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戀繁星》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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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泰半,有人笑著笑著哭了。 “一杯敬過去,一杯敬未來,一杯敬靈犀。”那人端著酒杯走來,臉上血噴一樣的紅,腳步虛浮,旁邊同學趕緊把人扶住。 系里本就男多女少。靈犀又是壓倒性的美艷存在,不夸張的說,在場一半以上異性都暗戀過她。 紀年不著痕跡把靈犀擋住,起身架住那人?!吧俸赛c,我?guī)闳バ丫啤!?/br> 那男同學接連揮手,西裝下擺都炸褶了?!皠e攔我!我要說,靈犀!靈犀……” 和那男同學交好的人連連朝紀年和靈犀點頭。“醉了,真醉了。別往心里去,我領他出去?!?/br> 喝醉的人卻格外勁大,竟揮開架住他的那幾個。 他腳步虛浮的晃幾晃,要哭不哭嚷著:“我不出去!靈犀,靈犀??!你知道,當年我有,多喜歡你嗎?有多喜歡嗎?你怎么,就那么難追呢!是不是,是不是……” 他伸手想抓靈犀,卻被紀年一把捉住胳膊。 “是不是你也嫌我當初沒錢,你們女人是不是都一樣勢力眼?莫欺少年窮,我現(xiàn)在有錢,我有很多很多錢……”他哭了。 有人替他解釋。 這人過得不幸福,創(chuàng)業(yè)低谷時女友跟有錢的跑了?,F(xiàn)在富了也懶得找了,分不清楚那些貼上來的愛的是人還是錢。 說是和靈犀告白,其實是一股子怨氣作怪,借題發(fā)揮罷了。 幾個心軟的女同學聽到這個緣由,還濕了眼。 紀年一聽,肺都氣炸了。 “靈犀對不起??!”那人的朋友努力架著他想退出去。 正主倒沒說什么,紀年臉陰的厲害。關靈犀毛事?是她拋棄他?真是搞不清狀況,活該被甩。 “不要,不要出去!”那人還在掙扎,顯然他朋友搞不定。 “走!我領你和那女的說清楚,她在外面等你。”紀年張口就來,一句話說的那人乖乖跟出去。 不得不服! 這頭紀年把人騙出去,回來時在走廊拐角看到了靈犀。 她背對自己拂窗而立。 緞面連衣裙束得她腰很細,仿佛一掐能斷。挽起的發(fā)髻經(jīng)過半夜松散了,幾絡隨風寂寞翻舞。 紀年心一動,走了來。“這么冷,站這干嘛?!?/br> 帶體溫的西裝落在肩上,她轉頭,看人時眼睛霧蒙蒙的?!袄锩嫣珶?,出來醒醒酒。” 紀年的毒舌和目光的溫柔不成正比?!安荒芎冗€喝,你說你剛才逞哪門強?” 靈犀沒答。 一時相顧無言。 這廂司徒悅走出來,拿著電話,奶聲奶氣的童音從聽筒飄來。似乎是孩子一直哭,司徒悅心疼壞了。“不哭不哭,mama明晚就到家?!?/br> 孩子不依不撓的,司徒悅只得耐性子哄。走到拐角,一眼看到靈犀紀年并肩而立,金童玉女般,下意識松掉了電話。 紀年也看到她,一笑正準備開口,被司徒悅堵回來?!跋惹斑€不認呢!我說你干嘛替靈犀擋酒,原來如此?!?/br> 她一臉‘被我逮到吧’的俏皮神情,又看向靈犀?!昂昧?,我是真為你高興!不用再擔心你了,真的。” 靈犀摩挲著手臂,猜她應該誤會了自己和紀年。 紀年想解釋,司徒悅又擺手制止?!皠e解釋,我懂!你們繼續(xù)?!彼只仡^對靈犀笑,眼睛亮晶晶的,回去了。 走廊的兩人維持原來姿勢。 月色皎潔,靈犀的側顏被打上銀白的融光??吹募o年喉嚨隱隱作癢,隨即取出支煙背著她點燃。 “介意嗎?”他回頭。 “你點著了才問?” 紀年不作聲,湊到嘴邊吸了口。他只吸了一口,余下在指尖燃燒,青煙剛溢出就被寒風吹散于無形。 慢慢的,煙草燃到盡頭,紀年也打破了平靜?!坝屑聣涸谛牡缀芏嗄辏腴_口時機沒成熟,今天我不打算再等了。” 