒, 他細細交代了自己的后事。 他的衣冠與母親仁顯昭皇后一樣葬入皇陵, 尸身秘密發(fā)往祁川老家安葬。生前不得安寧, 死后但愿能得一片清凈。 這個要求有些難度,要瞞過滿朝文武和所有百姓的耳目, 但走到如今地步, 他即便是任何要求, 第五扶引都會滿足他。 “好,”第五扶引幫他掖了掖被角,遮住他手腕殘留的針孔和淤青,“年已經(jīng)過了,辛苦了,累就睡吧。” 第五扶昌還很高興,渙散的瞳孔煥發(fā)了些許光彩,微不可聞嗯了一聲。 他的身子臘月時候就不好了,但臨近年關,好不容易結束戰(zhàn)亂,百姓都盼著這個年熱鬧熱鬧。此刻皇帝若死,天下皆喪,甚至來年后年,每每年關都不得歡聲笑語,第五扶昌不愿意掃了大家的興致,硬是用了各種手段,把一條殘命續(xù)到現(xiàn)在。 第五扶昌搖頭,他平日里安靜極了,現(xiàn)在卻有很多攢著的話想一并說:“從小到大,我就知道我和別人不同,母親向來不允許我與旁人親近,我比旁人也更柔弱許多。 我偷偷聽母親和太醫(yī)說過,我最多只能活到十八歲。 曾經(jīng)我也想過,是不是就要這樣碌碌無為走到生命的盡頭,能認識你們,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我真的很高興,想必母親也會為我感到驕傲的。 你們不要太傷心,母親以前總說我軟弱怯懦,現(xiàn)在我做了這么多有意義的事情,真的很開心。” 他問姜月:“jiejie,你說我是不是沒有白白死去?我死的是不是很有意義?” 第五扶引還是那副寡淡的表情,把他蒼白小臉上的淚水刮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