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人類的大腦是生命中樞，人類的一切舉動皆源于大腦控制，此類運轉(zhuǎn)活動被我們稱之為‘精神’，曾有科學家做過實驗，催眠一個癱瘓多年的重癥患者，告訴他你可以從輪椅上站起來，隨后他就真的站了起來，還行走如常，如同痊愈了一般。由此可見，‘精神’并非是純粹虛無的東西，它很強大，強大到不僅可以改變現(xiàn)存的客觀事物，甚至可以創(chuàng)造新的事物，而這個過程被我們稱之為‘異能’?！?/br>
    提到“異能”二字，座下顯而易見的出現(xiàn)了sao動。

    老約翰森笑了笑，說：“我就知道，只要聊這個大家就不困了，在座的各位同學當中肯定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感覺自己似乎有超能力在身上，可以做一些普通人做不了的事，在普通的人類社會里經(jīng)常引起sao亂，惹來普通人異樣的眼光，沒錯，這也許就是異能在作怪?！?/br>
    他敲了敲黑板道：“說到這里，我們在把話題回到‘圖騰’上，古神將超自然的力量濃縮于圖騰當中，作用于人類，其本質(zhì)是作用于人類的精神，從精神當中喚醒力量，這個過程復雜而微妙，至今沒有被研究透徹，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這種力量可以通過基因遺傳給后代的，所以我們將這些承襲了圖騰力量的人稱之為‘繼承者’?！?/br>
    盛歡微微一怔。

    遺傳？后代？

    他的腦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出了盛長澤。

    在無數(shù)個日夜里渾渾噩噩形如瘋癲的盛長澤，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抹不去的剪影，令他懷疑自己是否會走上爸爸的老路……現(xiàn)在看來，這些竟不是空xue來風的疑慮，而是真的？！

    那些幻覺，噩夢，都是所謂“圖騰”的力量？并非是疾病，且都是娘胎里帶出來的嗎？！

    這個認知打破了盛歡以往的認知，帶給他前所未有的希望，卻又顯得那么不真實，他身體微僵，不由自主的坐直了些。

    “如果將神所在的維度稱之為高階，那么人類就是低等維度的存在，被圖騰影響的繼承者們，則介于二者之間，在這個維度里，除了人以外，還有一些人外的生物，他們是人類的對立面，覬覦著人類生存的空間，甚至是人類本身，在座諸位在進校之前應(yīng)該或多或少都接觸過了，那些名為‘異種’的存在?！崩霞s翰森猛地一撐講臺，嗓音發(fā)沉，“根據(jù)數(shù)據(jù)調(diào)查，全球每年發(fā)生的意外和自然災害，有百分之七十以上是未知的異種在作怪，我們縱然擁有高于普通自然人的力量，但切不可忘記，我們誕生于人類，因為我們是人，所以我們共情苦難，擁有力量的同時也被賦予責任，保護人類群體，保護我們的朋友和家人免受異種的迫害，就是聯(lián)合國公共安全署斯賓塞執(zhí)行基地存在的意義，這一點，我希望每一位斯賓塞人都牢記于心?！?/br>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在偌大的階梯教室里留下陣陣回音，如純金的重錘擊打在每個人的心上，叫人熱血沸騰。

    場下隨即想起了掌聲。

    “如果你有幸通過了一月以后圖騰教會的測試，那么恭喜你，會成為一名正式的斯賓塞執(zhí)行官，假若你沒有通過，也無需感到沮喪，因為你的人生至少擁有了光明和順遂?！崩霞s翰森笑道：“好了，開場白就說這么多，下面將正式進入課程的學習?！彼D(zhuǎn)過身去，拿起教鞭，“哦對了，忘記跟大家說，不要試圖在我的課堂上睡覺，我的圖騰‘千瞳匠人’賦予了我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超強目力，所以即便我背對著你們，也能看見你們每個人的一舉一動，好比那位現(xiàn)在正在倒數(shù)第二排橫向挪移的高年級阿sir，我怎么看你都不像是來聽課的?！?/br>
    倒數(shù)第二排？

