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路思言并不知道電話里的蕭女士和高小姐是誰,簫聲不想現(xiàn)在跟他說這些,一方面是簫聲現(xiàn)在覺得自己知道的其實(shí)并不是全部以及對母親的承諾,另一方面是不想用這些干擾路思言的決定。 不管他做什么決定,都可以。 這個世界不能禁止一個人懦弱。 路思言坐在廊檐下,他剛剛給警長開了一個罐頭。 “聲哥?!?/br> “嗯?”簫聲正在旁邊叼著煙收干掉的衣服。 路思言轉(zhuǎn)頭看著他:“你mama是什么樣的人?。俊?/br> 簫聲想了想,抱著衣服來路思言旁邊坐下,說:“我媽很年輕的時候就去了日本,為了賺錢被熟人介紹去歌舞伎町工作,當(dāng)mama桑,后來懷了我。我就在日本長大,住在歌舞伎町附近,她工作時間基本都是在晚上,每天晚上就只有我自己一個人在家里,后來我也出去,和別人一起玩滑板玩機(jī)車。” 路思言點(diǎn)點(diǎn)頭,怪不得他日語那么好。 “后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她沒有再工作了,認(rèn)識了一個男人,十七歲的時候跟著那個男人回到中國,沒到一年那個男人也跑了??傊褪恰粋€總是心甘情愿被男人傷害的女人?!?/br> “那她有傷害過你嗎?”路思言問。 簫聲看他,笑了一下:“她為男人受的傷比她對我不好更讓我覺得難過。” 路思言嗯了一聲,自顧自地說:“你覺得父母會傷害自己小孩嗎?說實(shí)話拋開我和父親這么多年的因?yàn)槔^母和弟弟產(chǎn)生的矛盾,還有就是無法和解的母親的死。我以為,至少mama還在的時候,他是深愛著mama的?!?/br> 簫聲嘴角的笑消失。 “但現(xiàn)在好像不是這樣的?!甭匪佳缘拖骂^。 正當(dāng)簫聲要起身去放衣服的時候,路思言又問他:“你喜歡現(xiàn)在的生活嗎?” “嗯。”簫聲如實(shí)回答。 路思言終于笑了一下,他又問:“那你現(xiàn)在有沒有覺得,我其實(shí)還不錯?!?/br> “嗯?!?/br> “我們一起喝點(diǎn)吧?怎么樣?” 簫聲說:“當(dāng)然可以?!?/br> 放在冰箱里的酒很久沒有人喝了,兩人為了那個活動忙了半個月,每天都回家很晚,基本上倒頭就睡。 所以同時,家里也沒有什么可以吃的。 路思言數(shù)了數(shù)自己錢包里的錢,抽出幾百塊來放在枕頭底下備用,然后拿著剩下的錢出去跟簫聲說:“走!我請客!” 天橋巷是赤山市的老城區(qū),基礎(chǔ)設(shè)施雖然不如新區(qū)那么完善漂亮,但是勝在熱鬧又有生活氣息。 路思言和簫聲就在巷子口的路邊找了一家本地人開的燒烤店,當(dāng)?shù)責(zé)净径际怯眯迈r食材當(dāng)天腌制,腌料也簡單主要吃的就是新鮮,加上當(dāng)?shù)赜忻睦苯访嬲{(diào)味料,香辣不膩,很受歡迎。 這也是兩人經(jīng)常在加班改車之后吃的東送西,路思言酒量不好,也能在這個地方喝上兩三瓶。 “啤酒是好喝,但就是太容易上廁所了。”路思言喝掉半杯后評價道。 簫聲看著腳邊的一箱啤酒,笑了笑。 “想喝醉?” “嗯,喝醉了好睡覺?!甭匪佳哉f。 簫聲明白,今天這么多事情,躺在床上隨便想一件都能失眠到天亮。 “等著?!?/br> “什么???我不喝白酒?!甭匪佳钥春嵚暺鹕黼x開,連忙說重點(diǎn)。 簫聲沒有回頭,過街后進(jìn)了一家便利店。 路思言只好拿起筷子翻動烤盤上的五花rou,避免簫聲回來的時候吃到幾塊碳。 簫聲很快就回來了,拎著一個塑料袋,找燒烤店老板要了兩個啤酒杯。 坐下之后路思言翻看塑料袋里的東西。 “烏蘇啤酒,真露,可口可樂?” 這都是什么不搭嘎的東西。 簫聲只是輕輕笑一下說:“一杯你就醉。” “我酒量沒有差到這種地步好吧!” 只見簫聲打開烏蘇啤酒,倒?jié)M三分之二,加一點(diǎn)真露,再加上可樂,放店便利店買的冰塊,推到路思言面前。 路思言:“這能喝嘛……” “試試?!焙嵚暤男θ堇锞谷挥幸稽c(diǎn)壞壞的感覺。 路思言狐疑這拿起啤酒杯,喝了一口:? 又喝一大口,好像還不錯。 