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 第166節(jié)
半下午的時候,工匠隊伍出了山,到了官道上,師兄弟三人才與那些工匠分開了,先窩在了路邊的樹下。 去哪?這成了他們首要面對的問題。 正商量之際,南竹忽冒出一句,“你們說,云兮說的那個‘小云間’所在是不是真的?” 三人忽然都安靜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牧傲鐵:“她自己說是假的。” 南竹:“她見老十五背叛了,她自然要說是假的,問題是她前后兩次提到的都涉及了似乎相同的地方,要不,我們?nèi)タ纯???/br> 庾慶沒好氣道:“老七,若是真的,怎么可能隨便告訴我們。莫非你也想長生不老不成? 你也不想想,那仙家洞府真要有什么長生不老的辦法,她還用把自己給弄成個不人不鬼的樣子嗎?她自己早就求長生去了。連她都得不到的東西,真不知你這樣的世人為什么還要想象的那么好,自己騙自己呢?” 南竹反問:“誰說找仙家洞府就一定是求長生了,你說你沖什么來的見元山?咱們都清楚,咱們這次出來就是為了賺錢,沒錢就買不起修煉資源,沒修煉資源咱們修為就無法快速提升起來?!?/br> 牧傲鐵:“假的可能性比較大?!?/br> 南竹:“我就問你們,不管真假,既然知道了目標(biāo)地點,你們真憋得住不去核實一下?” 三人又安靜了。 庾慶忽道:“我憋得住,假的就是假的,沒必要去浪費時間。兩位師兄,經(jīng)過這次,我算是深刻反省了,你們也看到了,咱們差點就丟了性命,我是真不該帶你們出來冒險?!?/br> 他轉(zhuǎn)過身去,伸手到衣服里面一陣掏,再轉(zhuǎn)身面對時,拿出了兩張面值分別是一百兩的銀票,“這次差點害你們丟了性命是我不對,一點點小小心意,就算是我賠禮道歉了。就當(dāng)是路資了,你們回觀里去吧,路上省著點用?!?/br> 主動給錢?兩位師兄頓時一副活見鬼的反應(yīng)。 牧傲鐵問:“你不回去?” 庾慶:“老七說的對,咱們修為想提升起來就得要有修煉資源,我身為掌門肩負(fù)門派重?fù)?dān),我得想辦法去搞錢吶?!?/br> 南竹:“你去哪搞錢?” 庾慶:“我想好了,我得去京城,以阿士衡的身份擺攤賣字去,應(yīng)該能賺點錢?!?/br> 南竹:“那我們陪你去好了,我們還能幫你打打下手?!?/br> 牧傲鐵嗯了聲,“沒錯?!?/br> 庾慶搖頭,嘆道:“柳飄飄的話你們都聽到了,那個秦訣是什么背景?赤蘭閣,你們應(yīng)該有所耳聞吧?秦訣知道被我們賣了,遲早是要找我們算賬的,何況京城的水深的很,我確實不想連累你們。再說了,寫兩個字而已,也不用打什么下手,你們回去吧?!?/br> 南竹:“出來之前,小師叔再三交代了我們,一定要護(hù)好你的安全,你沒回去,我們回去了沒辦法向小師叔交差?!?/br> 牧傲鐵嗯了聲,“是的?!?/br> 庾慶見他們沒完沒了,當(dāng)即翻臉了,“你們保護(hù)我?拿什么保護(hù)我?還給臉不要臉了,沒看出你們自己是累贅嗎?沒看出我是想甩掉你們兩個累贅嗎?一旦在京城遇事,我一個人說跑就跑了,拖著你們兩個,我怎么跑?” 這簡直是羞辱,牧傲鐵頓時一臉慍怒,就要反駁。 南竹抬手打住,拉住了他,“行啦,他就這翻臉賊的德行,目無尊長慣了,跟他講道理是對牛彈琴?!崩∧涟凌F后,又指了指庾慶手上銀票,“這么遠(yuǎn)的路,才兩百兩銀子,連匹好腳力都買不上,你這是要我們走回去嗎?再加一點?!?/br> “為什么要買好腳力?有的騎不就行了,花別人錢不心疼是吧?”