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限警戒 第1083節(jié)
喬才人雖認(rèn)定沈約和神仙有關(guān),知道此子絕非等閑,不然她何以如此卑微的和沈約交談,可聽說鄭公公請見,還是大驚失色。 鄭公公是皇后身邊的老人,這些年來,讓鄭公公請見的人屈指可數(shù)。 可如今,鄭公公竟對沈約如此禮數(shù)? 沈約推開房門,走向庭院中站立的鄭公公,鄭公公哈腰道,“圣上設(shè)宴艮岳,說公子若有閑暇,請前往一見!” 第1612節(jié) 特權(quán) 艮岳初名萬歲山,后改名為艮岳、壽岳,寓意多子多壽。 趙佶是個會享受的人,對汴京的舊宮城很不滿意,這才擴展宮城擴建了后宮,建立了華福宮。 不過就和有了象牙筷子就需要象牙碗來配套般,趙佶又建立了艮岳玩樂。 艮岳規(guī)模壯麗,更在華福宮之上。 艮岳離華福宮并不遠(yuǎn),因為天子玩樂,自然不想長途跋涉。 沈約近了艮岳,太陽轉(zhuǎn)向偏南,有明麗的光線灑落,照得遠(yuǎn)方翠樹如洗,眼下綠草似畫,更有鳥禽鳴叫,憑添生機勃勃。 等從華陽門入園后,園中林道的寬敞絲毫不遜色于現(xiàn)代化都市的馬路,甚至還有過之。 林道兩旁,奇石林立不遜桂林山險峰,遠(yuǎn)處亭臺樓閣,絕不差華福宮的規(guī)模。 不要說八百年前,哪怕在現(xiàn)代,這種園林也絕對是少之又少,八百年前出現(xiàn),著實讓人感慨建筑群的瑰麗壯闊。 沈約想的卻是,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有難數(shù)的亡魂。 古代和現(xiàn)代不同,這些建筑多是憑人力搭建。 見沈約眺望遠(yuǎn)方最高山峰的一亭,鄭公公介紹道,“沈公子想必初次來京?” 見沈約點頭,鄭公公微笑道,“艮岳有北南雙山,北山叫做萬歲山,最高峰上有一介亭。以介亭分東西兩嶺,憑亭而望,可觀山下諸景,萬株梅花。等梅花盛開時,著實美不勝收?!?/br> 隨即嘆口氣,鄭公公道,“可惜眼下非梅花盛開的時候。沈公子若能待到明年春初,可觀此美景?!?/br> 沈約并不坐轎,鄭公公陪著他騎馬,喬才人和女兒巧云都坐在轎子中,那轎子極為寬敞,絕非才人身份可以乘坐的,但有鄭公公在,喬才人也斗膽上了轎子。 雖在轎中,喬才人卻無暇享受,將窗子推開一線,偷聽著鄭公公和沈約的交談,聞言補了句,“若沈公子成為駙馬都尉,那倒可以經(jīng)常入宮,陪圣上觀賞梅景了?!?/br> 她雖得神仙指點,感覺轉(zhuǎn)運眼前,但生平低聲下氣慣了,終究還是不敢囂張,同時見鄭公公對沈約很有禮數(shù),忍不住試探下沈約在天子心目中的份量。 鄭公公一句話讓喬才人幾乎內(nèi)心涼透。 “喬才人實在說笑了?!?/br> 喬才人臉色發(fā)紅,忙道:“妾身知錯,還請鄭公公原諒妾身的口無遮攔。” 鄭公公的地位自然不如喬才人,可在天子皇后身邊的宮人,哪怕蔡京、梁師成等人亦是不敢怠慢。 她區(qū)區(qū)一個才人,自然不敢反駁鄭公公。 鄭公公微笑道,“圣上昨夜的旨意,沈公子眼下就可隨意進(jìn)出宮中,不要說游覽艮岳,哪怕是華福宮各處,都是可以隨便走動的?!?/br> 喬才人驚呆。 哪怕巧云亦是詫異,她因為出身不高,是以比起趙瓔珞、趙瑚兒她們,更知道人情世故,是以見沈約是七正之人,皇后悄無聲息的示意對沈約的尊敬,這才當(dāng)機立斷的表態(tài)愿嫁。 沈約能留在華福宮過夜,這絕對是破天荒的事情! 可沈約要隨意走動的時候,巧云還是擔(dān)心宮人的阻攔,如今聽鄭公公這么說,那將沈約置于何等地位? 能在華福宮各處隨意走動的,自然只有皇帝趙佶一人! 沈約的地位,能和皇帝相提并論? 喬才人震驚許久,這才道:“鄭公公說笑了?!?/br> 她不信,她也真的不敢相信。 鄭公公笑意不減道,“老奴沒有說笑,這是圣上的旨意。因為是聽到沈公子昨夜去了蓮花池,有宮人向圣上稟告……” 趙巧云聞言心中忐忑。 鄭公公又道,“皇帝聞言頗為不悅……說這種事情何須稟告于他,沈公子愿意走動,那是最好不過。以后無論誰都不能阻攔沈公子的腳步。” 喬才人聽的額頭冒汗,暗想你說話能不能不要大喘氣? 鄭公公繼續(xù)道,“圣上本來準(zhǔn)備連夜下旨,被皇后阻攔。圣上才等到清晨時分這才頒布旨意,同時怕有蠢笨的人不認(rèn)識沈公子,給沈公子制造麻煩,圣上、皇后這才讓老奴來帶路?!?