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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榻上鷹(宮廷NPH)在線閱讀 - 13明宅

13明宅

    明璟的新居,原是位大梁富商在大原置辦的房產(chǎn),他做了簡單翻修,但處處卻殘留著原本的奢靡氣息。

    屋檐的重云瓦當(dāng)描了金邊,斗拱上棲息的螭首是黃銅的,推開府苑大門,迎面是一塊用作遮擋的巨型大理石碑,明璟介紹說,上面寫得鬼畫符原來是篆體的“鐘鳴鼎食”。

    繞過石碑,一陣涼意伴著水汽撲面而來,綠樹環(huán)籠之間竟然是人工開鑿的一方碧池!水波蕩漾,殘荷飄萍蕩漾其中,隱約窺得江南風(fēng)光。

    阿木哈真歡呼著小跑過去,蹲在池邊一塊光滑大卵石上,俯身掬了一捧清涼的池水,冰得她雙手通紅,她卻仍玩得歡喜。

    “明大人真是年少有為。”鐵托拍拍明璟的肩膀,贊美之詞溢于言表。

    “不敢不敢,只因那位大梁富商與我是故交,就半賣半送給我?!?/br>
    阿木哈真聽見明璟的話,看著水從指縫之間流走,心中盤算:要是明璟靠自己的積蓄購置了這種房產(chǎn),才是下成。反而是與富商的舊交情,說明了此人并不簡單。

    在大梁與大原之間來往、又能置辦如此豪宅,做的生意可不會是什么小生意。

    阿木哈真拍拍手上沾的水草,就要起身,結(jié)果卵石上積了水,腳下打滑,她只來得及唉得叫了一聲,就跌進(jìn)了池塘里。

    池塘岸淺,她坐在泥塘里,只覺得自己狼狽不堪,池水又冷極,于是瑟縮著想站起身,卻被塘里的水草纏住了腳。正掙扎時,一只手自頭上伸了出來,她抬眸看見臉上帶笑的明璟,心中似有小鹿亂撞,便羞羞答答將手放到他的手上,靠著他的力氣從池塘里走了出來。

    “多謝明大人?!彼贿叺乐x,一邊打著哆嗦,身上的皮甲原就是透風(fēng)的,在外頭披了擋風(fēng)的大氅,而如今,皮甲和大氅全都濕透了,還沾著塘泥和水草,難看極了!

    “真是糟糕呢……木木,不如我們就先告辭吧?”

    “也是……”

    父女倆作揖請辭,明璟卻挽留道:“將軍府宅距離此地數(shù)里之遙,二位又是打馬過來的,小姐路上恐有風(fēng)寒侵體,不如先換了家妹的衣服,再做打算如何?”

    鐵托笑望著女兒,一副任她做主的模樣,阿木哈真本就不想離開,此刻便順著臺階,紅著臉答應(yīng)了。

    明璟新購置的宅院,還未來得及添置家仆,那么大的宅院,手里僅僅有三男兩女五個仆從,其中一位婢女還是他表妹的貼身丫鬟。

    明璟讓小廝帶鐵托去前廳小坐,又讓婢女翠兒去燒熱水,自己引著阿木哈真去內(nèi)宅更衣。

    走過池塘,跨過正堂耳房,阿木哈真瞧見內(nèi)宅竟然有小山?jīng)鐾?,山后還安置了可以賞玩游樂的太湖怪石,別有一番雅趣。

    明璟將她引到一間房前,門口有松柏梅花,此刻松柏正翠,梅花也結(jié)了小小的花骨朵兒。推開房門,里面是黃梨木的書架,擺了琳瑯滿目的書,房里是一張紫檀木的大書桌,桌上陳放著文房四寶,還攤了一張畫了一半的宣紙。書桌后面是一張?zhí)一y飾的大屏風(fēng),隔出一塊小憩用的貴妃榻,榻上放了枕頭被褥和男子的衣服,似乎明璟曾在這里睡過。