她瞥他一眼?!皼Q定和我斷交了?” 冷面笑匠! 紀年啼笑皆非,好不容易攢的氣氛被她破壞?!皵嗄忝冒?!” 他頓了頓,眼角笑紋慢慢斂了?!皠偛磐瑢W和司徒悅誤會我們,其實我心里很開心?!?/br> 她沉默不言。 “靈犀?!痹撛趺春退f呢?直白的講,就是想牽她的手,敬各方來賓的酒。 “喝醉了?”靈犀打斷他接下來的話。 她朋友不多,不想這個都失去。 “沒有?!奔o年輕輕握住靈犀手腕。好細,果然一手能抓兩個!他進一步將她擠到自己和窗戶間。 微閉著眼,感受靈犀的體溫,帶酒氣的清香撲面,令人窒息的曖昧。 突然接近的體溫讓靈犀眉頭輕蹙,他握住自己的手在發(fā)燙?!罢娴臎]醉?” 她還是這句,讓人反感。 今晚紀年就沒喝上兩口酒,此刻卻有了幾分微醺。他又湊近了些,近在她耳邊?!拔沂乔逍训?。十年,這十年你畫地為牢,我也心疼了你十年……” “大可不必。”靈犀打斷他,如水的眸透著紀年那張情動的臉。“我挺好。”再說那怎么能叫畫地為牢呢? 她一字一句,疏離冷漠。 怎么做到的?幾個字就能做到殺人誅心。 紀年早做好被拒的準備,可沒想到這簡短的幾個字會讓他難受至此。一把將她揉進懷中,紀年手指和呼吸同樣顫抖。 “能不能讓我說完?我是認真的!” 他當然認真的! 他等了她十年,總以為來日方長,卻忘了世事無常。 現(xiàn)在的情況容不得他再等下去,母親一年前得了癌,國內(nèi)外都看過,結果不佳。已被下最后通牒,臨終愿望是看他結婚。他不甘心,想最后搏一搏,如果失敗,就相親結婚讓母親放心。 他深吸一氣,眼睛看著她一刻不離。 紀年緩緩矮下去,單膝而跪,虔誠認真。他托著絲絨盒,聲音格外堅定。“嫁給我,靈犀。你要的我會全部給你?!?/br> 絲絨盒內(nèi)里是枚躍動的鉆戒,流光四溢,盈盈搖曳。說來,這是他幾年前就在國外定制的款,寓意女方靈動奔跑,而他將用一生來追隨,不是束縛。 紀年躊躇滿志,卻也怕被拒。 他不是優(yōu)柔寡斷的人,否則也不會有這樣的工作成果。 可往往就是靈犀簡單一句話都能讓他患得患失,連平時微信的幾個字回復,都讓他翻來覆去的猜這猜那,過度解讀。 潛意識里希望她每個眼神都含著情愫,每個字都別有深意。 暗戀就是這回事。 小心翼翼,怕被察覺也希望被察覺。 然后,紀年就聽到了她的聲音。仿佛萬籟俱靜,只剩她的聲音。還有那輕撲在臉上的呼吸,帶有不知名香氣。 “你今晚喝了多少?” 如一根針掉到地面,震耳發(fā)聵!又像什么裂了,一地碎片再揀不起。 她還是在裝傻。 紀年戰(zhàn)栗著。 靈犀繞過他想走。 紀年飛快起身,抓住她胳膊,將人帶進懷中。手臂緊勒她鎖骨,臉貼在那微涼柔軟的肌膚上。腦子一嗡一嗡的,入墮夢中,鉆戒什么時候從盒里滾下去也不知道。 早知道她會拒絕的。 卻沒想到真的發(fā)生,會這么這么難以接受! 他的臉深深埋進她頸項,眼熱熱的,胸口更痛的快要窒息。“為什么?我哪比不了沉嘉樹。” 有句話叫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紀年覺得挺浪漫就記住了,卻不知下一句是海底月?lián)撇黄?,心上人不可及?/br> “你當然比不了沉嘉樹。” 靈犀是個極端殘酷的人。轉身看他,同樣眼角泛紅,卻給人冰冷刺骨的感覺?!耙驗槟銈儚牟辉谝粋€位置上。” 毫無歉意!冷酷無比??蛇@就是他愛的靈犀。紀年和她相對而立,手指脫了力,聲音漸低?!罢鏌o情。” 靈犀不作聲。 這次紀年沒挽留她,徒剩一地落寞。 ** 自從做了救援,靈犀很多年沒碰酒了。 第二天醒來果然宿醉嚴重,頭痛欲裂,她決意出門吹風。雖說同學會舉行兩天,靈犀自問并不是非出席的重要角色,走就走了,沒必要通知誰。 Y城臨海,怎么開車都繞不開海岸線,靈犀駕車亂逛。帶著咸意的風穿過車窗撲臉上,陣陣發(fā)涼。 