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 第165節(jié)
三洞主抓住金縷帳子,唰,直接揮臂一把扯開了,也不管上面那亮閃閃丁零當(dāng)啷的黃金亮片,順手就扔在了靠石壁的棺蓋上。 眾人立馬往棺槨跟前湊,齊刷刷往里面瞅去。 里面躺了一名武將裝扮的魁梧男子,一身鎧甲,面目栩栩如生,虬髯,膚色鐵青,兩顆尖尖的青色獠牙很醒目,自然順放的雙手十指上也長了尖銳的青色長指甲。 一看這人裝束,大家就能聯(lián)想到是什么人,三洞主狐疑道:“如果你們以前在主墓室里看到的那具干尸是冠風(fēng)揚(yáng)的話,那這個武將又是誰,你們不覺得這個才更像是冠風(fēng)揚(yáng)嗎?” 眾人默默點(diǎn)頭,確實(shí),從云兮的重視程度來看,這個才有可能是冠風(fēng)揚(yáng)。 洪騰道:“這么一看確實(shí)可疑,司南府當(dāng)年率先闖入主墓室,把冠風(fēng)揚(yáng)的遺體都給弄了個亂七八糟,而那個云兮卻一直沒管,可見我們以前看到的那具干尸確實(shí)可能有問題。有可能是障眼法,這具可能才是真正的冠風(fēng)揚(yáng)?!?/br> 柳飄飄在旁不吭聲,實(shí)際上她一看到這棺材里有人,就猜到了是冠風(fēng)揚(yáng)。 她之前逃出地宮時,聽了云兮和庾慶的對話,云兮說的清清楚楚,所謂的給冠風(fēng)揚(yáng)陪葬的云圖只是誘餌,想也能想到,云兮不太可能把誘餌和自己丈夫的遺體放一塊。 然而她心里有數(shù)卻不會說出來。 三洞主盯著棺槨里的人,直搖頭:“也不知這兩夫妻究竟是怎么想的,女的變成了邪魔,男的明顯又變成了僵尸,兩夫妻連死都不肯死個安生,到底想干什么?” 白衣書生語氣平淡道:“不管那個云兮變成了什么,也確實(shí)以某種方式活了幾千年。既然之前的干尸可能是假的冠風(fēng)揚(yáng),那么司南府這次的行為就能解釋了,司南府應(yīng)該是知道了早先找到的冠風(fēng)揚(yáng)是假的,這次是沖真遺體來的。” 他目光落在了棺槨內(nèi)的遺體上,“也就是說,真正的陪葬物最大的可能是在真正的遺體旁?!?/br> “云圖!”三洞主脫口而出,眼睛放亮光,當(dāng)即俯身趴在了棺沿上,伸手先放在尸體上探查了一下,確定是沒了反應(yīng)的死物后,這才開始在尸體上到處翻查。 翻著翻著,他突然察覺到有些不對,尸體上的淡淡邪氣似乎停止了散發(fā),不但停止了,似乎還在往回收縮,在吸收內(nèi)斂。 一旁觀望的人也發(fā)現(xiàn)了,驚疑之際,忽見尸體的雙眼驟然睜開,一雙眼珠鮮紅醒目到嚇人,給人血汪汪的感覺,多看上兩眼能讓人做噩夢,邪氣凜然。 “小心!” 除白衣書生外的幾人,幾乎同時發(fā)出驚呼。 三洞主亦猛偏頭看去,看到了尸體的雙眼,大驚,猛抬身而起。 那僵尸的手突然動了。 噗!鋒利爪影如刀,已一掌切入了三洞主的心臟部位。 連千流山三爺?shù)膶?shí)力都著了道,那僵尸的出手速度之快,可想而知。 此情此景,令眾人大驚失色。 三洞主雖措手不及慢了些,但還是一把抓了那僵尸的手腕,沒讓那只手爪在自己胸膛內(nèi)亂來,同時另一手抓住了僵尸另一只插來的手爪。 躺在里面的僵尸猛然而起。 也不知是三洞主起身把僵尸帶了起來,還是三洞主被僵尸推著飛了起來。 一人一尸彈飛而起。 僵尸身上黑紅交織的邪氣瞬間濃烈,如風(fēng)云繚繞,狂涌向?qū)Ψ?,獠牙大口張開了就咬,狂暴不已。 