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浮生 第8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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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海有很多田舍夫,會種地,會養(yǎng)羊,用了都說好。 渤海有很多工匠,會制作各類生活用具,也會打制鐵甲、戰(zhàn)具,擄回來就能用,比自己培養(yǎng)鐵匠快多了。 現(xiàn)在沒人說攻打渤海國不對了。相反,一個個跑來迭剌部,乞求阿保機帶他們出戰(zhàn),撈取好處。眾人都樂見此事,因為這意味著阿保機的影響力日漸增強,迭剌部的實力日漸增強,大家臉上有光,實際的好處也不少。 “阿古只!”遠處行來一群騎士,領(lǐng)頭的不是別人,正是最近聲名益隆的阿保機。 “夷離堇!”眾人紛紛下馬來拜。 阿保機大笑著將眾人扶起。他拉著蕭阿古只的手,道:“一去數(shù)月,真的不容易,走,喝酒去?!?/br> “夷離堇,正事還沒說呢?!笔挵⒐胖豢戳艘谎郯⒈C身后,jiejie述律平安靜地站在那里,剩下的人也都是各部青年才俊,因為仰慕阿保機的赫赫戰(zhàn)功,而心甘情愿追隨。 都是自己人! “不急。”阿保機拉著蕭阿古只的手,道:“先喝酒吃rou。對了,還有掠來的渤海美人起舞,都是知書達理的大戶人家女兒,一會你看中哪個便領(lǐng)回去?!?/br> 蕭阿古只大喜,偷眼瞄了一眼jiejie,卻見她笑吟吟的,臉上沒有絲毫惱意,便放下了心。 接下來自然是一番歌舞升平了。 阿保機也是剛從渤海國回來,掠得丁口數(shù)千、雜畜十萬、糧食千余車。眾人士氣都很高,又有美(被)人(迫)獻(營)舞(業(yè)),喝起酒來就沒個數(shù),不一會兒就放浪形骸,就連阿保機都喝多了。 “阿古只,給我滾出來?!睅ね忭懫鹆藧偠鷧s又略帶點怒氣的聲音。 蕭阿古只還留有幾分清醒,聽到j(luò)iejie的話后,立刻麻溜地出了帳篷。 “晉陽那邊怎么說?”述律平把玩著一把短刃,問道。 蕭阿古只的眼神在短刃上停留了一會,眼神更加清明了,立刻說道:“李克用被夏人打得出不了河?xùn)|,很是凄慘。我在那邊盤桓多日,看得出來,他還是想出口氣的?!?/br> “僅僅是出口氣么?”述律平問道。 “是。”蕭阿古只說道:“李克用為人暴躁易怒,城府也不深,除了善于籠絡(luò)軍頭之外,我看他也沒甚本事,也看不出來有什么大志。” 好家伙!蕭阿古只要是在代州這么說,怕是已經(jīng)被挖心剖肝噶腰子了,但他看人的眼光確實很準。只通過平日里收集的信息,以及實地見面后的觀感,就分析了個六七分相像,功力深厚,也難怪后世阿保機會委以重任,統(tǒng)領(lǐng)心腹部眾,兼且監(jiān)視內(nèi)部。 “你怎知李克用無大志?”述律平奇道:“李克用能射落天上的大雁,能射中柳枝上隨風(fēng)擺動的馬鞭,又喜歡身先士卒,出入萬軍之中,這樣的蓋世英雄,怎么會沒有大志呢?” “jiejie?!笔挵⒐胖徽f道:“中原與草原不太一樣。李克用這模樣,在咱們契丹,或許可以吸引到許多人追隨,但在中原,不成的?!?/br> 述律平若有所思。 她是有點政治天分的,大概知道李克用是什么樣的人了。說白了,是員猛將,甚至可以是個方面元帥,因為他指揮大兵團作戰(zhàn)也很不錯,但不適合當(dāng)可汗。 這么看來,他的義弟邵樹德打得他抱頭鼠竄,最大的原因可能就在這方面。 無上可汗的名聲都傳播到契丹地界上了,看那些新遷來的黨項人虔誠的模樣,邵樹德應(yīng)該在政治方面很有天分。 “這么說,敵人便只有邵樹德一人了?”述律平問道。 “是?!笔挵⒐胖恍Φ溃骸斑@次若能抓住機會,狠狠重挫夏人在草原上的勢力,甚至收其部眾為己用,入主中原的機會就大增了。屆時把痕德堇可汗給……阿保機當(dāng)天子,jiejie當(dāng)皇后,我們也跟著沾光?!?/br> 述律平?jīng)]有笑。她收起了短刀,皺眉思考。 