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話語權(quán)還不輕。

    齊木楷剛想按下號碼給梅初撥去。

    手機又開始震動了起來。

    “喂，我的姑奶奶，”他秒接，“你知不知道剛剛差點害死我?！?/br>
    對面也不知道是誰，齊木楷臉色變了變才低聲道：“先不說了，我這里還有要緊事，那邊我會想辦法的，掛了。”

    白文姍側(cè)過頭，沒有發(fā)問。

    但有些好奇對方口中的姑奶奶是誰。畢竟他的地位太低，能被他喚一聲姑奶奶多得有些數(shù)不過來。

    齊木楷掛了電話，用唯唯諾諾的眼神看了白文姍一眼：“剛是我姐，親姐。”

    第18章 鬼善

    神霄派的能耐有些出乎白文姍的意料。

    他們二人在“犯罪現(xiàn)場”等著警.方到來, 被帶離后只是簡單地做了筆錄、登記一些手續(xù)就可以走了。

    對于他們二人為何出現(xiàn)在這里。

    為何身手會這么出色，反倒把殺人兇手給制伏了。

    警.察只字未提，讓白文姍松了口氣。

    他們從冷藏區(qū)里帶出來的那快要斷氣的男子是凍兔廠里的杜經(jīng)理, 被抬上救護車的時候，生命特征已經(jīng)近乎消失。

    好在經(jīng)過幾輪搶救下來，終于重新恢復(fù)了心跳和脈搏。

    “杜經(jīng)理？”白文姍聽著齊木楷打探來的消息, 若有所思。

    這杜經(jīng)理是否就是曾在廣播電臺中和她連線的杜先生？

    信息、身份都是吻合的，難怪當(dāng)時他的聲音那么怪異, 仿若金屬合成般刺耳。

    “那其他尸體呢, 辨認(rèn)出身份了嗎？”

    齊木楷點頭：“這個案子本來就不復(fù)雜, 那李軍被帶回去后就什么都招了?！?/br>
    “對了，”他又補充到，“那個兇手叫李軍, 是凍兔廠的一線工人。”

    “恩。”白文姍早就猜到了, 靜待對方繼續(xù)說下去。

    “這李軍生性孤僻、性格怪異, 四十好幾了都沒有婚配, ”齊木楷說，“和同事之間是從來不過多交流。”

    “他和那王嬌就是通過旌陽有約節(jié)目認(rèn)識的，”齊木楷繼續(xù)說, “王嬌只是個商場導(dǎo)購，看中他老實、木訥，相處兩年時間把王軍的積蓄揮霍了個空。”

    “王嬌發(fā)現(xiàn)對方日漸捉襟見肘之后，找了個理由就想走了?！?/br>
    “當(dāng)時正好碰上凍兔廠改制，廠子在這大環(huán)境下堅持不下去了, 便就停了產(chǎn), 工人們的工資也基本發(fā)不出來?！饼R木楷嘆了口氣, “李軍人財兩空, 窮生歹意，這才造成了這場悲劇?！?/br>
    白文姍說：“所以……他先殺了王嬌？又殺了錢波？”

    齊木楷點了點頭。

    “那杜經(jīng)理呢？”白文姍追問。

    “可能是藏尸的時候被撞見了吧，”齊木楷說，“具體情況就不清楚了，要等杜經(jīng)理醒了之后才知道。”

    白文姍閉口無言。

    這錢波僅僅是作為電臺主播，通過連線的方式讓雙方相識。沒想到竟然是招來了殺身之禍。

    聯(lián)想到對方在廣播中熱情、陽光的語氣。

    相信他一定很熱愛那份職業(yè)吧。

    “走吧，”白文姍抬步率先從警.局的臺階邁下，“回去睡覺。”

    她有些困了。

    此時天也已經(jīng)蒙蒙亮了，一來一回，他們竟然是耗費了整整一個晚上。

    “怎么回？”齊木楷問。

    白文姍漫不經(jīng)心地說：“叫車唄?！?/br>
    “……好吧，”齊木楷有些應(yīng)激反應(yīng)，“不能坐那無人駕駛的特拉拉，我有心理創(chuàng)傷了。”