    “搬得匆忙,客房還未整理出來,就委屈小姐先在書房更衣了?!?/br>
    此刻婢女和小廝抬了熱水過來,還帶了一套大梁女子的舊衣服。

    “這是秀jiejie的衣服嗎?”阿木哈真翻看那幾件衣服,只覺得層層迭迭,看不太明白。

    “是的,還請小姐不要嫌棄?!?/br>
    屏退下人之后,明璟在外間點炭盆取暖,他原本想著把房間熏暖之后,阿木哈真再洗澡更衣,就不會覺得寒涼了,可是盆內(nèi)木炭似乎沾了水,幾次三番都點燒不著,而此時他聽到只隔著一個屏風(fēng)的里間傳來嘩嘩的水聲。

    明璟下意識循聲望去,才發(fā)現(xiàn)這個屏風(fēng)竟然暗藏玄機,上燈之后,從臥榻那面向外看,看不到任何東西,但從外看向臥榻,卻能隱隱約約看個大概!

    此時少女已經(jīng)褪去皮甲,一雙玉乳在胸前搖動,她身形頎長健美,脊背挺拔,身上幾乎沒有一處贅余。屏風(fēng)上繪著漫天桃花,女子在桃花籠罩下抬起玉腿,跨進(jìn)飄著熱氣的木桶中。

    明璟連忙轉(zhuǎn)身,繼續(xù)與燒不著的炭盆作斗爭,卻怎么也忘不掉方才的景色。

    好不容易點好炭盆,明璟準(zhǔn)備離開,卻聽屋內(nèi)少女困惑道:“明璟大人,能過來幫幫忙嗎?這個衣服好奇怪,要怎么穿呢?”

    明璟想讓婢女過來幫忙,但又怕屏風(fēng)點燈之后的雙面秘密被婢女發(fā)現(xiàn),只能自己垂眸走過去幫忙。

    “你……”他原本想著自己低頭就看不見女子的酥胸,卻沒想到她連褻褲也沒穿,光著腚子就在那里擺弄衣服了。他嘆了一聲,從衣服堆里拿出褻褲,再閉著眼睛遞過去,“小姐先把這個穿上,這是褻褲,穿在最里面的。”

    “好的好的!”阿木哈真接過褲子,麻利得套在身上,“穿好了,明璟大人可以睜眼了?!?/br>
    明璟剛睜開眼,又閉上了:“還……還要穿里衣的。”

    原來阿木哈真方才只穿了一件褻褲,一對玉兔還在四處亂晃。

    其實里面還要再穿肚兜,但那種貼身物件大多都是女兒家自己做了自己穿,也不好意思給別人使用,明璟是個沒開過葷的男人,不知道這種女兒家的事情,只從衣服堆里拿了件單薄的白色里衣遞過去,比劃著:“先把胳膊套進(jìn)去,再把右邊的布搭到左邊,里面有根系帶,把系帶系緊即可?!?/br>
    “我試試?!卑⒛竟姘凑彰鳝Z的指揮,卻怎么也找不到那根系帶,“明璟先生,你幫學(xué)生看看吧,我找不到你說得系帶欸……”

    男子雙頰微紅,局促得睜開眼睛。原來男女服飾有別,男子開的是右袵,而這件女子里衣開的是左衽。

    “在這里?!彼麕团诱业阶筮叺南祹?,遞給了她,這件里衣是用極其輕薄的絲麻做的,里頭又沒有肚兜遮擋,女子曼妙身材在里衣之內(nèi)朦朦朧朧,反而更有情趣。

    明璟只覺得下腹微熱,自知是動了些情意,連忙后退幾步,背過身去。

    “怎么了,明璟先生,這個衣服好難穿啊……”阿木哈真自然發(fā)現(xiàn)了明璟的異常,她覺得有趣極了,畢竟明璟一向沉著,又學(xué)識淵博,如此窘迫不堪,還是頭一次見。

    她故意軟下嗓子,嬌聲道,“明璟先生,求你了,幫幫學(xué)生吧!”

    明璟長舒一口氣,像做了什么艱難決定一般轉(zhuǎn)過身來,從衣服堆里拿出一件夾襖,用手撐開衣服,要幫少女套進(jìn)去。

    女孩子第一次穿這種繁瑣衣服,還故意東搖西晃的,明璟只覺得自己的手指不時碰到少女的身體,生出一種酥麻癢感。

    好不容易穿好衣服,阿木哈真開心得在他面前奔奔跳跳著,調(diào)皮得問著:“好看嗎?明璟大人,你覺得好看嗎?”