    我不就在倒數(shù)第二排么？

    盛歡一愣，下意識的看了下自己，而后扭頭。

    “顧沨止??？”他看見來人時大吃一驚：“你來干嘛？”

    顧沨止左手打著繃帶，微微弓著高大的身軀，正鬼鬼祟祟的往他身邊兒挪動，見他發(fā)現(xiàn)了自己，非但不覺心虛，理直氣壯的挪到他身邊兒坐下，正襟危坐。

    “當然是來陪你上課了?！彼麤_盛歡得意洋洋的擠了擠眼睛，壓低了聲音道：“我三年前就想這么干了。”

    盛歡：“？？？”

    做個人吧你！

    “喲，這不是那誰的教科書嗎！”顧沨止小聲笑道：“傳說中花三萬塊都買不著的行走的考綱?！?/br>
    男人的大手從桌子下面探了過來，溫熱的指尖入侵了他的指縫，收緊握住，盛歡的心臟瞬間漏了一拍，他正不知所措，就聽老約翰森意味深長的敲了敲教鞭道：“老油條麻煩自覺一點，旁聽可以，不要sao擾新同學，你不學別人還要學呢！”

    顧沨止有被指桑罵槐到，吐了吐舌頭，而后將手抽回，懶懶的往桌上一趴，“行了，你聽你的課，不用管我，我睡會兒?！?/br>
    “本來也沒打算管你。”盛歡白了他一眼，微微釋然，唇角卻是壓不住。

    動動眼皮就能看見想見的人，這種感覺，真好。

    只要余光瞥一眼顧沨止的臉，那些迸濺出來的名為愉悅的火花，將枯燥的時光點綴，好像也變得沒那么難熬了。

    四節(jié)課一晃而過，中途盛歡的手機震了好幾下，他都沒有注意到，反倒是在旁邊兒打盹的顧沨止被吵得掀起眼皮，瞄了一眼盛歡手機屏幕上的消息提示。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讓顧沨止悚然一怔。

    蘇格拉底向您發(fā)來系統(tǒng)推送消息：

    “圖騰喚醒測試時間變動，將于x月x日（明日）開展，請廣大新生做好迎測準備?！?/br>
    第79章

    “明天？！”

    伍琳瑯和熊提二人抱著懷里的火鍋蘸料，異口同聲的大叫。

    盛歡和顧沨止坐在九宮格火鍋的正對面，不約而同的抬手抹了抹臉。

    “我說的應(yīng)該是人話?！鳖櫅h止說。

    “熊哥，我看到你哈喇子掉番茄湯鍋里了——”盛歡伸頭伸腦，憂愁道：“這湯還能涮嘛??！”

    “不是。”熊提破天荒的管不著吃喝，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那莫名其妙提前了的圖騰喚醒測試：“說好上一個月課再舉行的測試，哪能提前這么多天呢？這么多年，從來沒有過！”

    “圖騰教會或者學籍管理辦那邊沒有解釋說為什么嗎？”伍琳瑯道。

    “沒有?！鳖櫅h止搖了搖頭：“我總覺得這事兒跟趙宇森脫不了干系。”

    “一個月的緩沖期是很有必要的。”伍琳瑯說：“一來可以讓新生們適應(yīng)環(huán)境穩(wěn)定情緒，二來也是一個挖掘過程，可以增加圖騰喚醒測試的成功率，趙宇森這么催命似的圖什么??？就為了報私仇？？”

    她說完，若有所思，與顧沨止一同望向旁邊的盛歡。

    盛歡左右開弓絲毫不閑著，一手涮羊rou，一手在扒拉筆記本，嘴里碎碎念：“精神海是繼承者精神狀況的統(tǒng)稱，以精神值衡量大小，異能按照效果分為空間類，時間類，擬態(tài)類，攻擊類，精神類……”

    “哎呀！我歡哥你先別溫故而知新了！”熊提劈手過去奪他手里的筆：“火燒眉毛了都！你怎么一點兒也不急??！”

    “啊？急啥？你說那個什么喚醒測試？”盛歡將燙熟的羊rou串往韭菜花醬里抄了一把，塞進嘴里，含糊道：“提前就提前了唄，早測晚測都得測?！?/br>
    “你說得輕巧，你不怕自己通不過??？”熊提道。

