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自救靠美食 第442節(jié)
第七百七十三章 思想 顧湘一口氣又補充了十幾條。 秋麗趕緊拿筆記下來,一邊記錄一邊抹汗,面對這千頭萬緒的工作,她簡直都有些想哭了。 私底下幾個使女聚在一處,吃飯時也忍不住吐槽幾句:“我一開始以為自己是給一個鄉(xiāng)下的小娘子當使女,后來以為自己要當?shù)晷《?,再后來我把自己熬成了?nèi)管家,現(xiàn)在——朝廷是不是該給我發(fā)個俸祿什么的?” 秋麗覺得,縣衙的那些書吏們,好似都沒有她們這么忙。 更慘的是,她們還沒錢拿。 “哎!” 自家小娘子天真單純得很,帶著人來救壽靈縣城,自家村子可是出人出力出錢糧,辛辛苦苦。 這次事了,花費的這些,朝廷總該給補上才是。 秋麗如今以小娘子的內(nèi)管家自許,每天都要看一看賬本才能睡得著覺,一見進賬,心里就快活得不行,一見錢嘩啦啦地向外劃拉,哎,她這心里就別扭難受。 要是錢劃拉出去有用也還罷了,像是給家里人添新衣,買食材等等,她難受也忍得住。 畢竟賺錢就是要花的。 可像現(xiàn)在這樣,錢只見往外流,半點用處都無,她就是十二萬分的不是滋味。 “把縣城有名的說唱班子找來,還有咱們家用慣了的那幾個說唱先生,我寫幾個本子,請他們在縣里四處傳唱一番?!?/br> 顧湘忽然想起這事,笑道,“我看縣城有點人心惶惶的模樣,光靠官差衙役壓制,太浪費人力物力了。” 這思想武器的要緊之處,就是學校里的學生都是知道的。 就說當年一部少林寺,多少少年千里迢迢去山林學武? 顧湘記得自己當年看過一部人和狗之間情感的電影,給感動得不行,從此見到各種貓貓狗狗都特別喜歡,但凡是見著流浪貓,流浪狗,不光要買貓糧,狗糧,還要自己親自做各種狗飯,貓飯給它們吃。 后來去流浪狗服務(wù)中心做義工,顧湘也不只是為了檔案上的記錄更好看,說到底還是真心想做這樣的事。 可見這電影的威力。 如今放電影不現(xiàn)實,不過請些說唱先生,好好說一說她想說給老百姓們聽的故事,到是沒什么問題。 雖然顧湘現(xiàn)在下廚也下出了滋味,頗喜歡研究新鮮菜式,可講故事始終還是她最大的愛好,一動念,立時就伏案創(chuàng)作,寫了好些短小精干的故事出來。 一開始先是諸如什么王知縣智斗山大王,周縣尉以一敵百,王某某智擒土匪探馬,李翠花三戲土匪之類。 大部分自然都是虛構(gòu)的,不過也有不少是真人真事改編,顧湘一時來了興頭,把皇城司的相關(guān)檔案資料全都給翻出來,挑里頭頗有戲劇性的事例,好好改編了一番。 壽靈這地方自古以來就慣出英雄好漢,別看老百姓們對上土匪顯得挺慫,甚至因為些許謠言,就連官府給的救濟糧都仿佛不那么敢去領(lǐng),生怕被報復,可其實可能哪個白發(fā)蒼蒼,連牙都要掉了的老嫗,年輕的時候也曾抄起燒火棍和人打上幾架。 老百姓們聽這類英雄故事,多多少少要有點代入感。 寫完大體的框架,在往里面夾雜私貨,像什么某某大英雄特別喜歡吃官府的救濟糧,他飯量奇大,偏積分不足,只好每天白天去修城墻,晚上出城放哨,還特別幸運地抓了幾個土匪派來的舌頭,總算滿足自己吃飽喝足的美好愿望。 當然也有正經(jīng)些的,像是《張大賒糧記》,就寫某個平常百姓張大,家里窮困潦倒,因著土匪襲擾沒了活干,家里糧食一點不剩,只能每天出去挖野菜養(yǎng)活老娘,差一點一家子都要餓死,官府發(fā)了告示,讓大家賒積分換口糧,張大一家總算痛痛快快地吃到了疙瘩湯和rou團子…… 顧湘以前就在顧莊做過這樣的事,也算有經(jīng)驗,如今編撰的各種段子,至少有一大部分很符合壽靈百姓們的審美。 她資料豐富,寫這些短篇向來就快,又是劇本,很不必寫得太細,這些說唱先生們本也是這方面的行家,只要顧湘給個大體的提綱,他們就很自然地能幫她補充完整。 