    畢竟是秀表妹的舊衣,明璟也看她穿過幾次,但穿到阿木哈真身上,是完全不同的風(fēng)情。她比表妹略高一些,身體也更硬朗健康,通身帶著一種颯爽英氣,明璟舔了舔發(fā)干的嘴唇,溫吞得笑說:“很好看。”一邊擋住屏風(fēng),一面把少女送出了書房。

    在私宴上,阿木哈真第一次見到了傳聞中的秀表妹,女子溫婉得坐在胡椅上,柳眉如黛,雙眸含露,臉上蓋了面紗,因常年不見陽光,膚色極其蒼白。鐵托坐在一邊和她攀談,她一口不太流利的大原官話,磕磕絆絆得接應(yīng)著,聲音極細(xì),柔弱得好似春日的杏花微雨。

    見明璟帶著阿木哈真走來,女子緩緩起身,她走路如楊柳扶風(fēng),很輕很慢,阿木哈真連忙抓住她的手,生怕她走幾步路就要跌倒。

    “meimei這身衣服,可還喜歡?”

    秀表妹怯怯得看著她,阿木哈真覺得要是自己說不喜歡,只怕這姑娘會氣得昏厥過去吧?她連忙點頭:“喜歡喜歡,就是有些難穿,多虧有明璟大人的幫忙?!?/br>
    “喜歡就好,我們剛來大原,未曾添置新衣,委屈meimei了,咳咳咳……”秀表妹說了一會兒話,就開始咳嗽起來,面上泛出一抹不自然的紅暈,阿木哈真覺得這身子委實太弱了。

    作為明府的半個女主人,秀表妹在椅子上強坐了一會兒,和阿木哈真說了一會兒話,聲音卻越來越弱,最后終于支撐不住,一雙含情眼眸望向明璟,用大梁話對他說:“明璟哥哥,奴家身子難受,可否……”

    “不必勉強自己?!泵鳝Z寬慰道。

    “招待不周,還望阿木meimei和元帥體諒?!闭f著她福了福身,在婢女的攙扶下離了席。

    待秀表妹離開之后,鐵托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笑道:“聽說明大人和秀姑娘的好事將近?”

    明璟含笑點頭:“三媒六禮在家鄉(xiāng)就已辦成,只等開春選個良辰吉日了。”

    “哦,那是要在大原結(jié)親?”鐵托面色凝重起來,“明大人可要慎重考慮了。”

    “嗯,將軍直說便是,有什么內(nèi)情嗎?”

    鐵托聲音放低,小心道:“明璟大人可知道大原如今這個圣上的脾性如何?”

    “在下結(jié)親,與圣上會有干系?”明璟有些疑惑。再者,這幾日宮中籌備葬儀,停了每日朝奏,只有三品以上官員被邀入宮中商議,明璟雖然是大梁使團(tuán)的主使節(jié),等劃過來不過四品官職,故而沒有見過這位新帝,只是從多方小道消息探聽,說這位新帝是個很荒唐的人。

    “新帝前日下了拜帖,邀各家貴女入宮,不僅邀了未婚少女,還邀了已成婚的年輕婦人?!?/br>
    “是出了什么事嗎?”

    “秘書監(jiān)烏里虎去年和妻子成的婚,他妻子麗姬美貌端莊,廣有盛名,此次也被召見入宮,據(jù)說進(jìn)宮之時還歡歡喜喜,結(jié)果出宮之后,面色凄楚,到家之后一言不發(fā),最后竟一條白綾尋了短見!烏里虎見妻子死了,自己也瘋瘋癲癲,跑到府衙擊鼓鳴冤,說是……是當(dāng)今圣上jian污了他的妻子!”

    阿木哈真在一旁聽著,也不禁訝然:“此話當(dāng)真?”