庾慶一頓嘲諷,手上銀票一抖,“就這么多,要就要,不要拉倒,愿偷愿搶自己想辦法去?!?/br> “行啦行啦,算你狠。”南竹作罷,一把將那兩張銀票搶到手,給了一張給牧傲鐵,然后推上牧傲鐵就走,“走吧走吧,跟這翻臉賊沒什么好說的?!?/br> 庾慶站在樹下負(fù)手目送,偶爾摸摸小胡子。 走遠(yuǎn)了些后,不時回頭的牧傲鐵道:“你不會真以為他會去京城賣字吧?” 南竹哼了聲,“我信了他的邪還差不多。就他那求財若渴的德行,他要敢去京城賣字賺錢,還用等到現(xiàn)在?他絕對是有什么顧慮不敢吃那碗飯,不然絕不會客氣。一百兩也不少了,有錢就先拿著……行啦,別回頭看了?!币粋€勁地朝他使眼色。 確認(rèn)兩位師兄走遠(yuǎn)消失了,庾慶這才眉頭一挑,捋了把馬尾辮,轉(zhuǎn)身朝另一頭而去。 相反方向,下坡路段的山林中,南竹和牧傲鐵摸了回來,低身潛伏在林中鬼鬼祟祟偷窺。 “走了走了,跟上。”南竹揮手一聲。 兩人當(dāng)即在官道一旁的山林中潛行,保持著距離跟在庾慶后面,庾慶偶爾回頭看時,兩人迅速矮身躲藏不動,就這么一路跟著,渾然忘了當(dāng)初遇險時的想法。 第212章 濘州行 天黑前,庾慶趕到了一座小縣城,街頭隨便逛了逛,買了身衣裳后,四處尋找當(dāng)夜落腳的點,看哪座客棧好,他就進(jìn)了哪家。 躲在墻角的南竹立刻揮手招后面的牧傲鐵上前來看,“你看看,你看看,這畜牲,帶著我們的時候,就隨便找家客棧湊合,獨自一人時,就挑好客棧住?!?/br> 噼里啪啦罵了一通,兩人才從拐角處出來,直奔庾慶進(jìn)的那家客棧。 走到門口,差點嚇一跳,發(fā)現(xiàn)庾慶還趴柜臺前登記,兩人趕緊縮身躲在了門旁。 等到庾慶被領(lǐng)去了客房,兩人又趕緊到了柜臺前,也要了間房。 牧傲鐵負(fù)責(zé)登記,南竹則借口看看客房環(huán)境,先一步朝客房方向摸了去。 待到牧傲鐵被客?;镉嬵I(lǐng)到客房這邊來,南竹已經(jīng)摸清了庾慶住哪一間。 庾慶住的是單間的上房,兩人住的是雙鋪的下層,守在了上下樓的樓梯旁。 從這一刻開始,兩人輪流放哨監(jiān)視,只要樓上傳來了下樓的腳步聲,立馬有一人過去從窗縫里看經(jīng)過的是誰…… 洗漱沐浴后,換了一身干凈衣裳的庾慶清清爽爽下了樓,直奔客棧大堂,喚了小二過來,好酒好菜點上。 自從進(jìn)了古墓后,到如今差不多快一個月了,幾乎是沒吃過什么東西,如今可謂是要好好犒勞犒勞自己。 好酒好菜上了桌,美滋美味,獨自一人好好享用著。 南竹和牧傲鐵悄悄摸到了大堂的躍層,也點了吃的。 兩人不時伸頭到扶欄處,不時往下瞄了兩眼,見到庾慶那一桌的豐盛,擺不下的菜甚至都疊層了,南竹又忍不住低聲咒罵,“這畜牲,帶我們吃的時候純粹就是湊合,湊合了還要算我們欠他的,還要給我們記賬,你看看他自己那叫一個會享受?!?/br> 對此,牧傲鐵倒是沒表示什么。 之前從玲瓏觀出山時,一行奔赴幽角埠,小師叔沒給庾慶錢,那一路上,他們兩個也一樣對庾慶很吝嗇。 兩人好吃好喝的時候也一樣不給庾慶,庾慶只有在旁眼巴巴抱著大餅啃的份。 稍候,兩人的酒菜上來了,也好還,只是沒庾慶那么浪費而已。 事實上,人間普通的消費方式和修行界的消費完全沒法比,不像修行界動輒就要幾千幾萬兩那種。 庾慶吃飽喝足后,桌上還剩了許多的食物,他喊了伙計,讓伙計拿了油紙過來,將所有剩下的食物全給打包了,又讓伙計全部拿到了客棧外,發(fā)給了那些在街頭艱難乞討的乞丐。 庾慶自己沒有出去,他在柜臺旁和掌柜的聊天,打探前往濘州的路線…… 一夜休整,次日半上午,神清氣爽的庾慶才結(jié)賬離開了客棧,去市場買了匹馬,后從西城門方向馳騁而去。 