三洞主緊控住了對方雙臂,僵尸也就無法咬到他,一身的修為也擋住了沖擊而來的濃郁邪氣。 糾纏在一起的雙方,雙雙落在了陽光下。 “嗬……” 烈日一照,僵尸身上邪氣頓被壓制,身上被陽光燒的嗞嗞冒煙,仰天一聲怒吼,明顯痛苦不堪,搖晃著想擺脫逃離。 然三洞主的震怒顯而易見,死活不肯放它去躲陰涼。 一旁的白衣書生忽淡漠提醒一聲,“它身上還沒搜明白。” 聞聽此言,三洞主立馬撒手推開了僵尸。 那僵尸一脫身,迅速閃身躲在了陰涼處,龜縮在一角,如受傷的野狗般,低沉喘息著,身上的邪氣又漸漸濃郁了起來。 它不敢再沖陽光里的人去,赤紅如邪魔的雙目驟然盯向了陰影下的眾人。 白衣書生好整以暇地?fù)u著扇子看著它。 邪氣蕩涌,僵尸突然快如魅影般襲來。 洪騰等人大驚,能讓千流山三爺吃虧的東西,他們只怕未必能擋得住。 誰知畫風(fēng)驟然一變,如魅影而來的僵尸突然就靜止了。 白衣書生手中的折扇不知什么時候合攏了,耍在手中,扇子一頭貌似輕飄飄點(diǎn)在了僵尸的肩頭。 只這么輕輕一點(diǎn),便將以千鈞之勢沖來的僵尸給定住了,定的那僵尸連爪子都無法動彈一下,籠罩在其周身的邪氣亦凝聚的波瀾不驚。 扇子稍下壓,那僵尸便噗通跪在了白衣書生的跟前。 洪騰等人瞠目結(jié)舌。 “生前也算個鐵血人物,不當(dāng)留的時候,該走就走,何必這般不痛快,把自己弄成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何苦來哉。說吧,說出來我給你一個體面,云圖在哪?”居高臨下的書生質(zhì)問那僵尸。 然那僵尸稍得輕松,只會如野獸般“嗬嗬”嘶吼,掙扎欲咬,看不出一絲人的正常反應(yīng)。 書生凝視了一陣,一只手放在了他額頭查探,松手后漸漸皺了眉頭,“還當(dāng)你如云兮一般,原來真是個靈智已失的行尸走rou?!?/br> 他手中的扇子也收了回來,又撥拉開了,轉(zhuǎn)身搖著扇子對洪騰等人道:“把它從頭到腳扒干凈仔細(xì)搜查一遍?!?/br> 洪騰等人還來不及回話,看到僵尸又起,又要襲擊書生,已是瞪大了雙眼驚呼。 他們的“小心”二字還未出口,書生連頭都不回,手中的折扇已向后一扇。 未見風(fēng)起,洪騰等人卻感覺現(xiàn)場的空氣被那扇子一揮之下給排空了,似乎連肺腑里的空氣也被那一扇子給抽干榨空了。 僵尸如流星般倒飛了出去。 轟! 地面煙塵震顫,洞壁皸裂如蛛網(wǎng),只見洞,不見人,僵尸如石頭撞進(jìn)了豆腐里面一般。 書生冷眼斜睨,回頭看,忽隔空一爪抓去,僵尸的人影又從洞內(nèi)拔了出來,瞬間到了甩手的書生跟前,如一攤爛泥般倒在了他的腳下,一動不動。 洪騰等人滿臉驚駭?shù)乜粗鴷舨皇侵滥俏淮笫ナ前胙?,真的要懷疑這位就是了。 第211章 分手 書生揮手一指喪失了反抗能力的僵尸,洪騰等人立刻上前對僵尸進(jìn)行搜查。 真正是從頭到腳都扒了個干凈仔細(xì)檢查,甚至檢查了僵尸身上是否有紋身圖案。 從頭到尾,書生都在旁看著,監(jiān)督著他們的搜查。 確定了什么都沒有后,書生道:“你們夫婦的這段塵緣,還是徹底了斷吧?!币簧茸訉⒔┦o扇到了陽光下。 “嗬……” 四肢百骸皆被震斷的僵尸在陽光下慘嚎,扭動的身軀快速化作飛灰。 沒多久,地上便只剩了一堆粉塵,書生扇子扇開那粉塵看了看,也沒有看到自己想找到的東西,這才將注意力分散在了三洞主的身上。 三洞主閉目在烈日下,胸膛傷口已不再淌血,但卻在冒著絲絲縷縷的邪氣。 