    “通不過？你是指測不出東西來嗎？”盛歡道：“會測不出來嗎？”

    “會啊，喚醒測試里的變數(shù)很多的，不是說所有有異常狀態(tài)的人，都能覺醒圖騰的。”熊提說：“《圖騰起源學》那本書的最后有圖騰附錄，除非可以在附錄里找到完全對應(yīng)癥狀的圖騰時，心里才會比較有底，你關(guān)注過沒有??！”

    “我看看。”盛歡叼著筷子去翻書。

    書最后的附錄里足足有兩千多種圖騰，按照之前上課所說的分類排布，盛歡找到了精神類一欄，發(fā)現(xiàn)精神類圖騰名下統(tǒng)共只有四種，分別是讀心師巫格，記憶宮殿、時間擺渡人和鎮(zhèn)御明王。

    沒有什么所謂的“預言家”。

    盛歡怔了怔，略有疑惑的看向顧沨止。

    顧沨止看穿了他心底的疑惑，他想了想道：“我打電話問問衛(wèi)殊好了?！?/br>
    “對啊！可以問問衛(wèi)哥！”伍琳瑯說：“關(guān)于圖騰喚醒測試我們都不是很有經(jīng)驗，這里正兒八經(jīng)走優(yōu)勢喚醒的人，只有衛(wèi)哥！”

    盛歡點點頭，見顧沨止剝了個視頻電話過去，未幾，一個清俊的年輕男人出現(xiàn)在視頻當中，他正坐在某處旅社的陽臺上，背景是一片廣袤青蔥的山脈。

    一對上眼，盛歡的眼睛瞪得老大，“衛(wèi)學長！”

    “盛歡學弟！”衛(wèi)殊大大咧咧道：“你這是在斯賓塞嗎？哇！你跟阿沨復合啦？”

    盛歡：“……”

    顧沨止：“……”

    兩秒后，盛歡面無表情說：“沒有?！?/br>
    顧沨止無奈：“他說沒有那就沒有吧?！?/br>
    “本來就沒有！”盛歡橫眉立目道。

    “啊行行行，我的鍋我的鍋，我不該嘴賤提這事兒?！毖劭粗@倆人要杠起來，衛(wèi)殊連忙打岔。

    “你們?nèi)齻€之前認識?。俊蔽榱宅樒娴?。

    “我們?nèi)齻€之前都是虞城的，只不過我是虞城外語中學，他們兩個是虞城附中，兄弟學校?！毙l(wèi)殊說：“我跟阿沨是打市籃球賽的時候認識的，當時盛歡也在現(xiàn)場，他抱著阿沨的外套跑來跑去，給阿沨送水加油來著，然后因為阿沨的衣服太長拖在地上被絆了個倒栽蔥——”

    盛歡：“……”

    顧沨止雙目一亮，笑出聲來道：“喔！是有這回事！我印象也特別深！我那風衣下擺上有倆黢黑的鞋印子！”

    衛(wèi)殊：“是吧！笑發(fā)財了！”

    盛歡漲紅了臉，惱羞成怒道：“……聊正事！”

    “哦對對對，聊正事?！眱蓚€敘舊的男人不笑了，各自清了清嗓子，顧沨止道：“今年的圖騰喚醒測試提前了，就在明天，所以想咨詢你點事兒。”

    “明天？這么趕。”衛(wèi)殊詫異道：“誰參加？”

    “我?！笔g舉手說。

    “盛歡也加入我們啦？大家還真是有緣。”衛(wèi)殊樂道：“是‘異能收容’還是‘優(yōu)勢喚醒’?。俊?/br>
    場下沒人回答，片刻后顧沨止才道：“這就是問題，我們也不知道他究竟算是‘異能收容’還是‘優(yōu)勢喚醒’?！?/br>
    衛(wèi)殊說：“平時沒什么表現(xiàn)嗎？”

    “有，他說他能預知?！鳖櫅h止說：“經(jīng)常會看見一些未來會發(fā)生的事情?！?/br>
    “可是精神類圖騰里面并不存在跟預知有關(guān)的條目唉?！笔g說。

