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師父滅過世 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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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他推著池沿瘋狂地跑了出去,兩手捂著耳朵,恍惚天上驚雷陣陣,劈得他肝膽俱裂。 不……不……不! 恒乞兒倉皇失措地逃出,鼻孔、喉嚨乃至肺部全都是澡堂中的那股悶熱的水汽。 他想了起來,他背上刻著符咒,怎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洗澡? 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他是個災(zāi)星,那他的結(jié)局只有一條死路。 在路人驚詫的注視下,恒乞兒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宿舍。 他鉆進(jìn)了被子下,弓著身,抱著膝蓋,一會兒捂住口鼻,一會兒反手去摸后背,兩只枯柴似的手顧此失彼,慌亂的動作中帶著微微的戰(zhàn)栗。 三天半的夢幻生活令他松懈了警惕,那一池子熱水將恒乞兒拉回了現(xiàn)實(shí)。 他是個災(zāi)星,在諸多仙人的地方遲早會暴露身份。 恒乞兒幾乎是立刻就想逃跑,可外面的人聲越來越多,三個書堂都下了學(xué),孩子們結(jié)伴而歸,或吃晚飯或前往澡堂。 說話聲、笑聲、腳步聲混做一團(tuán),堵得恒乞兒愈發(fā)窒息。 他的心臟隨著眾人的腳步而跳,噗通噗通,這個人邁一步、那個人跨一步,密集如雷雨的腳步全都朝他涌來。 它們越來越近、越來越響,仿佛直接踩在了恒乞兒的背上、通過那密密麻麻的針孔碾進(jìn)了他的骨子里。 “嗚…”他悶在被子下,喉嚨發(fā)出了短促的嗚咽和大口抽氣的嘶嘶聲,最終也沒有踏出房門。 第9章 停云峰——裴玉門的九座仙峰中,停云峰是最小也最偏僻的峰。 二十年前,停云峰是整個裴玉門的雜物間,也是用來關(guān)禁閉的地方,直到司樾真人橫空出世,裴玉門便將那里收拾妥當(dāng),安置了司樾。 停云峰沒有弟子和下人,只有門主可以隨意出入,此外,他的大弟子每個月也會過去一趟聽取司樾的需求。 偌大的峰頭只有一人住著,可并不冷清,相反,停云峰是裴玉門九座仙峰中最美的一座。 正月隆冬,停云峰入口兩側(cè)開滿了梅花,細(xì)雪壓枝,襯得梅骨錚錚。 雪只在入口處試探徘徊,穿過梅林,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驚人的翠綠。 楊柳依依,梅花競放。 層林中央是一潭小湖,湖中水波粼粼,全然不似寒冬時景。 “司樾——司樾——” 苞芽般脆嫩的聲音回響在花林叢中,只見那杏花林間有一小人,約巴掌大,背后附了一雙透明狹長的蜻蜓翅膀,正在花枝間左顧右盼、大聲呼喊:“司樾——你在哪!” 她飛躍半個林子,最終停在了一樹青柏前,仰頭望著樹杈。 “好啊你,”小蜻蜓雙手叉腰,“我喊了你那么半天,原來你就藏在這兒!你存心耍我是不是!” 她目光所指,有一麻衣布鞋的女人躺在樹杈上。 定睛望去,那女人和樹枝并不相挨,中間竟虛虛地隔了半寸。 聽見那脆嫩嫩地指責(zé),女人背過身,換了個面躺,毫無搭理之意。 “司樾——!”小蜻蜓猛地飛到她面前,扯著女人墨色的長發(fā)喊道,“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閉著眼睛的女人懶懶地掀起了一只眼。 樹間掩映的陽光落進(jìn)那只眼中,照得瞳孔黑中帶紫,幽深奇異。 “?。俊彼婚_口,是一副和仙境毫不相配的邋遢嗓音,“你的癸水日?” “不是!”小蜻蜓抓著她的頭發(fā),甩馬繩似地甩了起來,“蜻蜓才沒有癸水!你好好想想,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好好好,你的誕辰是吧?!迸说?fù)]手,將小東西揮開,“但是啊旺財(cái),誕辰這種東西,只有未及笄的小屁孩才會暗暗期待,你都過了幾百個誕辰了,就不要再折騰身邊的人了。成熟女人的禮物只在戰(zhàn)場和慶功宴上,別那么幼稚?!?/br> “胡扯什么!”小蜻蜓抱胸,“說了多少次,我不叫旺財(cái)!我叫紗羊!紗——羊——都二十年了,你什么時候才能記住我的名字!” “對于蜻蜓來說,這名字太敷衍了?!迸吮尺^身又閉上了眼,“我可是看你可憐才幫你想了個有個性的名字,你這不識好歹的小東西?!?/br> “我不需要!”紗羊再度繞到她眼前,“別睡了,你真的想不起來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不等女人回話,她直接公布了答案,“今天可是小魔頭來裴玉門的日子!我們的任務(wù)終于可以開始了!” 二十年前,煌烀界出現(xiàn)一大魔,一年之內(nèi)屠殺了整個世界。 文昭司君發(fā)現(xiàn)之后,奉啻驪老祖之命,倒撥天物時鏡,令煌烀界的時間回到了大魔出世之前,又派司樾和紗羊下界,意圖引導(dǎo)大魔向善,挽救小世界的毀滅。 