/br> 喬才人這才意識到,他們一路行來,果然是暢通無阻。 鄭公公賠笑道,“沈公子可要去介亭觀賞美景?圣上說他不急的?!?/br> 一句話,又讓喬才人母女有些發(fā)暈。 天子召見,哪個不緊趕慢趕的前來?趙佶居然有耐心等待沈約? 沈約卻感覺到鄭公公的試探之意——趙佶迫切想知道他沈約會不會離去,這決定著趙佶接下來的策略? 可說實話,他也不知道會不會再度時空跳躍。 從上京到沙漠,從迷宮到汴京,他都在一種無法控制的情況下穿越。落葉知秋、知微見著,從這兩個事件中,他覺得自己還可能在試驗場中再度穿越的。 整個中原,變成琴絲那些人的試驗場,他迄今仍沒有弄懂實驗規(guī)則。 不過趙佶給足了他沈約面子,沈約自然不會削趙佶的面子,“怎好讓皇帝久等,麻煩鄭公公帶路?!?/br> 鄭公公暗想,此子不卑不亢,著實是個難猜的角色。 他不知道皇帝、皇后為何對沈約這般重視,可卻懂得自己的本分——上面的命令,他照做就好,多嘴就是惹禍。 “圣上眼下就在攬秀軒?!?/br> 鄭公公輕聲道,“圣上說沈公子若有意,大可讓老奴帶沈公子游覽艮岳,可沈公子若要見圣上,就讓老奴帶公子前往攬秀軒?!?/br> 喬才人聞言,內(nèi)心七上八下。她曾經(jīng)游歷過艮岳,知道艮岳分萬歲山和壽山兩處主要山岳,其中亭臺樓閣難數(shù)。 不過趙佶最喜歡會見臣子的地方是龍吟堂,見道人的地方多在八仙館。 攬秀軒是個不起眼的風(fēng)景臺,趙佶要在這里召見沈約,那規(guī)格似乎太小了啊。 沈約只是笑笑,“有勞鄭公公。” 鄭公公含笑道,“公子客氣了?!?/br> 他圈馬向攬秀軒的方向行去,正行進(jìn)間,前方有些喧嘩,多是未脫稚氣的話音。 鄭公公見沈約望過去,立即說道,“那是一些王子和宮人在蹴鞠。沈公子可有興趣?” 說話間,一球凌厲向沈約胸口沖至! 第1613節(jié) 沂王 球風(fēng)激蕩,瞬間就至沈約的胸前。 鄭公公訝然失色,只叫了聲,“哎呀?!彼雌饋硐胍獛蜕蚣s擋球,奈何身子太胖,根本有心無力。 下一刻,鄭公公更是詫異。 那個皮球已到了沈約手上,滴溜溜的轉(zhuǎn)動。 “好球技!”鄭公公忙贊了句,見禍?zhǔn)罗D(zhuǎn)好事,不由得暗抹了一把冷汗。 沈約看向一個少年。 那少年約莫十四五歲,正是走向叛逆的年紀(jì),這凌厲的一球,正是那少年踢來。 是有意! 事發(fā)突然,太多人只感覺這是個意外,可沈約明察秋毫,在皮球沖至前,已注意到那少年早就留意他,然后在球到腳下后,隨即用盡全力的將球向他踢來。 皮球外是皮革,內(nèi)在中空,看起來和現(xiàn)代足球很是接近。 就因為這般,尋常人若出乎不意的挨上一下,也絕對疼痛難忍。 這人是故意的。 可他沈約才到汴京,認(rèn)識的人很少,如何會有個宮中少年對他惡意滿滿? 看那少年的服飾華貴,應(yīng)該是宮中皇子,一個皇子,如何會對他沈約展現(xiàn)敵意? 沈約接球后,早對事情的脈絡(luò)進(jìn)行延展探索。 見沈約望來,那少年卻沒什么懼意,只是叫道,“你這個下人,拿了本皇子的球,怎么不下馬跪送過來。” 趙巧云變色,低聲道,“是趙愕,十五哥?!?/br> 喬才人吃驚道,“怎么闖禍了,巧云,你快將這球還給他?!?/br> 皇子多比帝姬要尊貴,喬才人知道趙愕在天子的眾多兒子中,是極為飛揚跋扈的一個。 母憑子貴,子憑母威。 她喬才人生個女兒,是以只是個才人,趙愕生母王月宮可是賢妃,身在后宮一等之列,和她喬才人不可同日而語。 能入妃嬪之列,那定是得天子寵愛,能得天子寵愛,在宮中自可橫行。 喬才人只怕惹禍,又不好損沈約面子,這才想讓女兒委屈一下。 趙巧云立即下了轎子。 無論如何,她還是以大局為重,不想她才下轎,沈約已經(jīng)將球丟在了趙愕的腳下。 球場有了那么一刻的安靜。 蹴鞠技術(shù)在唐宋掀起個高峰,球場也設(shè)球門,每隊12人,有球頭、驍球、正挾等稱號其實和現(xiàn)代足球的前鋒,后衛(wèi)有些相似。 既然如此,一場球賽,踢球的人絕不在少數(shù)。 球場那多人在看著,趙愕見沈約不聽他的命令,仍在馬上,只是丟球過來,只感覺臉上無光。 他的飛揚跋扈是從母親當(dāng)了賢妃而起,除了皇帝,素來無人制止,因此不過數(shù)年光景,對這個社會的認(rèn)知已是唯我獨尊。 眼見沈約不聽他吩咐,趙愕按捺不住怒意,一腳勾起皮球,腳上顛了幾下。 周圍眾人都在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