    “我也不知,只是麗姬的確自尋短見了,至于烏里虎,現(xiàn)在被關(guān)在大理寺里。”鐵托連連搖頭,憂心忡忡望向明璟,“按照大原禮法,五品以上官員結(jié)親,新婚五日內(nèi),夫人需入宮謁見皇后。原本只是籠絡(luò)溝通朝臣內(nèi)宅的用途,只是如今出了這種事……秀姑娘看起來身子骨又如此孱弱,只怕她入宮之后看到什么腌臜,驚懼傷身,可就不妙了?!?/br>
    明璟面色也凝重起來。

    “不過,我有一個主意,大人可否聽上一聽?”

    “將軍且說?!泵鳝Z凝神對他拱了拱手。

    “我大原可以娶兩位正房夫人,既是夫人入宮謁見,便不計是哪個夫人,大人不若同迎兩位夫人入宅,也好給秀姑娘做個幫襯?!辫F托如此迂回得講了個故事,終于是圖窮匕見,他笑著看向女兒,阿木哈真也忍不住對他擠了擠眼。

    明璟卻是嘆氣:“一來,我剛來此地不久,也未和什么姑娘接觸,沒有合適人選,二來,明璟對表妹一心一意,再娶一位夫人做擋箭牌,恐怕耽誤了那位姑娘……在下于心不安?。 ?/br>
    鐵托把阿木哈真推到明璟面前,少女低眉,艷若桃花,羞羞答答得擰著一雙素手:“你看我這個女兒如何?”

    “這……”明璟想到方才燈下倩影,腹下三寸又是一股熱意。

    往昔數(shù)日,明璟受鐵托之邀,教過阿木哈真大梁官話,兩人之間算是熟絡(luò)。明璟有意無意間也能感覺到少女對他的情誼,但想著自己有未婚妻子,阿木哈真又年歲尚淺,便不作他想,如今鐵托直接把這件事提出來,他遲疑了。

    “婚姻大事,非我一人能決斷,還需問過父母?!?/br>
    聽明璟用父母搪塞,鐵托知道,明璟心動了,這事十有八九能成:“怎么?明璟大人難道還想著五年之后,把我家木木帶回大梁?”

    “嗯……”倘若真的成了親,到時自然要夫婦一體的。

    “大人可知道兩頭婚?女不為嫁,男不為娶,夫妻之間平等相待,女子亦可自由回娘家小住。大人任期不過五年,五年之后,就作和離處理,也免了跟大人回梁討姑嫂嫌隙。畢竟,雖然名義上是兩位正牌夫人,但畢竟大人對秀姑娘一心一意,我家木木不過是借用明夫人這個身份行事,大人覺得如何?”

    鐵托說得兩頭婚,對明璟來說有些過于開明,可他蹙眉想了想,竟覺得這個主意極好。

    秀表妹體弱多病,阿木哈真和他結(jié)親可以幫忙打理宅中庶務(wù)。

    于阿木哈真而言,她一個即將及笄的未婚女子,行事多有不便,若是與他成婚,擔(dān)了明夫人這個身份,也可以自由出入諸多場合,免除很多未婚女子會遇到的sao擾。

    這似乎是雙贏的事,明璟望著羞怯的少女,依舊萬分猶豫,對鐵托拱了拱手:“此事,即便不用和父母商議,也要和表妹商量之后才能定奪,謝將軍和姑娘的厚愛?!?/br>
    父女倆走出明府,阿木哈真勾住父親肩膀:“阿爹,你說得烏里虎那件事,是真的還是假的?別是編來騙人的吧?”

    “你老爹騙你做什么,是真是假,一看便知?!闭f著翻身上馬。

    兩人策馬趕到烏里虎宅,果然裝飾了素縞黑紗,內(nèi)里胡琴聲凄凄慘慘,門前還擺了個法壇,幾位有些眼熟的僧人盤坐著在念經(jīng)。

    阿木哈真想著過去宴席上見過的麗姬,那么鮮活的生命,此刻卻冰冰涼涼躺在棺中,忍不住咬牙切齒,低聲罵道:“這個西陵顏,真不是個東西!”

    [渣作者的碎碎念小劇場]

    木木:我饞他身子

    鐵托:我饞他情報

    明璟:我想找個管家

    秀表妹:我想找個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