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師父滅過世 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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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白笙特地和他說了恒乞兒的情況,山長也不允許書堂里有這般不修邊幅的弟子在。 這么一長串的話傳到恒乞兒耳中,只剩下“不許吃晚飯”和“逐出”。 他慌了神,想要跑,卻被罡氣固定了身形,根本無法動彈。 室內(nèi)的學(xué)生透過窗子瞄向他,恒乞兒被先生修理并不讓人意外,畢竟恒乞兒的外表已經(jīng)無法用邋遢來形容,完全到了玷污師門的程度。 “咳咳,”山長進(jìn)了書堂,輕咳兩聲喚大家回神,“諸生——今日開始,我將擔(dān)任你們授課先生一職,教你們讀書識字、為你們講述裴玉門以及修真界的由來歷史和當(dāng)今局勢,并引導(dǎo)你們進(jìn)入練氣階段?!?/br> 甲堂是裴玉門主要新生力量,由山長親自授課。 頭兩個月,比起如何修仙,裴莘院的重點放在了識字上。 他們收來的孩子大多沒有好好上過學(xué),因此裴莘院不得不從基礎(chǔ)教起,一邊教識字,一邊給他們講述修真界的歷史。 如今的修真界排得上名號的仙門共二十一所——裴玉門排行十九。余下小宗不計其數(shù)。 排名前三的大宗分別為昇昊、禛武、珖月。 這三大宗族每一個拎出來都有顛倒凡塵的力量。 具體而言,三大宗內(nèi)元嬰老祖不在少數(shù),甚至有煉虛、合體期的大能坐鎮(zhèn)。 相較之下,裴玉門只有門主和五位長老達(dá)到了金丹期,其余皆是筑基、練氣的弟子。 也無怪寧楟楓和藍(lán)瑚言辭間對裴玉門略有輕視,畢竟對于收到了三大宗邀請的他們來說,金丹期的修行者實在有些不夠看。 如裴玉門這樣的小宗,主要收入來自于契地、靈果仙草的種植和仙盟發(fā)布的懸賞令。 所謂契地,指的是各家正規(guī)仙門在凡俗界劃分的區(qū)域。 譬如恒乞兒所在的沫春縣便是裴玉門的契地。 正常情況下,仙門只能在自己的契地內(nèi)收徒,并在鬼神妖魔之事上保證該區(qū)域的安寧和平。 契地的劃分由仙盟商議確定,隨后通知朝廷,朝廷會根據(jù)各區(qū)域的綜合情況支付所屬仙門一定補貼。 三大宗瓜分了塵世最繁華、最重要的城邦,拿的朝廷也最多。 像裴玉門這樣的小宗,管的都是些縣城鄉(xiāng)下,所得補貼根本不夠生活,因此還需耕種靈田,靠作物來獲得一些收益。 除了這兩塊收入外,還有一項非常重要的收益來源于仙盟發(fā)布的懸賞令。 懸賞的種類繁多,有的是跑腿,有的是幫忙照顧靈田、照顧老人病人,有的是幫忙押鏢,也有的是探索秘境、取得秘寶和斬殺妖邪。 “我裴玉門中,當(dāng)今門主的大弟子白笙年僅五十便已達(dá)到了筑基末期,接過白銀懸賞兩張,驅(qū)鬼九尊、斬妖十三頭、捕邪修二十余人,即便是三大宗內(nèi),這等年紀(jì)的弟子也少有出白笙右者?!?/br> 山長講著,甲堂里不少孩子露出了欽佩的神情,但也有人面不改色。 “先生,”一句溫柔的聲音響起,第一排的藍(lán)瑚挽袖抬手,問道,“那司樾真人呢?” 山長一愣,繼而笑道,“你和楟楓的消息倒是靈通。