    衛(wèi)殊捏住了下巴，“其實在圖騰力量完全覺醒之前，癥狀不一定會非常典型……你們不用太擔心啦！唉，你們在吃火鍋唉！我也想吃，羨慕死我了，我在這邊天天吃薯條，我都快吃的味覺失靈了。”

    他幾句話將氛圍調(diào)和的輕松，伍琳瑯和熊提便陪盛歡涮rou去了，顧沨止則起身，悄然去到餐廳的走廊上。

    “根據(jù)你的經(jīng)驗，記憶宮殿和讀心者會出現(xiàn)類似‘預知’的癥狀嗎？”他追問道。

    衛(wèi)殊搖了搖頭。

    “不會?！彼f：“‘預知’這種東西理論上來說是不存在的?！?/br>
    衛(wèi)殊當時分配工作時曾差點被安排去圖騰教會做研究，因為他相關(guān)科目分數(shù)都考的非常漂亮，在這方面也頗有發(fā)言權(quán)，顧沨止顰眉道：“什么意思？”

    “你知道三維和多維的區(qū)別么？”衛(wèi)殊說：“三維指的是我們所存在的立體的空間范疇，個體與個體之間的交互作用都是在同一維度中發(fā)生的，這些對精神海的要求都不高，但是當空間維度達到四維時，時間線就穿插了進來，在一條時間軸上存在著無數(shù)個定格的三維空間，想要跳出三維在四維的空間里做出改變，這份力量對于精神海的要求將大幅度提高?！?/br>
    “你是說像時間回溯之類的？”

    “沒錯，我記得曾經(jīng)在白彌撒教堂就職的戴維斯老主教，他的圖騰力量就是時間回溯，精神閾值一度能達到六七千，已經(jīng)是非?？膳碌膹V度了?！毙l(wèi)殊說：“而你所說的預知，是去感知未來即將發(fā)生的事情，這是一個動態(tài)的過程，其本質(zhì)將再一次跳出四維的概念，再更高維度的層次里，有許多的時間線在同時發(fā)生，而這些時間線上又擁有一個又一個的三維空間，這也就是科學上曾經(jīng)提到過的‘平行空間’的論調(diào)，想要在這么多的時間線里面去接觸一道特定的時間軸，再去感知上面的某幾個三維空間，你想想，這對精神海的廣度要求得是多么瘋狂?！?/br>
    顧沨止垂眸，陷入沉思。

    “他要預知未來的某一個片段，那他勢必將接觸到無數(shù)的我們世界以外的事物畫面，這個容量是沒有辦法單純用數(shù)據(jù)去估算的，如果人的大腦是一個容器的話，那么這個人的大腦肯定隨時處于被撐爆的狀態(tài)，這對人的精神沖擊是非常大的，正常人根本沒有辦法接納。”衛(wèi)殊說：“事實上，截止目前也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真正的預知圖騰?！?/br>
    “我聽懂了……”顧沨止說。

    衛(wèi)殊從他的聲音里聽出了幾分緊迫感。

    “阿沨，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但這種事情，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你擔心也擔心不來?！毙l(wèi)殊說。

    “其實我原本想，他如若不能走‘異能收容’，等上一個月，開發(fā)一下潛能，也許可以走‘優(yōu)勢喚醒’?！鳖櫅h止說。

    “你是一定想要把他留在身邊，是嗎？”衛(wèi)殊說：“其實斯賓塞之所以一定要接受圖騰的繼承者也是有原因的，一來，傳奇武器需要依靠精神匣催動，而精神海不夠廣闊的人根本帶不動精神匣，也就不要提使用傳奇武器了，而且圖騰力量也確實是一種自我保護，手無縛雞之力的自然人在我們的圈子里，面對我們面臨的那些狀況，就像羊入狼群，活不了的?！?/br>
    “也不僅僅是為了留住他……算了，不說了?！鳖櫅h止笑了笑，“你也很忙，我就先掛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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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喚醒測試的地點被安排在白彌撒教堂旁邊名為西雅圖的摩天寫字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