很快,各位說唱先生就在縣城的各個瓦子里活躍起來。 不只是瓦子,街頭巷尾,但凡有個空場,說唱先生們連臺子都不必搭,張口就能說。 顧湘這回把各種詞都寫得特別白話,若是換了京城那些地處,瓦子里的大家們恐怕都不大樂意說,覺得掉價,可在壽靈卻不一樣,這些賣藝的都是混口飯吃的苦命人,哪有挑活做的道理? 但凡雇主給錢,他們什么都肯說的。 再者,顧湘寫的本子固然通俗明白,卻絕對不算差,每個故事至少都頗為有趣。 也就幾日光景,壽靈縣城的老百姓們就從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躲在家里,動輒驚醒的狀態(tài),變成每天扶老攜幼地,各自去做事賺積分,再去衙門買救濟糧,買好了闔家老少都聚集在街市上一邊吃飯,一邊聽說唱先生們說故事。 縣城早前那種恐慌沉悶的氣氛,rou眼可見地消失無蹤。 “這都說的什么,呵,把姓王的那窮酸都說成救世主了?” 大多數(shù)百姓自然而然地轉(zhuǎn)變了想法,對官府越發(fā)信心十足起來,但也有心里特別不痛快的。 壽靈幾個大大小小的糧商家,就有幾家很是不高興,尤其是牛家,牛家在壽靈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糧商,像他們家,平日里收糧賣糧,其實賺頭不算大,家里就指著災(zāi)年賺錢賺得多。 這牛家的當家眼光向來很毒,早在土匪剛冒出點苗頭時,他就有意識地趕緊藏了好大一批糧食。 前些時候牛家的少當家,和狐朋狗友們喝酒,還不小心說漏了嘴:“就盼著城里鬧災(zāi),別管是匪患還是兵災(zāi),別說是旱還是澇,鬧了災(zāi),咱們家的生意才容易做!” 一般的商人提起土匪來就又驚又怕,牛家不一樣,牛家提起土匪,那都是一口一個綠林同道。 他們家早年便是土匪起家,也就是這些年家里覺得不能一輩子吃那口飯,才在縣城安頓,花了大筆的銀子洗白自己,貌似做起了‘正經(jīng)’生意,但像這樣的時候,他們可不怕什么土匪。 第七百七十四章 臉面 在壽靈這等偏僻小地處,牛家就是龐然大物,堪稱土皇帝一般,向來無人敢惹。 這少當家年輕氣盛,更是沒少在城里胡鬧,雖說不至于殺人放火,可也四處打架生事,欺男霸女的勾當也沒少做。 王知縣當年也是滿腔熱血,自然要制止這等惡劣行徑,就此便和王知縣結(jié)下了梁子。 后來王知縣到是老成世故了,知道這些地頭蛇個個不好惹,想把官做好,還真不能開罪人家。 可惜還是老成的不很到位,至少讓他同流合污,他是做不到,反正牛家少當家一直看他是一百個不順眼。 只到底,他好歹也是個知縣,一方父母,便是私下恨不能弄死他,面上到也相安無事。 “呸,他怎么還不去死!” 相安無事個屁! “這姓王的分明要害咱!” 這說唱的故事,有英雄就得有反派,沒個反派,沒個戲劇沖突,故事也不會好聽。 大半是巧合,小半是必然,顧湘編個故事,信手從本地淘了個惡霸角色。 這角色并沒有什么實際的原型,不過是把各種惡事都歸于一個角色身上,可奈何牛家心虛,他們那位少當家自己把這事往自己身上安。 連聽了好幾出故事,今天反角頭破血流,明天就是被砍頭,后天直接天家破人亡。 牛家一家子都是驚怒交加。他們在壽靈威風慣了,卻沒想過自家可能不會有好下場,反而是一股子狠勁涌上心頭,恨不能王知縣明天就倒大霉。 “我到要看看,最后是哪個身首異處,沒個下場?!?/br> 縣城若是讓土匪給攻破了,城里殘留的那點糧食都讓人搶得顆粒不剩,那就到了他們牛家發(fā)財?shù)臅r候。 牛少當家恨恨地想。 “五郎,今天我路過靳水橋那邊,他們又出了個新本子,五郎您今天還去看么?” 牛少當家正一邊啃雞腿,一邊生悶氣,外頭他那傻乎乎的伴當就高聲呼喝起來。 “……去?!?/br> 牛少當家哼哼了聲。 伴當應(yīng)下,卻是忍不住碎碎念:“天天聽了就生氣,生完氣還要繼續(xù)聽,這都什么毛病。” 