不錯,我裴玉門中的確還有一位真人,名為司樾?!?/br> 藍(lán)瑚柔聲追問道,“先生能與我們講講她嗎?” “司樾真人……”山長捋了捋胡子,瞇眸回憶道,“說來慚愧,二十年間,我一共只見過司樾真人兩次,不止是我,整個裴玉門中,除門主和白笙外,幾乎沒有人和司樾真人說過話?!?/br> 他思忖著點頭道,“也好,明日上午司樾真人便會來裴莘院與大家會面。她可難得踏出停云峰,趁此機會,我先和你們講講司樾真人的事情,若有誰能成為司樾真人的弟子,那日后…” 山長隱去了后半句話,徒留三分感慨,接著便和諸生講起了二十年前突然出現(xiàn)在裴玉門的司樾。 第8章 修真界關(guān)于司樾的傳言不多,但一個比一個玄乎。 有人說她是煉虛期的大能,有人說她只是裴玉門營造的一個噱頭,還有人說她是裴玉門召喚出來的遠(yuǎn)古大妖。 沒有人知道司樾師承何處、是何方人士。 二十年前,一位衣著簡樸的女人憑空出現(xiàn)在了裴玉門,開口就說要當(dāng)裴玉門的弟子。 這當(dāng)然是不合規(guī)矩的,加之她態(tài)度蠻橫,裴玉門認(rèn)定她是來鬧事的。 門主和幾位長老先后出手,司樾空手立于原地,只一揮袖,便寸步不移地將他們?nèi)看蝻w出去。 鬧了半日裴玉門才明白,原來真是天降絕世高人。 于是給司樾單獨開辟了一座停云峰,給予她同門主相等的地位。 彼時門主也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請教了司樾的修為,司樾說:“你看著定吧?!?/br> 這話說得門主一頭霧水,以為是高人不愿透露,便不再過問。 二十年間,裴玉門多得是質(zhì)疑司樾能力的人,他們前去停云峰挑戰(zhàn),無一例外地被打下了山去。 深不可測的司樾令裴玉門上下愈發(fā)敬畏。 出了這樣的人物,各門各派自然好奇,不少大能前去會友切磋。 據(jù)傳,他們和裴玉門諸生一樣,全部被司樾一揮手打下了山。 這后半部分不知是泰斗們礙于面子不愿透露,還是裴玉門杜撰,總之仙盟榜上并無司樾的排名,她的實力到底如何也就不得而知。 外面人不清楚,可裴玉門是知道的。 司樾確有真才實學(xué),那些傳言并不虛假,可惜不管是仙門比武還是懸賞接單,司樾從來不參與。 可憐裴玉門白白養(yǎng)了司樾二十年,也沒能沾到“大能”的一點光彩,依舊是個半死不活的末流。 “恒大!”山長說著說著,余光一瞥,又見恒乞兒在那兒偷摸吃東西,于是飛出戒尺,重重敲上了他的手腕,怒道,“出去罰站!” 開堂三日,恒乞兒已經(jīng)在走廊上站了三天。 第二天開始,他在宿舍邊上扯了根草,把頭發(fā)扎了起來。 被罰站不要緊,餓幾頓也不要緊,但他喜歡這里,他不想被逐出去,于是乖乖聽話,扎起了頭發(fā)。 山長似乎看出了他的軟肋,在恒乞兒走出門時,又補了句,“你今晚必須沐浴,若明日你身上還沾著泥灰,我便將你趕下山去!” 明日司樾真人蒞臨裴莘院,是這些孩子們莫大的機緣,其他孩子不用cao心,必然會收拾妥當(dāng),在司樾真人面前好好表現(xiàn),唯獨恒大——山長也不知道他到底明不明白什么叫做修仙。 又聽見“趕出”這個詞,恒乞兒臉上露出一抹明顯的慌亂。 他扎起頭發(fā)后雖然兩旁垂了不少散發(fā),但總算能看見臉了。 出人意料的是,恒乞兒的五官比他的行為要端正許多。 自被巫婆拉去烈日下刺符后,恒乞兒便避著陽光出門。 