走到跟前的書生問:“怎樣?” 三洞主睜開了雙眼,“有點(diǎn)邪門,侵入血rou的邪氣,我竟遲遲難以逼出來。沒事,我慢慢來?!?/br> 見他說沒事,書生也就沒再多問,先是走到了那石臺旁,將石臺仔細(xì)檢查后,忽一掌將石臺給震成了齏粉,扇子輕輕扇開粉塵,完了也沒有見到自己想找的東西。 之后,他又走到了那副金棺旁,圍著棺槨上的精美花紋觀察了一陣,一時間也沒看出什么名堂,遂揮手連甩,那金縷帳子飛落回了棺槨內(nèi),頂蓋也嗡隆翻落了回去。 書生旋即一腳將棺槨踢飛,人亦邁步登空,踩在了棺槨上,手中搖著折扇,人與棺槨一同徐徐漂浮升空。直到飄出了深淵似的巨大地坑,人與棺槨才憑空浮停,轉(zhuǎn)動著找準(zhǔn)了方向后,突然嗖一聲掠空而去,那場景宛若凌空御劍一般,只不過御的是棺材。 地坑外忙碌的群妖們看傻了眼。 深淵內(nèi)的洪騰等人再次滿臉驚駭,能浮空停頓已是不得了的修為,何況還帶著如此沉重的棺槨御空飛行。 眾人皆在揣測,此人究竟是誰…… 數(shù)日后,曲終人散,四方云集而來的妖修陸續(xù)散去,給見元山一帶的大地上留下了一塊巨大的疤痕。 群妖只管開挖,不管回填,就這樣走了,見元山自己也沒有再管的意思。 當(dāng)一切都?xì)w于平靜后,柳飄飄才來到了山中洞窟與躲了許久的庾慶等人碰面。 獲悉可以走了,庾慶等人自然要問情況如何。 得知云兮已曝曬而死,飛灰湮滅,庾慶心頭的隱憂總算是化解了。 誰知他剛松了口氣,柳飄飄又冒出了另一茬,“對了,那個秦訣你要小心點(diǎn)。” 庾慶不解,“我小心他干嘛?” “你們?nèi)髓b元齋的身份,我告訴了他……”柳飄飄把自己準(zhǔn)備解決掉秦訣卻出了意外的經(jīng)過講了下。 三人頓時驚了,南竹失聲道:“大掌衛(wèi),我真的要喊你姑奶奶了,你能解決掉他就解決,解決不掉就算了,干嘛要說出我們?nèi)髓b元齋的身份,你這一說,他肯定要認(rèn)為是我們出賣了他。” 柳飄飄抱歉,“我只是想找個動手的借口,沒想到他會冒出赤蘭閣的身份來。” 南竹:“那你就干脆點(diǎn),直接做掉他啊,背地里下毒手也行吶。” 柳飄飄:“我說了,千流山的三爺發(fā)話了,我不好再動了?!?/br> 庾慶嘆道:“你把事做個半拉子,這樣一來,他以后還不得找我們算賬?。俊?/br> 柳飄飄鄙視道:“前怕狼后怕虎的,那就別起歹心謀人性命,敢起那心思就要敢承擔(dān)后果。” 這話說的,師兄弟三人竟無言以對。 柳飄飄廢話也不多說,撥開遮掩在洞口的藤蔓,看到一隊(duì)人已經(jīng)朝這邊來,“好了,準(zhǔn)備出發(fā)吧,跟著他們出山就行?!?/br> 庾慶:“就這樣光明正大跟著出山?” 柳飄飄:“那是一隊(duì)定期來這邊干活的工匠,說好了會安排人護(hù)送他們離開,他們不知道你們是什么人,你們跟上離開便可,巡山的見到也不會懷疑什么,有什么事我會幫你們應(yīng)承。好了,別啰嗦了,下去吧?!?/br> 庾慶撥開了藤蔓,正要從山壁上跳下之際,忽回頭問道:“我們算是朋友嗎?” 柳飄飄默了一下,“不算?!?/br> 庾慶苦笑,但還是回了兩個字,“謝謝。”說罷直接縱身跳了下去。 南竹對柳飄飄拱了拱手后跳下,牧傲鐵亦如此。 三人到了下面,等到那隊(duì)工匠來到后,便跟在了后面,不慌不忙地隨隊(duì)離去。 柳飄飄站在山洞的洞口目送了好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