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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女趕海發(fā)家記 第77節(jié)

    冬珠翻白眼,都要娶媳婦的人了還喜歡告狀。

    第99章 海邊有大魚擱淺了

    拿回家的青口貝不少, 帶殼的擇了大半盆,燙開殼后取下貝rou,洗干凈后還裝了兩碗, 倒進酸汁里, 汁水快要漫出缽了。

    冬珠去鄰居家借來了刮刀,海珠接過刮刀洗刷干凈,之后順著淡紫色的涼粉刮出細細的條,涼粉條又細又軟, 彈性又足, 還不缺韌性。

    秦荊娘讓冬珠和風平都出去, 廚房里本就熱,人多了更是透不過氣,她在一旁看海珠刮涼粉, 碗里滿了就端出去放桌上。

    “魚湯在后鍋里溫著, 也端出去,另外再多拿幾個碗,吃涼粉喝魚湯用兩個碗分別裝, 免得串味了?!焙V檎f。

    “好。”

    飯桌下擺上燃著艾蒿的木盆, 木盆邊緣已經熏黑有了炭痕,帶著苦味的白煙盤旋上升, 蚊蠅循著腥味而來, 嗡嗡地藏在陰暗的角落里。

    海珠最后端來半盆切塊的涼粉,撇了酸汁先腌著,她拉開椅子說:“人到齊了, 開吃吧, 不夠吃的吃完了自己再撈粉。”

    她拿著大蒲扇搖了幾下,端著碗先喝溫熱的魚湯, 薄荷草已經燙蔫巴了,魚湯里充斥著清涼的味道,青草香蓋住了魚的腥味,一碗湯下肚,從口舌到嗓子,再一路滑進肚子,都是清清涼涼的。

    冬珠放下碗跑出去,在墻角掐一把薄荷葉放水瓢里涮涮,進來了揉搓幾下丟進涼粉碗里,問:“你們要嗎?”

    “夠味了,我不要了?!饼R老三擺手,他吃不慣薄荷的味道,沖鼻子,熏得他想打噴嚏。

    “我也不要。”風平搖頭。

    “那我也不要?!逼缴鷮W舌。

    冬珠剜他倆一眼,“我還不稀罕給你們?!?/br>
    秦荊娘輕笑,說:“給我兩片,我嘗嘗,這個味道聞著挺醒神的?!?/br>
    海珠也捻了兩片葉子揉碎撒碗里,說:“這是冬珠從沈家挖回來的,娘你要是喜歡這個味道,你回去的時候挖一棵走?!?/br>
    秦荊娘看冬珠一眼,她低著頭吃涼粉不作聲,或許是不樂意,她便搖了下頭。

    “明天早上是吃粥還是吃這個?”齊阿奶出聲,“我先問好,明早我起來了就做,你們醒了就能吃。”

    “吃涼粉,我明天早上醒了去海邊挖點蛤蜊撬些生蠔回來?!饼R老三最先出聲,涼粉酸酸涼涼的,又有腌入味的貝rou和螺rou,一口下去滿足死了。吃粥還要烙餅,做飯的吃飯的都出一身汗。

    “涼粉有多的,明早你給貝娘送兩碗過去,也吱個聲,天晴我就找媒人過去。”齊阿奶當眾露了口風,轉過頭跟秦荊娘說:“成親那日你可要來給我?guī)兔?,老三喊你聲大嫂,你可不能躲清閑?!?/br>
    秦荊娘應了,她心里明白這是看在四個孩子的份上還拿她當一家人,說是來幫忙,其實是為了認親。

    飯后她去洗碗,聽到平生的尖笑聲,她側身往外看,老三拋起平生再接住,甚至脫了他的鞋讓他跨坐在脖子上。

    “還有我還有我——”潮平急急地扒著他三叔的腿。

    海珠洗了澡出來,她穿上了那件緙絲短衫,開門冷風一吹,她愜意地瞇眼。

    “我先去睡了啊?!彼f。

    齊老三趁機把兩個黏人的猴從身上扒下來,“走走走,我給你倆洗澡,風平呢?一起來?!?/br>
    又落雨了,雨點打在沙石上聲音格外響,秦荊娘擦干手縮肩跑回屋,她跟平生過來是跟風平睡一個屋。

    齊老三一手掐個光溜溜的侄子送他們回屋,有前大嫂在屋里,他不多留,人放床上了就走。

    “我也要跟我哥睡?!背逼洁洁臁?/br>
    “床小睡不下你?!?/br>
    “我也小?!背逼骄o緊扒他三叔身上,“那我跟你睡?!?/br>
    “行,你先躺床上,我去給你爹洗澡?!?/br>
    院子里總算安靜了,秦荊娘朝翻跟斗的兒子斥了兩聲,讓平生消停點,“都累了,你別吵著人睡覺?!?/br>
    奈何平生今天玩開心了,他安靜不了多久又去鬧風平,兄弟倆在床上相互給對方當馬,床都要踩塌。

    “是不是想挨打?”隔了堵墻,冬珠暴躁地吼一聲。

    風平和平生立馬消停了,麻溜地躺下不鬧騰了。

    秦荊娘覺得好笑,躺下小聲問:“風平你也害怕你二姐?”