常年不曬太陽的皮膚偏白,和成天在烈日中狂跑的孩子很不一樣。 膚白,且發(fā)黑。 恒乞兒的頭發(fā)、眼睛都黑得滴水,他的行為粗魯卻有一雙秀麗的眼,據(jù)說恒乞兒的娘親是一位給自己贖了身的娼.婦,如此想來,她該是貌美的。 甲堂的學(xué)生對于恒乞兒被罵已習(xí)以為常。 中午吃飯時,藍(lán)瑚與她的侍女紫竹照舊和寧楟楓、凌五坐在一處。 他們倒也沒有不和其他孩子結(jié)交的意思,只是四人的氣場令其他孩子本能避了開去,沒人敢上去搭話,四人也不至于紆尊降貴地伏低做小。 “今日山長所言,司樾真人的事不像杜撰。”藍(lán)瑚對寧楟楓道,“我來之前只信五分,如今倒有七分了?!?/br> 寧楟楓認(rèn)同藍(lán)瑚的話。 裴玉門人丁凋敝,可從未拿司樾做幌子招生。這一點就讓人信了三分。 今日山長所言,若是假的,他不會露出那般感慨,當(dāng)比介紹門主、五大長老和白笙時更加浮夸才對。 不過裴玉門的反應(yīng)只是表象,真正驅(qū)使寧楟楓來這里的還是他的父親。 寧楟楓父親的一位好友,修為已達(dá)元嬰,十五年前曾親自拜訪過司樾。 如傳言那樣,他被司樾打下了停云峰。 細(xì)節(jié)未曾透露,但不管是傳說中的“一揮手”還是血戰(zhàn)慘勝,總歸是司樾贏了。 后來不論他們給司樾下帖還是攜禮求見,都未能再見到真容。 有傳言,被司樾打敗的對手此生都再無法登上停云峰。 這件事引起了寧楟楓兄父對司樾的興趣,寧楟楓在聽說了這件事后同樣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一想到明日就能見到傳說中的司樾,寧楟楓面上壓抑著,內(nèi)里早已沒了吃飯上學(xué)的心思,只盼望著時間快一點過去。 為了這一天,他已經(jīng)等了足足一年了。 吃過午飯,孩子們繼續(xù)回去上學(xué),下午的課業(yè)結(jié)束后,恒乞兒惦記著不沐浴就要被趕出去的事情,連晚飯也顧不上吃,急急忙忙地往澡堂去。 進(jìn)了澡堂,他呆在了原地。 裴莘院給孩子們建的澡堂非常簡單,一個熱水池子邊上圍了一圈桶。 從池里舀水搓洗,洗凈身體后可以進(jìn)池子泡泡。 恒乞兒對洗澡的概念只停留在夏天跳進(jìn)河里,自有了被投井的記憶,他便連河也沒下過。 澡堂內(nèi)悶熱潮濕,那冒著縷縷熱氣的水池將他又扯回了那個夏天。 濃郁的水汽纏繞在他鼻間,他無可抑制地僵硬了全身。 洗澡,比他想象中更加恐怖,也更加困難。 他不想洗澡,可他也不想離開這里。 恒乞兒握緊了拳,挪動著走上前去。 他彎腰下,在池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嗬——”他被水里的臉嚇出了一聲抽氣。 里面的人分外陌生,連他都不太確定那是不是自己。 恒乞兒顫顫巍巍地伸手,手指剛一入水,在蕩出一圈水紋后,那細(xì)微的水聲立刻在他耳邊發(fā)出爆炸般的轟鳴! 「壬午月……陰陽交相愕而忤,邪陰藏于盛陽,禍旱于世?!?/br> 「展開此子血rou經(jīng)脈,于陽極時曝曬,引地火烤盡殘陰……」 恒乞兒抱著頭,跌跪在池邊大口喘息。 他的胸腔被擠壓,冰冷的水混合著那天的悶雷閃電灌了進(jìn)來,背上的符咒散發(fā)著灼灼痛楚,每個針眼都活了起來,再溯了那場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