蕭阿古只用力眨了眨眼睛,動作太快了,他愣是沒看清楚jiejie把刀藏哪里了。聽聞滑哥那個不成器的東西總是盯著jiejie,這刀應(yīng)該就是為他準備的。 “還有什么消息?”述律平又問道。 “代州那邊哄傳魏博已經(jīng)被夏人攻下了,據(jù)說是一個頂頂富庶的河北藩鎮(zhèn)?!笔挵⒐胖徽f道。 述律平不是很清楚魏博在哪,對其內(nèi)部情形也不了解,不過她不糾結(jié)這些東西,轉(zhuǎn)而問道:“邵樹德已經(jīng)快要攻下整個河北了?” “還早呢?!笔挵⒐胖辉诖菘催^中原地圖,聞言說道:“離幽州還早呢?!?/br> “他不用攻到幽州就能威脅契丹。”述律平嘆了口氣,道:“南邊那個安東府,現(xiàn)在雖然很安分,但將來可不一定?!?/br> 蕭阿古只連連點頭,道:“也不知道他們在弄什么,難道只是為了占地?” “我們在做什么,他們就在做什么?!笔雎善娇吹玫雇ν笍亍?/br> 契丹大量擄掠渤海人種地、放牧、筑城、冶煉,夏人就不會嗎?不,他們更懂這些東西。 安東府那邊本就有很多高句麗遺民,比草原上那些憨傻的牧人有用多了。夏人明明帶來了不少兵馬,也有一個名叫王彥章的猛將,打贏了好幾次戰(zhàn)斗,但他們卻并不熱衷于擴張土地。到底在做什么事,不問可知。 這是打算長期賴著不走了! 蕭阿古只悚然而驚。其實他早就有過模模糊糊的想法了,只不過這會酒喝得有點多,一時間沒想到這方面。 “阿保機一定多征點丁。”蕭阿古只說道:“以防夏人北上?!?/br> 夏軍北上,第一個倒霉的就是迭剌部,因為他們擴張得最厲害。雖然與夏人接壤的地方都是附庸部落的牧地,但若被擊破,也是很rou疼的。 述律平不答,只轉(zhuǎn)過身去看著南方。 微風(fēng)徐來,將她漂亮的辮子輕輕拂起。阿保機若出征,作為夷離堇之妻,她是要坐鎮(zhèn)迭剌部,協(xié)助伯父釋魯?shù)?,確實要提前做好準備了。 其實她并不贊成在這個時候西征。 在她看來,繼續(xù)猛攻渤海國是更好的選擇。無奈夏人不斷擴張,攻勢凌厲,契丹八部怒氣沖沖,已經(jīng)快忍不住了。 這仗,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沒有任何辦法。 第028章 星夜來告 邵嗣武拎起鐵錘,親手釘下一根木樁。 “這一份地,便是王五郎的了。”他笑著說道。 安東府地廣人稀,現(xiàn)在稱呼地,喜歡以“頃”和“份”來作為計量單位。 一頃百畝,這是早就有的。 一份一百五十畝,則是剛剛興起的叫法。 王五郎來自龍武軍,祖籍青州,剛剛落籍安東府,是新設(shè)立的旅順縣大鼓鄉(xiāng)第二折沖府的一名府兵。 “謝殿下賞賜?!蓖跷謇尚老驳?。 邵嗣武默默回想了下父親的處事方式,便問道:“家中可還缺什么?” “缺婆娘?!蓖跷謇烧f道。 眾人哄笑起來。 “娶新婦不難?!鄙鬯梦湔f道:“等新移民過來就行。你家這么多田地,若再搶些牛羊回來,抓一兩個部曲,可稱富足,娶妻不難?!?/br> “那便等殿下帶我出征了?!蓖跷謇尚Φ?。 邵嗣武繼續(xù)釘木樁,一連分了十幾戶府兵田地,這才把錘子交給親兵,讓他們接著干。 符存審抱著雙臂,遠遠地站在一棵大樹下。 趙王今年十九歲,能力什么的不談,最讓符存審欣賞的便是他極其務(wù)實的態(tài)度。重于實干,不喜歡耍嘴皮子功夫,人也不辭辛勞,經(jīng)常輕車簡從,在鄉(xiāng)間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調(diào)查這片蠻荒之地的一切。 趙王有沒有野心,他不知道,至少目前看不出來。而且符存審也不喜歡與他走得太近,故意保持了一定距離,這對大家都好。 他估摸著趙王應(yīng)該也沒多少非分之想。安東這塊地方,除了少量不知道什么年代遺留下來的城池、村落之外,要什么沒什么。百姓也不是很聽話,甚至依附于地方豪強,與官府作對。豪強被打擊得差不多了之后,編戶齊民的工作才慢慢進行下去,但人心依舊算不得多穩(wěn)固。 