一路一個人,獨自歡樂,是自由自在的感覺。 上午的陽光,少了霸道,賦予大地的色彩,斑斕多姿,給人溫暖和輕松。 一路不疾不徐地跑了幾十里路,前面有兩騎,漸漸被他靠近。 不知是不是錯覺,前面兩騎的背影看著很熟悉,一寬闊,一魁梧。 庾慶加快了速度趕上去,側(cè)面一瞅,不用看到正臉就認(rèn)出了是誰,除了老七和老九沒別人。 南竹和牧傲鐵聞聲偏頭一看,皆吃了一驚的樣子。 三雙眼睛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了一陣。 庾慶沉聲道:“你們干什么?” 南竹:“回玲瓏觀?!?/br> 庾慶:“回玲瓏觀是走這個方向嗎?是走這條路嗎?” 南竹反問:“去京城好像也不是走這條路吧?” 庾慶明白了,自己想吃獨食的企圖被兩人識破了。 如同南竹之前說的,既然知道了所謂的小云間所在地,不管是真是假,誰能忍得住不去看看? 萬一是真的,萬一真的進(jìn)了仙家洞府,隨便弄些寶貝就發(fā)財了。 問題就出在了這里,他想一個人獨吞,讓這兩位師兄去了、參與了,那肯定是要分享的。 也還是那句老話,他這個掌門想掌控住玲瓏觀的錢袋子。 現(xiàn)在被人扯破了遮羞布,他頓時惱羞成怒:“你們想干什么?” 牧傲鐵:“你想干什么,我們就想干什么?!?/br> 南竹兩邊勸,“都別激動。老十五,你看,我們也是一片好心,是來幫襯你的,這也就是同門師兄弟了,換了別人,哪有這好事?!?/br> 庾慶:“幫什么幫?就你這身材,是來幫忙的嗎?分明是來搗亂的?!?/br> 南竹怒道:“不要人身攻擊,這和身材有什么關(guān)系?胖一點也是條好漢,也照樣能搬能扛,做點事還是沒問題的。怎么,胖一點就不讓活了?老十五,我告訴你,你不要太霸道了!” 他這話已經(jīng)算是忍著了,若不是考慮到一路上還要花人家的錢,大不了一拍兩散,犯不著偷偷摸摸費這心思。 庾慶:“我人身攻擊?我們?nèi)齻€這體型湊在一塊,只要知道我們的,一看就知道我們是誰。讓秦訣知道了的話,會不會讓你胖子活下去還真是個問題?!?/br> 南竹:“大不了易容!” 庾慶頓時驚為天人,“面目可以易容,胖怎么易?” “……”南竹有點啞口無言,也有些悲憤,“跑到濘州去了,他怎么認(rèn),總不能全天下都是他的耳目吧?老十五,你就是想吃獨食,別找那么多理由?!?/br> 庾慶嘿嘿:“行,隨便,我還懶得管你們!”說罷馬鞭連抽,加速馳騁。 南竹和牧傲鐵立刻揚(yáng)鞭疾追。 然兩人的坐騎確實是便宜貨,跑不快,實在是兩人手上的本錢太少了,買不起貴的。 加之兩人的體重在那,對馬匹也確實是個有力的負(fù)擔(dān)。 沒有好馬,南竹有一張好嘴,眼看距離越拉越開,當(dāng)即大聲嚷嚷道:“老九,沒關(guān)系,我們可以慢慢走,反正我們知道地點在哪,反正不到明年第一個朔日也進(jìn)不去,跑再快也沒用。再說了,誰能先找到地點還不一定!” 言下之意很簡單,想甩掉我們?沒門! 前面的庾慶聽的咬牙切齒…… 濘州。 地處錦國之南,氣候溫潤,四季如春,雨水豐沛,有利于農(nóng)作物,因而物產(chǎn)豐饒。又因位在南部海濱,加之境內(nèi)河道水網(wǎng)交織,有大江大河數(shù)條,直通大海,也算是航運和海運重地。 總體來說,在這個世道,濘州算是個較為富饒之地。 濘州城,也是濘州首府,在富饒這個方面越發(fā)體現(xiàn)的明顯。 城外,船舶碼頭直達(dá),裝船卸船一片忙碌景象,大大小小的貨倉數(shù)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