所謂小世界,是對應(yīng)大世界的說法。 天地初分后,清者上升為天,濁者下沉為地。 天界之上,住仙、神、佛;地界往下乃是冥界;兩界中間混沌處則居住著妖魔精怪。 大世界,便是這天界、冥界和混沌三大世界。 天界和冥界中間的區(qū)域并不穩(wěn)定,偶有氣場摩擦產(chǎn)生裂縫。 混沌中的鳥獸、種子誤入其中,便在裂縫里產(chǎn)生了生命。 這就是小世界。 一開始,天界為了防止混沌勢力坐大,便用靈土靈水捏造了神子,派其駐扎小世界中,管理、鎮(zhèn)守裂縫中的生命。 至今為止,混沌共產(chǎn)生小世界三十六處,天界尚找不出關(guān)閉裂縫的方法,便不斷往小世界里派出神子。 日久天長,神子在領(lǐng)地內(nèi)生息繁衍,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體內(nèi)的靈氣逐漸稀釋,壽命越來越短,可數(shù)量卻越來越多。 天神們便將這一種族稱為,人。 混沌界的生命流入了小世界,靈氣也滲入了小世界。 當(dāng)人類體內(nèi)的靈土靈水消耗完畢后,仙神們便賜予了他們汲取靈氣的修行之道。 修成正果的人類則能回到天界,位列仙班,成為真正的仙神。 煌烀界,便是那三十六小世界的其中一處。 至于紗羊,她本是六重天百花田中的一只小蜻蜓,吸取仙露、修煉三百年終于化為人形。 雖然年紀(jì)不大,卻未來可期。 六重天百花田的蜻蜓一族,唯有每一代的最強(qiáng)者才能被冠上紗羊的名號。 紗羊修得人形、冠上紗羊稱號的那一日,文昭司君座下仙童來訪,帶她上了九重天,交給她引導(dǎo)煌烀魔的任務(wù)。 能為文昭司君所用,紗羊心中又是感激又是興奮,然而,當(dāng)?shù)弥约航Y(jié)伴同行的人后,紗羊差點(diǎn)昏死在昭露殿門口。 司樾。 這個名字曾一度響徹天庭,縱然已是三千多年前的往事,但連紗羊這只不過三百歲的小蜻蜓也聽說過司樾的大名。 在文昭司君地引薦下,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哆哆嗦嗦地來到了司樾面前。 彼時的女人穿著一身麻袋似的血衣,一頭及膝長發(fā)散亂地垂在身邊。 透過發(fā)隙,紗羊看見了一張蒼白的臉,和一對黑紫色的眼睛。 對視的那一眼,極度惶恐的紗羊徹底昏厥了過去,睡了整整一天。 她不明白文昭司君為什么要派她去和司樾打交道。 像她這樣剛剛化形的小仙,連司樾的一根頭發(fā)絲都扛不住,還有什么結(jié)伴的必要? 不過,害怕和恐懼都已成了過眼云煙。 這二十年相處下來,別說一根頭發(fā)絲了,如今的紗羊敢直接把司樾拔禿嚕皮。 傳說中的女人并沒有傳說中的窮兇極惡,相反,她極好相處。 這并非在夸獎司樾親切體貼,她和親切體貼沒有任何親緣,只是終日都懶洋洋的,像是只永遠(yuǎn)不會發(fā)怒的老虎,除了曬太陽、睡覺、釣魚、看閑書,其他的什么都不甚在意。 言歸正傳,兩人來到煌烀界已有二十年。 雖然在大世界里不過是二十天的光景,但紗羊早已摩拳擦掌。 這些年無事可做,身為百花田的小仙子,她已經(jīng)把停云峰翻種了個遍,再這么無聊下去,她只能把這里的花花草草拔了重種了。 “司樾,我們快走!”閑得發(fā)慌的小蜻蜓撲扇著翅膀,拽著司樾的頭發(fā)往后飛,“快去找到小魔頭,把他接到身邊,引導(dǎo)向善!” “司樾——司樾——你快起來——” “再不走就來不及給小魔頭留第一印象了!” “吵死了?!彼鹃邪櫫税櫭?,閉著眼撐起身來,打了個哈欠,“哪有神仙趕著去看凡人的,跌不跌份?” “跌就跌,”紗羊回嘴道,“只要能完成任務(wù),我才不在乎這些?!?/br> 被吵了半晌,司樾不情愿地睜了眼。 她雙手抱著后腦勺,靠在枝杈上,“你真是不懂啊,這樣急喇喇地跑過去,見到了人又怎么樣?他只會覺得你是只可疑的巨型蟲?!?/br> “你說的有理,但很失禮!我很不喜歡!” “有道是,人在脆弱的時候看見的事物往往印象深刻,那時候聽見的話也會直擊心房。” “喔……”紗羊似懂非懂地點(diǎn)頭,“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出現(xiàn)?” “我想想……”司樾望向天空,“比如,等他打碎了碗、考試被發(fā)現(xiàn)作弊、誤闖女生澡堂的時候?!?/br> “這算是什么最脆弱的時候,最后一項(xiàng)也太離譜了!” “用大人的思維去揣測孩子是一種傲慢,不好,不好?!彼鹃信隽伺黾喲虻淖笮兀白屑?xì)回憶一下,你內(nèi)心深處最窘迫的,難道不都是幼時發(fā)生的小事么?” “比如在空中吃蒼蠅的時候沒有抓緊,蒼蠅的頭掉了下去,砸到了路過的花仙子,第二天對方就成了你的新上司; “再比如,和同伴出游的時候只顧著聊天,結(jié)果只有你一個人撞到了樹上,旁邊還路過了你暗戀的雄性。” “我才沒有做過這些事!”紗羊瞪大了眼睛,“這也太難堪了!” “難堪吧——”司樾道,“總而言之,我會看準(zhǔn)時機(jī)出手的?!?/br> “好吧,時機(jī)先不提,”紗羊暫退了一步,“你打算怎么直擊他的心房?” 司樾摸了摸下巴,“常言道,幼崽的上輩子都是獬豸,能夠識破一切謊言?!?/br> “這是什么常言,我怎么從來沒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