趙王的策略是籠絡(luò)中原來的武人、將官,以他們?yōu)楹蠖埽缓蟛扇〗o當(dāng)?shù)匕傩辗痔锏姆绞?,給予他們私有的田宅,并明確表示可以傳之子孫后代,這對原本依附豪強耕作,明顯缺乏足夠人身自由的當(dāng)?shù)匕傩斩?,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于是,旅順、平海、東平、積利四縣粗安,去年還耕作了部分農(nóng)田,收獲了五十萬斛糧豆,是一個非常好的開始。 完全靠中原補給糧草,這是很不現(xiàn)實的。好不容易搜羅來的船只,全給你運糧了,這像話嗎?說到底,還是得自力更生,自己生產(chǎn)糧豆,喂養(yǎng)牲畜,如此方能持久。不然的話,遲早因為成本巨大而被放棄,一場轟轟烈烈地殖民大業(yè)半途而廢。 “符帥?!鄙鬯梦渥吡诉^來,躬身行禮道。 “殿下?!狈鎸徎囟Y。 “王將軍所將兵馬,可夠?”邵嗣武略有些憂心地問道。 “殿下,王彥溫也打過不少仗了,無妨的。”符存審寬慰道。 “那就好?!鄙鬯梦渌闪艘豢跉狻?/br> 符存審欲言又止,最后暗嘆一聲。 趙王對安東府這片基業(yè)過于執(zhí)著、過于看重了。與整個天下相比,這四縣之地什么也不是,不算正在分批編戶的府兵,這里至今只有九千余戶、四萬余口,基本都是收攏來的流民以及鎮(zhèn)壓豪強后解放的農(nóng)奴部曲。 這么點人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中原一給斷奶,立馬死。 就這個基礎(chǔ),你就算做到極致又能怎樣?即便大規(guī)模移民了,等到出成果時,可能已經(jīng)幾十年后了,屆時誰知道是個什么景況? 王彥溫帶五千人北上,就是去收取貢賦,兼且招募流民屯墾的。 朝廷有令,安東府開始推行府兵制,并正式授田。行營方面遣人下去問詢,還是有不少人愿意當(dāng)府兵的,尤以歸德軍為甚。 府尹杜光乂、行營都指揮使邵嗣武、都指揮副使符存審三方商議之后,首批遴選了五百人,安置在了最南邊的旅順縣,一丁授田一百五十畝,另給牛羊、農(nóng)具、種子。 無奈這些大老粗們只會打打殺殺,種地實在太難為他們了。于是乎,行營方面不得不派兵北上,招(抓)募(?。┝髅?,給他們種地。 好在從建極二年算起,府兵們還有五年的緩沖期。期間照常發(fā)軍賞,不至于生活不下去。至于部曲,慢慢抓好了。 當(dāng)然,在抓部曲的時候,或許可以催一催朝廷,將愿意留下來當(dāng)府兵的軍士家人也搬遷過來,充實安東府四縣的戶口。 沒有人,什么都是空的,更別說來自中原地區(qū)的人口了,他們對于從文明朝野蠻退化的安東府而言,至關(guān)重要。 “殿下!”旁邊走來一人,大呼道。 “何事?”邵嗣武轉(zhuǎn)過頭來,問道。 符存審瞟了來人一眼,原來是原歸義軍將領(lǐng)曹議金。 歸義軍這個藩鎮(zhèn),已經(jīng)獻土納降,沙、瓜二州接受朝廷直接管治,符存審是知道這事的。而藩鎮(zhèn)散了,人卻還在。說句不中聽的,歸義軍的很多將官、軍士都成了張淮深女兒的“嫁妝”,投奔了邵嗣武。 圣人對此事是默許的,并沒有阻攔。可能是因為安東府面臨的局面實在太過復(fù)雜,需要支上下一心、如臂使指的團隊吧。 曹議金先對邵嗣武行了禮,然后又對符存審行禮,完事后方道:“兒郎們抓獲了兩名賊人,他們卻口口聲聲稱自己為信使,有要事相告?!?/br> 曹議金口中的“兒郎”指的是安東府州兵,共三千余人,是過去一兩年間慢慢組建的。其中一半乃原歸義軍士卒。 這支州軍,理論上也歸符存審管轄,但實際上主要是邵嗣武的指揮。他是名義上的主帥,這么做名正言順。 “賊人?信使?”邵嗣武皺眉道:“可曾吐露身份?” “不曾。他們一定要見到殿下方肯說話?!辈茏h金說道:“兒郎們沒有動粗,將這兩人帶回來了?!?/br> “那……就見一見吧?!鄙鬯梦湎乱庾R看了眼符存審,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便說道。 “可能是北邊來人?!狈鎸徴f道。 “渤海國?”邵嗣武一驚,問道:“那為何遮遮掩掩?可是渤海國出了變故?一力支持咱們錢糧的烏相倒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