不是工業(yè)啤酒那種摻水的感覺,也不是精釀那種口感豐富酒精度明顯不容易下口的感覺。 “好喝。”路思言給出肯定。 甚至有點(diǎn)像飲料。 一大杯下肚,路思言還不太有醉意,因?yàn)楹鹊锰炝恕?/br> 簫聲用生菜給他包了一塊rou,路思言手上正拿著西瓜,就直接張嘴去接。他自以為沒有任何醉的感覺,卻已經(jīng)感受不到自己嘴唇碰到簫聲手指的酥麻感。 只有簫聲一個人承擔(dān)。 “聲哥?!甭匪佳宰炖锕哪夷业模瑔査骸捌鋵?shí)我有點(diǎn)想問你一個問題。” “問。” “你為什么退出langk俱樂部和lk???出了什么事嗎?” 簫聲臉上的輕松笑意有點(diǎn)維持不住,但他不想騙路思言:“俱樂部和公司名義上是我的,但其實(shí)是由我和師哥師弟一起的,創(chuàng)立之初大家都很有熱情,不分你我,但是時間長了總會有很多事情牽扯利益……我們想要的不再一樣了?!?/br> 路思言點(diǎn)點(diǎn)頭,他能感覺到簫聲對這個事情的抗拒,也聽得出來他有所隱瞞。 但是沒有關(guān)系,每個人都可以有秘密。 燒烤店依然有電視在放著,路思言又看到了父親路原,新聞上正在報道優(yōu)秀企業(yè)家參加省內(nèi)什么會議,他作為代表在發(fā)言。 “到底跟你有沒有關(guān)系?”路思言輕聲自言自語。 簫聲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挑眉,“要我?guī)湍銌幔俊?/br> 路思言撇嘴:“聲哥,干杯!” 他今晚有別的事情要做。 簫聲終于又笑,舉杯跟他一起喝。 凌晨一點(diǎn),簫聲背著路思言沿著小巷子走回家。 一共喝了四杯,幾乎已經(jīng)是路思言酒量的頂峰。 “聲哥……” “嗯?!?/br> “mama……” “嗯……” 路思言嘟嘟囔囔地喊了一路,進(jìn)門之后簫聲把他放在廊檐下,酒精上頭,奪命大烏蘇不可小覷。 “我去洗澡……”路思言好像想起什么,突然爬起來就往衛(wèi)生間走,簫聲只好跟著扶他進(jìn)去。 路思言把著門:“不準(zhǔn)進(jìn)來?!?/br> 簫聲:“你會摔倒。” “不會,不可能?!甭匪佳阅樀凹t紅,眼神迷離地沖簫聲眨一下眼睛,關(guān)上了衛(wèi)生間的門,還要反鎖一下。 簫聲站在門口守著,生怕他在里面出什么事情,一直聽著動靜。 但是摔倒的動靜沒有,倒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 “啊……呼——” “哦!嗯……嘶……” 簫聲喉結(jié)上下滑動,想問問路思言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但是他心里又好像隱約知道他在干什么。 “回床上再弄不行嗎?”簫聲無奈想到。 過了二十多分鐘,路思言終于出來,本來就喝醉了,衛(wèi)生間里熱氣一蒸,整個人都像蒸熟了的蝦,暈暈乎乎。 簫聲忙上前抱他,路思言從善如流,撲倒在簫聲懷中,用濕漉漉的腦袋區(qū)拱簫聲結(jié)實(shí)的胸膛。 簫聲微微把他推開一些,避免他貼到自己的下半身。 “你醉了,去睡覺吧?!?/br> 路思言沒有說話,只是伸出雙手攀上簫聲的脖子,癡癡地看著他。 “怎么了?”簫聲問。 “聲哥,你喜歡我嗎?” 簫聲轉(zhuǎn)移視線,不敢看路思言的眼睛:“你喝醉了?!?/br> 路思言得寸進(jìn)尺更進(jìn)一步:“或者說,你覺得我長得怎么樣,最近沒有那么瘦了?!?/br> 簫聲僵如鋼鐵,沒有說話。 “你摸摸……”路思言帶著酒氣的呼吸噴灑在簫聲的脖頸,把簫聲無處安放的手引到自己的腰上。 “聲哥?!?/br> 簫聲心跳加速,感覺自己的血液已經(jīng)全部上流到腦袋里。 他咬著牙把路思言抱起來,路思言馬上順著勁兒用雙腿環(huán)著簫聲的腰。 他喜歡簫聲,喜歡他給自己帶來的安全感,喜歡他穩(wěn)定的情緒和可口的飯菜,喜歡他冷漠外表下柔軟的心臟。 喜歡到如此卑鄙,哪怕就一次。 然而下一秒,路思言就被簫聲放到了自己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