沙灘上孩子尖叫著互相撥水,看的人不自主露出微笑。 到了人煙稀少處,靈犀停車脫了鞋朝沙灘走去。不知是穿的單薄還是人單薄,她像張紙片,立在海岸邊緣,仿佛下一秒就會被卷走。 她遠眺著。 綁著簡單麻花辮,絲巾系住,風吹得它在胸前胡亂翩躚,似一副水墨畫卷。 風實在大,她隨手擋了下。 哪知絲巾被拂落,一下子卷起飛入海天間。幾經(jīng)沉浮,最終落在不遠的海面,隨怒波蕩漾翻涌。下意識地,靈犀往海里走了幾步想抓住那即將飄遠的絲巾。水一下漫到小腿肚,冰涼刺骨。 “靈犀!” 誰在叫她?這怎么會有人認識她?靈犀狐疑著轉頭,海水也淹到了腰。 遠處,是紀年臉色蒼白的幾步?jīng)_來。 他奔入海中,猛地將人抱起。 沙灘上海水稀里嘩啦往下流,留下一圈一圈濕痕。 靈犀被塞進車里。紀年拿了所有能取暖的堆她身邊,暖氣開最大,還蹲車門那不停搓她快沒知覺的腿。 “你往海里走什么?你干什么?”他有些語無倫次,唇色比靈犀的還白上幾分?!拔艺f你不接受就不接受,犯得上尋死?” 他害怕是自己提醒她,讓她去做十年前就想做的事。 盯著他專注替自己揉腿的動作,靈犀微覺異樣,輕把濕發(fā)勾在耳后。“我只是想撿回頭繩。” 不冷嗎?明明他也濕透了。 紀年臉色這下更難看了,一個沒忍住,破口大罵。“怕不是有病?頭繩幾個錢?丟了不能再買?信不信我給你買上個千萬條,讓你戴到吐!” “千萬條,那我的車擺不下。”靈犀笑了,沖淡了那股自帶的冷漠。“就隨隨便便買個百八十條好了,反正你有錢?!?/br> “我現(xiàn)在就下單!當我不敢是怎么的?”紀年惡狠狠的抬眼。見到那抹笑,也不知怎地,什么怨氣都消了。 昨晚他變卦了幾百次。 一會是以后干脆再也別見了,省得煩心。一會決定,嬉皮笑臉把這頁揭過去。一會又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厚著臉皮繼續(xù)追好了,什么失敗就相親結婚的計劃算個球! 輾轉反側的好不容易等天亮,紀年洗漱一新。 看她駕車下意識就跟了來,剛那一幕讓他肝膽欲裂,上次有這感覺還是沉嘉樹出事那會。 窗外有人在探頭探腦。 可能是動靜鬧太大,真被誤會了。幾撥人輪流來敲窗,不得已紀年只得一一做出解答,才算散了。 等他解釋完,一個濕乎乎抱枕丟來,靈犀笑罵?!敖心愦篌@小怪。” 紀年束手立在那,目光自她的臉緩緩掃過?!爸灰銢]事,我不怕誤會?!?/br> 她笑容漸收。 ** 出了這檔子事,靈犀本就對同學會興致缺缺。同事發(fā)來任務后,連夜就跑了,自己也不知在躲什么。 這次的救援地點是尼泊爾某山脈。 一隊外國驢友爬山,雪山天氣變幻莫測。一場暴雪后就失去了所有人蹤跡,因為事態(tài)緊急,靈犀和七八個同事直接空降。地毯式的搜索不現(xiàn)實,沒那么充足人手,而在這分散無疑自尋死路。 一行人就沿著沿途留下的微弱信息一路找,從白天到夜晚。其實這白天和夜晚相差無幾,明亮純白的雪給人種身在永晝的錯覺。 吃過干糧搭了兩帳篷休息,因為此行只靈犀一個女的,所以她的棚里就只有她。靈犀把板磚似的手機掏出來,果然太冷開不了機。 睡袋里簡單睡一覺,醒來外面還是亮的。 當然也是錯覺。 靈犀穿好所有裝備,戴上護目鏡才走出來。 這是處相對平坦的窩風口,但也有一千多米海拔。在蒼涼的雪山俯瞰風景,只會讓人感嘆自身過于渺小。 天空澄清如洗,繁星萬千,晶爍熠熠,穿越了千萬光年來到眼前。 “吃點?” 帶隊的美國人勞倫斯撕了牛rou干遞給靈犀,這個時間段是他守夜。 “謝謝。” 靈犀接來咬了口,不太對勁,硬邦邦的。仰頭灌了口熱水,含化了才咽下。 拿著熱水袋她走到最尖端一點,眼看荒冷的風卷起千堆雪,無形化作了有形,視野遼闊、收盡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