    “我二姐記仇,惹到她了,今晚饒了我,明天還是要訓我一頓,我說不過她?!憋L平同樣壓低了聲音。

    “我也怕,她瞪人?!逼缴鷮W冬珠翻白眼瞪人,他一點都不懷疑二姐會打人。

    他學得不像,冬珠還不會掩飾情緒,不高興的時候心思都在眼神里,秦荊娘想起兩人說話時冬珠眼中明晃晃的疏離,讓人遍體生寒。

    “睡吧?!彼p聲說。

    平生還不想睡,他豎著耳朵聽門外的腳步聲,說:“我爹……和三叔一樣?”

    風平也翻過身看著睡在外側的人,“我也快忘記我爹長什么樣了?!?/br>
    秦荊娘吞咽了一下,含糊地說:“他跟你二叔長得像,噓,別說了,快睡覺,別吵著你們大姐二姐。”她不想多說,尤其是當著平生的面,他才滿兩歲,還是嘴巴不嚴實的時候,知道的多了會跟于來順生隔閡。于來順若是知道他還念叨著生父,恐怕會生出旁的心思,打破現在的平靜。

    淅淅瀝瀝的雨下了半夜,天色既明的時候屋外突然狂風大作,水缸上壓的木板被掀掉了,砸在墻上咚的一聲,睡夢中的老老小小都醒了。潮平和平生嚇哭了,哄了好一會兒清醒過來才止住哭聲。

    屋門被風吹得乓乓響,門上的鐵環(huán)不停撞擊著,屋頂的瓦片也發(fā)出悶響,人壓根不能出門,只能躲在屋里等風停。

    整個鎮(zhèn)子又亮起了燈,碼頭上的守衛(wèi)撤走了,搭的亭子轟隆幾聲散架了,木板和草蓋被風裹挾著四處亂撞,去年被攔腰折斷的樹,在這個黎明又折斷了新生的枝葉。

    天色亮了,外面飛沙走石還是一片昏黃。窗紙破了,海珠跟冬珠趕忙拿起木板堵上,匆忙間看見院子里散落著碎瓦礫,水缸也倒在地上,不知道磕沒磕破。

    昏沉的天色讓人分不清是上午還是下午,過沒過晌都不知道,餓了就嚼些干餅子,渴了不敢多喝水,尿意來了只能尿盆里,人憋在氣味混濁的屋里多難受。

    一直到颶風離開,三三兩兩的人才開門走出來,滿院的狼藉像是被匪寇搶劫了。眾人都習慣了,家家戶戶開了門,披著蓑衣進進出出清掃院落,碎瓦礫倒在巷子里鋪路,庭院倒的人家先清理出走路的道,生了蟲的草蓋連拖帶拽扔得遠遠的。

    有人來找海珠借木板車,見她家已經吃上飯了,說:“你家的屋頂沒受影響?”

    “瓦片也掉了不少,只能等雨停了去買瓦?!饼R老三放下碗跟著借車的人出門,朝屋里說:“我出去一趟,最多半個時辰就回來。”

    屋里不漏水,海珠也就將就著過,吃了飯又抓緊時間烙兩鍋餅,就怕夜里又起風 。

    風雨不歇的鬼天氣又折騰了兩天,當天上出現明晃晃的日頭時,貓狗都跟著松口氣。

    屋頂翻修的事是齊老三的,他買了一車瓦片回來,踩著木梯上屋頂,海珠跟在后面給他遞瓦片。

    “我三嬸家的情況如何?”她閑聊道。

    “還行,石屋的屋頂就是草蓋,不上瓦片也就不會掉瓦?!?/br>
    “海邊有大魚擱淺了,大家伙都拿上東西去逮魚。”半腿泥的守衛(wèi)站在巷子頭喊,連喊三聲快步換條巷子。