    果然沒過一會兒。

    一位憨厚、樸實的中年司機駕駛著滴答專車熱情地招呼著他們上車。

    剛上車沒多久。

    齊木楷手指在手機屏幕上翻動著什么，遞過來給她看。

    白文姍瞥了一眼。

    正是那警.方關(guān)于那旌陽市懸案的通報

    警方的效率很高，一晚上的時間就將事情查了個水落石出。

    【通報，旌陽無尸案已在熱心市民的幫助下偵破，兇手系樂明凍兔廠工人李某，受害人初步估計為3人，其中1人正在搶救中，請廣大市民朋友不信謠，不傳謠?！?/br>
    這則通報雖然是剛發(fā)出來的。

    但已經(jīng)引發(fā)了熱烈的討論，評論區(qū)極為火爆。

    【無尸案終于偵破了嗎？太好了，嚇得我最近夜路都不敢走?！?/br>
    【熱心市民？什么熱心市民這么厲害？】

    【天吶，兇手竟然是我們廠的！】

    【這凍兔廠的工人怎么會無冤無仇去殺電臺主播??？】

    【還有幸存者，可真是太幸運了?！?/br>
    白文姍掃了兩眼就沒有再看下去了。

    她的眼神停留在新聞后面附著的圖片。

    受害人名單里，附著錢波的照片。

    警.方很人性地用了錢波的工作照，笑得很陽光。

    哪還能和昨晚冷藏區(qū)里懸掛著的冰冷尸體聯(lián)系起來。

    白文姍看著這照片里對方那滿臉笑容。

    不知為何回想起了冷藏區(qū)中那血色全無的臉龐。

    明明是相同的容貌，怎么能差異這么大。這難道就是活人和死人的差別嗎。

    白文姍垂下眉，按滅了手機屏幕。

    錢波……可真是個善良的人。

    詭異的深夜電臺，既然是為了將他們給引去，好拯救一息尚存的幸存者。

    哪怕自己已經(jīng)被害了。

    杜先生被救下來了后，錢波也再沒了任何動靜，想來應(yīng)該是安心的去了。

    “齊木，你說鬼也分善惡嗎？”

    齊木楷轉(zhuǎn)過頭，沒想到對方為什么會突然這樣詢問。

    思索片刻，給出了肯定的答案：“善惡與是人是鬼并無關(guān)聯(lián)。鬼可以是善念的，人同樣也可以是憎惡的?！?/br>
    說完又抖機靈的補充道：“就像文姍姐你，可不就是心慈面善的嗎？”

    “心慈面善？”白文姍直想對方怕不是沒睡醒，她可一點都不沾邊，“唔?！?/br>
    有時候，她都快忘記了自己是個鬼的事實。

    -

    回到半仙鋪子，已經(jīng)天明了。

    梅初蹺著二郎腿早就急不可耐地等候在沙發(fā)上了，她早就通過電話了解到事情的進展。

    一看見齊木楷回來，一把就揪住對方的耳朵。

    “渡完靈還逞強？你那半吊子功夫也敢到處晃悠？”

    “疼疼疼，”齊木楷小臉被揪得通紅，“又不是我逞強，我們遇上了鬼打墻，根本回不來?！?/br>
    “還好你們沒遇見什么兇鬼，”梅初繼續(xù)說，“只是個普通人的殘念，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我們就死透了？”齊木楷瞇著眼說，“梅子姐，看不出來你這么在意我嘛?！?/br>
    梅初給了他一個白眼：“要不是我怕你師父到時候追著讓我償命，我才懶得管你死活呢?！?/br>
    紀(jì)釋沒有管他們二人的打鬧。

    從白文姍一進門，他的眼神就停留在了她的身上。

    準(zhǔn)確地說，是停留在了她被割破的手臂上。

    白文姍有些汗顏，對方“借”出這玉石娃娃幫她做的身子。

    此時她卻把這身軀給弄壞了。

    頗有保管不慎的感覺。

    紀(jì)釋抬手將她的手臂翻了過來。

    一道深不見底的白口子出現(xiàn)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嘶——”梅初倒吸一口涼氣，“這口子也太深了吧，文姍姐你是受傷了？”

    當(dāng)時在冷藏區(qū)中情況緊迫，她還沒怎么顧得上打量。

    后來又被警察問詢，手臂上也不怎么痛了，她也就沒管。

    哪想到現(xiàn)在一看，才發(fā)現(xiàn)竟然是如此駭人。

    那道口子布滿她整個外臂，血rou外翻直見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