閑出來的毛病唄! 縣城一片蕭索,官府實行管制措施,他出門也沒什么樂子,除了顧湘鼓動起來的各路說唱先生以外,整個壽靈縣就再也尋不出別的娛樂活動。 青樓瓦舍,都是大門緊閉。 平日里他喜歡追捧的那幾個行首,如今都不知所蹤,整日在家里和小妾玩,能有什么意思? 牛五郎一向耐不住寂寞,往日一天到晚不著家,如今早憋得難受,顧湘寫的劇本,又指點過些許表演技巧,如今縣城的說唱班子,說是說唱,其實和后世的話劇異曲同工。 而且這牛五郎基本上算沒有學問,識幾個字,但也只是五六歲小孩的水平而已。 他平日里欣賞不來那些高雅藝術(shù),看雜耍都只是看個熱鬧,聽歌舞不過是為了看美人而已,顧湘這劇本卻是編排得通俗易懂,精彩絕倫,勾子一個接一個下,層層遞進,處處有伏筆,一旦開始聽,管他是什么人,就不可能再逃得掉。 牛家這類人,如今都是一邊別扭難受,一邊又忍不住去聽,美其名曰,必須得知己知彼才好。 不過,今天這新故事一聽,牛五郎又氣得跳腳。 牛家上下一干人,臉色都很是難看。 “胡說八道!” 今日的新故事講了王知縣為壽靈百姓籌集糧草的故事,劇情非常簡單,大體便是王知縣驚知縣城斷糧,好些人家的老人都開始絕食,就為了給小輩留一點生的希望,十分心痛,發(fā)愿要去找糧食。 送往朝廷的公文始終未有回音,王知縣只好到縣城各大糧商家里去化緣,經(jīng)過一番斗智斗勇,成功爭取到了些許糧食應(yīng)急。 最后結(jié)尾是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周圍村子里的鄉(xiāng)親們節(jié)衣縮食,把自己的口糧留出暫時供給縣城好度難關(guān)。 整個故事的高潮戲份,自然就是王知縣向縣城的大戶人家求糧食的部分。戲劇沖突劇烈,劇情相當?shù)挠幸馑肌?/br> 新故事雖說簡單,可顧湘寫得最順,說唱先生的功力也深厚,他們不過一兩個人,卻是要扮演十幾個角色,演得是惟妙惟肖,愣是讓所有觀眾都沒出戲,代入感簡直強得不成。 演到那些大戶面上笑嘻嘻,腹中罵娘的戲份,說唱先生念白又快又麻利,瞬間反復變臉七八次,逗得臺下哄堂大笑。 牛家這一家子,尤其是牛五郎,卻是氣得臉都綠了——他們牛家這回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出了一回洋相。 故事里頭牛家變成了劉家,王知縣去討糧食,劉家老太爺說什么都不給,沒法子,王知縣聽說這劉老太爺眼神不好,是個睜眼瞎,平生又最疼自己的小孫子,他就計上心頭,換了一身劉家小孫子的衣服,掐著嗓子去和劉老太爺哭訴求糧。 底下觀眾們看著那說唱先生扮的王知縣所扮的‘劉小郎’,一會兒哭訴看中的媳婦見他長得丑,要得彩禮特別多,不要別的就要糧,糧食才是硬通貨。 一會兒又說第十八房小妾勢利眼,嫌棄劉家不大氣,若不將糧食給,肚子里的rou疙瘩就被想保得住。 劉老太爺睜大了眼也沒認出寶貝孫子是王知縣,只一個勁地哎喲哎喲地哄乖孫,一會兒工夫掏空了八個家里的糧庫。 最后真的劉小郎進了門,‘假劉小郎’撒丫子就跑,劉老太爺暈了半晌,終于從孫子會分身術(shù),兒子背著兒媳婦養(yǎng)了私生子之類念頭中掙脫,知道自己竟被人蒙騙了去,頓時嚎啕三聲,仰面倒地。 整個故事說完,老百姓們哄堂大笑。 牛家一眼看出這就是以自家為原型的,不過改了個姓,其他角色連名字都沒怎么改,頓時氣得要死。 牛老爺子:“老子雖然眼睛不好使,可我孫比姓王的胖一圈,老子會認不出來?” 卻說縣衙這頭,王知縣本人聽了這些故事,也是恨不能地上多出條地縫,讓他趕緊鉆進去得了。 “我的小祖宗,公主殿下,本官好歹是朝廷命官,哪能是這樣的騙子?我這芝麻綠豆的小知縣就算不要臉,朝廷還要臉面的。” 顧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