    “快快快……先不修屋頂了?!焙V槭帜_利落地踩著梯子下去。

    冬珠和秦荊娘拎桶的拎桶,拿網的拿網,鐵鍬和竹竿都裝木板車上,等海珠落地了,母女三人推著木板車就往外跑。

    齊老三緊跟著從梯子上蹦下來,拎著筐拿起扁擔就往外跑。

    風平也要去,齊阿奶拽著他讓他在家等著,她往外瞅一眼,巷子里的人跑起來了,烏烏壓壓的。

    “你個頭矮了,到了海邊你娘你姐你叔還要分心思顧著你。”

    碼頭往西往東都是人,多是一個家族一起行動,他們分工明確,有人在海邊尋找,有人站在高處喊人,下海撈魚的腰上綁了繩索,沙灘上的人緊緊拽著繩子。

    海珠她們攏共就四個人,跟旁人比不了,就瞅著落單的大魚撒網捆住它,四個人合力跟魚拉鋸,拖上沙灘了讓冬珠看著,她跟她叔她娘繼續(xù)去尋找目標。

    一場颶風讓洋流發(fā)生了改變,海底的魚群涌了上來,海珠還看見有個人逮了只大石斑,裝進桶里還漏個魚尾。之前見過的馬鮫也上岸了,堅硬的魚鰭劃破了漁民的大腿,鮮紅的血順著腿彎流進海里,傷口被海水一泡,那人尖利的呼痛聲響徹半邊沙灘。

    海珠看了一眼,下意識也跟著腿疼,她呲著牙吸口冷氣,說:“我們小心點,少逮點魚都成,別劃傷磕傷了?!?/br>
    齊老三沒注意聽,他瞟到右前方的水面露出一抹黑影,他扛著漁網踩水下去,遇到一只黑皮鯛魚,彎腰撈起來朝岸上扔。

    秦荊娘撿了魚裝桶里,抬頭見海珠也踩水下去拉網了,她也跟著過去。

    這也是條石斑,個頭小了點,而且已經半死了,拖上來時沒費什么力氣。

    “快上岸!來了群水母!”遠處有人大聲喊。

    一群粉紫色的水母隨著潮流飄了過來,還在水里的人轉身就往岸上跑,離了水再回頭看,這群水母霸占了淺水灘,而且還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我們回去吧。”海珠開口,這群水母不走,沒人敢下海。

    那條比冬珠還長的大魚在旁人的幫助下抬上了車,石斑魚齊老三一個人就抱起來了,至于其他雜魚,裝桶里放木板車上,收拾了東西拉著木板車就走。

    “這些魚怎么處理?賣了?”秦荊娘問。

    “不賣,大魚難遇,我們自己吃,吃不完的做菜賣?!焙V樽聊ブ趺刺幚?,抬眼看見她三叔,她笑著說:“也可以腌了炸了等辦喜事的時候待客。”

    第100章 男人骨子里的保護欲

    魚在木板車上猛地甩尾, 險些從車廂里彈出來,落下去時咚的一聲響,冬珠看了都替它疼。

    “這是什么魚?”她問。

    海珠搖頭, 她不知道, “三叔你知道嗎?”

    “沒見過。”

    從后面跑來一個人攔下海珠,“你買不買帶魚?”

    冬珠對他眼熟,好像是巷子里誰家的親戚,來食肆吃過飯。

    “你們還逮到帶魚了?”海珠跟他過去看, 滿滿一筐的帶魚, 大的有手臂那么長, 三指寬,已經死了,散發(fā)著濃重的腥味。

    “行, 我買一二十條, 你給我送家里去?!彼f。

    “買不買我的魚?”一旁有人問。

    海珠看了一圈,都是常見的魚,她沒要。

    推著木板車回家, 風平領著兩個小弟在巷子口等著, 見到車上的大魚,兄弟三個歡呼, 他們就沒見過這么大的魚。

    院子里已經被齊阿奶收拾干凈了, 她見人回來,也迎出來看魚,“呦, 這么大的魚!這要是撒網撒到了, 船都要被拽下去?!?/br>
    木板車卸去柵欄,滑溜的魚直挺挺滑了下來, 落在細沙鋪的地上,散了一地。

    “我去挑水,順帶把車沖沖?!饼R老三拎桶拉車出門。

    海珠拿了剪刀出來,齊阿奶和秦荊娘各分了一把,三人坐在板凳上合力刮魚鱗。

    潮平和平生跑出去看別人家逮的大魚,齊二叔喊風平出去看著,“別讓他倆跑遠了?!?/br>
    冬珠拿著打磨得鋒利的貝殼拎條黑鯛也湊過去刮魚鱗,眼神不時往大魚身上瞟。